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長歡殿
長歡殿
樓太尉眼睜睜地看着北世子抱着他家兒子往門口奔去,坐上馬車離去。
樓夫人想出門看看,卻被他攔住了,樓太尉說道:“看世子這緊張程度,兩人應是很好的友人,他們是去皇宮找太醫,夫人放心吧。”
一輛華麗的馬車急急地駛向皇宮,看守皇宮的禦林軍欲要攔住馬車,大風吹過車簾,露出北世子冷漠的容顏。
城牆上的禦林軍首領趕緊下令疏通道路讓行,當今太後是世子的親祖母,雖然皇上不是太後親生的,但卻是太後一手扶持上位的,皇上一直都對太後畢恭畢敬,在北王朝,誰敢輕易得罪北世子。
皇上在北世子小時候便給他專門設了一座宮殿,讓他能時常來皇宮玩,陪伴在太後左右。
尹太醫已經在長歡殿門口靜靜等候着。
北以修從小到大身體有哪裏不适,都是尹太醫在細心調理,他醫術高超,深得北以修的器重。
長歡殿每日都有專門的宮女打掃,以防北世子心血來潮過來居住時卻沒收拾好。
北以修恭敬的對尹太醫點頭,随身侍衛趕緊推開了宮殿的門。
北以修抱着虛弱的樓千辭走了進去,将他放在床鋪上,幫他蓋好被子。
尹太醫已經上前觀察他的臉色,查看他的脈搏,爾後微皺眉。
北以修在尹太醫身旁講起樓千辭最近的症狀。
尹太醫越聽越覺得不對勁,樓千辭的脈象摸似微弱,實則平穩,他懷疑樓千辭這是服用了一種體虛藥,這種藥主要是讓身體在一段時間內極其虛弱,用來混淆敵人的眼線。
他也只是在學醫時聽他師傅說過,不過這種藥已經消失很多年。雖然只是體虛藥,但是長期內沒有服用解藥讓身體好轉,身體也會逐漸地虛弱無力,長則幾年,短則一年就會暴斃。
尹太醫将這個猜測跟北以修講了後,北以修握緊手中的拳頭,這事真像樓千辭能幹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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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以修問道:“尹大人有解藥嗎?”
尹太醫搖搖頭,他連這個藥都沒有見過。
北以修繼續問道:“尹大人還有其他法子嗎?”
尹太醫想了一下,說道:“下官只能開個藥方調養一下,建議世子在他醒來後問下解藥,如果樓公子也沒有解藥,依下官看,只能請神醫無塵。”
北以修謝過尹太醫後,親自送他出門,随後自己留在殿內照顧樓千辭。
北以修擰幹毛巾,幫他擦一下嘴角的血跡,放下毛巾後,便搜尋他身上有沒有解藥。
樓千辭被摸醒了,看着還在他身上摸來摸去的北以修,說道:“世子這是在非禮一個體弱多病的人?”說完便起身坐了起來。
北以修停下手中的動作,上前掐住樓千辭的下巴,冷聲道:“吃了什麽藥。”
樓千辭的眼神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慌亂,鎮定道:“你在說什麽,不是世子給我灌得藥嗎?”
北以修眼神一凜,這個時候還不肯實話實說,冷笑道:“将本世子玩弄于股掌之上,很好玩?”
樓千辭移開眼神,淡淡道:“是世子不請自來。”
北以修的手移到他的脖子上,輕輕按着,問道:“解藥在哪。”
樓千辭看着他冷漠的眼神,輕笑道:“世子都想掐死我了,還問解藥幹嘛。”他邊笑邊咳,血順着嘴角流下。
北以修見到這一幕氣得一拳錘在牆上。
樓千辭見北以修臉色沉沉,便仰起臉輕聲說道:“不如世子親親我,我便告訴你解藥在哪。”
北以修陰沉着臉看着他。
樓千辭還想說些什麽,北以修就靠近覆上他的唇,輕輕地吻着,随後又越親越氣,将剛才的怒氣都發洩出來。
樓千辭的後腦勺頭發都淩亂,唇快被咬破,北以修這才停下來。
北以修将樓千辭擁入懷裏,整理着他的發絲,低下頭問道:“解藥在哪?”
樓千辭靠在他的懷裏,又往北以修的脖子邊蹭了幾下,取笑道:“世子真是單純,我沒有解藥。”
“……”北以修覺得他遲早有一天要死在樓千辭的手上。
樓千辭扯了一下北以修垂在肩邊的發絲。
北以修握住他的手,說道:“別鬧。”随後他又嘆了一口氣,說:“你知不知道你這個病很嚴重。”
樓千辭輕搖着頭,說道:“世子這是怕我病倒嗎?”
見北以修不回答,便伸出另一只手扯他的發梢。
北以修将他摟緊,低聲說道:“怕。”
樓千辭滿意的點點頭。
“這下滿意了?還不快說是什麽藥。”北以修咬牙切齒道。
樓千辭嘴角上揚,講道:“世子不是都猜到了?”
“你都聽到了?”北以修将手從下伸進樓千辭的懷裏,摸得他臉紅心跳,北以修還不信治不了他。
樓千辭按住他的手,喘着氣說:“聽到了。”
北以修收回手捏着他的臉說:“你就是為了算計我?”
“不是,是世子自作多情了。”樓千辭在他懷裏移了一下姿勢,舒服地躺好。
北以修真想把他的二十八道拳術全打在樓千辭身上。
“那本世子倒是想洗耳恭聽?”最後北以修一巴掌打在樓千辭的大腿上。
樓千辭疼得抽了口氣,北以修又心軟地揉了幾下。
“有人在我飲食裏下慢性毒藥,我便将計就計給自己下了另一種藥。”樓千辭淺笑道。
将計就計是一回事,想見到北以修也是一回事,消息是他放出去的,大夫也是他買通的,就連吐血正好被小厮碰見也是他設計的,北以修侍衛的情報,也都是樓千辭在侍衛來時裝的,什麽叫一石二鳥?
“你這将計就計還很得意?”北以修咬着他的臉頰,還是覺得不夠解氣,樓千辭根本就不會知道他轉身看到他一嘴血的時候,心如死灰。
“世子不覺得我很聰明嗎?世子要賞我些什麽呢。”樓千辭開口道。
“賞你離我遠一點,本世子心髒不好。”北以修冷聲道。
樓千辭聽到這話又忍不住咳了幾下,嘴角又溢出一絲鮮血,滿臉柔弱地望着北以修。
造孽,北以修在心中罵道。
北以修拿來毛巾擦掉他嘴角的血,質問道:“解藥到底在哪裏。”
“不在我身上。”樓千辭開口道。
北以修已經不想問了,他感覺身心疲憊。
樓千辭見北以修不理他,雙手摟着他的脖子,讓他往自己這邊傾斜,輕聲道:“世子再親親我,估計我就想起來了。”
北以修看了他一眼,神情冷漠。
樓千辭輕笑道:“行,要是一年後我突然暴……”
他還沒說完,北以修就毫無感情的吻下來,輕碰了一下唇便起身放開他,冷聲道:“這下還不說就直接滾。”
“卧房櫃子第二個隔間的左邊角落。”樓千辭見好就收,幹脆利落地說道。
“步一,進來。”北以修說道。
剛剛的侍衛步一進門,行禮道:“屬下在。”
“去樓公子卧房的櫃子把解藥拿過來,只要是藥都全拿過來,另外特別留意一下櫃子第二隔間的左角落。”北以修吩咐道,他不太信樓千辭說的角落就是解藥。
“是。”步一答道,便前往樓府。
此時還沒到傍晚,北以修背着手望着窗外,問道:“給你下毒的人抓到了嗎?”
樓千辭點頭,說道:“已經丢給嚴深去審問了。”
“你跟他很熟?”北以修轉過身問道。
“我跟世子也很熟。”樓千辭答非所問。
“狡猾。”
北以修走出門,吩咐侍女去禦膳房端碗适合病人喝的粥。
侍女點頭。
長歡殿的院子裏,栽種的梨花樹也開得一片白茫茫。
北以修站了一會,想起自己住的那間宅子,樓千辭還一次都沒進去過。
北以修走進殿內,樓千辭正倚靠在床頭躺着,對他挑眉道:“我還以為世子抛下我走了。”
北以修走到他身邊坐下,說道:“這是皇宮,要丢也是在半路丢。”
“善變,無情無義的男人。”樓千辭譴責道。
這時,侍女端來了粥,在門口禀報。
“進來,把粥放下就先退下吧。”北以修說道。
“是。”侍女将粥放在桌面,便行禮離去。
北以修示意樓千辭過去飯桌那邊喝粥。
樓千辭半眯着眼說:“渾身無力。”
北以修冷笑,剛剛雙手摟他脖子時倒是挺有力的。
他也不揭穿樓千辭,将他抱過去坐到飯桌旁。
“我手拿不起勺子。”樓千辭輕甩着無力的手。
北以修的耐性逐漸消失,開口道:“不要逼我将你的臉按進粥裏。”
樓千辭輕輕瞥了他一眼,沒了聲響,慢悠悠地喝起粥。
後面一會嫌燙,一會嫌沒味,一會嫌粥太多了。
北以修一只手扶額靠在飯桌上,無奈的聽着樓千辭的念叨,這念叨的模樣真是像極了第二個衛肖。
嚴府這邊,衛肖很苦惱的在魚池喂魚,自從上次嚴深占了他便宜後,就更加變本加厲。
他一個大好未婚男子,他需要的是貌美如花的女子好吧?
“你再喂,本相的魚就要被撐死了。”嚴深走到衛肖的身旁。
衛肖停下手中的動作,魚是無辜的。
嚴深牽起衛肖的手往書房走。
嚴府的仆人已經見怪不怪。
衛肖現在看到這個書房,就感覺自己清白不保。
長歡殿,在北以修的督促下,樓千辭終于喝完了粥,步一也将一堆瓶瓶罐罐的藥送過來了。
北以修看着這一罐罐花花綠綠的藥,皺眉,讓樓千辭指出哪個是解藥。
樓千辭磨磨蹭蹭地看着,說自己不确定是哪個。
北以修又叫步一說哪個藥是從櫃子裏拿出來的。
步一回答這些都是。
北以修再問哪些是從第二個隔間拿的。
步一表示這些都是從第二個隔間的左角落拿的。
北以修讓他去請尹太醫過來,順便再讓尹太醫看下他有沒有心疾,他感覺他快被樓千辭玩死了。
樓千辭露出笑意,說道:“如果世子能……”
“閉嘴。”北以修坐下給自己倒杯茶,讓自己先冷靜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