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就像是看見鬼一樣
就像是看見鬼一樣
“潘歐菲同學，好巧！我正好也想問這一道數學題！”
周葵跟王沐渝差不多高，現在正好是“十分湊巧”地站在潘歐菲的背後。
從潘歐菲這個紮着中馬尾的頭頂角度看過去的時候，正好就能看到她拿着的卷子上面那勾畫出來的一道數學題。
還看到了潘歐菲纖細白皙的手腕上還有一個粉白色的小皮筋。
不知道為什麽，潘歐菲手上那粉白色小皮筋莫名地就很戳周葵的點。
周圍的同學聽到周葵的聲音之後，全都順理成章地看了過來。
天知道他們有多想要看這兩個人啊！
現在誰也不想走。
潘歐菲看到那一道關于鐵軌的數學題。
這原本是高三這一次九省聯考的數學題，九省聯考的各科題目下來之後那那可是在網上掀起了軒然大波。
不少學生考完試下來直接在微博上評論。
“考完下來，大專都不要我了（淚奔）”
“這次的數學題裏面倒數第二大題難得我直接想要躺鐵軌上了...火車開過來趕緊直接壓死我吧！”
“數學我真的服氣，一診就是來打擊自信心的吧。讓我明白一個事實——要是再不努力我就只陪讀家裏蹲大學嗎？”
“我笑死了，做完語文閱讀第一次感覺自己不是個中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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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大家都在吐槽數學，但是難道就沒有人覺得政治也很難嗎？就我一個人這麽菜覺得政治也挺難的嗎？”
“政治好歹能夠瞎編幾句背過的話，數學不會你最多寫個解。”
“這一次九省聯考的各科難度都很高啊，數學只是尤其突出罷了。”
“數學，我畢生的宿敵啊！”
九省聯考在網絡上也引起了不小的熱度和風波。
其間也出了不少學生好笑的梗。
對于高二的重點尖子生們，班主任都打印出來發了一整套的聯考卷子讓這些下一年升上高三的學霸們試試水。
相比起其他的學科基本上每一科都在年級前三，數學這一學科可以說是潘歐菲的短板了。
做完這一套題下來之後，潘歐菲會覺得其實除了數學以外的其他學科都還是比較中規中矩的。
——倒是數學确實難度非常大。
王沐渝聽到周葵說的話的時候，立刻就變得酸溜溜了，戳穿道：“小葵姐，你當時都沒有去參加考試，而且你最讨厭的就是數學了。”
周圍的同學不自覺地側目看了過來。
聽到王沐渝這番話之後，居然感覺有點甜這正常嗎？
潘歐菲一轉過頭就看見了周葵。
周葵沒有湊得很近，但是兩個人中間的距離也只是能夠塞得下半個人。
當潘歐菲轉過頭來的時候，那馬尾差一點就擦在了周葵的嘴唇上。
就差那麽一點點。
就差那麽一丢丢。
周葵甚至都能夠聞到潘歐菲那細細的發絲帶着若有若無的清新洗發水味道。
這樣清爽的發間香氣，讓周葵也想起自己曾經的高中學生時代。
周葵看着那距離自己那麽近的上輩子跟自己暗戀對象一模一樣的臉龐，一時間心思有些飄蕩于外。
周葵愣住了。
真的是一模一樣。
簡直就一模一樣。
對視之間。
潘歐菲扭過頭來的時候，看到周葵後倒吸一口冷氣。
剛剛走進來的時候因為不敢看王沐渝，所以連帶着周葵也沒有看。
眼神根本就沒有往他們那個方向瞟一眼。
現在她看到了周葵。
因為視覺太過沖擊，所以甚至是下意識地往後退了一步。
眼睛之中帶上了些許的驚恐神色。
甚至因為周葵那一臉水鬼妝容，潘歐菲一下子都忘了移開自己的眼神。
郭志剛咳嗽了一聲，語氣帶上了些許的嚴厲，說道：“看什麽呢，有什麽好看的？”
周葵沒有經過大腦，話一下子就脫口：“哪裏都好看。”
此言一出，周圍的同學紛紛震驚。
他們聽到了什麽？！
周葵這是在表白嗎？！
天吶！
我的媽！
他們居然看到了周葵當面向潘歐菲表白。
傳言果然是真的！
今天周葵真的要當面向潘歐菲表白！
而且還是當着年級主任的面啊！
而且郭志剛還是潘歐菲的親舅舅啊！
沃趣！
這簡直是刺激麻了啊！
郭志剛立刻橫眉一豎，說道：“說些什麽話呢！”
潘歐菲此刻看向周葵，皺眉。
剛才她看到周葵的瞬間，除了被她臉上那奇異的妝容給驚吓住了之外，還感覺到了些許的怪異感覺。
但是這種怪異的感覺從何而來，潘歐菲也不知道。
就算知道這個不學無術的校霸一直喜歡自己，但是其實潘歐菲也沒有見過周葵幾次。
送情書送禮物都是周葵讓自己的小弟——王沐渝來高二門口帶給她。
每一次王沐渝在教室門口喊潘歐菲的時候，她都會出去，然後每一次都會拒絕他手中周葵的東西。
但是潘歐菲沒有看見過一次周葵出現在高二一班的教室門口。
久而久之，不僅是班裏面的同學，就連隔壁班來湊熱鬧的（每一次王沐渝來都會吸引大批吃瓜同學的注意力。）都會傳出一些風言風語。
說什麽校花也對周葵有意思，每一次喊她出來就出來，絲毫都不拒絕。
——這是在欲擒故縱。
也有女生在背後說小話。
有說她裝清高的。
也有說她綠茶的。
還有說她貪圖榮華富貴一直釣着周葵的。
各種風言風語都有。
潘歐菲也是聽見過不少。
潘歐菲還記得，最後一次王沐渝來到一班門口給周葵送東西那天。
那天正好是情人節。
在王沐渝還沒有來之前，有的同學就在讨論——今天周葵會來嗎？今天會送什麽呢？今天校花還會出去嗎？
直到門口那一聲熟悉的大喊：“潘歐菲——小葵姐找你，快出來一下啊！”
她還是在同學們紛紛側目之中之下走了出去。
然後又堅定地拒絕了王沐渝手中的巧克力，還有巧克力玫瑰花禮盒上面的一條鑲着三顆鑽石在的陽光下閃閃發光昂貴的寶石項鏈。
當時才上高二。
潘歐菲只記得當時才高三上半學期的王沐渝被自己的舅舅嚴厲要求染回黑發。
當時教育局的領導不定期來學校裏面和附近視察，學校不僅要求大家在那幾個星期裏面天天穿校服，而且不允許染頭發和化妝。
當時染回一頭黑發的王沐渝站在高二一班前，又是如同往常一樣整個人倚在門口，還是像是沒有骨頭一樣。
在潘歐菲再一次拒絕了他之後，本來是沒骨頭的人一下子就仿佛是被踩着了尾巴一樣差點兒要跳了起來。
看着她很是煩燥地亂揉着自己那一頭淩亂的黑發，第一次忍不住帶了幾個髒字兒：“我艹他媽的。”
“你不要接受你就坐在教室裏面別出來呀，每一次都出來幹嘛呀？”
“你媽的耍我呢？”
當時的潘歐菲緊抿着下唇沒有說話，就這樣面無表情地看着王沐渝。
之後，王沐渝就再也沒有來過高二一班了。
至于原因——潘歐菲想大概是他不願意來了。
這是自從那次之後，她第一次面對面地看到過王沐渝。
黑色的頭發又重新變成了一頭蓬松的粉毛。
紮眼、更顯白了。
臉上原本淡淡的淤青也都顯得那麽明顯了。
潘歐菲就看了一眼，就轉過頭去，沒有理會周葵。
但是此刻她知道王沐渝也站在自己身後，整個人還是忍不住地緊張了起來。
周葵不是之前的那個周葵，也不會主動挑事。
她就這樣安安靜靜的站在了潘歐菲的身後。
看到潘歐菲手上拿的那一張數學卷子，周葵居然真的開始思考了那一道數學題。
——畢竟如果她能夠做出這一道數學題的話，那麽是不是就能夠教校花了？
教她數學題目的話，那是不是就能夠湊得更近了？
一分鐘之後。
周葵拍了拍潘歐菲的肩膀，說道：“潘歐菲同學，可以給我看看卷子嗎？”
潘歐菲還沒反應的時候，就看見王沐渝從旁邊的辦公桌上拿了一張空白的數學試卷，笑容燦爛，一臉殷勤地說道：“小葵姐，來這兒。”
“給你。”
“新的。”
周葵無奈接了過來。
周葵這莫名的舉動引起了包括潘歐菲在內的一衆同學們的關注。
這是湊嘛呀？
周葵就彎腰附身在就近的辦公桌上，然後拿起一支筆，想也沒想就唰唰地寫着公式。
她甚至連坐都沒坐下。
王沐渝湊了過去，發現這些公式的共同點。
——他都看不懂。
又是一分鐘之後。
周葵起身，拿着那張卷子遞給了潘歐菲，說道：“同學，看看？”
潘歐菲沒有接過卷子，但是周葵則是不自在地摸了摸臉。
好像自己臉上也沒有什麽髒東西怪東西吧？
為什麽大家都這麽看待自己？
就像是看見了鬼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