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初見

初見

風起雲湧的朝堂,戰争不斷。影、霜、楓、夜、淮、西沉六國掙紮不斷。

兩年戰事,夜、淮、西沉三國被影國吞并。

戰事當下,百姓紛擾,民生無以安寧。故,三國休戰,提出和平之約。

和平之約實施後,三國舉辦宴會以慶祝,霜國更是送來一位皇子以表和平之态。

自此,五年間,天下太平。

虛卯年,新帝登基。民生安穩,得其心。

護國将軍臨夜城,附以鎮國将軍之位。其子臨淵,天賦異禀,年少得天子青睐。

故,于今,特邀進宮。

……

臨淵跟着自己父親到了皇帝的書房,環視四周一圈。四周的裝飾和平常的書房沒有什麽區別,只是比平常的書房裝飾更加華麗。

右邊不遠處的屏風後是一間偏房,隐隐能看到屏風後的貴妃榻。

左邊是排列整齊的三個書架,上面的書排列有序,從這些書中可以看出來皇帝很喜歡看書。

正前方有一個矮桌,矮桌的桌角放着熏香和墨塊,中間放着很多奏折。

皇帝坐在其後,那張俊美的臉上有些疲憊。

他捏了捏眉心,和他對視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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臨淵愣了愣。

一旁的臨夜城連忙拍了一下他的肩,當即回神,和自己的父親一起向皇帝行了個禮。

“參見陛下。”

“免禮。”皇帝笑道。

“謝陛下。”

皇帝順勢将目光落在臨淵身上,這人長相俊美,五官鋒利,一雙桃花眼燦若星辰。

彼時雖是少年,卻已經能在他看到了少年人不該有的氣質,

皇帝收起手中的奏折,道:“将軍之子,果然有您當年之風範。”

“只怕此後,前途無量。”

“陛下謬贊,能得陛下青睐是犬子的榮幸。”

皇帝笑了一下,沒有說話。

二人聊了一會兒,改聊了國家之事。于是,臨夜城便先讓臨淵回去了。

臨淵回的倒也快,畢竟他也不想在皇宮多留。

只是,他似乎還是小看了自己。在偌大的皇宮裏行走一番,他還是迷了路。

正想找人詢問一下,被不遠處的聲音吸引。

随聲看去,有兩個身着皇子服的人正在欺負一個人。那人穿着破敗的白衣,上面滿是灰塵。不僅如此,那人的發色竟也是白發。

他想到了那個霜國送來的質子。

不等他過多思考,反應過來時身體已經到了那裏。

那人被他護在身後,臨淵看了他一眼,轉頭道:“你們兩個以多欺少算什麽本事?”

那二人聞言,怒氣上湧,一人便要和他起争執。

一旁的人忽然拉住了他,“皇兄?”

那人搖了搖頭,示意停手。

這人雖然不理解,但不等他反應,已經被那人拖走。

“皇兄,你拉着我做什麽?”

“少廢話,回去。将軍之子,豈是你我能招惹的。”

見他們漸漸遠走,臨淵心裏莫名松了口氣,他轉過身去看那人。

那人身上的傷不止一處,肩膀、手、脖頸基本上都有傷口。那些傷口不大不小,但看上去也很嚴重。

外傷就已經如此嚴重,若這人有內傷,只怕會更嚴重。

臨淵微微走了走神。

而後,想扶這人起來,手還沒有碰到那人,那人就直接甩開了他的手。

他扶着牆站起來,冷聲道:“方才謝謝。”

“但,還是不用你管。”

說完便想回去,他剛走出沒兩步,就險些暈過去,好在有牆扶着,才沒摔倒。

臨淵看着這個人,眸內的意味很是複雜。

最終還是沒忍心,他走過去擡手搭上那人的肩。話未出口,只覺肩膀一重,那人暈了過去。

臨淵有些無奈。

這人,承認受傷又能如何。

他搖了搖頭,背起這個人去了太醫院。

當朝太醫之子姜無涯剛好是他的朋友,走到太醫院他也不客氣。

快速将人安置好後,就去找了姜無涯。

很快,姜無涯就被他拽了進來。

他也不等姜無涯反應,直接道:“你快救救他。”

姜無涯揉着自己被他捏疼的耳朵,心裏有些氣。他父親安排的事還沒辦完,就被這人拽了過來。

“快一些。”

聽着身後某人的催促,姜無涯暗暗吐槽這人一句,然後去看那人。

見到躺在床上的那個人,他一愣。

轉頭看向臨淵,“你怎麽把這人帶來了?”

臨淵對他的話不怎麽在意,他只關心能不能救。

“不能救嗎?”

姜無涯語塞了。

能救嗎?他也不知道。

這人是霜國送來的質子,在影國已經五年。這人被送來影國的原因,無非是因為不受寵罷了。

若真受寵,又怎麽會淪落到居住在冷宮的地步。

這些年,只怕是沒有少受那兩位皇子的欺負。

先帝有六子,四男兩女。如今的天子,正是最年長的那位太子登基為王。

其他五人,如今還未及冠,兩位公主更是沒有及笄。

姜無涯嘆了口氣,無奈搖了搖頭。

在心底鬥争一番。

罷了,醫者,不應見死不救。

他還是選擇了救這人。

很長時間後,他才為那人處理好傷口。那人身上的傷太多了,各種傷口遍布,甚至還有冬天裏的凍傷。

姜無涯很懷疑這人還能活幾年,就算能活到及冠。可及冠後呢?

他不知道。

診治好這人,黑了半天臉的臨淵。面色這才有些好轉。

姜無涯擡手擦掉自己額角的汗,正準備說些什麽時,聽見臨淵問他:“這個人,傷勢如何?”

他問,他自然如實回答。

“傷勢不算重,只是有些舊傷,那些傷有的已經成為內傷。”

“這人的身體沒有好好調養過,所剩之年,怕是不多。”

聞言,臨淵心裏有種莫名的苦澀。

那種苦澀漫上舌根,竟讓他有些澀意難耐。

他聲音有些啞,“大概多久?”

姜無涯想了想,開口道:“最多十年。”

臨淵沒說話。

姜無涯繼續道:“你怎麽會遇見他?”

那人還是沒說話,他叫了一下那人。

“阿淵?”

臨淵回神,擡眸看他。

“什麽?”

姜無涯更無奈了,只好又重複一遍。

“你怎麽會遇見他。”

臨淵道:“父親在書房和皇上聊國事,讓我先回去,我迷路了。”

“剛好碰到他被欺負。”

姜無涯這次沒說話。

他倒是忘了,這人來宮裏沒有他人帶路必然迷路。除了太醫院,別的地方,他是一概不知。

……

待江月寒醒來的時候,已經回到了冷宮。這次不同的是,他身旁多了一個人,那人正是方才救他的人。

那人現在站在桌前,正在打量四周。打量一番,最後将目光移向了這裏。

和他對視一眼,江月寒快速收回了目光。

臨淵見他醒了,就走了過來。

“你還好嗎?”

江月寒有些驚訝,用餘光瞥了這人一眼,這人臉上的關心不像是假的。

他下意識握緊了手裏的破被,道:“我沒事,謝謝。”

臨淵有些意外,他拿過放在桌上的藥給他。

“這些藥是我拜托姜無涯給的,你喝下後很快就會痊愈。”

江月寒這次沒說話,抓着破被的手又緊了幾分。

臨淵似是料到了他會是這個反應,笑了一聲,只道:“我是臨淵,你是?”

沉默幾秒,他才道:“江月寒。”

臨淵聞言,呢喃了這個名字幾遍。

本着不想再繼續打擾這人的念頭,他匆匆道別就走了。已經中午了,他父親應該也回去了。

他回去晚了,怕是又要被抓去“特訓”。

他走後,江月寒愣了很久才反應過來。目光落在臨淵離去的方向,眯了眯眼。

這人,似乎和他們不一樣。

呆呆的看着自己手裏的藥,不知他想到了什麽,眸內有些悲傷。

……

服了那些藥後,他的身體确實有所好轉。只是,他自己的身體什麽樣子,他還是知道的。

若不是自己體弱,又怎麽會被選中作為質子。

他本是霜國皇子,得父皇母後疼愛。六歲那年,不幸落水,導致落下了舊疾。

後來,母後去世後,皇帝見他毫無作用,開始對他不管不顧。

他的兩位哥哥,也看不起他。

知道被選中做質子的時候,他是開心的,起碼可以遠離這些醜惡的嘴臉。

可他還是錯了,他從一個深淵被推進了另一個深淵。

想着想着,江月寒嘆了口氣。

罷了……

只願,剩下的十年,他能好好度過吧……

不錯,臨淵和姜無涯的話他聽到了。

想不到,他還有十年的時間。

十年……

似乎,也不錯了……

……

正當江月寒認為自己的生活會恢複平靜時,他的生活裏闖進一個不速之客。

那人也不是別人,正是臨淵。

他總是時不時出現他這破敗的冷宮,還會為他帶一些東西。

江月寒不明白這人為什麽會出現,他也說過讓他不要再來打擾他了。

可那人像是一條死腦筋,不僅拒絕了他,反而來的次數更加頻繁。

他無奈,只好任由那人胡來了。

他所剩時間也不多了,若最後走之前,能讓一個人記住,似乎也不錯。

江月寒默默想着。

他的冷宮在這個人一次又一次的到來後,有了細微的變化。

那人替他補了漏洞的房頂,翻新了破敗的桌子等用品。甚至,為他帶了很多日常用的東西。

好像這個人的存在,為他這個本就冷清的地方加了一絲生氣。

二人就這樣日複一日的相處着。

一轉眼,五年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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