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章
第 14 章
“漂亮哥哥？”柏承低聲重複了一遍，“還挺貼切。”
“什麽？”
“沒什麽。”柏承笑着說，“月月這孩子自小就有眼光有審美。”
“你還挺自戀……”
程朝笑他。
柏承摸摸鼻子，輕咳了聲，“喜歡什麽花？”
“啊？”程朝不明所以，“你還學上人家小孩子了？思維跳這麽快？”
“學上倒不至于，不過——我倆眼光還挺像。”柏承說着先一步下了橋，他腳步很快地跑到對面的地攤上，有老奶奶在賣花。
“等我一下！”柏承邊跑邊回頭看程朝，他眼睛要笑得看不見縫，聲音很大，語氣很快樂。
“慢點！”程朝想要提醒他注意安全，但對方一溜煙跑得飛快。
這條商業街規模還挺大，中間修了一個小型的渠，命名“廣進渠”，渠上架了個小型的拱橋，程朝此時就愣愣地站在橋上看着柏承蹲在地上笑呵呵地跟老奶奶交流，過了一會兒他轉過身捧着一大捧花，裏面雜七雜八的什麽都有。
“送給你。”柏承依舊是小跑過來，呼吸有些不穩地開口。
“為……為什麽……”程朝其實心裏好像明白了一點，但他沒有很直白地問。
“我想追你可以嗎？”
柏承深吸一口氣，“我很喜歡你，想和你在一起的喜歡，不過我知道你可能大概率現在還不喜歡我，所以我想追你。”
“……”程朝手虛空握了兩下，最後還是接過花束，“……随你吧。”
柏承眼睛亮了，他盯着程朝的眼睛，“真的嗎？”
這小子，又不是答應他的表白了為什麽用這種語氣問他，又用這種眼神盯着他？
程朝：“時候不早了，回去吧。”
“好，我送你回去。”柏承一口答應。
“買花了？”李韻還是坐在客廳織毛衣，聽見開門的聲音，擡眼就看見程朝捧着一大捧花進來。
“嗯。”程朝随口應道，“在附近閑逛，剛好碰到一位老奶奶在那賣花，看上去還不錯，就照顧人家生意多買了點。”
程朝面不改色地撒謊，不過李韻倒是沒怎麽糾結這捧花，她就是随口一問，繼續低頭織毛衣。
程朝把花帶進了房間，随便在書桌上找了個空位放好。
下一秒就收到了柏承的微信。
BC：到家了吧？
程朝：嗯。
BC：早點休息。
程朝：嗯。
BC：就一個字啊？
程朝：你也早點休息。
BC：好的！
程朝洗完澡照例坐在書桌前，看了一眼格外顯著的那捧花，思索了片刻，其實他對柏承，好像也不知道是怎麽想的。
小孩兒挺青春，挺熱烈的，像只熱氣轟轟的小狗，給人帶來開心，就會搖尾巴傻笑。
酒店那頭的柏承同樣洗完澡躺在床上，他翻來覆去地有些睡不着，手撐着頭側躺着翻程朝的朋友圈。
程朝這人不愛分享自己的動态，朋友圈裏大多都是轉發的公衆號內容，有些是關于他的小說的，有些是科普類的，偶爾蹦出來幾張小貓小狗的照片，柏承從邊邊角角處看到有程朝的手出鏡的照片默默保存下來，程朝的手很長也很細，白白淨淨的很好看。
翻到底的時候柏承看到了一個很像程朝頭像的貓的視頻，畫面很糊鏡頭也很晃，只聽見很稚嫩的程朝的聲音：“喵喵？喵喵看看我？”
鏡頭對着的小白貓始終懶懶散散地窩在書桌腿邊上，輕飄飄地看了一眼鏡頭，然後很快又埋在自己的爪子裏。
程朝很輕地笑了一聲，說了一句：“你怎麽這麽傲嬌啊喵喵？”
柏承把視頻循環播放，聽着程朝的聲音睡着了。
**
“朝朝啊，今天你爸爸要去醫院複檢，你自己一個人開車帶他去可以嗎？你外婆突然打電話讓我回去一趟，我得馬上打車過去找她。”李韻走到門口，看着裏面穿戴整齊的程朝說道。
“要我送你嗎？”程朝問。
“不用，我待會兒打車去。”李韻說。
“那行，我現在帶我爸去？”
李韻看了眼時間，“去吧，現在也不早了，早去早回，我應該中午之前能回來。”
程朝的外婆住在城南，離他們家有點兒遠，坐地鐵一個小時才能到。
林醫生給程顯做檢查的功夫程朝去了趟廁所，還恰好碰到了來洗手的唐羽。
對方一臉疲态，戴着口罩看不出表情，但眼睛下的一片烏青卻清晰可見。
“程朝？”唐羽看到程朝明顯有些驚訝，洗手的動作慢了下來，“你怎麽在這？”
“陪我爸做複查。”
“哦。”唐羽點頭。
“熬了一整個通宵？”程朝随口問道，他看着唐羽氣色不是很好的樣子。
“嗯。”唐羽點頭，“昨晚半夜送來個病人，傷勢有些嚴重，做手術到淩晨，才睡了兩個小時。”
“那你現在還上班？”
“簡單收拾一下準備回家了，我這周都是夜班。”他說。
“嗯，那你趕緊回去休息吧。”
程朝關心兩句，心想着程顯的檢查應該做得差不多了。
“你……”唐羽看着程朝的背影止住熬夜後沙啞的嗓音，眼底多了幾絲落寞。
“林醫生，我爸恢複的怎麽樣？”
“挺好的，再過一個星期就可以去掉輪椅，但切記不能劇烈運動，徹底恢複大概還需要半個多月。”林時說。
“好，我知道了，謝謝林醫生。”程朝向林時道謝，從屋裏把程顯推出來，“那我們可以走了吧？”
“可以。”
下樓的時候程顯忍不住抱怨，“我這還得坐一星期輪椅？”
“醫生不是說了，至少還得再坐一周。”程朝推着輪椅小心邁過前面的碎石子路，“這也是為了以後沒有後顧之憂考慮。”
“給你媽買點蘋果吧。”程顯忽然指着附近的小攤位，“你媽上次不是說這家的蘋果甜。”
程朝看過去，是上次在醫院他買的那家。
“好，我先把你送到車上。”
程朝挑了一大袋好看又個大的蘋果裝起來，付錢的時候忽然收到柏承發來的消息。
BC：【圖片】【圖片】【圖片】【圖片】【圖片】【圖片】【圖片】【圖片】【圖片】……
程朝點進去看，都是些風景照，也都是新月的，大概也都是柏承自己拍的。
BC：給你拍了好看的朝陽，藍天，白雲，青草，人群，青磚，綠瓦，我去了左城區，那裏很漂亮，就是人有點多【哭哭表情包】
程朝：這麽早？
BC：旅游當然要早起啊！
“好了。”賣蘋果的男人把稱好的袋子遞給程朝。
“謝謝。”
程朝沒再回複，怕程顯等急了就趕緊回去了。
李韻從程朝外婆家回來的時候剛過中午十二點，程父照例在看報紙，聞聲擡頭說了句：“給你買了蘋果，在桌子上。”
李韻倒沒關心蘋果的事，從門外進來的時候抱着一個小箱子，“朝朝呢？”
“在他房間，你抱着那是什麽？”
“哎，老太太在家閑得沒事，研究起吃的來了，學會了一些甜品就非得給我們也送點，我還以為發生什麽事兒了呢。”李韻把箱子放在客廳的桌子上，拆開然後喊着程朝出來吃餅幹。
到傍晚的時候柏承又給程朝發了圖片，是一張很漂亮的粉色晚霞。
BC：看到很漂亮就拍下來了，可惜你沒在現場，手機拍出來的沒有眼睛看到的好看。
程朝：謝謝。
BC：？
程朝：謝謝分享好看的晚霞。
BC：程朝朝大作家難道不知道我發這張圖片的真實意義嗎？
程朝：“……”
程朝不想搭理他，可沒幾分鐘對方電話就打過來了。
“你現在有空嗎？”柏承的聲音聽起來有點不太對，“我……摔着了……”
雖然說起來真得很丢人，但柏承是實實在在地自己一屁股摔下去的，他本來坐在石頭堆上坐得好好的，但為了給程朝拍個此時雲移動的軌跡，左挪右晃的，一下子沒坐穩摔倒在了一旁的空地上，又剛好磕到一塊兒有凸起的石頭上，柏承懷疑自己骨頭都快斷了。
“什麽情況？嚴重嗎？”
“……程朝……我感覺我好像有點兒站不起來……”
“你定位發給我，我現在去找你。”程朝說。
“……好。”柏承丢臉死了。
“媽，我現在有點事兒，得出門一趟，你們先吃吧。”程朝沖剛進廚房的李韻喊道。
“怎麽了？”李韻手上還端着盤準備洗的青菜，從廚房門口探出來問道。
“我一個朋友受傷了，我去看看。”
“啊？嚴重嗎？”
“不清楚，我先去看看。”程朝在玄關處利落地換了鞋子。
“好，那你開車慢點。”李韻叮囑。
“嗯，我知道。”程朝點頭。
“程朝！”柏承坐在地上沖剛下車的程朝揮手，“我在這！”
程朝皺着眉跑過去，“怎麽樣了？能動嗎？”
“還行，我剛剛試着站起來，就是有點疼。”
“我扶着你。”
程朝撈起柏承的一只胳膊環過他的脖頸處，将人小心翼翼的攙起來，“小心點。”
“你來得有點晚。”少年突然開口，語氣有些埋怨。
“？”
“剛才這裏有一片特別漂亮的雲在移動，可惜你來得太晚了，沒看到。”
“……”
“去醫院看看腦子吧你！”
少年笑起來靠倒在程朝肩膀處，看了眼對方毛絨的頭頂，“哎我比你高啊。”
“……”
“趕緊走吧你！”程朝忍不住推了把柏承的腦袋。
“哦。”少年小聲開口，“我能不能不坐車啊……”
“……”
程朝一口氣提不上來，你誠心跟我作對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