第92章 陰謀

第92章 陰謀

瘋道士被慕容錦搶白了也不惱,低頭将手中的羅盤揣回到了袖袋裏,換出個巴掌大小的八卦銅鏡握在掌中,接着往前走。

“老少爺們們,接着走吧,都別心急,靜下心來,且有的走呢。”與他小心拿着八卦銅鏡不同,他的聲音中沒多少正經。

“還要走?”二毛心中忐忑,反手在背包裏摸出了個狼眼手電筒,“咔噠”一聲按開開關,慘白刺目的燈柱從手電筒發出。

狼眼手電筒的光束亮,穿透力強,是他們下墓必備的裝備之一。只是沒想到在這裏遭遇了滑鐵盧。

那本該能照亮幾十米外的光束,愣是穿不透黑黢黢的霧氣,只照亮了他周身方寸大的地方。

怎麽可能會有狼眼手電都照不穿的霧?二毛頓覺毛骨悚然,脫口一句國罵,忙舉着手電筒向四周看去。

這才發現周圍的霧氣不知何時變得濃郁漆黑,連那丁點的朦胧模糊感都不見了,就像是一塊厚重的黑布。

這是鬼打牆?還是別的什麽鬼玩意?

二毛也算是經歷過大風大浪的人了,慌張不過一瞬,很快就冷靜了下來,他怕自己和韓二爺瘋道士走散了,拴着繩子的手攥着繩子繞了一圈。

感覺到手中的繩子繃緊和掙動,二毛懸着的心才放下了一半,松了手中的繩子,卻不敢關手電筒。

生物都有趨光性,人更是如此,通常在有光亮的地方,會比在漆黑的地方更有安全感。

哪怕是二毛這種常年在地下活動的人,也是需要光才能讓自己安心。

“道爺,二爺,我手裏的狼眼照不出去,這霧不對勁,大家都小心些啊,繩子千萬別松,都別走丢了。”

大熊大壯浩子三個聽了,忙從背包裏掏出狼眼手電筒,打開之後,發現和二毛說的狀況一樣,都驚地吱哇亂叫。

謝瀾本來也是想要拿手電筒的,可他的手攥着慕容錦的手,不想松開,再聽二毛大熊他們都說照不出去,沒有用,索性也就不費那個勁兒了。

反正拿不拿手電都是一個樣子,還不如就這麽跟着隊伍走,有繩子拴着,又走不丢。

再說,那道落在他身上的視線還沒有消失,謝瀾也怕真打開了手電筒,照出了個什麽他接受不了也打不過的東西,那時候可真是叫天不應,叫地無門了。

“哎,屍氣重了就這樣了,手電筒都收了吧,費電。”瘋道士懶洋洋的聲音穿透了濃厚的霧氣,從頭傳到了尾。

“都別鬧幺蛾子了,消停地跟着貧道走吧。這屍氣總會有個最濃郁的眼,找到了也就到地方了。”

瘋道士這話說得倒是在理,手電照不出去,下面的墓又不知道有多大,他們需要走多久,背包裏備着的手電夠不夠用。

與其在這裏浪費電,倒不如省着些留到下面用。

再說了,眼前的不過就是單純的黑暗,不會突然從霧裏蹿出來個什麽僵屍啊,還是野獸的,腳下的路也算是平坦,此時的害怕不過是一種心理上的暗示,想明白了,也就不怕了。

二毛率先關了手電筒,緊接着是大壯和浩子。

大熊怕這種純然的漆黑,哪怕是瘋道士說得再有道理,他自屹然不動地拿着手電,打死也不關。

一行人沉默地行走在寂靜的黑暗中,不知是午夜降臨,還是屍氣愈發濃郁的緣故,他們覺得溫度在下降。

絲絲縷縷的陰氣穿透了厚實的沖鋒衣,鑽進了皮肉骨縫中,冷得人忍不住打擺子。

恐懼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上,大家都緊緊抿着唇,咬着後槽牙,沒有人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麽。

似乎當下這種環境中,只有尖叫和哭泣才是最應景的。但是,一旦出現第一聲崩潰的尖叫,那麽他們也就到此為止了。

無論是黑暗,還是等待,都是最折磨人的事,而在黑暗中等待,不外乎是折磨翻倍。

就在無聲地壓抑快要将所有人逼瘋時,瘋道士停下了。

“到了?!”

陰鸷的聲音因為挑的太高,而變得尖銳刺耳,那無疑是難聽的,可是在此時此刻,它卻如天籁般悅耳動聽。

“道長,我們找到了?”韓二爺向前沖了一步,站在瘋道士的身邊,激動的問道。

雖然他什麽都看不到,但不耽誤他興奮地左顧右盼,甚至還擡腳踩了幾下地面,像是這樣就能感應到下方的墓穴一樣。

“對,這裏就是屍氣最濃的地方了。”瘋道士的聲音恢複如常,他眯縫着眼,戒備地盯着一米遠,呈現旋渦狀擴散的屍氣。

沒錯,這裏是屍氣的中心位置,所有的屍氣都是從這裏擴散出去的。當然,謝将軍墓就在這下方。

這個漩渦般的屍氣,沒有點靈力道行的普通人是看不到的,所以韓二爺就站在瘋道士的身邊,也沒有看到那一大團屍氣。

只有瘋道士看到了,也只有他切實地感覺到了恐懼。

這些屍氣太雜了,他甚至沒有辦法從中分辨出到底有多少只僵屍來,一只,兩只,還是三只?

是普通的紫僵綠僵,還是更高級一點的血屍毛僵,甚至是不化骨,亦或是旱魃?

這些,他通通沒有辦法判斷出來。

瘋道士自跟師父學道以來,第一次遇到這樣的狀況。他忽然有種預感,這一趟下鬥,怕是真的兇多吉少了。

後面的二毛大熊大壯和浩子聽了瘋道士的話,紛紛地圍靠上前。

他們手上的繩子還沒解,站成了個半弧形,反倒是原本站在中間的謝瀾和慕容錦被擠到了最後面。

他倆也不向前湊,就站在後面看,聽盜墓賊們七嘴八舌地讨論怎麽挖。

瘋道士聽着無聊,打了兩個哈欠後,将八卦銅鏡揣進懷裏,自己解開了繩子,溜達過來,解開了謝瀾和慕容錦手上的繩子。

他雙手揣在寬大的袖子裏,懶洋洋地眯着眼,狹長的縫隙中卻是一片寒芒,“不上去看看?”

謝瀾搖頭,“不看了。”他說不清現在是什麽心情,緊張,忐忑,期待,還是不安,好像什麽都有一點,混成了現在的心悸。

他慢慢垂下眼,看自己與慕容錦相握的手。他最初的計劃是找到了謝将軍墓,然後報警,将這夥盜墓賊抓起來。

謝将軍墓要交給專業的考古團隊打開,挖掘。

可如今,他站在這裏,手裏沒有手機,也沒有衛星電話,根本報不了警。

而他自己,也想親眼見見謝将軍墓,他向往了那麽多年的謝将軍墓啊。

最重要的是,謝瀾能感覺得到下面有什麽東西在等着自己,他必須要親自去看看才行。

他在心中不停地告訴自己,他這麽做沒錯,下面太危險了,貿貿然地讓一群堅信唯物主義的專家學者們過來,只會徒增人員傷亡。

還不如借着盜墓賊們的手清空了墓裏的怪物,讓謝将軍墓變得安全了,再進行挖掘研究呢。

謝瀾成功地自己安慰了自己,不過他心中裝着事,沒注意到後半程慕容錦沉默的過分。

可能也是因為慕容錦平日裏沉默居多,冷不丁不說話,謝瀾也不會多想。

倒是沒有什麽,只是錯過了個扒下慕容錦馬甲的好機會罷了。

“慕容小哥~”瘋道士溜溜達達地到了慕容錦這一側,懶洋洋地語調中暗藏機鋒,“你覺得這對方對嗎?”

慕容錦掀起眼皮看了眼正在下洛陽鏟的大壯,嘴角微微下撇,眸光深處藏着不解,但他那把如鳴金碎玉的聲音卻依舊恹恹懶怠,好似對什麽都提不起興趣。

“路是你領的,對與錯,你不該問我,你該問你自己才對。”

“慕容小哥這話說得就沒意思了。”瘋道士哪裏聽不出慕容錦話中的諷刺,他彎着眼睛笑,語氣卻微微沉了下去,道:“都這個時候了,你與我們都是一根繩子上的螞蚱了……”

瘋道士話還沒說完,就被慕容錦冷聲打斷,“誰和你們,是你們?”

“行行行~”瘋道士從善如流地改口,“你與謝小哥是一條繩子上的螞蚱,你不為了我們想,也得為謝小哥想想吧~”

“你到底要說什麽?”慕容錦心情不好,懶得聽瘋道士繞圈子,再一次打斷了瘋道士的話。

“哎。”瘋道士長長吐出一口氣,小聲嘟囔了一句,“老不死的怪物,真想砍了你的腦袋啊。”

瘋道士知道慕容錦有意隐瞞謝瀾自己的真身,體貼地往慕容錦身邊貼了貼,用只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調說道。

“想必你也感覺到了這下面有多少怪物吧?”

慕容錦躲閃的動作一頓,僵直地站着,微微偏頭,眸光冷戾地看瘋道士。

瘋道士不避也不讓,繼續說:“實話告訴你吧,貧道沒有把握将這裏的所有人毫發無損地帶回來。”

慕容錦勾着唇角,無聲地冷笑。

“你是明白人,應該知道他們在遇到危險的時候會如何做。”瘋道士的揚起下巴,點了下一旁正專心致志地看盜墓賊們打洞的謝瀾。

慕容錦聞言面色一沉,他就是知道,才會向韓二爺要了把槍給謝瀾防身。

可現在,地下的情況居然在他不知情的情況下,發生了這樣劇烈的變化,倒是讓他始料未及。

都到了這一步,慕容錦在感覺不到這是一場有準備的陰謀,他這麽多年,是真白活了。

只是當前的局面,已經容不得他們不踏入那幕後之人早就準備好的陷阱中了。

“慕容小哥,你想讓你的小情兒毫發無損,我呢,得保我的老板。既然我們的目的一致,不如你與貧道合作?”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