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章
第 12 章
什麽意思？程朝問他。
BC：我來新月了，剛下高鐵。
程朝愣了一下，唐羽見他低頭打字，問：“怎麽了？”
“沒什麽。”程朝搖搖頭，又低頭看了眼柏承最新發來的消息。
BC：你在新月的什麽地方啊，我好在那訂個酒店。
程朝把地址發過去，還是感覺不真切，發消息問他：你真的來了？
柏承給他發了張新月車站的圖片。
BC：沒騙你吧。
程朝掃了兩眼，回他：路上注意安全。
BC：你在幹嘛呢？晚上有空一起出來玩嗎？感覺夜景應該會好看點。
程朝：在跟朋友吃飯，晚上再說。
“多吃點。”唐羽放了好幾塊肉在程朝碗裏，“吃飯就不要看手機了，對胃不好。”
程朝：“……對胃？”
“對啊，影響食欲。”唐羽理直氣壯。
程朝：“……”
火鍋店裏空調很少而且溫度不低，加上程朝他倆還是坐在角落裏，吹不到多少涼風，吃到一半程朝鼻尖一直冒汗，他非常後悔選了這個位置。
“是不是很熱？”唐羽看程朝一直在抽紙擦汗，他環視了一圈周圍，不太通風，空調吹不到這裏，其實他倒還好，他耐熱能力比較強。
“我去買瓶冰水，你要喝什麽口味的。”唐羽問。
程朝看向不遠處的冰櫃，他今天沒戴隐形眼鏡，看遠處很吃力，就只能看見花花綠綠的瓶子擺在透明冰櫃裏，“礦泉水就行。”
唐羽點點頭，起身去冰櫃前拿了兩瓶水。
“給，喝點涼的應該會舒服。”
“謝謝。”
程朝早上吃得比較晚，加上天氣炎熱，沒吃多少就放下了筷子。
唐羽昨天晚上夜班到上到淩晨才回家，今天也是睡到十點多沒吃東西就來接程朝了，所以他吃得要比程朝多些。
“一會兒想去哪玩？”
“還要去玩嗎？”程朝下意識反問，他看着唐羽露出傷心的表情尴尬兩秒，“我的意思是，外面這麽熱，還能去哪玩……”
“開車逛一逛，看到什麽有趣的話再下車，反正在車裏也不熱。”
“那行吧。”程朝猜不明白唐羽的心思，但看着他高興地揚起嘴角還是忍不住扶額，稍微無奈。
下午兩三點正是太陽最烈的時候，程朝坐在副駕駛聽着唐羽一遍又一遍地問他要不要下來看看，可程朝是真沒那興趣，他靠在車窗上搖頭。
唐羽看了一眼程朝的側臉，握着方向盤的手忍不住捏緊。
“真沒什麽想去的？”唐羽開了個玩笑，“要不我送你回家？”
“好啊。”程朝直起身看向他，語氣幹脆。
唐羽：“……”
“你是不是特別不想跟我待在一起。”
“……怎麽會。”程朝心裏嘆口氣，反思自己是不是太過明顯了。
唐羽把車停在附近公園的樹蔭下，熄了火。
“你現在有男……戀愛關系嗎？”
“……沒有。”
“那我能追你嗎？”唐羽眼睛亮了一下，但下一秒就又暗下去了。
“抱歉，我不喜歡你。”程朝側着身子看向唐羽，“高中的事我很對不起，如果你以後有什麽需要我也會盡力去幫你，但感情上的事真的我沒辦法，對不起……”
唐羽垂下眼睛不去看程朝，“那你之前跟我在一起也不喜歡我嗎？”
程朝沉默，他好像太傷人家心了。
“行吧，我知道了……”唐羽說，“哥哥你也太傷人心了吧……”
“那你現在有喜歡的人嗎？”他又問。
程朝遲疑兩秒，“有。”
“他沒答應你的表白麽，這麽不識好歹……”
“……我還沒表白。”
“好嫉妒啊，可以被哥哥這麽喜歡，連表白都舍不得開口，是怕連朋友都做不了嗎。”
程朝：“……”
“開玩笑的。”唐羽沖程朝笑笑，就要伸手去揉程朝的頭發，但伸到一半看見程朝的神色又收回來了，重新放到方向盤上，“那——送你回家？”
“麻煩了。”程朝點頭。
兩人一路上都沒開口說話，唐羽可能是沒心情，歌也沒放，整個車子裏安靜得悶得慌，程朝更多還是愧疚加抱歉加不知道該怎麽辦，他只能盯着車窗外的景象發呆。
唐羽沒什麽表情，淡淡地開着車，看不見的五髒六腑中血液肆逆，方向盤被緊緊地握着，修剪幹淨的指甲抵着皮質微微泛白。
唐羽還是把車停在小區外面，對程朝說：“到了。”
“謝謝你。”程朝解開安全帶，“那我就先走了，下次再見。”
“都不請我上去喝杯茶嗎？”
程朝關車門的手頓了一下，他剛想開口就被唐羽打斷，“開玩笑的，回去吧，拜拜。”
程朝下了車看着唐羽重新啓動車子，在打轉向燈，他沖着倒車鏡的方向小幅度揮揮手，然後轉身進了小區。
程顯在午睡，李韻抱了一大團毛線坐在客廳邊看電視邊織衣服，程朝剛打開門，朋朋就叫喚着往他身上撲。
程朝彎腰把小狗抱起來，揉揉他的小腦袋。
“回來這麽早啊？”李韻瞟了他一眼，繼續低頭織衣服，“我還以為你要晚上才回來呢。”
“在織什麽？”程朝抱着朋朋坐到李韻身側，好奇地摸了摸李韻織出來的類似毛衣布料。
“給朋朋織的小毛衣。”李韻說着拿織好的部分往朋朋身上比對，“還行，不小。”
“這不還是夏天嗎，織這麽早幹嘛。”
“我去年冬天就想着給他織個毛衣，一直有事耽擱了，現在想起來就趁着有空給它織好，等冬天了就能直接穿了。”李韻說，“對了，你要不要我也給你織個？家裏毛線還有好多。”
“行啊，給我也織一個吧，等過年的時候穿。”程朝笑，低頭逗弄這只可愛的小狗。
李韻織毛衣的動作明顯慢了，她調整了下鼻梁上戴着的老花鏡，語氣裏帶着不易察覺的顫抖，“好，給你織個紅色的，過年的時候穿。”
“我爸在睡覺？”程朝拿起桌子上的香蕉剝皮掰給朋朋一小半，逗着他的鼻子又往他嘴裏填。
“吃過飯就睡了。”李韻說，“也剛好趁着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一下。”
“也是。”程朝點頭，又詢問起他父親的情況，“他之前都很忙嗎？”
“去年輪到帶高三，一周總有那麽三四天忙到夜裏十一二點，早上又五點半準時起來去學校，累得啊白頭發又長了好幾根……”李韻心疼地說，“高考結束不僅僅只是那些學生的解放，你爸還有那些老師也能松口氣了。”
程朝心裏也是五位雜陳，他下意識逃離李韻的視線向四周張望，卻無意間瞥見電視機旁邊的透明書櫃沒了，“上次我來不是還看見那……”
程朝指着電視機旁，雖然這幾天都是跟程父程母一起住的，但是他基本不怎麽出房間，一直在屋裏趕稿子，李韻也清楚他的工作，就沒怎麽喊他出來說話。
要不是碰見李韻坐在客廳織毛衣，他還不曾注意到電視機旁書櫃裏的書沒了。
“額……你爸也是個要面子的。”李韻瞥了一眼空蕩蕩的電視機旁，“說是不想讓你知道他這些年一直讀你的小說，怕不好意思……”
“我爸有看我的小說？”
“當然了，他買了那麽多本呢，不然是拿來墊桌子的？”李韻說，“他總是戴着個老花鏡坐沙發上一看就是一下午，還愛和我讨論劇情，還說什麽看不明白你們這些年輕作家整天都愛寫什麽題材，怎麽都是些打啊殺啊的，那麽多謎團他解了好長時間才看得懂……”
程朝心情有些複雜，他盯着電視機旁邊那個空蕩蕩的地方看了好久。
李韻看了好一會兒的家庭肥皂劇感覺有點兒無聊，見程朝一直坐在自己身側沒有要站起來的樣子，就調了個現在年輕人都愛看得娛樂綜藝。
剛打開就是主持人的嘉賓的笑聲，雖然不知道錄制現場怎麽樣，反正看上去其樂融融的。
李韻盯着屏幕上那個站在邊邊角角的穿着黑色小短裙的姑娘看了好久，“朝朝，你看這個姑娘眼熟嗎？”
“什麽？”
鏡頭一晃照到徐靈，她表情管理極好地露出一個标準的微笑。
“我見過她！但就是想不起來在哪見過的。”
“徐靈。”程朝當然認識她，就是張聿雲喜歡的姑娘，他編寫劇本的原作。
“徐靈？”李韻稍微有些印象，“我好像記得是叫徐琳吧，跟小張關系很好的那個姑娘。”
“您知道他倆的關系？”從李韻嘴裏聽到張聿雲和徐靈的名字在一起還挺讓程朝驚訝。
“以前經常看到他倆走到一塊兒，有次在街上碰到他倆摟在一起，小張還挺大方地跟我說他倆談戀愛。”
程朝：“……”
他倆還确實适合寫部小說紀念他倆的愛情。
柏承洗完澡就開始坐在酒店無所事事，下午太熱，而且人生地不熟的也不知道去哪玩，早上心血來潮的激情讓他毫無準備地訂了來新月的車票，下車之後才發現真的應了那句話，這世界那麽大卻沒有我能待的地方。
酒店的床很軟和，柏承躺在上面重新打開小說閱讀軟件，點進某人的專欄，刷新好幾下還是沒更新。
叮咚，【小柏樹】留言：大大什麽時候更新呀？
那頭程朝竟然破天荒地登上了好久之前的作者號，一時之間無數條未讀消息蹦出來，他強迫症發作要點完所有紅圈，于是第一眼就看見柏承給他留的言。
【作者】回複【小柏樹】：差不多一個月之後吧，抱歉讓你們等這麽長時間。
開門拿了個外賣的功夫，柏承在看手機的時候被滿屏轟炸。
【程大大的腿毛】：？？？什麽？我看到了什麽？
【明天末日不想寫作業】：我程在線了？？我要新書特簽！！
【西瓜最中間給我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激動！
【被學習逼瘋的ID】：朝朝上微博更新帥照啊！（我那斷網不知多少年的lg）
【除了學習都喜歡】：大大回複一下您真的要和張聿雲合拍瑪麗蘇網劇嗎？
【杠天杠地杠自己】：樓上的，管得太寬了吧？
【朝朝自封老婆】：寶以後想當編劇能不能找個好師父，心疼死我寶寫懸疑的鍵盤去扯進婆媳大戰，瑪麗蘇神劇裏……
【ID不知道取什麽好】：朝朝存稿發上來吧！我迫切想知道小秦的結局！！
【全世界我最帥】：大大可以給我電子簽名嗎！！！！
【全天下我最美】：樓上的！我也要！！！！！
……
“什麽啊……”柏承看着自己手機上莫名多出來的這些評論，一個個翻過去，“他們在說什麽？”
忽然，看到某個加粗的“作者”二字，後面跟的是自己随便取的用戶ID“小柏樹”。
柏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