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瞬間,我的大腦裏閃過無數的念頭。

轉身就跑,但是腿像是被什麽定住了似的,不聽使喚。

向兩邊躲閃?可是身子依舊木木的,傻呆呆的看着那把銀光閃閃的箭頭向我刺了過來。

使用法力,但是因為剛剛學會,有些生疏,時間上已經來不及了……

我閉上眼睛,抿着嘴,滿腦子都是小狐貍可愛的笑容,菲菲無聊的話語和桃孜鑒偶爾展現的溫柔。

“無名!”

桃孜鑒一聲怒吼,飛到了我的身邊,右手一扯,我感覺身子輕輕的飄到了空中,被甩到了床上,肩膀一陣疼痛,終究還是被劃出了一道傷痕,鮮血如同涓涓細流的小溪,不是很強烈,卻足矣讓我将嘴唇咬出了淡淡的血印。

眼前刀光劍閃,桃孜鑒長袖一揮,其中一人便被狠狠的扔到瓷桌上,另外一人越過他的身子,再次直直的沖我刺來。我集中精神,運氣于丹田,右手揪起床被,将氣息不斷的注入其中,被子像是被賦予了生命,散發出金色的光芒,向眼前一擋,那人被彈出去了好遠的距離。

突然,又有數名黑衣人破窗而入,向我襲來。

桃孜鑒臉色越來越沉,整個人散發出危險的氣息,一小股銀色的光輝籠罩他雪白色的長袍上,手掌五指伸平,向最初的兩名黑衣人橫掃,兩聲悲慘的吼叫聲傳入了我的耳中,我木然的看着他們應聲倒地,捂着胸口,那裏,湧出無盡的鮮血。

桃孜鑒冷漠的甩了甩沾滿鮮血的手掌,再次陷入了以一敵衆的混戰,他在我的周邊設立了一處結界,淡淡的銀光,将我與他們隔絕。

我捂住自己的傷口,按照秘笈中的思路,給自己醫治,漸漸的,血液雖然被抑制住了,但是卻流淌出黑色的膿液,我心口一驚,莫非劍上有毒?

黑色的液體混雜着鮮紅的血液緩緩流到了床上,碰到結界的邊緣,忽的一閃,周身的銀光漸漸變得虛無。又有五人闖入客棧,從桃孜鑒背面繞了過來,站立在我的床沿邊上。

我強忍着心中的恐懼,右手幻化出一把虛劍,法力因為毒素的影響,變得些微不純,再加上我的左肩幾乎無法移動,應付的有些吃力。一不小心,左臂又挨了一劍。

不過片刻時間,房間內先後闖入數十名刺客,桃孜鑒拿起床上玉簫,前打後擊,趁着空隙輕輕一吹,響起了軟綿綿的曲聲,曲速時快時慢,時緩時急,時而沉醉,時而迷茫,我大腦被這聲音迷幻的混混欲睡,眼前的刺客也變得行動緩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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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哨音響起,傳來一句“撤退!”衆人微微一怔,從窗子跳離了房間!

我身受三劍,全部集中在左肩,左臂,左手。傷口像是有無數只螞蟻在輕輕蠕動,麻的我快沒有知覺了又分外躁動。他粘起一小團黑色的膿液,放在手心中輕輕揉按,神色一驚,二話不說的俯身過來,趴在我的身子上,使勁的吸吮着傷口……

“孜鑒大哥……”我紅着臉輕聲喚着,覺得很是尴尬。

他吐出了部分膿液,看了看我的左肩,臉色帶着淡淡的不适,黑着臉道“無名,得罪了。”

啪的一聲,撕裂了我的衣服,微薄的嘴唇附在了我的肩上,我身子一顫,有鑽地洞的沖動。大土戒律,女子不得穿露肩衣服,那麽此時此刻的我們,算不算有了什麽之實呢……

夜色已深,屋內一片狼藉,跳動的燭火散發着微微的亮光,落在我們二人的臉上,映着淡淡的紅色。他僵硬的坐在床沿,許久不曾言語。我蜷着身子,縮在牆角,蓋着被子,捂着腦袋,實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這一夜發生了太多太多,但是即使生命垂危時,都不如他幫我吸毒液時令我緊張……

掌櫃一邊哭天喊地,一邊埋怨我們給他引來禍端,金錠也退了,說什麽都要趕我們離開客棧。

叮叮當當,樓下傳來一陣雜亂之聲,秦柏大人帶着兩隊官兵走來上來。

小二在前,指着我們,狀告道“都是他們殺的,跟我們沒關系啊,大人可要看仔細些。”

秦柏微微一怔,臉色蒼白,急忙下跪,道“孜鑒大人,下官來遲了。”

桃孜鑒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沉聲道“速去請陳大夫過來……”

小二瞬間被冰化了,掌櫃苦着臉趕緊上前解釋道“小人有眼不識泰山,不知大人竟是京官…呃……小人再也不敢了……”說罷連叩了三個響頭,桃孜鑒沒有言語,倒是秦柏顯得更為生氣,斥責道“還不快滾出去。”

秦柏墊了下腳,想看我一眼,桃孜鑒露出了不快的神情,指着他,又指指門,說“秦柏,出去。”他神情一愣,恭敬的退到門外。

清空了房間,我們繼續不言不語。

他站起身子,走到窗前,面如冠玉,長身玉立,緩緩道“今日月色不錯……”

囧……我拽了拽被子,吐了口氣……

他尴尬的轉身,目光複雜的凝視着我,輕聲問“還疼嗎?”

我急忙低下頭,小聲說“還好……”

于是,又陷入了沉默之中。

良久,眼前一暗,燭火被他的身子擋住了,我能聽到他略微粗喘的氣息,清冷道“無名,擡起頭看着我……”

我垂下眼眸,将頭藏在被子裏,實在是有些不敢面對他。

床被陷下去了一下,我緊了緊攥着被子的手指,直到他輕輕顫抖的手托起了我的下巴,我才發現,他似乎比我還緊張。

“唔…謝謝你,孜鑒大哥……”我目光閃爍,躲着他的視線。

“看着我,無名。”他擺正了我的臉,正對着他的面容。

“我…”

“我…”

我們一同啓口。

“你先說…”

“你說吧…”

又是一口同聲,忽的忍不住笑了,這是怎麽了,我學的與他一樣別扭起來……

他臉色有些腼腆,清冷的笑容中帶着一抹柔和,坐在床邊,執起我的手,目不轉睛的凝視着我,說“無名…嗯,你說的那些我日後會注意的,但是現在希望你答應我,明日抵達西沁山後,不要去見孤獨軒然。”

我怔了一下,點點頭。

其實即便他不說此話,我也是不打算與孤獨軒然碰面的,雖然對他十分好奇,但是為了小狐貍,還是決定低調行事,若是他知道小狐貍跑到了我這裏,會不會找人強迫帶他離開呢?在人間,與皇家做對,終歸是沒有好下場的……

他詫異我的痛快,嘴角上揚,面容溫暖了許多,按了按我的手心,輕聲說“其實也怪我把你牽扯進來…今日的刺客想必是孤獨氏所派,他們是鐵了心要沾染了我的身份。”

我心中一動,原來自己竟然成為孤獨氏招桃孜鑒入贅最大的障礙。真是無心插柳柳成陰,那麽桃孜鑒為我受傷,是不是也是他應該盡到的責任呢……想到這裏,我心裏還好過些,但是還是覺得心底暖暖的,對他的感覺似乎又回來了不少。

“不過,無名,我有一事覺得還是應該告知于你……”他皺着眉頭,表情嚴肅,緩緩啓口,難掩一絲猶豫,說“其實我并非妖怪,而是…九天之上的一名…仙人……”

“小仙?”我疑問道。

“算是吧……”

他猶豫的點點頭,說的磕磕巴巴,墨黑色的眼眸緊緊的凝視着我的眼睛。

我微張着嘴,确實感到十分驚訝,但是仔細想了想,又覺得理所當然。數萬年的老妖又有幾個沒成仙的呢?我歪着頭,思考着,問道“那麽菲菲呢?你若不是桃樹,她又怎麽成了你的表妹……”

他愣了片刻,沉着臉,悠悠道“這還要從我在九天之上種過的三千桃樹說起……”

我怔了怔,略有所悟,都說神仙寂寞,各有偏好,有的愛搜刮仙獸,有的愛錘煉仙丹.可能桃孜鑒屬于那種偏愛種樹的仙人……只是那時我不曾知道,原來那三千桃樹好巧不巧,就是斷腸崖邊的那一苑桃花,而桃菲菲不過是因為沾了桃孜鑒的幾滴雨露,便生出靈性,随着他下凡人間了。

“那麽你為何要隐居在麗秀山呢?”我眨了眨眼睛,心懷疑問。

“此事說來話長,人神大戰之後,玉帝認為,為了人界的和平穩定發展,人類不宜獨大,便開始扶持妖界。況且天庭實在無聊,我趁機跑了下來,又閑散慣了,倒是不怎麽回去了。”他說的十分隐晦,表情帶着一抹不自在,我心中想着,涉及仙界機密,他不完全坦白也是正常的吧。只是看來孤獨氏猜測的并沒有錯,桃孜鑒的存在,确實不宜與皇朝的發展,只是他們定是單純的以為他是只高智商的妖怪,卻不曾想過他仙人的身份吧。又或者是想到了這一點,才主動要求結親,徹底絕了妖界對他的信任。對于天庭上的人,孤獨氏族總歸是不太好挑明了直接處置的……那麽,如今人家追着我趕盡殺絕,似乎也沒什麽道德上的錯誤了。我悲哀的再次嘆了口氣,喜歡他,從始至終就是一個需要時刻做好獻身準備的錯誤……

“如果不是為了隐藏自己,斂起了我的仙氣,那幾十個刺客根本近不了我的身的。不過他們也确實歹毒,居然對你用了噬膚蟲……”他面帶憂色,手指掠過我的臉頰,直至肩膀,不快道“遲早,會讓他們還的。”

我心口一驚,勸慰道“冤冤相報何時了,跟孤獨氏對着幹,哪裏還會有活路呢。孜鑒大哥,我倒寧願過些悠閑的日子,最好什麽都不要參與……”

他淺淺一笑,捏了下我的臉龐,說“等處理完該處理的事情,我帶你四處游歷可好……”

我不好意思的垂下眼眸,還是不太适應他突然的好,輕聲說“再說吧。”

“對了,那麽青蛇大人可知道你是仙人呢?”那可是麗秀山的老大呢……

他面容一怔,默默道“哦…其實他不過是我在九天上養了幾萬年的青蛇而已……”

“唔……”

“我不想讓別人将目光集中在我的身上,才會讓他做麗秀山的主人。”

我再次僵化了,說“該不會山裏面什麽動物都是你從天上帶下來的吧……”

他輕揚嘴唇,笑了起來,沒有回話,算是默認了。

我震驚的挑起了眉毛,問道“那齊天大聖呢?”別告訴那是你養的猴子。= =!

他輕輕搖頭,笑着說“那只混猴愛吃桃子,種了一山的桃樹,如果不是這一山的桃樹,也引不來我這個大……呃,小仙。”

“孜鑒大哥與他很熟?”人家現在可是鬥戰勝佛。

他莫測高深的撇撇嘴,不屑道“算是酒肉朋友吧……”

“哦…”我郁悶的低下頭,再次覺出了他的高不可攀,偷偷的抽回了自己的小手,這樣的桃孜鑒,會心甘情願的接受一個有過婚史,還帶着個兒子的女妖嘛……而且我那前夫還不是別人,而是皇朝法力高強的戰士,最勇猛的将軍,時刻準備着帶着人類反抗仙界呢。呆在桃孜鑒的身邊,不會也會像曾經那般,一覺醒來,莫名其妙的被人圍攻,像個殘破的娃娃似的被當做奸細處理吧。

“無名?”他俯身向前,再次攥住了我的手心,呼吸平緩,熱熱的氣息撲到了我的臉上,胸口好像吃了糖蜜,軟軟的,甜甜的……

“喜歡一事,我尚在學習之中,若是又讓你感覺不好了,記得告訴我。”他說的溫柔,迷亂了我的思緒。

“嗯…”我胡亂的應聲,窘迫的被強迫的迎視着他,臉上巨熱無比。

“不舒服嗎?”他關心的摸了摸我的腦袋,焦急的大叫道“陳大夫!”

門被打開,秦柏和陳大夫一同進來,他強硬的坐在床沿,讓陳大夫離我兩個身子遠,懸上一根金絲,隔空問診。我撇着頭,無臉面對秦柏驚訝的目光。

“她可是體內尚有餘毒?”

陳大夫愣了片刻,似乎是不太适應桃孜鑒關切的樣子,淡然道“這位姑娘并無大礙,倒是公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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