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023
安欣笑了笑，說：“沒有啊。”
見周謹言似乎不怎麽相信的樣子，解釋道：“真的，不是每一個劇情人物都有現實原型的，事實上，我筆下的角色，大部分都是沒有原型的。”
想了想，又補充道：“如果硬是說要有，應該也是你吧。系統要求，如果要換男主，各方面的設定要比你這個原男主更優秀才可以。但事出匆忙，所以周家小叔的設定，就是在你的基礎上改的。”
“比我更優秀？”周謹言眼中閃過一絲異樣，卻若無其事地笑道：“說說看，他是怎麽個優秀法？”
安欣幹笑道：“您也覺得很難是吧？當初這事兒可把我給難壞了，這不，就在您的基礎上，身高、體重、財富值都增加了些許，再在外貌上做了更加貼合劇情的設定。”
周謹言微笑聽着，不再接話。行至莊園的員工餐廳，安欣為兩人取了餐具，特意對派餐的阿姨說：“一份不要鳗魚，不要放辣。”
周謹言看了看她，想起那次在日料店裏吃飯的事。待兩人取了餐，選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下，他打破沉默，開口道：“你對我似乎很了解？”
安欣有些不解地擡眼看他，他便瞄了瞄她餐盤裏的鳗魚。安欣便意會了，略有些心虛地低頭，答道：“是啊，畢竟寫作涉及到很多生活細節嘛，所以調查地比較仔細。那個，沒有經過你的同意，對不起啦……”
周謹言對她的道歉不置可否，卻問道：“為什麽會選我？”
安欣握着筷子的手緊了緊，口中卻只是以随意的口吻，笑道：“您出身尊貴，年少有為，最重要的是長得還這麽好看，選您，那是萬千少女的心聲啊！”
“萬千少女？”周謹言冷哼一聲：“這萬千少女裏，包括你嗎？”
安欣尴尬地笑了笑，這簡直是送命題，不答也罷，還是專心吃飯比較合适。
周謹言卻不放過她，盯着她努力想要埋進餐盤的臉，開始翻起了舊帳：“我記得你那次在醫院裏說過，不讓我有任何喜歡的人，除了你。”
安欣的手頓了頓，周謹言冷笑一聲，問道：“那句話，是你自己的心聲嗎？”
安欣連忙咽下口中的食物，放下筷子，舉起雙手辯解：“不是，真不是！那是辛安安的臺詞，我那時候還不能崩人設，所以必須要說這樣的話。辛安安，你知道的，她大概就是一個病嬌，自己得不到的別人也別想得到的那種。但我絕對沒有那樣的想法啊，您完全是自由的，您想喜歡誰，就喜歡誰！”
Advertisement
周謹言的心沉了沉，嗓音也跟着低沉了下來：“所以這段時間，你對我表現出來的一切，都是假的？都只是在扮演辛安安而已？”
安欣咽了咽口水，這……這叫她怎麽回答？
她的沉默，在周謹言看來，大約就等于默認了。他苦笑了聲，“你的演技不錯啊。”
“不，也不是……”安欣弱弱地說了句。但不待她說完，周謹言便将面前的餐盤一推，淡漠地丢下句：“我不怎麽餓，你自己吃吧。”
然後就大步離開。安欣站起來，想追過去解釋兩句，但兩條腿跟灌了鉛一樣，沉得根本提不動。
她若是追過去，要說些什麽呢？說她并不是全然在扮演，她其實很喜歡他？不，不止是喜歡，而是愛慘了？
那樣做，有什麽意義呢？對于周謹言來說，書中發生的一切，真的就會成為一場大夢，等夢醒了，他就什麽都不記得了，他将會重新回到正常的生活軌跡。
而她呢？單戀多年，本就是個錯誤。如今，要錯上加錯嗎？
安欣到底沒有跟上去，而是坐下來，繼續吃那份鳗魚飯。只是吃着吃着，眼淚撲簌簌掉進餐盤裏，覺得自己可悲又可憐。
次日清晨，安欣沒有出去跑步，也沒有出現在早餐的餐桌上。
辛雪意看着對面沉着臉吃早餐的周謹言，心中到底有幾分不爽快。閑聊般地跟身邊的周培汝提起：“安安這孩子，怎麽又睡晚了？我還讓她今天早一點兒，待會兒跟我去見裴娜呢。”
周培汝順口接話，問道：“裴娜？福臨科技的總裁夫人，你怎麽想起去見她來了？”
辛雪意眼角餘光留意着周謹言，口中說着：“她說有個不錯的後輩，想介紹給我們安安。”
聽到這個，周培汝的興致也上來了，連忙問道：“是嗎？是個什麽樣的男孩子？做什麽的？幾歲了？有照片嗎？”
兩夫妻你一言我一語的，熱熱鬧鬧地說起來。周謹言手中的湯勺都快被捏斷了，強忍着聽了一會兒，終于忍不住，放下湯勺，淡淡地說：“我吃好了，去上班了。”
周培汝卻道：“你別急着走啊，幫安安參謀一下。”
“你們自己看吧，我沒時間。”撂下這句話，他已經拎起自己的西裝外套和公文包，邁出了家門。
辛雪意挑了挑眉，心中想着：倒也不是完全無動于衷。
安欣現在哪兒還有心情跟着去相親呀，任是辛雪意說破了嘴皮，她今天也不想出門去。辛雪意見她出去一天，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又恢複了一幅萎靡不振的模樣，心中到底是投降了。
“你看看你，哪裏還有半分往日的氣焰！你要是真的放不下周謹言，你就放膽兒給我追。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層紗。你也就是雷聲大雨點小，就知道躲在房裏要死要活的，實際行動卻是半點沒有！”
安欣愣愣地看着這個媽，嘟囔着：“您今天這是怎麽了？”
“當媽的給你一個建議，你給自己一個機會，正正經經地、光明正大地把你的心思跟周謹言說清楚，他若是接受你了，那最好，從此以後你別給我擺這幅要死不活的面孔。他要是拒絕了，你就痛痛快快地斷了這個念想，老老實實地給我相親去，再不許為他浪費半分心神！”
跟……周謹言告白？
安欣想着，這事兒以辛安安的身份，她不知幹過多少次了，周謹言還需要這種告白嗎？可是，畢竟，她不是辛安安這事兒，才被對方知曉。而且，周謹言似乎誤會了，她之前那些話都是為角色扮演而說的。
那現在，有必要讓周謹言知道，她的心意嗎？
安欣不得不承認，在辛雪意的慫恿之下，她的心是充滿着向往和期待的。
就如她所說的，不管對方是接受還是拒絕，只有邁出這一步，才能得到最終的答案。而這個告白的權利，卻是現實世界中不可能會有的。
就算是錯誤又怎樣，就算有朝一日會被忘記又怎樣？
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
她如果連争取一次的勇氣都沒有，這場單戀，就只能永遠存活于晦暗的陰影之下。但如果有萬一，可以被對方短暫的接受，即便日後這場回憶只能化作文字回想，起碼也是建立在事實上的追憶。
辛雪意見她似乎意動，便催促着她化妝打扮，親自為她挑選了戰衣。又打電話給相熟的餐廳，讓對方送來一份精心準備的愛心午餐，交到女兒的手中。
“去，送些好吃的，再說些漂亮話，這些不用媽教你吧？”
安欣神情複雜地看着手中的食盒，忍不住抱了抱辛雪意。原來這就是有媽的感覺，雖然平素裏總是恨鐵不成鋼，但關鍵時刻，卻事事都為她考慮周全。
辛雪意心情複雜地拍了拍她的肩：“若是被拒絕了，別在外面哭，回家來。”
安欣破涕為笑，重重地點了點頭，道：“我絕不為你丢臉。”
安欣被司機送到擎宇集團大廈的樓下，提着食盒，按下了通往頂層的電梯。
周謹言的秘書看見是她來了，面上照例有些為難，恭敬而不失客套地說：“周總在待客。”
安欣不告而來，本來十分緊張，聽到這個反而覺得輕松了不少，連忙說：“沒關系，我在這邊等他好了。”
助理将她安置在會客室，回到前臺，想了想，還是給周謹言撥了個內線電話，彙報道：“周總，辛安安小姐來訪。”
周謹言挂斷電話，看向眼前的來客，笑道：“駱小姐，我這邊還有工作要處理，你看？”
駱琪貞溫婉一笑，站起身來，伸出右手道：“冒昧來訪，是我唐突了。那您忙，我就先告辭了。”
周謹言技巧性地避開了她的手，有禮地為她指路，親自幫忙開了門，送她出門。
此時得到秘書小姐的通知，從會客室走出的安欣，剛好與駱琪貞打了個照面。安欣認出對方，正是周謹言生日宴會那個晚上，一直站在對方身邊的靓麗女子，略微有些驚訝。
而駱琪貞見到安欣，刻意看了一眼她手中拿着的食盒，卻主動向她打了個招呼：“辛安安，你怎麽來了？這午餐時間還沒到，你就來給謹言送吃的？挺殷勤哈！”
聽她這口氣，跟自己挺熟似的。安欣哪裏知道她是什麽人啊，求助的眼神，不期然就飄向了跟過來的周謹言。
周謹言大致明白她的困境，便幫她介紹：“安安，這位是駱琪貞駱小姐，你們很多年沒見了，你還有印象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