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51章
回村（提親）
唐辰尴尬的端起手邊的水杯,淺淺抿了一口。
坐下已經十分鐘了，戚青青卻一句話都沒說，從頭到尾只是盯着他。
那目光不冷不熱,卻非常有壓迫性，但凡他心理素質差點，當場就會想逃。
唐辰喝幹三杯水了,肚子裏仿佛晃一晃，就能聽見潮汐的聲音。
怕等會兒談話中會想上廁所,把局面推上另一個尴尬的高峰，他連水都只能假裝在喝。
唐辰放下水杯後,雙手握成拳頭放在膝蓋上。
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他腿抖了兩下，終于鼓起勇氣說：“阿姨,我今天來,是想跟您道歉的。”
“對不起。”
他說對不起三個字時，微微彎下脖頸，很鄭重地垂下了頭,光看姿态就誠意滿分。
戚青青冷硬的臉，終于稍稍破冰,她露出了一個疑惑不解的表情。
本以為這個年輕人，叫她過來，會為了戚澤跟她剛上，指責她為人父母卻惡毒刻薄，自私又瘋狂。
或者是說一通自以為很酷的話,代替戚澤跟她斷絕關系之類的。
現在這個局面，是她怎麽也沒想到的。
Advertisement
戚青青優雅地翹起二郎腿,語氣和眼神都十分犀利：“你為什麽道歉？”
唐辰仍然低着頭：“替我的愛人戚澤。”
戚青青像是被踩中尾巴的貓,戾氣在積蓄,她冷笑：“你是什麽東西，你有什麽資格替他道歉？”
“他是我的兒子，哪裏對不住我了？需要你道歉？”
唐辰緩緩擡頭，平靜又祥和道：“我向他求婚了，現在我是他丈夫，我有資格代替他處理任何事。”
這就是他趕着在昨晚，向戚澤求婚的目的。
一是為了能有個名正言順的身份來見戚青青，有資格坐在戚澤的母親面前，代替戚澤去交談，以及做下某些決定。
當然二是因為一早前他就想好了，之前在八裏村他們本就該結婚的，因為各種事情拖到現在，他不想再拖了。
聽到這話，戚青青顯然愣了下，随後皺着眉垂下眼，讓人看不透她是什麽态度。
唐辰繼續說：“我道歉，是因為作為兒子，他因為我這個外人，傷了你的心。”
“他是個高傲的人，可能跟你們母子常年相處的模式也有關，這讓他無法說出自己內心的一些話，表達自己的一些歉疚，但我知道，他從沒想過舍棄你。”
否則，戚澤早就在戚青青提出那些刻薄甚至有點惡毒的條件時，就會離開戚家。
但戚澤沒有。
不管是為了争取自由，選擇跳樓，還是想要跟唐辰在一起，寧願讓戚青青宣告他社會身份死亡，往後只能以‘妹妹’的身份活下去……
這些瞬間，戚澤哪怕是傷害自己，也沒有同戚青青決裂。
足以說明戚澤對戚青青的感覺，他因為舍棄不了從小獨身将他拉扯大的母親，所以才會陷入這樣痛苦又絕望的人生。
但這不是錯誤，如果連相依為命的母親都能舍棄，那會是一個怎樣薄情又自私的人？
那樣的人，唐辰也不會愛得至深，唐辰認為，他愛上的是一個原本就很好的人。
現在這個人走進了死胡同，那把他拉出來，是他作為愛人的使命。
戚青青聽完唐辰的這通分析，表情扭曲了一瞬，低着頭說：“你怎麽知道他沒舍棄我。你又懂什麽。”
唐辰輕輕微笑：“因為我愛他，我了解他的靈魂，所以我理解他的每個選擇，他只是皺一下眉頭，我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他相信戚澤對他也是。
這就是愛人之間，獨一無二的心靈默契，終其一生能找到這樣一個人，何其有幸。
戚青青不輕不重地看了他一眼，沒說話，讓人摸不準這個女人的想法。
唐辰心裏在打鼓，手心都緊張得汗涔涔的，但面上仍然保持着鎮靜。
他想，這種時候他決不能失态，決不能露怯。
喉結動了下，又說：“我道歉，還有個原因，那就是我需要借走您的兒子一段時間。”
戚青青眼神冷了些：“你什麽意思。”
職場上的頂尖女強人不是吹的，她這一個眼神，就讓沒經歷過社會的唐辰，血液直沖腦門。
就好像學生時代時，上課開小差胡鬧，被班主任抓了個正着。
唐辰鼓着一口氣說：“他傷害了您，您也傷害了他，目前他見到您，只會傷心難過，會想起自己悲慘無望的人生，被母親逼迫的壓抑和窒息……”
“我不想讓他再有那些糟糕的體驗，所以我會帶着他離開這裏，回鄉下修養一段時間。”
唐辰臉上滿是自信：“我會把他養得很好，比原來好一萬倍。”
戚青青看着他自顧自地露出幸福的表情，頓時炸了毛，但教養讓她在這種公衆場合，做不出什麽激烈的動作。
所以她只是咬着牙，嘲諷又憤怒地說：“你有什麽權利帶走他？！那是我兒子！”
唐辰再次低下頭，誠懇地道歉：“對不起。但我是他的愛人，丈夫，我想我有那個權利。”
戚青青：“你做出道歉和低頭的樣子，卻不真的把他還給我，你不覺得你很虛僞嗎？”
唐辰：“我道歉和低頭，是為了讓我心裏無愧，并向您表達應有的禮數和愧疚，如果您沒有接收到我的誠意，那我只能說很抱歉。”
戚青青氣得閉了閉眼，又睜開，她從來沒遇到過這種人，讓她所有拳頭都好像打在了軟棉花上，對方甚至連反彈都是溫柔的。
但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才更氣。
唐辰：“但我不會讓他跟您斷了聯系，這段時間，我會代替他來孝順您。”
戚青青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你在搞笑？”
唐辰擡頭直視她，微微一笑：“其實您并不是不關心他對嗎，這一桌子菜，都是我喜愛的口味，您為了今天的見面，做過功課的對嗎？”
“我可以理解為，您其實在戚澤做出選擇後，心裏也一直在後悔，想彌補和修複母子感情對嗎？”
戚青青一僵，被當場拆穿讓她的臉色極其難看。
最終這場談話不歡而散，戚青青憤怒地提着包走了，路過唐辰的座位時，還故意用包打了他一下。
但唐辰只是傻呵呵地笑，因為他知道他贏了。
唐辰想，他們母子之所以鬧到這個地步，很大一部分是因為兩個人都高傲。
但愛不一定要用說的，可以從細節裏體現出來，就比如戚青青對他的在意，實際上是對戚澤的關心，愛屋及烏罷了。
要是戚青青真的那麽恨戚澤，那麽恨他的話，那根本就不會同意這次見面。
唐辰看着一桌子的菜，想着就這麽走了好浪費，人家特意費心準備的，不吃完好可惜。
于是他就一個人坐在那兒，吃光了所有東西。
直到戚澤找過來時，唐辰已經撐的癱在座位上，整個人動彈不得。
—
戚澤早上醒來時，眼睛都還沒睜，就下意識往旁邊撈一撈。
結果撈空了，他皺了下眉，緩緩撩起眼皮，這才發現唐辰早就不在了。
戚澤笑了下，坐起來，上了個廁所，又去廚房轉了圈，還是沒看着人。
他也不慌，最後在收拾茶幾時，發現了桌上的字條。
上面寫着——
我跟你媽媽約定了在**餐廳見面，很抱歉私自做出這個決定。訂婚宴那天，聽你的養父說了你的所有事，我覺得我必須行動。
我愛你，所以我不能成為你的劫難，看着你因為我身陷囹圄。抱歉。
戚澤看完後猛吸一口氣，抓起外套就往外跑。
他不敢想象，唐辰那樣單純又善良的人，會被戚青青這個社會老油條怎麽□□。
怕是要被吃得骨頭都不剩。
戚澤也并不想看到這兩個他愛的人之間，因為他而發生争執，互相傷害彼此。
尤其是戚青青容易失控，她一失控就要發瘋，砸東西都是好的，萬一動手打人呢？
平時戚青青确實是個正常人，但她有躁郁症，最近更是加重了，唐辰這時候去跟她見面，簡直是羊入虎口。
戚澤開着車，一路上近乎是不要命地飛奔，到了大路上又怕闖紅燈給別人帶來不便，他硬生生忍着。
這一路的煎熬，讓他感覺神經都快要蹦斷了。
好不容易到了，他拉開車門就往要往餐廳裏奔。
但卻隔着玻璃窗戶，看見屋裏兩個人相敬如賓地坐着。
沒有他想象中的混亂和糟糕，戚青青也沒發脾氣，唐辰的臉上似乎也并不見委屈和難過。
戚澤這才松了口氣，像是撲騰上岸的魚終于被放生回了海裏。
是他太緊張，他想，他或許應該相信唐辰。
戚澤也不進去了，站在外面盯着屋裏看。
好幾次他觀察到戚青青神情的劇變，都要忍不住沖進去，又被理智按捺住了。
耐心些，相信唐辰，相信自己的愛人。
唐辰是他親手為自己挑選的伴侶，往後他們會一起經歷很多苦難，信任是基本的。
戚澤忍了又忍，最後卻看見，唐辰對戚青青低下了頭。
他的脖頸壓得那麽彎，頭都快埋進胸膛，姿态放得那麽低……
戚澤突然眼睛就濕潤了，心裏酸澀得喘不過來氣。
唐辰本不必如此的，都是為了他。
他的愛人，為了他，低下了頭，放下了自尊。
戚澤咬着牙，拳頭緊握，看了一會兒後，眼前已經完全模糊。
最後他選擇緩緩轉過身，離開了這裏。
如果他現在進去，不僅僅是對唐辰的不信任，而且是在蔑視唐辰的努力。
但讓他繼續看着，他又心疼難忍。
戚澤就沿着這條街一邊走一邊逛，看看藍天，看看白雲，看看路邊的花花草草。
然後想着跟唐辰走來的這一路。
昨天唐辰說，跟他相遇後，被治愈了。
其實他又何嘗不是？因為唐辰，他才能看見陽光，才敢于對過去二十幾年的絕望人生做出反抗，邁向新生。
唐辰是他靈魂的最後一塊拼圖，因為唐辰，他才得以成為完整的自己。
戚澤原本以為，愛情這種神聖的東西，只有完美、美好的人才能得到，因為殘缺的人不配被愛。
現在突然明白，愛情就是兩個殘缺的人，互相治愈彼此的游戲。
他好愛唐辰，這藍天，這清風，這世間的一切，都因為他愛唐辰，才這麽好看。
戚澤在公園的長椅上坐了很久，直到自己完全放松下來。
看了看時間，一個小時過去了，他這才起身回去。
本以為唐辰已經走了，他只是來把車開走的，結果卻透過玻璃窗，看見了一個吃撐的傻子。
戚澤又好氣又好笑，搖搖頭大步走進了店內。
唐辰摸着自己圓起來的肚子，擡頭看他，一看見他兩只眼睛就彎成了月牙：“你來了。”
他并不意外戚澤出現在這裏，他給戚澤留了紙條的，按照戚澤的性格，必定會來。
幸好戚澤來時，已經結束戰鬥了。
戚澤看了看幹幹淨淨的餐盤，問他：“能動嗎，能動就走幾步，車在外面，我們回家。”
唐辰雙手撐着桌子，艱難地站起來，站着似乎要比坐着舒服些，他咧嘴一笑：“行，回家。”
一路上，戚澤只是專心開着車，也并不問他談話的相關內容。
等到了家，戚澤扶着他靠在窗邊的榻榻米上，拿來毯子給他蓋住。
唐辰牽住他的手，把臉湊過去蹭他手背：“坐下，我們說說話。”
戚澤眼神溫柔：“好。”
唐辰坐直了些，很認真道：“為什麽跳樓。”
戚澤發現，兩個人在一起久了後，一些小習慣上，真的會被地方影響。
比如現在，他就學會了唐辰的‘逃避’，遇到不想談論的話題，就眼神飄忽，別開臉不看對方。
這幾乎是他下意識的動作。
唐辰笑了，一把捧住他的臉，把他掰過來：“學我？學我也要說。”
戚澤看了他一會兒：“好吧。跳樓的事，不過是我跟戚青青的賭注，我在賭，比起親眼看着我去死，她會寧願放我自由。”
唐辰不笑了：“好。你說我就信。但以後，絕對不可以再這麽極端。”
戚澤挑了下眉，什麽時候他們之間反轉過來了，換做唐辰來教他做人做事了。
唐辰：“你必須答應。不然以後我遇到什麽事，我也去跳樓，讓你體會下我的心情。”
戚澤頓時眯起眼，眸色沉了一片。
半晌後，放棄般說：“好。”
唐辰親昵地用臉去蹭他的臉，蹭完了親吻他的唇：“獎勵。”
戚澤又扯起嘴角，覺得還不賴，捏住唐辰的下巴，親了回去。
片刻後，唐辰推開他：“還有，以後不要因為我放棄任何事，知道嗎。”
戚澤沒說話，只是看着他。
此刻他在想，好多人在一段感情裏，都希望對方俯下身來将就自己。
在道路不同不能一起往前走時，會期望對方犧牲，這不止是私欲和貪念在作怪，更多的是，想用這種方法來證明，對方很愛自己。
比如工作的城市不同時，想跟對方在一起同居，但自己又放棄不了目前的工作崗位，就會希望對方放棄。
又比如異地戀，異國戀，會更多的想要對方遷就自己，千裏跋涉來看自己。
但唐辰卻能做到，緊守住自己的貪念和私欲，并且全心信任他的愛，從不試探，從不考驗。
這何其難得。
戚澤眼神溫柔：“如果我不放棄，我們就不能繼續在一起呢？”
唐辰搖搖頭：“我相信世界上的事，辦法總比問題多。我們是愛人，就要一起承擔風雨，出現問題，就一起解決，而不是你背着我自己做下放棄的決定。”
“你怎麽就知道我沒辦法解決？你要學會相信我，依靠我。”
戚澤緩緩笑起來：“我好喜歡你。”
唐辰已經對他時不時冒出來的表白免疫了，笑着打了下他：“聽進去了沒有。”
戚澤：“嗯。”
唐辰滿意點頭：“我跟你媽媽說了，這段時間，我要帶你回鄉下，你願意跟我走嗎？”
戚澤微訝：“我當然願意。但你怎麽說服她的？她那個人一直高傲又倔強，很難有人能令她改變心意。”
唐辰：“秘密。”
戚澤莫名就想起，飯店裏，唐辰對着戚青青低頭的場景，一時間心裏又酸又澀。
他抱住唐辰：“我愛你。謝謝你。”
—
回鄉下的前一天，唐辰想了想，發消息跟周淮生說了。
于是第二天一大早，在他們出發前，周淮生來送別。
他沒進院子，也沒敲門進屋，只是站在門口。
等唐辰都坐上車了，車子開動了，才從後視鏡裏，看見周淮生立在他們門口，正笑着朝他們揮手告別。
一時間，唐辰心裏有些感慨，他打開車窗，探出半個身子，也朝周淮生揮手。
直到看不見人影，唐辰才坐回車裏。
他少有的沉默了很久，然後突然說了句：“如果明年高考我能考上大學，我就報考醫學類相關，以後當一個醫生。”
戚澤微笑着鼓勵：“好。”
唐辰其實沒啥自信，畢竟高考人家學三年，然後參加考試，他只學一年，除非是奇跡發生，否則他不可能考上。
他只是個普通人，并不覺得自己能像戚澤那樣，跳級考大學，一年就學完高中課程。
但唐辰覺得，人這一輩子，會有很多事，哪怕傾盡全力都達不到，所以學會跟自己和解很重要，要接受自己的普通。
普通并不是什麽丢人的事。
人生不是一部奮鬥史，因為我們的目的從來不是青史留名，人生是一部體驗史，任何時候，覺得自己開心快樂，就是最好的，這已經很難了。
如果到時候考不上，唐辰決定就再學一年，直到考上為止，沒什麽大不了的。
車子開了幾個小時，最後到達八裏村村口，戚澤正要停車，因為以前的公路只修到了村口，車子根本開不進去。
但他們卻突然發覺，八裏村的村內也修好了公路，現在小汽車可以直接開進去，直達每家每戶。
唐辰有些興奮：“修馬路啦！”
好像一切都在變好。
戚澤把車子開到了小洋樓的門口，兩人停車下來，又去後備箱取行李。
拿了行李正要往屋裏走，唐辰卻驚奇地發現，麻嬸兒的小破磚房，竟然不見了！
取而代之的，是拔地而起的兩層小洋樓，跟戚澤家的那棟很像，就是不那麽豪華，像是低配版的。
唐辰都不敢認，這是他家嗎？
在他望着洋樓出神時，門口坐着嗑瓜子的虎子忍不住，朝他倆嘿了聲：“幹啥呢，自個家都不認識了？”
唐辰這才咧嘴笑起來，拎着東西飛快地往屋裏跑：“虎子，咱們家也蓋洋樓了！”
唐虎翻了個白眼：“你那個便宜爹給的錢，俺媽老羨慕戚老師家的洋房了，她一拿到錢，立刻就找人重修了房子。”
唐辰看了圈屋裏，連窗戶都換成玻璃窗了，裝修都是按照戚老師家的風格來的，他滿意點點頭：“挺好。”
他記得當時周毅帶他走時，是周淮生來處理的麻嬸兒這邊。
唐辰相信周淮生的為人，應該是沒讓麻嬸兒他們吃虧。
唐虎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擡眼時看到站在門口的戚澤，他表情複雜了一瞬：“你跟他一起回來的昂？”
唐辰：“對啊。”
唐虎表情有些微妙：“你倆拍拍屁股前後腳走了，家裏的狗都不知道帶走，要不是俺每天去喂，早餓死了。”
他掃視了兩人一番後：“要過年了，姐回來了，跟媽在地裏弄菜，等會兒你就能見到了。”
他說完這些話就進屋去了。
唐辰有些開心，他真的好久沒見過唐雪雪了，還是這裏最讓他自在。
戚澤拎着東西過來：“我先回家，打掃下，晚點來你家。”
唐辰：“我去你那邊吧，我家裏人多不方便。”
主要是戚澤老喜歡對他動手動腳，做一些親密的動作，兩人獨處他倒是無所謂，任由戚澤怎麽來了，但有人在就很不自在。
戚澤卻看着他笑：“我來你家。我不來，怎麽跟他們坦白，怎麽提親。”
本來他之前還考慮過，唐辰的婚事，他到底該跟周家提親，還是去唐家提親。
但看唐辰離開城市時，甚至都沒跟周毅打招呼，他就知道唐辰的心在哪邊了。
唐辰一怔，随後臉爆紅：“你要跟我嬸兒他們，說咱倆的事兒？”
戚澤嗯了聲：“怕你跑了，早點說了好領證。”
唐辰眼神飄忽，猶猶豫豫，他知道麻嬸兒是能接受同性戀的，但麻嬸兒不能接受同性戀出現在自己家。
其實追根究底，實際上麻嬸兒不能接受的，是世人偏見和略微歧視的眼神。
那就還有商量轉圜的餘地。
而且趁着唐雪雪在的空擋，麻嬸兒應該比較好說話。
唐辰盤了下思路，最終下定決定：“好！不管怎樣，我們一起面對。”
戚澤摸了摸他的頭，轉身離開。
唐辰深吸一口氣，也進了自己家，唐虎随手給他指了一間房。
唐虎進去看，卻發現床，棉被啥的都有，很整潔，說明麻嬸兒他們，雖然不确定他還會不會回來，但卻一直都給他留着房間的。
一時間，唐辰有些感動。
他把自己的行李收拾了下，很快就聽見小院裏傳來麻嬸兒和唐雪雪說笑的聲音。
是他們回來了。
唐辰頓時心裏打鼓一樣，心髒都快跳到嗓子眼。
他既激動于跟唐雪雪他們重逢，又因為等會兒戚澤要來非常緊張。
唐辰深吸一口氣，手下意識放在衣角扯了下衣服，然後才走出房間。
他一露面，麻嬸兒和唐雪雪就愣住了，像是機器人卡頓故障一般。
最先反應過來的是唐雪雪，她溫柔地笑着，走過來直接給了唐辰一個擁抱：“弟弟，回家就好。”
唐辰眼眶有些濕潤：“嗯！”
麻嬸兒卻是陰陽怪氣：“還曉得回來嘞，俺以為你那便宜老爸的金窩好的不行，你這輩子都不會回來這個狗窩嘞。”
她嘴裏這麽說着，手下動作卻是沒挺，飛快地拿出菜盆子，開始摘菜，快中午了，孩子都等着吃飯。
唐辰聽了她的話，也只是笑，他知道麻嬸兒嘴巴毒，最愛碎碎念叨，尤其愛戳人痛處，但她其實人是好的。
刀子嘴豆腐心。
世界上從無完人，他享受了麻嬸兒的善良，被麻嬸兒撫養長大，那接她一點嘴刀子，承受她的刻薄，也是應當的。
不可能單單只想要好處，卻不想要壞處，那也太自私了，世上從沒有這樣的事。
唐辰笑說：“那當然要回來，金窩硬邦邦的，睡着多膈應啊，還是狗窩軟和。”
麻嬸兒被他逗笑，那菜葉子扔他：“行了，回來就得幹活，趕緊的，中午吃點好的。”
唐雪雪也笑，唐虎也笑。
唐辰跟他們毫無血緣關系，一家四口卻其樂融融，比親的還親。
現在家裏廚房，也換成了高檔裝修，還安上了天然氣，做飯都不用燒火了，便利許多。
麻嬸兒在廚房掌勺，唐虎給她幫忙。
唐雪雪和唐辰兩人就在大廳，摘菜剝蒜啥的。
眼看着時間過去，唐辰越來越緊張。
戚澤應該快來了吧。
唐辰輕吸一口氣，回頭看了眼廚房，随後朝唐雪雪湊過去，壓低聲跟她說：“大姐姐，等會兒還有個人要來。”
唐雪雪很意外：“啊，誰？你不早說，俺讓媽多準備幾個菜啊。”
她說着就要起身，唐辰忙按住她，悄咪咪的說：“不用。大姐姐如果那人來了後，說了什麽話，讓嬸兒生氣啥的，你幫我周旋一下。”
“那人比較高傲，嬸兒說起話來嘴上不把門，有時候可難聽，我怕他受不了。”
其實他就是心疼，不想讓戚澤為了他低聲下氣。
唐雪雪雲裏霧裏的，把他看了又看：“成吧。咋有事也不早跟姐說，現在才說。”
唐辰露出一個笑。
飯桌上很快就擺好了一大桌的菜，唐雪雪開始盛飯，她見唐辰不安地站在門口張望，就有意含糊地說了句：“辰子，來不來啊，快吃飯了。”
唐辰呼吸都失序了：“快了吧應該。”
在衆人都落座時，唐辰終于看到戚澤穿着一身正式的西服進門了。
唐辰頓時心率一百八，他興奮地回頭看唐雪雪，正好對上唐雪雪打量的眼神。
唐雪雪朝他眨眼，示意收到。
然後戚澤就拎着一堆東西，敲響了唐家的大門。
作者有話說：
來啦QVQ如果我寫的快，大概明天就能大結局哈
看了評論區，澀澀達咩哈，都給我抓起來！
主要是寫了也放不出來（豬豬嘆氣.jpg）
目前暫定的番外有：
1、姐姐唐雪雪的番外（會給出姐姐的結局）
2、辰子和戚老師的帶娃日常。
這個娃不是平白來的，很早前就埋過伏筆，不知道寶子們還記得那個瘋女人劉玉咩，她懷了孕她爸道德綁架辰子，後來戚老師建議他們打掉孩子，把劉玉送去療養院
嘿嘿嘿，沒錯，後來那個孩子生下來了（不是傻的放心）
3、辰子上大學後，跟戚老師的一些日常（周淮生的結局大概會穿插在這裏面）
其餘的要是寶子們還想看啥，還是可以在評論區告訴我哈QVQ我看能寫就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