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章
第 20 章
最先出來迎接的是朋朋，小狗興奮地咬上程朝的褲腿，然後用自己的小尾巴蹭他，開心地亂叫。
李韻正在客廳裏看電視織毛衣，程顯在她旁邊看報紙，兩人聽到狗叫都是一驚。
然後看見程朝抱着朋朋走過來，“爸媽。”
柏承跟在程朝後面略顯拘束地叫了聲“叔叔阿姨”。
李韻顯示看見柏承立馬招呼着他來沙發上坐，“小柏腿怎麽樣了？好些了嗎？”
程顯瞧着程朝身後跟着的少年，面色上不顯山露水，嘴裏倒是嘟囔了句：“怎麽看着這麽小？”
李韻扭頭瞪他一眼：“別說話！”
柏承連忙擺擺手：“不用不用……”
程朝：“我們馬上要走，就是過來給你們送點東西。”
李韻：“啊？你們要去哪？”
程朝先把冰淇淋的那個袋子拿起來，把朋朋放進柏承懷裏：“來，抱着。”
柏承猛地接到軟乎乎的小狗有些愣神，朋朋眨巴着他那大眼睛湊近嗅柏承的脖子，拱得他直發癢。
“昨晚做的冰淇淋，還有冰箱裏存的蔬菜，下次回來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就想着給你倆拿過來。”程朝邊往冰箱裏塞邊說，二老的冰箱裏東西不多，李韻喜歡下樓買新鮮菜，很少有屯青菜的習慣。
李韻有些難過：“又要走了啊。”
程朝點頭，把冰箱門關上，“我中間沒什麽事盡量趕回來。”
李韻沒有再說什麽，但她看着程朝的臉又忍不住開口：“到了那邊記得吃飯，能自己做就自己做，別老點外賣，我看你這陣子是不是又瘦了。”
程朝：“知道了——”
“他都多大人了還操心這……”程顯留在報紙上的目光一直沒動，豎着耳朵聽他倆說話。
“行了。”程朝拍拍李韻的肩膀，“我那輛車停車庫了，等會兒我倆坐地鐵去車站。”
柏承聽着把朋朋放下來，用眼神看向程朝：我們要走了嗎？
程朝默契接收到，“爸媽，我倆就先走了，再待會兒該耽誤了。”
朋朋小可愛蹦跳着跑向程朝，“嗷嗚~”
也不知道為啥這小狗就愛黏程朝，可能天生合他眼緣吧。
“那行，你倆別延誤了。”李韻撈起朋朋，對程朝和柏承說。
“叔叔阿姨再見！”柏承揚起的巨大笑臉被程朝“砰”的一聲關門聲阻擋住。
“……”
“走了。”程朝揉了兩下少年那頭卷毛。
**
新月和柴南的距離不是很遠，一個半小時的高鐵路程就到了。
下車之後程朝直接去了片場，柏承則轉悠着上了輛公交車回印裏。
店裏的人此時有些多，溫瀾生和另外兩個店員忙上忙下。
“瀾生哥！”
溫瀾生正把小票撕下來遞給客人，一擡頭就看見柏承一手推着行李箱，一手沖他打招呼。
張聿雲在酒店裏定了程朝的房間，發信息說讓他別去租的那裏，劇組包了飯。所以他就直接過來了。
張聿雲是總導演，騰不出時間去接人，就讓小助理把程朝帶到酒店。
小助理是個姑娘，叫王欣，她戴着口罩和帽子穿得很休閑，大概是為了工作方便。
等到程朝的時候小姑娘下意識去接過程朝手裏的箱子，不過程朝轉了個方向沒讓對方摸到，“我自己來就好。”
王欣愣了一下立馬反應過來，“那我帶您先去酒店？”
程朝搖頭：“都過來了，先去片場看看。”
王欣：“好，我帶您過去。”
兩人走的是一條很狹窄的過道，兩邊是低低的破舊的牆壁，走到盡頭來到拍攝現場，是女主的家。
和許多霸總小說那樣，女主是個家境貧寒的小可憐，但卻擁有着世界上最堅忍不拔的品質，深深吸引了男主角，此時拍的就是女主被惡毒鄰居潑水的劇情，原著裏女主因為不小心踩到鄰居家剛洗幹淨的衣服，惹怒了鄰居，被潑了一身水，并且男主意外（恰好）出場，及時脫下西裝外套披在眼睛紅紅的女主身上，護送她離開。
徐靈小時候特別喜歡看這種類型的小說，于是在日記本上用自己的形象設計了一個女主角出來，當時也是年紀小，不懂什麽寫作手法，就自顧着好玩，毫無邏輯地寫了一通。別人的小說都是除了男女主其他人都挺正常的，徐靈寫得這本則是包括男女主所有人都不太正常。
程朝剛拿到手稿的時候簡直不能理解，徐靈那麽一個文靜的小姑娘怎麽寫出來這麽離譜的東西，程朝先是讀了手上僅有的大半篇文章，琢磨了很久才打算把整體導向改一下，不同于以往的霸總劇情，把整篇基調定位成輕松搞笑風格，單元劇情講述男女主之間的故事戲份，俗套雖俗套，說不定會勝在新穎。
程朝趁着中場休息的時候過去找張聿雲，大概是因為避嫌徐靈下了戲沒去找他，張聿雲拿着個保溫杯吩咐旁邊的助手送到徐靈的房車去。
“大夏天的你給人喝熱水？”
張聿雲看着身旁突然出現的男人，“你怎麽來了？”
程朝：“？不是你叫我來的？”
“我還以為你去酒店了。”張聿雲說。
程朝搖頭：“想來現場看看，怎麽樣了？”
張聿雲：“還行吧，徐靈有點兒放不開。”
“？”
“可能感覺自己寫得實在太羞恥了，尴尬症犯了。”
“哈哈哈……”程朝忍不住笑了，“不是……你們當時要拍的時候也沒這樣吧。”
張聿雲撓撓後腦勺：“關鍵文字跟現實聯系起來太他媽尬了，我沒拍過喜劇，舉着攝像機扣出一棟大別墅……”
“記住你是專業的。”程朝拍拍張聿雲的肩膀，“後半段我改完了，晚上回酒店發你郵箱裏。”
張聿雲：“行。”
下一秒徐靈從房車裏下來，拍完潑水的戲份之後換了件衣服。
張聿雲看見徐靈手裏的劇本就忍不住犯愁，他用手肘捅捅程朝胳膊，“你知道嗎，自從官宣之後小琳粉絲一直往我微博私信裏罵我，那一幫幫小姑娘嘴特毒，我那死了多少年的太奶奶都得爬出來被問候……”
程朝：“……”
“別笑，還有你粉絲，也天天罵我，合着我就一出氣筒？”
程朝笑着安慰道：“起碼可以讓你提前适應一下。”
“适應什麽？”
“你以後跟徐靈被拍了不至于被罵得反應不過來。”
“滾滾滾！”
“休息好了，所有人就位！”
張聿雲看着時間，拿着大喇叭吼道。
程朝看着他現在的樣子倒是有兩把刷子，正經不少，看着他們開工，目前是用不上他，于是程朝就想着随便逛逛，有什麽好的取景地方。
張聿雲估計也是因為他頭一次正式地導戲，身邊沒個熟悉的人心裏沒底，徐靈他倆雖然是戀人關系，但這層關系還沒在組裏扒皮見日，張聿雲怕有什麽人碎嘴傳流言，他倒沒什麽，關鍵是徐靈。
程朝順着剛才狹窄的過道走出去，他的行李箱被王欣拿去了休息間，此時他兩手空空，就兜裏剩個手機，踩在樹影上走在陰涼地方。
夏天的蟬鳴瘋叫，水泥地上被太陽烘烤地幹裂，程朝走了一圈又熱得出一身汗。
褲子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震動兩下，是柏承發來的信息。
摔到腿的小孩：【到家了嗎？】
程朝：【沒，還在片場。】
對話框上面的輸入中停停動動，就是不見發來字，程朝輕笑兩聲，忽然餘光中瞥見一個穿着黑色風衣的高個子男人在附近晃悠，大夏天的把自己裹得一點兒沒露出來就很可疑，頭頂上的鴨舌帽被瘋狂往下按，口罩墨鏡一個不拉，看起來像是閑逛，實則很仔細地在周圍像在找什麽東西。
程朝眉頭不自覺皺起來，心理上總感覺這人不太安全。
又是一聲震動，程朝低頭看向手機。
摔到腿的小孩兒：【今晚要吃我做的飯嗎？我多買點兒菜？】
程朝：【不了，我跟劇組住酒店。】
對面那頭的柏承懊惱地錘了一下被子，剛洗完澡還濕着的頭發把枕頭上洇出一片水痕，他成大字躺在床上，耳邊只有空調運作的嗡嗡聲，過了一會兒。
BC：【好吧。】
在追求的人：【嗯。】
好冷漠啊！柏承按滅手機屏幕，無聊地想，然後又重新點亮，點進李園的對話框，上次說話說到一半好像沒回他？？
程朝留了個心眼，給張聿雲發了條信息，讓他注意點兒安保，對方可能還在忙，好長時間沒回他。
程朝站在大樹底下看着那個可疑的男人伸手攔了一輛出租車，向着背離片場的方向駛去。
兩三分鐘之後張聿雲發來一句好。
程朝又回了一趟片場，問小王要了酒店地址和房卡，提着行李箱打車去了。
小王姑娘還提出照顧着他一同前去，但被程朝擺手拒絕，小王姑娘眼含淚水，心上滿是遺憾，背手後面拿着本程朝朝的最新長篇懸疑小說《黑城》和一根簽字筆。
程朝朝小作家拒絕了這位粉絲社恐朋友，并為自己的善解人意沾沾自喜。
小王姑娘：喂！我是真愛粉啊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