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沐浴 印在屏風處的美人圖消失在眼前

第7章 沐浴 印在屏風處的美人圖消失在眼前

“出去!”靜和認出了門口那人,手漾一起水花潑去,頃刻間,燈火便滅了,屋內陷入了一片黑暗。

印在屏風處的美人,頃刻間便消失在眼前。

孔冶站在原地停頓幾吸,轉身迅速撤出了浴房。

闌珊此刻正被明木攔着問話,聽見裏頭公主一聲喚話,猛然才想起來自己是出來尋小衣的,忙起身進去,恰與匆匆出來的孔冶迎面見着。

明木亦是聽到那一聲,擡頭便見自家将軍腳步匆匆的從裏屋出來,他喊了他一聲“将軍”,也不見孔冶停下腳步,而是直奔向了西屋門外。

怎麽了這事?

明木陪着孔冶守在了西屋外頭,眼見着自家将軍神色凝重,一句話也不敢問,只縮着腦袋,心裏頭如撓騷般,實在好奇方才屋內發生了何事。

月末一刻鐘後,月已高高挂起。

“吱嘎”一聲,緊閉的屋門被從裏打開,是長公主。

她身穿鵝黃素衣裙,襯出纖細腰身,此刻正沫在微弱燭火之下,也能見她發絲微濕,迎面而來的是濕潤的清新氣息。

孔冶轉身,神色微凝的看了眼靜和,腦海裏屏風上的身姿雖美,可他今日,仿佛又隐隐窺見了長公主的另外一面……其不為人知的一面。

“将軍來尋靜和所為何事?”靜和深吸了口氣,說不惱是假的,可也确實是她以為門外敲門的是闌珊,這才說了進,以至于進來的卻是孔冶這位不速之客。

孔冶深深看了她一眼,沒有多說:“祖母要你我去寧壽院用膳。”

靜和雖然奇怪,但也只得跟在了孔冶身後,她是進入原主的身體,畢竟是出嫁之人,其他的不說,與老夫人吃飯是應該的。

靜和心一路事重重,直到走進了寧壽院,方才從方才的事态中醒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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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桌之上,孔老夫人看向一言不發的小夫妻,總覺得兩人別扭,她自是知道自己孫子性冷,昨日與公主殿下相處下,也不像是個性熱的,這兩人碰到一起,一餐下來,竟是一句話都未說過,直看得她想嘆氣。

“五日未歸,怎也不捎個信回來?”孔老夫人擱下筷子問向孔冶。

疏離慣了的祖孫二人,因着這一句話,皆是一愣,老夫人微有幾分局促。

孔冶握着筷子的手微用力幾分,神色複雜的看了眼孔老夫人,片刻後才答道:“是孫兒過錯,勞祖母擔憂,往後定會傳信回府。”

老夫人是有些準備的,他們祖孫關系冷了十幾年,要是他心有怨氣駁她關懷,她也能接受,畢竟她是想開了些,他卻未必能接受她突如其來的關懷,全然沒想到,他會回她一句。

老夫人只覺得心口一燙,眼睛微微潤了,忙喜應道:“好,好,以後定要記着。”

“好。”他依舊清冷答了一聲。

老夫人轉頭看向程默不語的靜和,心思一轉笑着與孔冶道:“你多日未歸,公主她心擔憂,在自己屋裏頭置了個小佛龛,在裏頭跪拜了五日,你如今歸來,她亦可放心了。”

突然被點名的靜和,猛然擡頭,略有幾分不解的看向老夫人,她拜她的菩薩,從也不是為誰求的。

她忽而覺得坐在一旁的孔冶轉頭看了她一眼,她直覺不妙,挺直了腰板。

她正要出口解釋,老夫人卻又道:“你如今回來便好,靜和,你也不必日日在西屋裏頭了,見你們夫妻琴瑟如此,祖母便也就安心了。”

話落,便見孔冶又應道:“祖母放心,孫兒明白。”

靜和:“……”

你明白什麽?她怎什麽也不明白?

直到出了寧壽院的門,靜和還暈暈乎乎,她總覺得錯過了些什麽事情,卻又像是沒錯過什麽。

她跟着孔冶回到了苑逍閣,看着他的背影,到底是沒忍住出聲道:“将軍,靜和有話要說。”

孔冶皺眉,回頭看向她:“回屋說。”

說着便腳步不停的進了主屋。

靜和雖有不解,卻是鬼使神差的跟着他進了屋,她總覺得今日不解釋清楚,是對不住菩薩。

并未注意到綠至青行此刻并未跟在他們身後随至主屋伺候,而是皆魚貫似得進了西屋。

她許久未進過主屋了,突然進屋,稍有幾分陌生。

孔冶一語未發的進了主卧,她只站在門簾處,便停滞不進了。

她隔着珠簾側身解釋道:“将軍,老夫人約莫是誤會了,靜和拜菩薩從不是為了誰,靜和祈拜,為也只是為了菩薩。”

拜菩薩是為了菩薩,這話聽到誰人耳朵裏,都覺得是胡話。

內寝裏的孔冶聞言脫衣服的手,微微一頓,嘴角輕輕一扯,未應。

靜和等了半晌也不見他應話,便也不等了,解釋了就好,看了眼外頭略黑的天,便道:“時候不早了,靜和先回去了。”

正要邁開步子,才聽到裏頭一聲:“明日太傅生辰,你我需得早起拜賀,早些安置吧。”

是要早些安置,她也覺得有些道理,她起步就要回西屋,可剛轉身便見綠至青行手拿着枕寝進屋。

她心猛然咯噔一下,只覺得眼睛一片暈黑。

她終于明白了,老夫人所言的“你也不必日日在西屋裏頭了”是何意了。

子時的梆子聲從孔府門前而過,此刻已夜深人靜,府廊上的燈火,又滅了兩三盞。

孔冶卧在床榻上,翻了個身便瞧見着抱着軟枕靠在軟椅上的靜和。

她小小一只卧在那處,像是強撐着精神,忍不住打了個呵欠。

軟椅上微狹窄,她雖身形纖量,但卧了許久,一眼就瞧出她不大舒坦,總是時不時動彈一下,那軟椅妹随着她動彈一下,總是發出“吱呀”一聲。

她莫不是要就這樣睡上一夜?

她不停的動彈,又是不是打個呵欠,實在是擾他睡眠,他本就覺淺,終于在靜和剛動彈要換個姿勢時,床上的男人動了。

只見他趿鞋下榻,便朝着她走來。

靜和本就半眯着眼睛,見他下榻,困意霎時間便消失的幹幹淨淨,猛地坐了起來,報膝戒備的看向他,跟只貓一樣。

孔冶無言的走到她跟前,居高臨下不曾看她一眼,徑自從桌案上拿了茶碗去喝。

靜和放下心,又挨着椅子打瞌睡,回頭卻腿腳一輕,被孔冶抗上了床,還撞到了床邊的柱子。

“唔!”她痛呼了一聲。

男人将她放下,便又轉向燃着的燈,片刻後屋內便黑了。

她有點懵,也不知是不是菩薩聽到她的呼喚,孔冶掀起被子平躺下去,并未靠近她半分,接着便翻身背着她,片刻之後呼吸綿長勻緩,便是沉沉睡去。

靜和澄清的眸子眨了眨,在這個夜間似明亮星辰,星辰在夜悄悄暗了,呼吸漸綿長。

身後角落裏的呼吸漸勻,側身躺着的孔冶這才翻過了身,他眼眸清明,無半分混沌睡衣,微微側目看向還抱膝卻已深眠的靜和,眼裏頭頗有幾分複雜。

祖母變化,他當然能感覺到,他年少時也曾怨怪過,但自得知祖母心結後,便不再怨了,他想起白管家夜間所言:“老夫人似是與公主聊了一場,話畢,心結便漸開,倒也不知他們說了些什麽。”

他深呼一口氣,女子的如蘭香氣幽幽入了呼吸間,腦海裏不免想起今晚屏風上女子的身影,不由嗤然,這天下皮囊,真是欺騙性太多,若不知長公主脾性,只怕當真會為美色所惑。

說到底……這也是他娶進來的,若非是知道太多長公主的黑料,他也不至于如今這般抵觸。

還有那衣挑的扔勢,完全不像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可他方才試探了下,卻發現對方對于他在身後落腳毫無防備,顯然并無內力……莫非是碰巧?

他默了兩息,掀被而眠,身上滿是清滌涼水的冷冽之意。

約莫是昨夜睡得太晚,頭一回,靜和睡過了時辰,醒來時,天已經大亮。

她暈乎乎起了身,雙眼迷糊着,剎那間心驚到猛地爬了起身,看向一旁。

床榻一旁此刻已經涼了,那人似早就起了,她看向自己衣裳,除了微褶,一應完好,募自松了口氣。

心裏嘆口氣:“菩薩保佑!”

綠至端着面盆進屋,見她醒了,面上笑得開懷:“夫人,你可醒了,将軍早起便用了膳,軍中有事先去忙了,晚些回來接您去陳太傅府上拜賀。”

“他何時起的?”靜和掀開被子下了床。

綠至替她選了件粉色錦繡百褶秀禾裙,邊穿邊道“将軍卯時便起了。”

她覺淺,一丁點動靜都會讓她醒來,只是沒想到這次她居然毫無知覺,靜和心裏頭有些生驚。

綠至抿唇直笑:“奴婢還是頭回見将軍這樣溫柔,他早起時特地囑咐奴婢,讓咱等莫擾您覺呢。”

言語裏不禁帶着些暧昧意味。

靜和這個修佛之人,分毫聽不出裏頭意味,想到昨夜擔憂太久,今日起的遲了些沒做早課祈告,真是對不住菩薩了。

是故在坐上去陳太傅府上時,仍舊不忘手拿串珠,潛心默念補上今日未做的早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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