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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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離開公司前，周謹言對秘書說了句：“我下班了，沒有急事不要找我。”
秘書小姐連忙站起來道別，眼角忍不住瞄了瞄腕間的手表。這才過午，就下班了？還是跟他一向看不順眼的辛安安一起？這兩人在辦公室鎖了一上午沒見人，一出來就要離開，是有什麽重大的私人恩怨，要找個僻靜地方解決嗎？
留下一肚子疑惑的秘書小姐，兩人徑自搭乘電梯直達地下車庫。
周謹言為安欣打開副駕駛的車門，送她進去後，再坐進駕駛室自己開車。安欣暗自驚奇這個跟辛安安的區別待遇，不免好奇地問：“你要帶我去哪兒？”
“有那麽一個地方。”周謹言想了想，道：“大概你們女孩子會喜歡吧。我們家有個特別愛看言情小說愛追劇的堂妹，她沒事就愛去那邊。”
車子緩緩駛出車庫，光線忽然亮了起來。安欣下意識側了側臉，避開強光，目光不經意瞥向身側的男人，心神一晃。
“說好要帶你出去散心的，怎麽去女孩子愛去的地方？”安欣垂下眼問着，假裝低頭調節安全帶。
“上次收到你的生日禮物，就想起來那個地方，以往沒覺得有什麽特別，現在卻懷念起來。”
安欣心中一陣歡悅，不由問道：“這麽說，那個手辦，你挺喜歡？”
周謹言點了點頭，說：“做得很精致，很逼真。”
正要問是在哪裏找人做的，不經意看到安欣開心中又透着些力持謙虛的表情，不由得有些驚訝：“難道是你自己做的？”
安欣點了點頭：“除了碼字，空閑時間比較多，就學着做了。”
周謹言愣了下，想起什麽似的，趁着等紅燈的時間，仔細看了一眼安欣，随即笑道：“我說為什麽總覺得你似乎有些面熟。安欣是你的本名吧？你的筆名是什麽？”
安欣不明所以，但還是如實回答道：“安慎行。”
“謹言慎行的慎行？”周謹言問道，安欣面紅耳熱，也只能點了點頭。這個筆名是她知曉他的姓名之後改的，自有其不可言說的意味，沒想到有朝一日竟被對方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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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周謹言似乎并沒有想太多，只當作是個巧合。
“或許是因為這個緣故，所以記得比較清楚。”周謹言驅動車子，随意地提起往事，“我剛剛說的那個堂妹，是你的書迷。她從小身體不太好，不能過度運動，只能靜養，所以比較喜歡看看書追追劇什麽的。她很喜歡你的，因為名字的緣故，總喜歡跟我分享你的消息……雖然我沒有看過你的書，不過你發到網上的那些手工藝品，還有美食之類的，我都看過不少。”
安欣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被書迷的家屬認出來，總覺得有些蜜汁尴尬。不過，接下來聽到的話，卻令她的笑容逐漸凝固。
“說起來，我其實見過你的。有一次，我陪她去參加你的簽售會，你還給她簽名合影了。”
安欣兩只手無措地互相握了握，僵硬地問着：“你堂妹，是sweet甜甜嗎？”
周謹言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笑問：“你記性這麽好的？”
安欣笑了笑，聲音有些難以察覺的顫抖：“其實那會兒我已經在搜集你的資料了，所以認得你。看她跟你一起來的，還以為，她是你女朋友呢……”
周謹言握着方向盤的手輕輕動了動，口中笑道：“怎麽會？你不覺得她長得跟我有點像嗎？”
安欣努力回憶那女孩的模樣，搖了搖頭，說：“沒看出來，不過她很漂亮倒是真的。”
“她最喜歡別人誇她了，如果是偶像誇她那就更找不着北了。”周謹言将車子駛入一棟建築物前的停車位，“等回去了，有機會你見見她，當面誇獎一下，估計她得開心好幾天。”
雖然知道那樣的機會可能沒有了，安欣卻還是答應下來，爽快地說：“行。”
“沒有。”周謹言看着她，忽然說了這麽一句，安欣一時沒能理解他所指，周謹言斂起笑容，以極為認真的語氣看着她說道：“我沒有女朋友。”
安欣陷入怔忡。周謹言卻解開安全帶下了車，走到她這邊拉開車門，對她說：“下來吧，到了。”
安欣收斂心神，連忙出來，看向面前極具特色的建築物入口，不由笑了笑，原來是這裏。
周謹言看她神情，問道：“怎麽，來過？”
安欣點了點頭，“這兒在圈子裏還挺有名的，不過我也只來過一兩次，而且只是走馬觀花地看了看，一直想着有時間再來。”
沿溪廣場，是一個位于地下的神奇商圈，來自世界各地的手工藝人聚集在這裏。隧道造型的地下廣場，不僅有着風格迥異的藝術商鋪，道路兩旁還有許許多多極富文藝氣息的小攤。各種奇特的風格融合起來，組成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這裏，是文藝青年的天堂。
周謹言便說：“你喜歡便好，那我們進去吧？”
安欣點了點頭，兩人往建築物裏頭走去。但越走，越覺得似乎有些什麽不對勁。
按理說，沿溪廣場是非常熱鬧的場所，終年游客不斷。但兩人越往裏走，身邊的行人卻越加稀少，等到步入地下廣場的旋轉樓梯時，身邊竟一個人都沒有了。
兩人難免狐疑地互相看了一眼。等真正走入地下時，卻被眼前的一切驚呆了。
眼前哪裏有什麽沿溪廣場？眼前的地下世界空空蕩蕩，連牆壁都是鋼筋水泥的原始色調，仔細看看，建築材料的材質之間，似乎還閃爍跳動着些許幽藍或亮綠色的字節符號……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安欣不免詢問腦海中的歡顏。
【大大，你們目前踏足的場所并未解鎖任何劇情，因此不予開放。不過你們堅持要在此處游玩的話，可以用一千積分開啓這部分城市地圖。】
安欣不由扶額。周謹言問道：“怎麽回事？”
這種從未有過的經歷，讓他不由得警惕起來，見安欣皺眉扶額，還以為她有什麽不舒服，便有些緊張地握住了她的手腕。
安欣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沒事的……只是，這邊不是劇情場所，所以沒有對我們解鎖。”
周謹言花了幾秒鐘消化這個事實，帶着些不可思議地心情将眼前的場景看了又看。
“雖然我是以S市作為原型設定這個世界，但按照晉江的系統，一般只對劇情發生的場所進行精密的設定，其他地方只構建出一個大致的輪廓和符合條件的外觀。如果想解鎖地圖，就需要花費一定的積分進行兌換。”
“積分？”周謹言還是第一次從她口中聽到這個詞。
“我完成每一個小的任務節點，可以得到一定數額的積分。不過這個積分，我是打算用來兌換幫你康複的獎勵品的，所以，最好不要浪費了吧……”
安欣說着說着，就覺得有些汗顏。晉江系統的摳門，真是體現在各種意想不到的細節。
周謹言點了點頭，道：“其實不用解鎖，這樣看地下廣場，也別有一番趣味，不是嗎？”
說完，他就邁步走向空曠原始的地下廣場。安欣連忙跟了過去。
幽暗的鋼筋水泥森林，介于建築材料和數據亂碼組合而成的空曠空間，步入其中，陣陣如同獸鳴的風聲陣陣回響……
“這些，讓我聯想到一部老電影。”周謹言說話的聲音，也顯得特別空曠。
“楚門的世界？”安欣笑了笑，再看看眼前的一切，也覺得有趣起來。
“是啊。”
周謹言繞着地下空間四處走，不多時找到另一個出口，兩人沿着出口的樓梯上去，等走到地上時，再度遇到路人。這些人只是在街上沒有任何目的地來回游走，就好像游戲世界裏的NPC。
“跟他們聊聊會怎麽樣？”
周謹言試圖跟其中一人攀談，但人家只是看了他一眼，什麽都沒有回答，直接繞開他走了。
安欣有些無奈地告訴他：“解鎖無關主線的劇情人物，也是需要積分的。”
“你們這個系統挺有意思的。”
周謹言的評價讓安欣有些窘迫，為了轉移他的注意力，她想了想，提議道：“其實我們可以去漫步閑庭，那邊的娛樂設施蠻多的，而且肯定都是很完善的。”
周謹言卻說：“還是這邊比較有意思。在鋼筋水泥森林裏暢游，在現實世界哪能有這樣的體驗？”
安欣直到這天才深刻體會到：外表看起來再怎麽成熟穩重的男人，心中或許都住着一個小男孩。
因為對系統這種不完善的設定充滿好奇，當天，周謹言驅車帶着她在城市的大街小巷到處亂轉。S市原本是個熙熙攘攘、繁華熱鬧的城市，但在書中，這些遠離劇情的地方，基本都空無一人。建築物內部只是空空的架構，但外貌大都還保持着應有的模樣。
一開始只是周謹言一個人興致勃勃。等他将敞篷車的車頂打開，暢快地行駛在空無一車的寬闊車道時，安欣也忍不住開始留神觀賞起來。
在這個城市生活多年，很多地方都曾留下她的身影和足跡。但原來，這座城空寂無人的時候，竟是這般模樣。
而其實，也并非真的空無一人。起碼身邊，還有個笑容爽朗，露出她從未見過那一面的，像個大孩子一般的周謹言。
這種記憶，她真舍不得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