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章
第 2 章
“嘶……”柏承對着鏡子左看右看，嘴角的淤青特別明顯，一看就是被人打了。
但柏承不想讓溫瀾生知道那群要債的人又來騷擾他，于是從抽屜裏翻出個黑色口罩戴上，雖然大夏天的戴個黑口罩很熱也有點傻，但總好過被瀾生哥發現。
柏承盯着鏡子裏只露出一雙眼睛的自己片刻，還是出門了。
下樓梯的時候柏承鬼使神差地朝對面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不知道人起床了沒，印裏的工作時間是早上八點到晚上八點，自從在印裏幫忙打工，柏承的生物鐘就從早五調到了早七，現在是早上七點半，柏承低頭看了眼手機。
事實上程朝已經起來了，并且穿戴整齊開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戴着金框眼鏡的程朝正坐在電腦前拿手機百度這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小說劇情梗——密室逃脫。
昨天晚上在柏承那聽到一個新鮮詞的程朝在改稿子的時候竟然驚訝地發現文中居然也出現了密室逃脫這個故事點，有雖然有，但劇情寫得是奇爛無比，一會兒主角在解密，一會兒男女主抱到一起了，一會兒又莫名開鎖成功……程朝皺着眉頭讀完這占了好幾章情節但一無是處卻是男女主感情升溫的關鍵劇情。
程朝眼睛疼了一晚上。
“……實景逃脫類游戲……挑戰性趣味性刺激感體驗……推理恐怖驚悚……古墓科考蠻荒探險……”程朝看着詞條上大段的介紹，輕聲念着，“古墓？”
他實在不能理解一個古早霸總小說竟然會有男主帶女主去玩古墓類型的密室逃脫這種推動發展的情節，就像他不能理解張聿雲非得集資去拍這樣一個毫無意義的電視劇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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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啊，瀾生哥！”
“早！”溫瀾生正在低頭整理小票機器，他拉着半天才吐出來的小票紙張，“你昨天是不是又按錯健了？剛才我開機的時候又卡了好半天。”
“好像吧，我不太會用這個機器。”柏承邊說邊扯了扯口罩，店裏的空調還沒開，有點熱得慌。
說着柏承就拿起櫃臺上的遙控器按了開關鍵。
聽到專屬空調的一聲“叮”響，溫瀾生擡頭看過去，疑惑：“怎麽戴着口罩？”
“有點感冒——咳咳……”柏承假裝咳嗽了兩聲。
“感冒還開空調？”溫瀾生關切道，“你今天回家休息吧，這裏有我就夠了。”
“那怎麽行，你會很忙的。”柏承走進後廚從挂鈎上拿起工作服穿上，“反正回家也沒事做。”
溫瀾生無奈看他兩眼，又把空調溫度調高幾度，“你就負責收錢吧。”
早上的客人大多都是附近公司的職員，一個個穿着職業襯衫拎着包包再手提杯冰美式，像是制定好程序一樣急匆匆地推開印裏的玻璃門，留下一串風鈴清脆的響聲。
九點十點的時候客人少了很多，這個時候就該是外賣了，柏承從溫瀾生修理好的機器裏拉出一長條的咖啡訂單遞給他。
後者無奈笑笑，還是冰美式的單子最多。
這個城市充滿着喝咖啡的打工人。
溫瀾生抽出一張衛生紙擦拭手上的水珠，看見柏承正在發呆，于是問他：“志願學校選好了嗎？”
“啊？”柏承回神，“還沒想好，想等分數出來再說。”
溫瀾生點點頭，又問：“有什麽想學的專業嗎？”
柏承搖搖頭，他看向身旁只比他大了三歲的溫瀾生，“你呢？瀾生哥，你是因為喜歡學醫才學的醫嗎？”
“能選到自己喜歡并且熱愛的專業很難，畢竟對于你現在來說，什麽都還不算太了解。對我來說，學醫也算是一個小小的夢想吧。”溫瀾生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柏承看了眼堆在溫瀾生一側的厚厚的醫學筆記，沒有再說些什麽。
“不過你也別想太多。”溫瀾生拍拍柏承的肩膀，沖他笑了笑，“順其自然吧。”
“你好，我要一杯冰美式，謝謝。”
忽然聽到一道熟悉的聲音，柏承沒反應過來，他愣愣地看着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在他面前的程朝，對方穿着黑色衛衣和白色運動褲，一身休閑風的打扮讓他看起來像個大學生，尤其是頭發，軟乎乎的黑色蓬松發絲加上細細的額前碎劉海直接減齡好幾歲。
雖然程朝本人也就二十六歲，剛剛大學畢業四年而已。
“……好的……”柏承猛地回神去打票，但好像這臺破機器總是跟他作對，卡了半天吐不出來一張紙，他下手極重地拍了它兩三下才慢吞吞擠出一張歪七扭八的小紙片。
“你的小票……”柏承不好意思地把小票遞給程朝，尴尬笑笑。
“謝謝。”程朝修長的手指接過，寬松的袖口露出一小截細細白白的手腕，引得柏承多看了好幾眼。
程朝今天沒有帶電腦，還穿得很休閑，時不時地低頭看手機，好像在打字，看起來像是要去約會的節奏啊？！
柏承充滿危機感地撐着下巴打量着那個依舊坐在角落裏的帥氣男人，直到溫瀾生端着咖啡過來。
“我去給他吧。”柏承主動攬活。
柏承小心翼翼地端着盤子來到程朝身側，“你的咖啡好了。”
“謝……。”
程朝剛開口說了個“謝”字，那邊就順勢接過。
“不客氣！”
“……”
程朝喝了口咖啡，突然開口問這個站在他身旁一直沒走的少年：“你昨晚——說約着一起密室逃脫還作數嗎？”
“？！”
“作……作數吧？”
“那你什麽時候有空？”程朝問他。
“下午下班的時候可以嗎？大概五點半。”
“可以，看你的時間。”
“那行……”柏承捏了捏手機，深吸一口氣，“要不我們加個微信？”
“你掃我吧。”
程朝把二維碼界面給他看，然後擡頭看這個耳朵微紅的少年，笑了笑，“你定地點吧，我剛來柴南，對這裏還不太熟悉。”
“好。”
柏承端着盤子暈暈乎乎地走回櫃臺處，溫瀾生看了他一眼，“認識啊？”
“剛認識。”柏承低着頭打開微信界面，程朝的微信頭像是個黑白花色的短腿貓，窩在電視機旁懶懶地看着鏡頭。
柏承順着頭像點進去查看他的朋友圈。
？？空白的？
柏承向下劃着刷新了好幾遍，還是沒有顯示內容，連個個性簽名都沒有。
不能是把我屏蔽了吧？
柏承看了眼坐在角落裏的男人，對方很安靜地在看手機。
【BC：你上次說那密室逃脫在哪？】
【幼兒園園長：呦呦呦！】
【幼兒園園長：現在想來玩了？】
【BC：想了。】
【幼兒園園長：我現在沒空，哥們在候機室呢，準備出發去三亞！！！】
【BC：……】
【BC：沒說跟你去。】
【幼兒園園長：？？！！】
【幼兒園園長：你有其他好朋友了？你竟然背着我有了可以一起約着密室的朋友了？】
【BC：滾滾滾】
【BC：說正事，在哪呢？】
【幼兒園園長：我家小區外面那條路上一直往右走，拐角處就是（委屈巴巴）】
【BC：謝了。】
【幼兒園園長：（哼哼唧唧表情包）】
柏承收起手機，對一旁預習功課的溫瀾生說：“瀾生哥，今天我可以早點下班嗎？”
**
下午五點鐘，程朝準時關了電腦，拿起手機點進微信，柏承的頭像是個低像素的靠窗課桌，黃昏下的夕陽透過玻璃照在摞得極高的課本上，還挺有氛圍感。
手指懸在屏幕前半天沒能點進去，程朝嘆了口氣，還是直接去印裏吧。
程朝剛推開門，又是一陣清脆的風鈴聲，他一眼就看見脫了工作服的柏承從後廚走出來，少年在看到程朝的一瞬間就朝他揮手揚起一個巨大的微笑，對方也穿着衛衣，黑色的，臉上還是早上戴的口罩，程朝了解原因就沒多問。
程朝看不見柏承的笑臉，但能看見對方彎起的眉眼，眼鏡亮晶晶的像只小狗。
“我們走吧！”柏承微卷的頭發随着他的小跑動作一顫一顫，眼神期待地看着程朝。
“好。”程朝點點頭。
兩人在印裏門口掃了個單車，程朝來柴南其實也為了給張聿雲提前取景，看看有沒有哪些景點适合小說裏的情節。
他坐高鐵來的，所以沒車，柏承一個剛高考完的學生更是沒有車。
“你準備什麽時候考駕照？”等紅綠燈的時候程朝把腿放下來支地，側着身子問一旁的柏承。
“再等等吧。”柏承随口說道，“反正不着急。”
程朝點點頭，“暑假不考也挺好，天氣太熱了，我當初就是寒假才考的。”
柏承眼睛盯着倒計時，綠燈亮起的瞬間他重新握緊把手，“走吧，反正也沒有很遠，單車也很快就到。”
李園說的密室逃脫店鋪很顯眼，巨大的店名logo占了大半面牆，暗黑系畫風加上血跡斑駁的字體，只露出半張臉的披發女鬼，破舊又神秘的古墓洞穴，咋一看還挺吓人的。
“想好玩什麽了嗎？”柏承問他。
“古墓的吧。”程朝眼神從宣傳畫上轉移到柏承身上，“可以嗎？”
“當然可以！”
店裏的關于古墓的密室只有一個難度系數為五顆星的《盜墓筆記之雲頂天空》，兩人交了錢，工作人員把傳聲器遞給他們，“求助的話就長按說話鍵，一共有三次求助機會。”
程朝接過傳聲器，然後又遞給柏承，“我沒用過這個，你來的次數多，你拿着吧。”
柏承挑眉：“我可是從來不會求助的。”
程朝：“……”
最後還是程朝拿着那個傳聲器，裝進衛衣口袋裏。
程朝沒玩過這種沉浸式劇情游戲，在第一個密室門關起來的瞬間心裏浮起一股不安的情緒，狹小昏暗的密閉空間，沙啞又古老的說書嗓音從右邊的嵌牆式音箱裏猛地傳出來。
程朝的心也跟着猛地一跳。
“別怕。”
柏承伸手拍了拍程朝的肩膀，他走在程朝身側輕聲開口，“我帶你通關。”
程朝忽然發覺這小孩兒好像比他還高上個一兩厘米，還心想現在小孩兒發育這麽好，程朝忽然低頭瞥了眼，果然瞧見了鞋底很厚的運動鞋。
“過來解題啦!”
蒼老的畫外音不知道什麽時候停了，柏承站在一個擺了兩張轉盤的桌子前仔細地打量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