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矛盾

矛盾

回到家的臨淵,毫無意外,自己的父母正在大廳內等他。

看着二人熟悉的面容,臨淵笑了笑。

“爹,娘。”

坐在前面的二人見他回來,倒是有些欣慰。不過,有些東西還沒有問,還是先不要急于表露的好 。

二人沒說話,臨夜城喝了一口茶,然後才開口。

“慶功宴可順利?”

臨淵道:“尚可。”

若是告訴他自己沒參加溜出去了,怕是要被抓去特訓。

他默默在心裏想着。

臨夜城可沒有将他的話當真,他的兒子,他又怎麽會不了解。

他既然不想說,他便不問。

而後,他嘆了口氣。

“阿淵啊,朝堂之中,紛擾不斷,勾心鬥角。”

“切記莫要樹敵。”

又是這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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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算是他聽着長大的,他父親的心思他自然也知道。他只是怕他被朝廷針對,畢竟手中握着兵權。稍有纰漏,被別人抓住把柄,怕是會引起禍端。

他道:“父親放心,我明白。”

臨夜城點點頭,繼續道:“我聽說你和冷宮中的那個質子關系不錯。”

“當真?”

他都說出來了,臨淵也不好意思反駁,只道:“是。”

說完,有些緊張地握緊了手裏的拳頭。

臨夜城将他的一切都盡收眼底,搖了搖頭。

這人,還是像以前一樣,不喜歡別人打擾他的私事。

他自然也不會打擾,孩子長大了,該有自己的想法,那些想法不是他能左右的。

沉默幾秒,他道:“既然和他關系不錯,就維持住。”

“我聽說那孩子也不容易,對他好些吧……”

臨淵愣了,沒料到臨夜城會說出這樣的話。

很久後,他似是才反應過來。

“父親……”

臨夜城起身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道:“你的事情,我們不會幹預。”

“只希望,你不會忘記本心,守護好臨家。”

“臨家世代都是将軍,卻也難免會遭朝中人嫉妒。”

“我只想,你能護好自己的家。我老了,有些東西已經不屬于我了。”

臨淵聽着他說的這些,笑了一聲,他的語氣是堅定的。

“您放心,我明白。”

說完,他伸出右手在二人之間。臨夜城當然知道這人的意思,擡起左手和他擊了一掌。

後面的臨母見二人這樣,欣慰的笑了笑。走過來道:“回來也累了,有什麽事明天再說吧。”

“快去休息吧。”

“好。”

他走後,臨母看向臨夜城打趣道:“你這個老頑固怎麽忽然想開了?”

臨夜城笑了,語氣中有些無奈:“你的兒子什麽樣子我還不了解?”

“況且……”他說着,忽然嘆了口氣,“我們老了,經不起折騰了。”

“只要他開心,比什麽都重要。”

這些年,他當然知道臨淵一直在背着他去找冷宮的那位質子。

他本想阻止,可他在臨淵身上看到了不一樣的他。那是,他從未展現過的一面。

若他和他在一起能讓他開心,他也不介意。

他看過太多悲劇了,不希望那些悲劇發生在自己兒子身上。

他的兒子,應該有更好的人生,而不是停滞原地。

折斷翅膀,再逼着他成長太殘忍了。他應該做翺翔于天的鷹,不是拘于籠中的金絲雀。

臨母沒說什麽,和這人生活了這麽多年,這個人的心思,她還是能猜到的。

她笑了一聲,“小淵會做好自己決定的。”

“嗯。”

“時間不早了,該去休息了。”

“走吧。”

“好。”

……

此時的皇宮

皇帝還在處理奏折,雖說如今天下安寧,他要處理的事還是很多的。

近日,朝中有人上奏,詢問是否要開展和其他兩國的友誼會。

友誼會,也不過是他們幾個國主聊聊國事罷了。

他覺得此事該進行,畢竟如今安寧的盛世和其他兩國脫不了關系。

除此,另一事倒是讓他有些頭疼。

另一個奏折則是上訴臨淵,說他近年來和冷宮那位質子接觸過于頻繁。怕二人密謀什麽東西,想讓他收回臨淵手中的兵權。

這個事,他其實一直知道。

五年以前,那人就來找過自己。他想讓自己派人關照一下冷宮的那個人,只是當時他剛登基,有很多東西還沒有處理好,就沒有答應。

待後面了,他有權利的時候,再尋那人,那人已經不在乎此事。

他只好作罷。

臨淵這個人,他還是有一些了解的。他們不算一起長大,關系也算是好一些。

這人小時候還救過他,他更不能無緣無故冤枉人了。

這些年,他不是不知道臨淵時常偷偷進宮去見那人。

他只是一直縱容罷了,這個人,他相信。

他信臨淵不會做出危害影國的事。

況且,冷宮的那個人,早就聽聞所剩時日不多了,對他也造不成什麽威脅。

再者,若是有,早就讓他知道了,也不會等到現在。

那個奏折,他沒有批,他也不想批。

對于一個本就知道答案的東西,沒有再次确認的必要。

皇帝這樣想着,卻忽視了,世事無常。萬事,都有會受到一些因素而改變的可能。

……

翌日

江月寒果然在院內見到了臨淵,令他意外的是,這人這次來的時候抱了一只貓。

那貓通身雪白,雙眸更似有靈性一般。

見到他,就有些迫不及待從臨淵懷中跳了出來。很快,那貓就跑到他腳邊,在他腿上抓了抓。

無奈,他只好蹲下身。他蹲下身,那貓就開始往他手心湊。

江月寒笑了。

這貓,怎麽和某人有些像。

他想着,擡眸看了一眼臨淵,那人和他對視一眼走了過來。

江月寒順勢将貓抱進了懷裏,那人也走到了他面前。

臨淵先是揉了揉他懷中白貓的頭,然後“無奈”嘆了口氣。

“這小家夥,果然是個翻臉不認人的家夥。”

“剛才還在我懷裏,現在,已經不需要我了。”

江月寒被他這行為逗笑了,“你這人,和貓做什麽比較。”

臨淵看了看他,眸內有一種從未出現過的情緒。

愣了一會兒,他把貓從江月寒懷裏抱了過去,那貓一到他懷裏就開始掙紮,完全沒有方才來時的樣子。

臨淵無奈地看向他,眼神好像在說。

你看,這貓就是如此,我方才說的都是真的。

江月寒無奈,又把貓抱了回來,那貓在他懷裏蹭了蹭。

而後,他和臨淵對視,道:“你今天來,應該不是只送貓吧?”

臨淵笑了一聲,“不錯。”

見他如此,江月寒已經隐隐猜到這人要做什麽了。

還是道:“什麽?”

“你随我回家吧。”

江月寒沒說話,這句話超出了他的預料,以至于讓他久未回神。他原以為這人要說別的,沒想到會是這個。

回家,這人知道回家是什麽意思嗎?

這個人,到底在想什麽……

此時此刻,他的心裏有些百感交集。

臨淵将他的神色都盡收眼底,心裏忽然被刺了一下。

果然,有些着急嗎……

心底糾結一番,手中的拳頭握緊又松開。最後,他還是洩了氣。

剛想開口解釋,便聽見江月寒說:“今日怕是不行,我身體有些不适……”

話音未落,臨淵雙手抓住了他的肩膀,他面露急色。

“你生病了?”

江月寒拂開他放在自己肩上的手,低眸道:“沒有。”

“只是昨晚沒有休息好,不必擔心。”

“我休息休息就好了。”

臨淵對他的話半信半疑,但這人的面色确實有些白,他又不能不信。

最終,他還是放開了江月寒。

低落道:“既然如此,你好好休息吧。”

明明預想到了他會露出這副表情,可真正見到內心還是有些不忍。

江月寒擡了擡手,想拍拍這人的肩安慰,中途不知想到什麽又落下。

臨淵戀戀不舍的離開後,他才敢表露自己的真實情感。

他低下頭,整個人很是低沉。

他自己也不想這麽做,他承認,這些年的相處确實讓他對這人有了一些依賴。

可是,他不敢。

茍延殘喘的身軀,能有多少時間,就算他答應,陪他度過一年。

一年又一年過去,他走了,他要怎麽辦呢?

江月寒不知道,他也不敢想。

臨淵這個人,他算是了解。這個人對他太好了,好到讓他有些不敢相信。

他想過,他可以自私的去賭,可以去答應。

但是最後,他走後,他要怎麽辦。

要讓他自己孤獨煎熬帶着和他的回憶活下去嗎?

那樣太殘忍了,他不能這麽做。

江月寒想着,面色逐漸發白,很快,随着一聲重咳,血吐了出來。

他擦掉嘴角的血,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微風吹過,吹起他散亂的白發,整個人看上去很是弱不禁風。

搖了搖頭後,轉身走進了屋內。

接下來的幾天,臨淵還是會來,只是會被他以各種理由拒絕。

那人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麽,他只知道,江月寒現在不想看到他。

每次都滿懷期望的來,然後失望的離開。

見狀,江月寒自己心裏也不好受,畢竟這個人是他在這裏這麽久第一個關心他的人。

他有不得不這麽做的原因。

此時,他站在門口,手狠狠攥緊心髒處,很疼,刀攪一樣的疼。

他盡力說服着自己,這都是為了他好,他不想他痛苦。

必須這麽做……

他試圖讓自己不去想臨淵,可大腦總是和他不一樣。越是不想想,腦內就全是那人的身影。

在他錯亂之際,傳來一聲音。

“你這人,還真是頑固,賭一把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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