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命運篇2
還了牛後，小艾領着月三去了鎮上，幸而也不是很遠。
小艾地走進一家店，很有底氣大聲喊，“小二，我們要吃晚飯。”
“诶，來咯，”小二應聲冒了出來，一塊白手巾往肩上一搭，“客官幾位？”
“兩位。就我和我爹爹。”
月三聞言，無奈扶額。
小二伸手示意，“樓上有位，請。”
小艾和月三的小二的指引下坐到了二樓，點了幾個菜後，小艾興奮的四處張望，這家店是鎮上最好的店，小艾只聽說過人家說這家店如何如何，從來沒進來過，因為沒有錢！眼下有爹爹請吃飯，小艾毫不猶豫就把月三帶到這裏來了，所以這根本就是小艾的陰謀！但是月三似乎很是無所謂，慢慢地喝着小二倒的茶，等待上菜。
貴的飯菜果然味道不一樣！小艾不停地扒飯，到後來，月三幹脆放下了碗筷，将菜都推到了小艾面前，端着茶看着小艾吃了一碗又一碗。
“你不師了？”小艾含含糊糊地問。
“我吃飽了。”月三貼近桌子，疑惑地，“作為一女孩子，吃相能不能優雅一點？還有你多久沒吃飽飯了？”
“奶奶在的時候還好，可是後來我一個人過，就沒那麽好了，自己做不好飯，還要給人家放牛，幸好有時候鄰居的叔叔阿姨見我沒吃飯，會叫我去他們家裏吃上一頓。”
月三撐着頭，看着小艾，忽然生出憐惜來，這個年紀的孩子，本應該享受父母的呵護，小艾卻在山野裏倔強成長。
月三忽然想起件事，問，“官府對幼失所怙，”月三停了下，換了個說法，“就是像你一樣沒有一個親人的，設立有收容院，請有人照料的，你怎麽沒有去那裏？”
“去過啊，可是那裏的嬷嬷好兇，我頂撞過她好幾次，被罰得很慘，後來我還同她打起來了，然後我就自己跑回來了。”
月三失笑，“就你這小豆芽的身板，也敢同大人打架！那其他的小孩呢，嬷嬷這麽兇，就沒人管？”
“其他的人比我聽話得多，要不就很會讨好嬷嬷，還有人管嬷嬷嗎？我不知道，反正我就自己跑了。”
小艾終于放下了碗筷，打了個飽隔，伸手就要抹嘴，卻被月三一把抓住，“別動。”月三拿過挂在桌旁橫杠上的手巾，給小艾擦了擦嘴。一邊擦一邊嘆氣，“好歹你也是個女孩子啊！”
擦完後，月三叫來了小二，“小二，結賬！”
“诶，來咯，”這裏的小二迅速冒了出來，“您好，客官，一共是兩百文。”
“多少，”月三原本坐着，聽了價後，一下仰起了頭，震驚地看着小二。
小二陪笑着說，“小店比別家定價略高，因為菜品與服務皆優于別家，每天都有大量客人光顧的，決無欺客的行為。”
“兩百就兩百吧。”月三有點喪氣，他雖然不記得自己到底還剩有多少錢，但是知道肯定不多。月三搜一個口袋，掏出來一點，又找一個地方，再掏出來一點。小二數了數，笑着說，“客官，還少了五十文。”
月三再找，可是，這回沒能再成功掏出來一點，月三覺得有點丢臉。小艾瞧着月三東翻西找，靠近了，悄悄地問，“你是不是沒錢啊？”
月三不禁苦笑，也悄悄問，“好像是，你還有沒有錢。”
“我怎麽可能有錢！”
“好，好好。”月三放棄了，月三拿過自己的劍，對小二說，“這劍屬上品，上面還解鑲有明珠，應該值些錢，你替我拿去當鋪，換回後，抵你一部分路錢。”
“這、、、、、、”小二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點了點頭，“好，我替您跑一趟。”
小二接過劍，很快離開了，剩下小艾與月三大眼瞪小眼。
所幸小二不辱使命，以神一般的速度帶回了一張銀票，足足二十兩啊！小二将當票與付了飯錢後的錢一起交與月三，“客官，這是當票與剩餘的錢，您收好。”
月三接過，拿了一把銅板出來，遞給勤奮的小二，“這是給你的路費。”
小二誠皇誠恐地接過，見過給辛苦費的，像這麽慷慨的客人還是少見，“謝謝客官。歡迎下次再來。”
月三起身，招呼了下小艾，“丫頭，走了。”
小艾從凳子上跳下來，做了個鬼臉，“下回可不敢再來了。”
吃飽喝足思飽睡，月三與小艾正慢慢往那個塌了一角的房屋睡覺，只能慢慢走，因為小艾吃得太飽，一走快就肚子痛。
所幸月光明亮得很，透亮透亮的，像是，像是溪水一樣，兩個不必擔心找不着回去的路。
小艾閑着沒事做，于是就開始跟月三搭話了，“你把劍當了，沒了劍沒關系嗎？”
“當然有關系了，我是個劍客哎，連劍都沒有怎麽能叫劍客。”
小艾有些心虛，本來他們可以去找家很便宜的店的，同樣可以吃飽飯。這等于是小艾害月三丢了劍。小艾忽然擡起低垂的頭，“啊對了，我可以把我的劍給你，反正你是我爹爹，給你也是一樣的。”
“都說了我不是你爹爹了。再說，那不叫劍，是刀，我用不慣刀。”
再次被月三拒絕，小艾就跟沒聽到一樣，“可是你現在沒有劍呀。”
月三想了想，問：“你們這裏有沒有快速賺錢的方法，我好去把劍給贖回來。”
小艾認真想了想，給出了切實可行的建議，“去剛剛那家店做店小二，說不定就能收到一大筆小費。”
“嗯，好像是個不錯的方法，明天去試一下。”
小艾叫了起來，“那我的房子呢？你說明天修的。”
“別大呼小叫的，會先給你修房子，再去做店小二。”
“我還沒有問你，你找的滿月，是誰啊？”
“是我沒來得及娶過門的妻子，當時說好等我回來就舉婚禮，結果等到我回去一看，人不知道跑哪去了，連封信都沒給我留。這麽多年來音信全無，真是過分啊！”
“滿月是你的妻子，那，”小艾伸出食指算啊算，“那滿月就是我娘喽？”
“你這怎麽算的，都說了我不是你爹爹，滿月怎麽又成了你娘了，不過，”月三突然有點唏噓，“我要是真有個女兒，她也該有十歲了。”
“這麽巧，我也是十歲。”小艾驚喜極了，舉起右手發誓，“決不騙你，我剛滿十歲，六月初一，不過這是我奶奶撿回來我的日子，便用這天作了我的生日，我應該還要再大一點。”
月三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抱起雙臂雙搓，“要不要這麽巧合啊。”不錯，滿月離開時，正是六月份，那時滿月懷了他的孩子，也不是不可能。但又一想到每天都有無數小孩出生，月三好像又釋然了一點。但是小艾說她有十歲，她真的不是撒謊？
月三難以置信地看着小艾，“你看上去頂多也就七歲，你真有十歲？”
小艾對月三的懷疑表示相當不滿，“我真有十歲，這一點全村人都可以做證。”
“我說丫頭，你怎麽就這麽肯定我一定是你爹爹呢？你只知道你爹爹的名字而已。”
小艾歪着頭，嗯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卻說得肯定無比，“我就覺得你是。”
月三只好嘆氣，“你這是感受到了哪門子命運的召喚？”
小艾想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注意力很快就移到了別的事情上。小艾興致勃勃地問，“滿月娘親和你今天給我看的畫上畫的長得像嗎？”
什麽古怪的稱呼，只是月三也懶得糾正了，反正小艾會自動忽略，“不是很像，那是我自己畫的，畫得不好，可是已經是我畫得最好的一張了。”
“那我和滿月娘親長得像嗎？”
“不像，看不出來。”
“是嗎？”小艾低沉了下，不過很快又振作起來，“爹爹，你喜歡滿月娘親嗎？”
“喜歡啊，不然我找她這麽多年是為了什麽。”
“滿月娘親為什麽就離開你了呢？”
“我要是知道，就不用滿天下的瞎找了。”
月三伸手揉了揉小艾的頭，往前一送，想趕快打發掉這個問題過多的好奇寶寶，“別問了，已經到家了，去洗澡，睡覺。”
“是。”小艾很響亮地回答了，跑到屋後去打水。
月三望着小艾跑開的背影，益發憐憫，這只不過是個渴望父母的孩子罷了。
這個晚上小艾睡得很香甜，都睡着了嘴角還是翹的。自從奶奶生病去後以來，小艾第一次覺得睡得這麽安穩。爹爹就旁邊的屋裏啊！
到後半夜，月光一下子黯淡起來，片片的烏雲都飄了過來，很快，月亮消失在雲後，整個世界都浸在了黑暗裏。
屋子裏突然煞白一片，閃電射進屋裏，照在月三的臉上，随後“轟隆隆！”，一聲沉悶的雷響驚響了月三，月三爬下了床，趴在窗上，看外面的天氣。
很快，豆大的雨點傾盆落下來，砸在窗上，濺進屋裏。真是六月的天，說變說變啊。
月三拉下窗，關好。“轟隆隆”又是一聲炸雷，“啊！”月三不禁蹙起了眉，他好像聽到了點別的聲音。為安全起見，月三還是決定去小艾房裏看看，屋裏沒有油燈，幸而月三帶有火折子，月三從懷裏摸出火折子，撚亮，輕手輕腳往小艾房裏走去。
此時小艾已經驚醒，整個人都埋在被子裏，保持着跪撲的姿勢，不透一點風。
月三有些無奈，原來這看起來天不怕地不怕的丫頭居然怕打雷！
月三輕輕靠近，伸手試圖拿開被子，免得小艾被捂死，“小艾，小艾？”
“啊！”小艾沒有聽到月三的聲音，卻感覺到被子在動，頓時如同見了鬼了樣，大叫起來，縮得更緊了。
月三簡直無語，幹脆提高了聲音，稍稍用了下力，拍小艾的被子，“小艾，小艾！是我啦！”
被子裏的人瞬間安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被子的一角被偷偷掀起，小艾就從這一小塊地方偷偷觀察外面，見真的是月三舉着火站在床前，才露出個頭來。頭發被弄得亂七八糟的。小艾始終低着個頭。不過月三還是能從小艾輕輕的吸鼻子的聲音裏判斷出，剛剛小艾哭了。
月三坐在床前，輕撫着小艾的背，“怎麽了？這麽害怕？”
小艾悶聲悶氣地回答，“以前不怕的，可是後來自己一個人住，就有些害怕了。”小艾又伸手揉了下眼睛。
“你好好睡吧，我在旁邊陪你。”
得到了月三的承諾，小艾安下心來，翻了個身，閉上眼，繼續睡。
很快，小艾重新進入了夢鄉，火折子也熄了。所幸這時雨竟然停了，月亮從雲裏露出了半張臉，含羞帶悄。屋裏又重新有了些光亮，于是月三又回了自己的睡房，被子一蓋，繼續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