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完結·上

完結·上

聽到卧室有動靜,陸鶴然才進去。

門拉開一條縫,粒子從中間咻的一下竄了進去。他不像粒子,他穩重多了。端了一杯水站在門邊,聽她有一搭沒一搭地講電話。

“嗯,我知道了。咨詢費呢?簽證下來後再付尾款?”

“嗓子沒事,有點感冒了。”

“……嗯,你先等等。我記一下。”

她側身,被子滑到手肘,露出的皮膚白得晃眼,錯落在上的深色的淺色的紅蕊也為此顯得格外狼狽。背朝着他,沒注意到門口有人,因為擺弄手機的動作蝴蝶骨有個凹陷的漂亮弧度。

陸鶴然想到了昨天扶着她的腰,親吻在上面時的感覺。

理智告訴他,不能再肆無忌憚了,要不然遲早會被她踢出房間。

事實也是如此。

沈檀挂斷電話回過身,看到他站在門口時,第一反應就是:“……不準起來!”

她說的話只有當事人自己能聽懂。

陸鶴然沒有立即回應,輕輕拂了下不怎麽平整的衣服下擺,盡力遮掩自己的不合時宜。他把水遞過去:“喝點。”

女人一臉防備地看着他:“喝了你就不起來了?”

學霸依然保持理性思維,告訴她:“這兩件事之間沒有必然聯系。”

“那我不喝。”沈檀憤憤然道。

“你渴了。”他很堅持,“流了好多水。”

在這之前,沈檀覺得自己已經修煉到了一種境界。很多被人當做肮髒,下流,無底線的詞彙,在對應的小說裏看到她都是嗤之以鼻,哦,不就是一邊扇一邊語言調侃嗎,不過如此。

而小說裏的尺度往往很少出現在真實的普通人世界。

所以她也是第一次碰見有人用這麽正經的語氣,說出這種不适合在床以外其他地方講的話。仔細一想,放在他身上卻不違和。畢竟他可是有過前科的人。

奪過水杯狠狠喝了幾口,口幹舌燥的感覺下去不少後,她放下:“不允許說奇奇怪怪的話。”

“哦。”男生展現出一如既往的乖巧,“知道了。”

看到他這副任她欺負的模樣,沈檀又軟下心來。想到昨晚推拒之前她也是有快樂好幾回的,于是徹底心軟:“我起來洗澡了,你?”

視線順着她的話下移。

陸鶴然嗯了聲,讓開床邊過道:“我收拾下床鋪。你不用管我,這是正常晨——”

最後一個字沒說,他自己噎住:“不說奇奇怪怪的話。”

下午兩點多。晨,勃個屁。

拿了衣服從他身邊掠過,砰一聲帶上浴室的門。沈檀隔着玻璃門朝他叫:“陸鶴然!你現在真的很皮!!!”

從浴室裏出來,沈檀才得知晚上陳轍叫他們吃飯。

她覺得好笑:“這兩天幹嘛?先跟我朋友吃,再和你朋友吃,昭告天下啊?”

陸鶴然回頭看她一眼:“在是我朋友之前,他先是你青梅竹馬的弟弟。”

不知是不是錯覺,沈檀覺得其中四個字被咬得格外重。

她挑了下眉:“在哪吃?”

“還沒定。”他在給粒子鏟貓砂,下巴朝客廳方向一揚,“幫我看下手機。”

陽臺上,洗衣機嗡嗡運轉,綿密的泡沫打在透明的機壁上,将他們昨晚淋漓的證據徹底銷毀。而另一邊,兩個系成結的垃圾袋裹在一堆。一個還能看得清內容,大約是換下的貓砂,另一個癟癟一小袋。

往茶幾走的那幾步,她下意識望向卧室,卧室的垃圾桶空了。

再回頭看陽臺,那個貌似空癟的垃圾袋仿佛從深黑變成透明,讓她一下就想到了昨天被裹得濕噠噠,頸口系成死結的那幾個東西。

她回頭:“陸鶴然,那個呢,又是什麽時候買的?”

陸鶴然顯然不知道她在想什麽,收拾貓砂盆的手一頓,上面一根經絡也随之跳動了一下。他擡頭:“買什麽了?”

沈檀看着他,“奇奇怪怪的東西。”

從今天醒來開始,“奇奇怪怪”變成了一個專屬名詞,一出現,就代表話題往十八禁方向狂奔。

視線落在那個垃圾袋上,陸鶴然了然:“……也差不多是年前。買那些生活用品的時候一起。”

沈檀哼哼兩聲:“難怪。”

“難怪?”

昨晚那麽兇不是沒道理的,沈檀嘲笑他:“原來憋那麽久了啊,差點憋壞。”

她拿起桌上的黑色手機,走到陽臺,趴在他背上,兩只手從他頸側一左一右穿到前面。這樣的姿勢讓他可以跟自己一起看清手機上顯示的內容。

打開微信列表,找到陳轍,再點進去。

果然有幾條還沒來得及閱讀的消息。

陳轍:【你是不是朋友了?只顧她吃清淡,不顧哥們死活啊】

陳轍:【哥們要吃辣!大大的辣】

後面是陳轍發來的地址,他挑定了地方,自己拍板。

她晃了下手機,嘴巴貼着他的耳朵問:“就吃這家?”

陸鶴然的耳朵開始泛出淡淡粉色:“你決定。”

“哦……那我看看在哪,遠的話就不去。”

昨天的極度缺氧還在影響腦筋正常工作,原本打開他的手機地圖就能看到位置,但不知怎麽想的,她長按了地址,想轉發到自己手機上。

長長的一串最近聯系列表,頭幾位居然沒有她。

再往下滑,仍然沒有。

疑從心起,她當着陸鶴然的面點開通訊錄搜索,輸入了一個沈字,她的微信名片如願跳了出來。

她在列表裏,卻不是常用聯系人?

好奇怪,明明昨天前天他們都有聯系,并且上次撿到他手機查看,也确确實實看到了自己的置頂聊天框。

懷着奇異的心情将地址轉發進去,點開。

他們的聊天框除了這條地址,竟然沒有其他消息。

沈檀推着他的肩爬起,兇巴巴地說:“陸鶴然,你把我的聊天框删了?”

他面上閃過一絲尴尬:“……沒。”

沈檀舉着手機:“那怎麽解釋?”

之前聽老楊吐槽過,前面碰到個很下頭的相親男。原本覺得各方面都還合适,老楊就跟他相處了幾個禮拜,後來無意之中發現,相親男原來是個海王,一下子相五六個适齡女青年,各個都保持暧昧聯系。

跟1號在一起時就把2、3、4、5號的聊天框都删了,跟2號在一起,就删1、3、4、5。如此操作,月餘才被老楊捉到端倪。哦,端倪是他同時使用兩個微信。老楊覺得奇怪,密切關注了一陣子,才抓到一次現行。

删聊天記錄顯然在她這裏代表某種微妙的含義。

她咬了下唇:“你要花多久想理由?”

注意到陸鶴然表情的每一絲變化,沈檀企圖看出點不對勁來,看了半天,她只覺得第一次看到陸鶴然露出這樣無奈又好笑的表情。配他這張臉,做什麽情緒都只會用“好看”二字形容,又在短暫的幾秒間,她想到了網友經常調侃的

——找男朋友一定要找長得帥的,第一,帥不等于渣,長成豬還渣的男人不在少數。第二,長得好看起碼他惹我生氣我會好接受很多。要是豬,老娘反手一個大巴掌。

沈檀在心裏辱罵完自己是顏狗,又對上他的眼睛。

“理由想好了?”

陸鶴然向前一步,她後退一步,再往前一步,她繼續後退。

一直被逼到牆角,背後是洗衣機不停歇的轉動聲,此刻到了脫水階段,機身微微顫抖,震得她臀部和腰都發麻。

陸鶴然有些強硬地拉過她的手,往客廳裏走,一直走到她自己的手機邊上,拾起,眼睛微垂,示意她打開。

頁面上有條新消息,是她剛才給自己轉的地址。

但發這條消息的人卻有點陌生,微信名是單單一個陸字。

沈檀接過手機點進聊天框,和他手機上顯示的一樣,他們的對話框空空蕩蕩,除了這條地址分享什麽都沒有。

她詫異地滑了幾下,依舊如此。

“我沒删你啊……”她解釋。

事到如今,再怎麽不靈光也要開竅了。

她退出“陸”的聊天框,赫然看到經常聯系的那個置頂聊天還好端端地杵在屏幕最上方。

現在有兩則消息。

好消息是陸鶴然沒有删她,壞消息是他有兩個微信!

沈檀面色複雜地擡眼,對他說:“兩個。你平時都用來幹嘛?”

陸鶴然倒是很自然,将自己的手機遞過去,邊給她看,邊解釋:“一個是以前用的,裏面都是些朋友和同學。還有一個現在用的,裏面是……”

他頓了下,“基本上只有你。”

第二個微信是置頂了她聊天框的那個,底下其他的聊天窗口不是品牌公衆號,就是些買東西時半推半就加的導購和企業名片。

也沒過去很久,沈檀幾乎忘記了最初的重逢,是他借用了陶盛的名義。

好,那假設他當時只能另找小號來加她,以免露餡。

那這個名字是“陸”的號是什麽時候加的?

隐約記得,他們分手那年微信還沒如此普及,以至于沈檀一直以為,她和陸鶴然是徹徹底底斷聯了的,只偶爾存在于她遙想當年,記得有個被她渣過,想起來還挺可惜的故事裏。

想不出結果,沈檀索性問:“你之前……加過我嗎?”

答案顯而易見,加過。

她又問:“什麽時候?”

往前追溯,可能要說到她去倫敦之後。

那時候尚且不知道她去了哪裏,只知道學校裏找不到她,問她的同學,都說她休學了,沒說什麽理由。那種活生生的人從生活中突然消失的感覺不會令人好受。陸鶴然花了好久才接受,沈檀說的沒意思,讓他冷靜點是這麽個冷靜法。

他那時候只知道自己被抛棄了,也第一次體會到如果一個人想要刻意遠離他,只要簡單地換個通訊方式,換個住址,就再也找不到了。

再後來微信盛行,身邊的人多多少少都用了起來。

極偶然的一次機會,他在陳轍那邊得到了她的微信號。

那時候,陸鶴然不再是個感情用事的少年人。拿到微信號之後的數天,他都沒有點進去添加過一回。名字颠來倒去,都被他給背熟了。

猶記得在那個時候,他的微信名字還不是一個簡單的“陸”字。大概怕因為這個字被拒,他費盡心機地改了個別的。

以至于後面很長一段時間,他的朋友都嘲笑過他。

沈檀在他身邊坐下,迷惑地問:“改的什麽?”

陸鶴然抿了抿唇,神色不自然地轉開:“……微信小助手。”

使了十成功力憋住笑,她又問:“加了幹嘛也不給我發消息?”

男生不好意思地将唇抿出青白,半晌,正經又認真地解釋道:“小助手不會主動給人發消息。”

有人記得嗎。小陸的微信小號是gytt加一串亂碼。

誠實的人從一開始就表明了目的,gytt=gouyintantan

争取在周末結束前寫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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