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第30章

陸绻點了點頭,目光在兩人面上劃過,唐煙神色冷漠,隔着唐霜直直對上陸绻的眼睛,微微颔首,算是打了招呼:“陸大人。”

陸绻抿了抿唇:“我來尋你們有事。”

姐妹二人對視一眼,不明所以,唐霜似是想到什麽,心口一震問他:“可是我父親......”

陸绻聞聲剛想搖頭,便又聽到馬蹄驚踏的聲音,這小小寺廟,今日倒是出乎意料的香火鼎盛。

衆人聞聲看去,唐煙的神色驀地就是一僵,而後下意識地便是往唐霜身後躲去,唐霜也是一怔。

姐妹兩人都頗有一種被抓包的意味,陸绻看了一眼,眼裏劃過些許異樣,嘴角微微下壓,眯了眯眼眸也看向來人。

“籲”的一聲,馬兒被勒停,堪堪停在鄒家馬車前,鄒家仆人見來人,忙都躬身請安,低頭喊了聲将軍。

鄒沢充耳不聞,一眼便瞧見了兩姐妹,尤其是躲在唐霜身後的唐煙,他抿了抿唇,俨然一副生怒的模樣,他每每生悶氣都是如此,面上不大顯,唇都會抿成直線,唐煙一見,心便咯噔一下,心中直呼大事不妙。

她咬了咬唇,又看了眼陸绻,當真是這樣不巧.....

鄒沢翻身下馬,直奔姐妹兩跟前,陸绻腳步微微頓住,到底是沒邁出那一步,只是撐傘的手指骨微微發白。

唐霜忙擋在鄒沢跟前,喊了一聲:“姐夫。”

鄒沢負手,只是微微颔首,并未應話,唐霜見此便知這回怕是不好,再一擡眸,便見他緊緊盯着自家長姐,她嗓音有些發幹解釋道:“長姐陪我來見孟家人......與陸大哥也只是方才碰見的。”

鄒沢眯了眯眼眸,開口道:“回去!”

唐煙神色一怔,咬了咬唇,成親三載,鄒沢從未對自己這般疾言厲色過,她看向陸绻,心下受傷,這是誤會了不成?可為何不問問自己?

她自滑胎後,性情就略有些許變化,變得格外多愁善感敏感些,此刻眼圈不禁有些發紅,開口道:“你聽我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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鄒沢聞聲卻是蹙眉,一副拒絕模樣,複又說了一遍:“回去!”

唐煙與陸绻當年是便京城皆知的青梅竹馬,兩小無猜,鄒沢自也知曉,陸绻見鄒沢這幅神情,想了想到底邁出腳步想要解釋道:“我今日來尋她們是有旁的事.....”

鄒沢看向了陸绻一眼,微微颔首,眼神冰涼至極,一眼便知是壓着火氣的,他見唐煙不走,俨然是有些失去耐心了。

便又上前一步,唐霜從未見過鄒沢這副模樣,自己都有些驚懼,莫要說自己長姐了,忙擋在他跟前。

鄒沢皺眉看了眼唐霜,須臾輕吐了口氣,忽自顧自解下自己大氅,而後略側過身,便避開了唐霜,站在了唐煙跟前,只自顧自地替她系上大氅,下一刻便是環着她的肩頭。

自始至終一句話都未講,唐煙只是無措,被鄒沢環着離去。

鄒沢将她抱上馬車,便用車上厚厚的白虎皮毛的褥子将她包裹得嚴嚴實實,唐煙拉了拉鄒沢的手,輕聲說道:“我與他沒什麽的......”

鄒沢蹙眉,這才擡頭看向她,眼裏募的便染上了怒火,好似忍無可忍,他挑了挑的眉頭問她:“你就如此想我?”

這話倒是将唐煙問的一怔,有些不大明白是什麽意思。

見她滿臉疑惑,鄒沢伸手便敲響了她的額頭,警告似道:“回去再與你算賬!”

說罷車廂門便被“吱呀”一聲關上,唐煙看着緊閉着車門,眨了眨眼眸,委屈忽就攀上了心頭。

衆人本以為鄒沢下馬車後便要上馬車離去,卻不想他竟又折返,直直的朝着陸绻而來,唐霜心念不妙,生怕鄒沢大打出手,忙擋在陸绻面前,想要規勸:“姐夫,你聽我說......”

鄒沢卻看了唐霜一眼道:“你也上車去,這裏的事我會來處置。”

鄒沢看向陸绻道:“查到什麽了?”

這态度算得上心平氣和,并無半分不悅,這反倒是讓唐霜一怔,有些複雜的看了眼鄒沢,她此刻心情複雜,也不知方才自己是不是将姐夫想的狹隘了。

陸绻眯了眯眼睛,看了眼唐霜道:“查到唐缇蹤跡了。”

“當真!”唐霜回過神來,再也顧不得其他,忙追問道;“陸大哥,我兄長他如今在哪!”

鄒沢開口道;“不在京中?”

他自回京後,便着手查探唐缇蹤跡,這京城也就這麽點大,就差沒叫他翻出個底朝天來,就連皇宮後院他亦也查探過蹤跡,卻是毫無蹤跡,那也就唯有那一個可能了,唐缇他不在京城之中。

雪漸漸大了,陸绻微微傾了傾傘,點頭道:“是。”

“在哪?”鄒沢問道。

陸绻抿唇道:“我收到消息,在江南一帶,具體在何處,暫時查探不到,只知十來天前,曾有叫姓唐的公子去江南的驿站歇過腳,與唐缇的樣貌舉止相差無異。”

唐霜不禁有些驚詫,他不明白,唐缇為何要去江南那樣遠的地方。

“那他現在可好?”唐霜開口問道。

陸绻聞聲眼眸閃了閃,須臾道:“既尋到了蹤跡,眼下便是安全的。”

鄒沢聞聲多看了眼陸绻,自也知曉他此舉意味,只是......确有幾分不同尋常的意味。

陸绻察覺到他視線,瞳孔微微一縮,不過只須臾便又恢複如初。

鄒沢道:“好,多謝你,有你這消息,我也有跡可查了。”

陸绻與鄒沢并不算多熟稔,陸绻才入中樞不久,鄒沢又顯少在京城,并無什麽交集的機會,這也算是唯一一回兩人真正的交談,陸绻這才驚覺,面前男子,并非外頭所傳粗狂,也無外頭所傳脾氣不佳。

相反,倒是頗有氣度。

陸绻斂下眼眸道;“無事,是受人之托罷了。”頓了頓又道:“前些日子你不在京城,唐霜沒有辦法才來尋我......”

只言片語,便是将那層會叫人誤會的薄紗掀去。

鄒沢聞聲一怔,而後只是覺得好笑應了聲多謝。

又看向唐霜道:“你也上車去。”

唐霜雖想再問陸绻些話,但顧忌鄒沢在場,唯恐再生些事,便乖巧應了聲好,而後上了馬車去。

只是上馬車時,回身又看了一眼,鄒沢與陸绻不知又在說甚,隔着風雪,只能隐隐瞧見兩人神色都不大輕松,也不知道是在說甚。

不過下一刻,唐霜便已無心再顧忌這些,她一開車廂,便瞧見唐煙發紅的眼眶,心下一怔,忙上前一把抱着她。

唐煙聽見動靜,委屈便盡數遮掩,抹了下眼角,強顏歡笑地看着她。

便是此刻,她都憂心唐霜在外頭受了凍,忙要将她大氅褪去,卻見她大氅肩頭并未沾上雪濕,才輕松了口氣,又不大放心,将褥子往她身上蓋了蓋道:“很冷吧,一進來便往我懷裏鑽?”

唐煙與鄒沢的事,唐霜插不了話,也插不了手,她思量片刻,還是什麽話都沒講,只是與她說:“兄長有蹤跡了。”

果不其然,這消息果然能叫唐煙展顏,她眉眼陰霾掃去。

“在哪?他可還好!”唐煙忙問道。

見唐煙分散了注意力,唐霜這才輕松了口氣,恰好此刻,聽到外頭車壁被敲響“咚咚”沉悶聲音。

接下來便聽鄒沢道:“走了!”

應當是鄒沢與陸绻話說完了。

唐煙聞聲攥了攥手中的軟被,思緒又顯出些許惆悵,她并未應聲,車馬緩緩動了起來。

唐霜見狀忙道:“在江南一帶……”

為分散她心頭不郁,唐霜便将方才的事,皆盡數說與她聽。

期間唯恐唐煙多想,又說了些許玩笑與她聽,唐煙偶不時只是心不在焉敷衍兩句,唐霜頭回覺得,這路竟這般長。

約莫兩刻鐘後,終于是到了,姐妹兩聽見外頭的聲音,唐煙便自顧自的打開車廂,唐霜到底是沒忍住,拉着氣沖沖的唐煙勸道:“長姐,你們好好說,成不成?”

唐煙回頭看了她一眼,見她一臉擔憂,心忽就是一疼,點頭道:“好,長姐知道,還有一事你需得好好想想,孟家兩個公子,我瞧着都不錯,今日這事恰能瞧出兩人心性來,你回去仔細看看,到底該選誰?若是早心中有數,便早做決斷,莫要拉扯拖延,這樣對誰都不大好。”

這話說時,唐煙眼裏有些複雜。這話好似也是對自己講的。

話音剛落下,唐霜眼前便出現一道身影來……

鄒沢下了馬車,還未走到車廂處,便見唐煙已經由着丫鬟們扶着下了馬車。

唐煙的性子一貫算不好的多好,今日起先想要與他說清楚,可這人倒是好,一句話都沒讓她說,就是板着臉看着她,她心裏委屈,很是委屈,她與陸绻的事,她從未隐瞞過一分一毫,當年的事,她都說與他聽過,今日也實在不巧,偏偏見到了陸绻……

她氣呼呼的與鄒沢擦肩而過,而後便掀起衣裙裏去。

鄒沢愣了一瞬,回過神來時,唐煙已走進了府裏。

他蹙了蹙眉頭,而後看向唐霜道:“孟家的事,我晚些時候再問你……”

唐霜聞聲忙應道:“好,姐夫快去吧……”

鄒沢點了點頭,擡步便朝着那背影奔去,跟着唐煙便追進了屋子裏,兩人對視,面色都有些難看,唐煙更是故作冷漠對着他問道:“你要如何與我算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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