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害怕(二合一)

第045章 害怕(二合一)

兩人回到家裏後,祁頌就用靈力将自己的身上的水漬蒸幹。

然後就一個人縮到沙發上,一句話也不說,好像是生氣了。

顧傳欲言,但看着那道背影終究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他先去浴室洗了個澡,将自己身上的水擦得幹幹淨淨,以免一會兒讓祁頌接觸到他不喜歡的水。

等他走出浴室的時候,祁頌還是安安靜靜地在沙發上坐着,沒有開電視,也沒有無聊地擺弄着茶幾上的擺件。

只是在聽到門開的聲音時,他看向顧傳。

那雙桃花眼裏閃過了什麽,但很快又移開了視線。

“我餓了!”

語氣像是撒嬌,好像沒有什麽生氣的情緒了。

顧傳不免松了口氣,他看了眼冰箱,裏面已經沒有什麽食材了。

“吃泡面吧。”

祁頌也知道冰箱裏空無一物,也不為難顧傳。

泡面簡直是最簡單的烹饪食物,顧傳的廚藝算不上好,但在煮方便面的造詣上大抵能評個大師級。

從櫥櫃裏拿出了兩盒泡面,又給祁頌添了香腸和雞蛋,顧傳這才問他:

“番茄牛肉面和藤椒牛肉面,你想吃哪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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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頌的目光盯着那兩盒泡面,糾結寫在了臉上,似乎是難以取舍。

顧傳懂了,他又從櫥櫃裏面拿出一碗藤椒面。

祁頌沒吃過這兩種口味的泡面,以他的性格,自然是兩種口味都想試試。

對方吃得下,也不用考慮積食的問題,顧傳便也不會阻止。

吃兩碗就吃兩碗,也不是吃不起。

但事實上,祁頌不喜歡藤椒的味道,吃了一口臉就擰在了一起,将這一碗推到了旁邊。

而番茄口味的倒是很得祁頌的青睐,甚至連湯都沒有放過,咕嚕咕嚕全進了他的肚子。

顧傳覺得看他吃飯比自己吃飯有趣多了,以至于對方那一碗面湯下肚,而自己的面才堪堪吃了一半。

祁頌吃完了番茄的,目光才幽幽地轉移到那碗藤椒面上,可能是真的痛苦,痛苦到五官已經有些扭曲了。

“不想吃的話可以不吃。”顧傳忍不住了,他的确不明白祁頌為什麽要這麽折磨自己。

“不,我還是吃掉吧。”

祁頌搖頭,眼眸盯着顧傳,似乎藏着濃墨重彩的情愫:“這畢竟是你辛辛苦苦燒出來的,我不想浪費。”

顧傳拿着筷子的手一僵,臉上也生出了幾分愕然。

祁頌他怎麽又開始了?

……他不是生氣了嗎?

雖然不理解祁頌的想法,但當那熟悉的目光落入眼簾,顧傳心裏緊繃着的那條弦猛然松開了,冒出了名為欣喜的枝芽。

但當事人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正欲隐藏自己的情緒,卻是聽到了一道熟悉的笑聲。

“顧傳,你這不像是拒絕人的态度。”祁頌懶洋洋地撐着腦袋,一雙眼眸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你這欲拒還迎的态度,總讓我覺得自己還有希望,我當然要努力一下了。”

顧傳:“……”

他算是明白了,祁頌根本就不讨厭藤椒味,只是單純地想要逗自己玩。

雖然顧傳并沒有被逗到。

還有,自己的态度的确不夠堅決,和那些話說不明白的渣男似乎沒什麽區別。

“你吃完了把碗裏的湯倒了,再把碗放進水池裏。”

顧傳的聲音突然冷淡起來,像是回到了最初的相處模式。

他快速将碗裏的面吃完,起身,似乎不願意再與祁頌再多說什麽。

看着顧傳離開的身影,祁頌手裏的塑料叉子被他悄然捏碎,他咬了咬下唇,不甘幾乎寫在了臉上。

他會不會沖動了?

或許他不該過早地表露自己的的想法,不該那般明顯地将自己欲念擺在顧傳面前。

但祁頌這人,做了便不會再後悔。

只是接下來應當如何與顧傳相處?更進一步還是暫且退避?

他擡眼看向自己面前的藤椒味方便面,迅速将其解決,又按照顧傳的要求将面湯倒了,把面碗丢進水池裏。

哼,退避個頭,顧傳對我又不是沒反應。

祁頌心想。

他就要纏到顧傳身動心也動為止。

……

現在的顧傳尚且不知道祁頌下定了決心,他坐在電腦桌前發着呆。

文檔上的字在十分鐘前是多少現在就是多少。

很顯然,他的思路還卡着。

這個時候手機震動了,正是那個“紙性戀戀愛APP”。

【恭喜你完成了第二次任務!】

顧傳目不斜視,心中并無太多的欣喜,只期望這面前的APP估計把話說完。

可這APP并無停下的意思。

而接下來在顧傳眼中出現的話語,卻是徹徹底底讓他本人愣住了。

【現在發布第三次任務——接吻。】

【于浪漫的夜空下,你們有了一場愉快的約會,你們更加接近彼此,心髒也在為彼此而熱烈跳動着。】

【你們急需更近一步的接觸,這樣才能讓空虛的靈魂重新充盈。所以,去親吻你的戀人吧……】

剩下的話,顧傳真的看不下去了。

他才剛剛拒絕祁頌……

不,就算沒有拒絕,他也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這個任務做好了,那一定還會有下一個任務,說不準是比親吻更無法接受的事情。

更何況,顧傳早就找到了漏洞,如今根本不需要再聽從APP的安排。

不過,這存稿也不能一次性發了,顧傳決定在這個任務結束之前就開始分批發送。

可在按下那發表鍵之前,顧傳莫名猶豫起來。

他真的要發出去嗎?

寫文的目的是什麽?

顧傳一開始是為了賺錢,但這本書大概率并不會給自己帶來太大的盈利。

況且……

他也不太想用這本書盈利。

如果寫出來的劇情就已經是既定的事實,那些稿子留着的意義是什麽呢?

顧傳反應過來——他根本不怕自己稿子被删除,因為他寫稿子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你好像沒法威脅我了。”

顧傳看向自己的手機,對着那個APP道。

手機開始瘋狂震動,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無能狂怒。

顧傳瞥了一眼文字,就連之前怎麽都去不掉“親親”也不叫了。

但顧傳不在意,看了一眼就把手機丢到了一邊。

他癱在自己的椅子上,陷入了沉思。

而這個時候,房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顧傳,我可以進來嗎?”┆

祁頌居然還會敲門了?

他心中雖然有些愕然,卻也沒多說什麽。

不過,他也不可能不讓人進來。

“嗯,你進來吧。”

顧傳的話音剛落,一簇黑霧便從門的縫隙中鑽了進來,甚至門都沒有開。

“顧傳!你在看什麽?”祁頌重新化為人形,很自然地就把下巴搭在了顧傳的肩膀上。

他又恢複了之前的黏人狀态,仿佛全然忘記了顧傳含蓄的拒絕。

“沒什麽。”

顧傳伸手試圖挪開祁頌的腦袋,推了一下,卻發現那腦袋就和塗上了502膠水一般,死死地黏着自己的肩膀。

“我要去跑步了。”

顧傳嘆了口氣,想逃。

“好啊,那我們一起去。”祁頌卻不給他這個機會,直接堵住了他的去路。

“你不是覺得跑步無聊嗎?”

“和你在一起就不無聊了呀。”

“……”

回應祁頌的是顧傳的沉默,顯然對方是不會答應的。

“我能看你寫的稿子嗎?”過了一會兒,他換了一個要求,“我想看看你寫到哪裏了。”

這倒也沒什麽好拒絕的,作為故事的主人公,祁頌自然有權利看這一份尚未完成的稿子。

只是……

顧傳壓下了心中的那點兒怪異,輕咳一聲道:“你看吧。”

得了作者本人的同意,祁頌對寫書的人瞬間沒了興趣,鸠占鵲巢地奪了顧傳的椅子。

作者倒是得了此刻的安寧。

也挺好。

顧傳這般想着,出了房門,踏上了跑步機。

他不知道的是,此時的電腦屏幕中又彈出了一個熟悉的界面。

不同于護眼的碼字界面,是醒目的彈窗。

而上面的文字一筆一劃地印在了祁頌的眼底。

……

顧傳跑完步以後,又去洗了一個澡。

他洗澡速度并不算慢,但這一次卻故意洗得慢一些。

平日裏他洗了頭最多用毛巾擦個半幹,可今天顧傳卻是拿出了吹風機,仔仔細細地将每個頭發絲裏的水珠吹幹。

并不只是因為不想讓祁頌碰到自己身上的水珠,只是單純有些尴尬。

與在網絡上給人看自己寫的故事不一樣,祁頌就在自己的身邊。

而且他本人正是故事的主人公。

在答應祁頌的那一瞬,顧傳尚且沒覺得什麽,但走了兩步後,他就後知後覺地察覺到了其中的古怪。

好像是他寫了一本有原型的小說,結果被原型本人看見了。

怎麽看怎麽奇怪。

但無論心裏如何怪異,但顧傳總不可能一晚上都呆在浴室裏。

他還是回到了卧室。

在顧傳的預料裏祁頌可能會坐在電腦桌面前,認真地看着上面的文字。

結果推開半掩的門,顧傳并未看見祁頌的人影。

他有

些許驚訝,目光在卧室掃視一圈,依舊沒有找到祁頌的身影。

他去哪了?

顧傳皺了皺眉,祁頌消失不見的确是他從未預想到的情況,不過……

似乎也沒什麽意外的。

畢竟那個人坐不住,要看完一篇冗長無聊的小說着實有些為難他了。

即便這本小說的主人公是祁頌本人。

顧傳沒了繼續寫下去的心思,關了電腦,便打算躺在床上看一會兒書。

早點睡也好。

只是他剛剛掀開被子,卻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腦袋。

“顧傳,你洗澡怎麽這麽慢啊。”

淩亂的黑色發絲遮住了他的大部分五官,祁頌試圖擡起自己的下巴,這才露出了那雙明亮的眼眸。

“不過沒關系,時間久也好,我可是幫你把床暖好了,你快點謝謝我。”

顧傳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被窩,還真摸出了幾分暖意,不免生出了幾分詫異。

祁頌是鬼,怎麽暖被窩的?

許是猜到了顧傳的疑惑,祁頌笑着從被窩裏拿出了一個毛絨絨的東西,貼在了對方的側臉上。

原來是熱水袋。

顧傳感覺到側臉傳來的熱意,一時竟沒有躲開。

見此,祁頌眼底的笑意更深,他用毛茸茸的熱水袋在顧傳的臉上蹭了蹭。

這為所欲為的舉動最終是讓顧傳抓住了他的手腕。

“你快點進來呀。”被抓住的祁頌也不會生出什麽反思的心,反倒是惡人先告起了狀。

“小心熱氣都跑走了。”

顧傳想說什麽,但看着那燦爛的笑容,最終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妥協般進了被窩。

嚴嚴實實地蓋好被子後,他轉頭看向祁頌,便只能看見對方烏黑茂密的發。

至于臉,都藏在了被子裏,看不清他如今是個什麽神情。

就在顧傳走神的時候,忽然有什麽東西撲到了自己的胸口。

而邊上的頭發已然消失不見。

“祁頌!”顧傳以為他又要做些什麽。

“熱水袋漏水了。”

祁頌的頭從顧傳胸口處的被子下探出,聲音裏也帶上了幾分顫唞:“好多水,好燙……”

他緊握着顧傳的睡衣,那一瞬的害怕絕不是僞裝。

祁頌為了暖被窩可是把家裏所有熱水袋都翻了出來,插電的,灌水的,只要能發熱通通都被他塞進了被窩。顏單汀

顧傳自然明白是怎麽回事,眼裏浮現出幾分憂慮。

他急急忙忙将人抱起放到一旁的懶人沙發上,也許是太慌亂了,他居然問出一句:

“有沒有燙傷?”

祁頌大抵也愣住了,他的腳輕輕踢了踢顧傳的小腿。

“顧傳,我不會被燙傷的,但……”

顧傳知道,祁頌也清楚對方對此事心知肚明。

顧傳還知道如果不是祁頌幫自己擋着,自己就該燙傷了。

“我幫你把水擦幹。”顧傳起身,正欲去拿一塊毛巾。

但他的衣角卻是被抓住了。

“別走,我有點害怕……”

祁頌蜷縮着,死死地抓着,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顧傳,我好害怕。”

……害怕?

這兩個詞本就不應該出現在祁頌的口中。

在顧傳的小說裏,這人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混蛋性子,根本沒有什麽會讓他覺得害怕。

除了……

水。

鬼修會本能地害怕讓自己死亡的事物。祁頌生前因水而亡,所以他會害怕水。

但這份害怕随着修為的提升會逐漸消散,到祁頌這種實力更不應該被其影響。

最多只是有點不喜罷了。

可他如今的反應……

顧傳感受到自己懷裏的人在顫唞,指尖死死地扣住自己的肩膀,是深入骨髓的恐懼。

像是溺入深水之中的人,無力卻又用盡自己全身的力氣去掙紮。

而顧傳則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大抵是感受到了對方的需要,這一次的顧傳并沒有遲疑,起身抱住了祁頌,帶着對方離開了這一處令他恐懼的地方。

之前祁頌也不是沒有接觸過水,但那是的他臉上最多只是厭煩,并不會有如今這麽大的反應。

都是水,也許祁頌害怕的其實是……

滾燙的水?

怎麽可能呢?

顧傳在小說裏從未寫過祁頌是如何變成鬼修的。雖然字裏行間都暗示了祁頌是因水而亡,但他從來沒有寫過那件事。

那件事深藏于他多年前的一場夢,顧傳不願意再将那件事描述一次,便從未在文章內提及。

“沒事了,不要怕。”顧傳嘆了口氣,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伸手撫摸上了對方的發頂。

“這裏沒有水。”

祁頌的長發柔順,摸起來的手感比顧傳想象中還要好許多,和對方的性格簡直是截然相反。

但和如今脆弱無助的模樣很相配。

可顧傳并不喜歡“脆弱無助”這四個字與祁頌扯上任何關系。

最終,他抱着祁頌去拿了毛巾,仔仔細細地将對方身上的水漬擦幹。

卻也無濟于事,畢竟衣服已經濕了。

祁頌平日裏穿着的都是用靈力幻化出來的衣服,如今徹底濕透的下半身讓他極為不适。

在驚慌之下,他竟是直接将那些靈力撤走。

如今在顧傳面前的是一雙修長而白皙的腿。

好在他的上衣夠長,遮住了那些不該讓人看見的地方。

不過,即便顧傳如今看見了什麽,他的心中也并無什麽雜念,他在意的好像只有一件事。

那就是幫祁頌把身上的水都擦幹淨。

不知道為什麽,這些水總是擦不幹,毛巾之上逐漸染上溫度,變得燙手起來。

“可能擦不幹淨。”

這時候,祁頌忽然開口了。

他的雙目有些無神,直到目光捕捉到顧傳的瞳孔才緩緩恢複焦距。

“如果我心境不穩的話,這些水是不會消失的。”

其實顧傳也察覺到了,不僅是水無法消散,而且水溫一直沒有降下去的趨勢。

顧傳的手已經被燙紅了。

“你還是害怕嗎?”

顧傳放下了手裏的毛巾,将微燙的手心貼在祁頌那蒼白到吓人的臉龐上。

祁頌不喜歡溫度太高的東西,但他又很喜歡與顧傳接觸,兩方為難下,他最終還是沒有逃避。

甚至還蹭了下顧傳的手心,仿佛這樣的舉動便足以讓他心安。

顧傳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不善言辭,即便是心中有千百萬種想法,但皆是不知該如何出口。

好在,祁頌如今需要的不是言語上的安慰。

無聲的力量從手心傳遞,可不知道為什麽,顧傳想起了那多年前的夢。

很多年前,早在顧傳還沒有開始寫小說的時候,他做了一個夢。

夢中,相貌昳麗的少年被視為妖孽。Ψ

後來水災泛濫,村民為解水神之怒,将此“妖孽”沉于水中。

少年的怨氣太深,遂成了鬼修,在報複村民之後,他被修仙界追殺數年,一人躲在了一片無人的森林中。

像是被關進了一間囚籠。

這是《無盡鬼域》最開始的靈感,顧傳并沒有更改先前的夢境,只是照着後續而往後走。

他不知道夢中的“祁頌”還遭遇了什麽,他只知道如果筆在自己手上,對方會一步一步打破僵局。

那樣的少年一定會得到自由、得到快樂、得到他本該擁有的一切。

許是心有所感,一些話用不着深思熟慮,直接從口中說了出來。

“祁頌,已經過去了。”

“這裏沒有水,只有我。”

話音落下的那一瞬,眼前的虛幻出的夢境被打成碎片,恐懼和恨意随着碎片的泯滅而消散。

祁頌的面龐再次出現在顧傳的眼前,過于精致的五官中仍然寫着易碎的脆弱,但瞳孔中的懼意已經緩緩消散。

水跡開始消失,而那滾燙的溫度也逐漸化為鬼怪的冰冷體溫,祁頌的眼底已然恢複清明,他愣愣地看着顧傳眼底的擔憂,忽然笑了一聲。

“你好像很擔心我?”

擔心嗎?

顧傳難得沒有否認,應了一聲,算是承認了這一份擔心。

祁頌的嘴角微微上揚,之前的恐懼早就不見了蹤跡,被人關心在意的喜悅蓋過了一切。

“顧傳,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擔心我。”他的語氣恢複了往日的歡快,仿佛每一個字皆是上揚着的。

“果然,也只有你會在意我。”

顧傳微愣,擡眼望去,少年人的脆弱仿佛是一場已經清醒的夢境,如今在他面前的依舊是那燦爛的笑。

看來對方已經好了。

既然如此,顧傳收回了自己的手,好似也恢複了平時的冷淡。

“你把褲子穿上吧。”

“我不,”祁頌搖頭,“顧傳,我感覺我自己的靈力現在也是濕噠噠的,感覺幻化的衣服肯定也是濕的。”

“你能不能借我一身衣服穿?”

顧傳擰起了眉,他自然不相信祁頌的說辭,正欲轉身直接離去,餘光卻是瞥見祁頌的衣物緩緩變淡了。

祁頌是個很會入鄉習俗的人,潛伏在顧傳家裏的五天足夠讓他明白這個世界的衣服是什麽樣的款式。

所以顧傳第一次看見他時,便是現代的服飾。

如今他本是穿着和顧傳一模一樣的黑色睡衣,如今卻是緩緩變淡,逐漸變得透明,露出裏面的風光。

顧傳徹底愣住,耳朵上緩慢地生出了幾分薄紅,他連忙移開視線,從一旁找來了一塊毯子,把祁頌給包得嚴嚴實實。

直到做完這些,顧傳才開了口。

“祁頌,你……”

“顧傳,你為什麽害怕我不穿衣服?”祁頌可不給他教育自己的機會,“我們都是男的。”

他也不會老老實實地蓋着顧傳給他的毯子,說話間,毯子便從他的肩頭滑落,那白皙的肌膚再次暴露在顧傳的眼底。

顧傳條件反射般地移開視線,耳邊卻是傳來了祁頌的輕笑聲。

“你心虛了。”

顧傳的确算不上坦然,他明白在自己移開視線的那一瞬,一些想法不可能再逃過祁頌的追捕。

“嗯,”他輕描淡寫地承認,“因為我喜歡男性,所以你不應該在我面前這樣。”

“在你面前這樣怎麽了?有什麽不合

适的?”祁頌卻不依不鬧,仿佛要把顧傳那最後一片遮羞布扯下來才罷休。

“除非你看見我的身體會想入非非,會腦補一些不健康的東西,不然你有什麽好心虛的?”

也不知道祁頌的話究竟有什麽魔力,在他的話音落下後,顧傳的腦海裏不由浮現出方才的那一片雪白。

祁頌真的很瘦。

那脖頸之下是輪廓分明的鎖骨,那曲線流暢,若非精心雕刻,又怎會如此完美?

而之後的風景若隐若現地隐藏在那張薄毯之下,顧傳他……

不能再想了。

此時的祁頌像是蠱惑人心的精怪,只要他願意,就能運用他皮囊的優勢,勾起顧傳深處于心底的想法。

“那些污穢的想法的确存在,可這能代表什麽嗎?”

顧傳不願意再說什麽,他嘆了口氣,轉身看向祁頌:“我去給你拿衣服,換完衣服我們早點睡吧。”

很顯然,他又想逃避了。

可祁頌卻不願意,他感覺到那層薄薄的窗戶紙就在自己的面前,只要用力戳破,顧傳的身上從此就能打下他的烙印。

所以,他伸手抓住了對方的衣袖。

“顧傳,先不睡覺,我們聊一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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