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執着

執着

翌日清晨

臨淵昏昏沉沉的醒來,頭還有些疼。

不等他反應過來,便聽上方傳來一聲音。

“醒了?”

聞言,他先是愣了愣,然後緩慢擡頭,見人是江月寒有些驚訝。

不過,那人現在的狀态不是很好,被這人壓了一晚上,他現在全身都酸,根本動不了。

反觀臨淵,還有些怔,但他實在記不清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

他只記得自己比試完想回去,酒勁卻越來越大。看來,應該是昨天晚上下意識來找他了。

見他這樣,江月寒也猜到了一些東西。

他現在也懶得想,全身已經夠酸了,再這樣,他只會更累。

于是,道:“你先起來。”

臨淵反應也快,把手從他腰間抽出來起了身。不等他說什麽,江月寒直接将手伸到了他面前。

“拉我起來。”

他頓了一下,後道:“好。”

順利把人拉起來後,他就低眸不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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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他這委屈巴巴的樣子,江月寒想說的話在此時說不出來了。

臨淵的思緒還在神游,他在拼命的想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麽。

經過一番思索,倒是想起來一些零碎的畫面。

雖說告訴這人心意是他一直以來想做的,可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會是在這種情況下告訴。

此時此刻,臨淵覺得自己昨晚喝酒是最大的錯誤。

他後悔了,不該喝酒。

但事已至此,說再多也沒用了。

話都說了,幹脆直接告訴他好了。

随即,他便要開口。然而,他卻愣住了。

江月寒現在的面色不太好看,有些發白。見他手一直在捶自己的背,他也反應過來了。

是啊,誰被壓一晚不會難受。

他心裏有些自責。

輕嘆了口氣,他将江月寒的手抓過來握在手裏。

“我來吧,畢竟我做的。”

江月寒沒說話,他直接當這人默認了,為這人捶起了背。

期間,二人誰也沒有說話。但是,江月寒還是感覺到了有些奇怪的氛圍。

他咬了咬唇,眸內有些不明意味。

捶好背後,頓時感覺輕松了不少。

他看了一眼臨淵,那人依舊低着頭,好像一個做錯事被批評的孩子。

江月寒在心裏嘆了口氣,然後道:“你沒有什麽話想說嗎?”

臨淵擡頭看了他一眼,眸內的驚訝只多不少。

江月寒用餘光瞥了一眼他。

這人……

罷了,還是激将法吧。

他輕咳一聲,後道:“若是沒有,我走了。”

語畢,便要起身。

見狀,臨淵以為他真的要走,連忙動手拉住了他。

“別走!”

見他急了,江月寒又坐回去。

“不走,說吧。”

臨淵看着他,手死死抓着他,直到确認這人真的不走的時候心裏懸着的石頭才落下。

他喉嚨上下滾動一下,啞聲道:“我有很多話說,可我現在覺得那些話說不說都一樣了。”

“我想告訴你,我昨天說的都是認真的,我沒有騙你。”

“我真的……很喜歡你……”

他說着抓着江月寒的手越來越緊,那人雖然看上去沒有什麽變化,但江月寒心裏已經随着他說的話越來越緊。

臨淵抓着他,說着他一直以來最想說的話。

“我知道你在怕什麽,但,你不要怕好不好?”

“有我在,你什麽都不用怕,我會保護你……”

“你信我,好不好……”

他越往後說,聲音中已經隐隐有了幾分顫抖。

他如此,江月寒心裏也不好受。

遇上這個人,他可謂是栽了。

無奈搖搖頭後,轉頭和那人對視。

“我沒有不信你。”

只是,不信我自己。

不過現在,他的想法改變了。

他昨天想了一晚上,忽然覺得遲歲寒說的也對。他這一生,渾渾噩噩,茍延殘喘。

放棄,好像也不甘心。

既然如此,倒不如賭一把。

況且,這世間的安定也只是暫時的,說不定意外會比某些東西更先到來。

他想了拒絕這人的可能。

若是他拒絕了這人,依這人的性格大概率也不會放棄,最後,還是數不盡的糾葛。

既然這樣,他倒不如選擇答應,起碼可以讓這人少很多煩惱。

他可以把自己最後的時間都給他,讓他開心。

遲歲寒既然說有治療他舊疾的辦法,那他又為什麽不能賭一次。

最後,他還是應了遲歲寒的那句話。

他選擇了賭。

這也是他的選擇,若他拒絕這人,要用這人往後幾年都痛苦,那他寧願選擇答應。

至少,最後的時間給了他,他也沒有遺憾了。

只是,這對臨淵會不會有些殘忍……

他想着,瞧了一眼那人的神色,那麽緊張,眸內也都是心疼。

這樣的神色,好久沒見到了……

江月寒在心裏苦笑一聲。

罷了,若真到了那時,他應該自有選擇。

他收起雜亂的思緒,開口道:“我沒有不信你,我只是怕自己會成為你的負擔……”

“你是……”

話音未落,臨淵着急地開口打斷了他。

“你是不是傻,若我真的覺得你是負擔,又怎麽會選擇你。”

他一臉真摯。

江月寒的眸內倒映着他的臉,那張臉還是老樣子,可看向他時,眸內是很真摯的,夾雜着濃烈的愛意。

他怔住了。

臨淵繼續道:“你不用怕的,舊疾罷了。”

“尋醫診治會有辦法的,這些都是小問題。姜無涯,會有辦法的。”

他說着,深吸了一口氣。

鄭重道:“我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只是你。”

“只要你在,什麽都不重要,我可以去做,去選。”

“但這些的前提是你在。”

“我可以去尋醫,可以去做很多事,只要你陪我,我什麽都可以去做。”

聽了他說的這些,江月寒徹底驚住了。

他第一次覺得原來臨淵那麽傻,傻到可以為他做那麽多事,傻到可以不在乎他自己。

這個人,還是一如既往地讓他吃驚。

可偏偏,他自己就吃這套。

真是,栽的徹徹底底。

他搖了搖頭,和那人對視道:“非我不可?”

“嗯,非你不可。”

臨淵很是堅定的看着他。

他看上去淡定,其實只要仔細看會發現臨淵的額角一直在出汗,手也緊緊抓着衣服。

江月寒無奈笑了笑。

這次,他主動握了臨淵的手,他說:“那就随你吧。”

說完,在他手裏放了一個東西。低眸看去,是一根發簪。那發簪是由木頭制成的,仔細看上面還有雪花的紋路。

臨淵有些沒反應過來,江月寒繼續道:“在霜國,遇見心儀之人會送發簪,以……”

剩下的話,他沒說下去,其中的意思,不言而喻。

臨淵還是愣愣的,滿臉難以置信。

半晌後,似是才反應過來。

“你的意思……是……答應嗎?”

他注視着那人,将他的一切都落入眼中,他看見江月寒點頭。

幾乎下意識的,他撲過去抱住了那人,在那人頸窩很是眷戀的蹭了蹭。

江月寒感到有溫熱的液體劃進了自己頸窩,愣了一瞬反應過來是臨淵的淚。

他拍怕這人的肩,無奈道:“怎麽還哭了……”

某人悶聲道:“只是,有些太開心了……”

江月寒沒說話,選擇回抱住了他。

良久後,臨淵才放開他。他剛想說些什麽,卻發現自己手裏的發簪變了樣子。由一開始的木頭,變成了白玉。

臨淵一時疑惑,“這是?”

江月寒只道:“這些發簪都是由玉做成的,只是會有一些僞裝。”

“送出去了,僞裝自然就掉了。”

臨淵頓時恍然大悟。

他摩挲着手裏的發簪,幾秒後,愛護珍寶一樣将其收起來。而後,他有些不知所措了。

原本他想說會找姜無涯治療他的舊疾,但現在看來似乎說不說也沒有那麽重要了。

他已經說過了,又何必再不斷重複。

對于江月寒答應這件事他是震驚的,他沒有想到這人會答應。不過,既然答應了對他來說也是好的。

他胡思亂想着,目光落在那人身上,想起上次這人拒絕跟自己回家。

他一開始想讓這人跟自己回家也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讓他跟自己回去換一個環境罷了,就在這裏,人會厭倦的。

不知他現在還有沒有機會說這句話。

他走着神,恰好江月寒也轉過頭看他,這人盯自己太久了,他不适應。

只見他輕咳一聲,臨淵順勢回神。

他疑惑道:“怎麽了?”

江月寒不答反問:“這話該我問你。”

臨淵錯愕一瞬,愣過神來。

見自己瞞不下去,只好道:“我只是在想你會不會跟我回家。”

說完,果然見江月寒僵住了。

他連忙解釋道:“我只是覺得,你在這裏久了會厭倦,帶你換個環境。”

他這般拘謹,江月寒竟有些想逗逗他。

他作勢拿起一旁桌上的茶杯,喝了一口茶,後道:“一定要我去?”

臨淵聽此,眸內劃過一絲失落,但還是盡力道:“你若是不想,也沒關系。”

“下次再去也是一樣。”

這副可憐巴巴的樣子,倒是讓他心疼。

江月寒喝完了手裏的茶,開口道:“走吧。”

臨淵擡眸,有些愣。

江月寒挑了挑眉,不等他開口,臨淵率先站起了身,然後向他伸出一只手,後者笑着搭上。

他攥在手裏握的很緊。

牽了,就是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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