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希特尼塔是阿維亞斯東部地區的一座小城, 聽路望舒介紹,這座小城僅有三千多名居民,但卻被稱為是“最像天堂的地方。”

小城在一面臨海的山坡上, 戚舟渡站在山下仰望着層層疊疊但并不顯得擁擠的房屋。

她們到達時是黃昏,牆壁被蜜一樣的暮色染成檸檬色, 看起來比在阿維亞斯小店中售賣的明信片還要好看幾分。

短暫停留後, 她們坐上車行駛在略有些窄的小路上抵達山頂。

右側有幢藏藍色的建築, 就是她們今晚下榻的酒店, 酒店的名字聽路望舒說翻譯過來大意是美人魚。

山頂和山下的風景截然不同,戚舟渡沒着急跟着路望舒進入酒店,而是站在車前俯瞰着山下的景象, 從這裏能看到沃浮塔海岸線, 海上停滿了歸航的船, 不久前在車上聽路望舒介紹,有興趣的話還可以跟着當地人出海,嘗試捕魚。

希特尼塔的山頂有一所具有良好聲譽的跳傘學校,很适合跳傘初學者,就在美人魚酒店的旁邊,這也是戚舟渡她們來到希特尼塔的原因。

“這是房間的鑰匙。”路望舒辦理好入住來到戚舟渡的身邊同她一起欣賞黃昏。

按理來說世界只有一個太陽,黃昏的景象應大致相同,但戚舟渡每每看到黃昏看到落日卻都有不同的感觸,這或許與所處的地點不同有關。

戚舟渡站在山頂,感受着略帶涼爽的風, 面前開闊沒有遮擋,雖然她的生命長度每天都在減少, 但她感到自己的生命質量被增加。

“謝謝。”戚舟渡道謝後接過鑰匙,鑰匙入手冰涼, 鑰匙柄是黃銅色的美人魚雕像,戚舟渡舉起鑰匙仔細看了看,很獨特。

“不用謝,很有趣是不是?”路望舒把玩着手中鑰匙問。

“是,很有意思。”

窗外爬入的葡萄藤蔓爬滿了美人魚酒店的穹頂結構。

主菜有灼熱鳕魚,搭配檸檬黃油醬和蒸煮蔬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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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慢炖的羊肩,搭配烤土豆泥和野生蘑菇。

主食是牛肉眼扒和手工制作的扁豆餡餅,飯後甜點是點綴着巧克力薄片和草莓醬的百香果奶油千層蛋糕,還有搭配薄荷葉的烤焦糖香草布丁。

戚舟渡就着誘人的晚霞,同路望舒一起用餐。

這些日子的相處她們已逐漸成為了朋友,但相比戚舟渡其他的朋友,她們之間還隔着些距離,不會問私人問題,保留着成年人交談的默契。

吃過晚飯路望舒選擇回房間休息,戚舟渡卻打算在附近轉轉,她戴着翻譯器走出美人魚酒店。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整座希特尼塔被五顏六色的燈光點亮,隐隐約約遠處傳來熱情奔放的音樂聲。

戚舟渡循着音樂聲找去發現了一家開在山腰的酒吧。

音樂聲剛好停止,戚舟渡踏進酒吧,一股清新的栀子花香撲面而來,帶着微涼的松樹香氣,坐在酒吧中心的女人拿着曼陀鈴演奏《伊莎貝拉之歌》。

曼陀鈴發出悅耳清脆的聲響,美妙的旋律讓戚舟渡駐足,女人的吟唱與曼陀鈴的聲音相輔相成,樂曲中流淌的悲傷彌漫在每個角落,讓人們沉醉在夢幻的世界中。

直到一曲終了,戚舟渡才回過神來,她曾聽過別的樂器演奏的這首歌,但她卻覺得今天在這個不知名酒吧中聽到的是最好聽的。

不知是誰先起的頭,喝彩聲和掌聲響徹整個酒吧。

和戚舟渡一樣,在酒吧的人們都感受到了樂曲的魅力,更體會到了其中蘊含的感情。

勁爆的舞曲在酒吧中響起,戚舟渡走到吧臺前打算點杯酒喝喝,卻發現不遠處一個滿臉淚痕的女人。

她衣着有些破舊,頭發散亂的垂在肩上,華人面孔,褪色的牛仔褲上布滿磨損的痕跡和污漬,身材瘦削,手指微微顫抖着。

戚舟渡并不是一個愛多管閑事的人,她同朝氣蓬勃的服務生招手要來菜單,随手指了一個。

調酒師在她的面前調酒,動作行雲流水,沒過多久就将一杯泛着冷氣的雞尾酒放在她的面前。

酒杯中的液體是清透的粉色,仿若捕捉了今晚的晚霞。

戚舟渡抿唇,酒液觸及舌尖,帶來一股清爽的酸甜,橙汁的清新和檸檬的酸甜交織在一起如微風拂過舌尖。

戚舟渡嘗不出什麽酒是這款雞尾酒的基酒,酒液中的苦味漸漸逸出,恰到好處的平衡了酸甜的口味,讓味蕾感受到極大的滿足,而再往後品則感到新鮮薄荷葉帶來的清爽在舌尖留香,讓人仿若置身在海浪中央,感受在水中浮沉的舒爽和歡愉。

戚舟渡有一口沒一口的喝着,看向舞池中正在舞蹈的人們。

希特尼塔的人們很熱情,她沒坐一會就有好幾個人來邀請她跳舞,有男有女,但戚舟渡并不習慣與人接觸,搖頭拒絕。

那些被她拒絕的人們也并不沮喪,轉頭拉着其他的人步入舞池。

青春應該就是她們這樣的吧?

戚舟渡看着舞池中年輕的臉龐,那上面有笑容有激情有朝氣。

勁爆的舞曲落下了帷幕,坐在酒吧中心的女人拿起了曼陀鈴演奏,戚舟渡覺得很好聽,于是坐到了離她近些的位置。

這回演奏的樂曲戚舟渡聽不出來,像是極具地方特色的歌謠,無論是女人的吟唱還是她所彈奏的曼陀鈴都恰到好處,這讓戚舟渡好半天都不想挪窩,直到這名演奏曼陀鈴的女人離開酒吧,戚舟渡才打算回到酒店。

雞尾酒的度數并不高,戚舟渡又只喝了一杯,除了剛喝完頭有些暈之外,此時已沒什麽影響。

戚舟渡随意一瞟,發現剛剛在酒吧中遇到的那個臉上帶着淚痕的女人正躺在不遠處的地方,而她的身邊站着一位男人。

他的頭發油膩而淩亂,胡須雜亂不堪,眼睛紅腫,穿戴還算整齊,看上去應當是阿維亞斯人,他用腳踢了踢地上的女人,發現她沒怎麽動之後,便彎下腰打算将女人擡起。

戚舟渡看到男人踢地上女人的動作後便意識到男人和女人之間并不認識,她沖上前去一把推開男人。

“你要幹嘛?她是我朋友!”大概是戚舟渡怒目而視和語言中的氣勢震住了那個男人,他小聲嘟囔了一句本國家的語言心虛的快速走了。

戚舟渡從不喝醉,喝斷片這種事從不會發生在她的身上。

但她以前開車從赤蘭市最繁華的街區開過時,總會看到一些喝得不省人事的女孩子,有的身邊圍繞着一看就是朋友的,有的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地上,如果恰巧戚舟渡看到有不懷好意的人接近她,那她就會下車,給那個女孩子開一晚的賓館而後離開。

有時會想起寫個字條,希望她們能愛惜自己,有時想不起就不寫。

戚舟渡将手搭在躺在地上的女人鼻尖,确認她是喝醉了,而不是需要別的幫助。

她用翻譯器從酒吧裏叫了一個服務生,蹲下身子讓服務生将那個女人放在她的背上。

女人看起來并不重,但或許是沒有什麽意識的原因,她的身體如一攤爛泥一般貼在戚舟渡的身上,讓戚舟渡時不時需要停一下調整位置。

“天呀,終于到了。”戚舟渡喘着粗氣看着酒店的自動玻璃門在她的面前徐徐展開,她走進酒店的大堂,不算溫柔的将女人放置在沙發上,自己癱在另一側,摸出手機第一次給路望舒發了工作時間外的第一個消息。

「-:你睡了嗎?我需要你的幫助,幫一個人辦一下入住,我現在在酒店大堂。”

「路望舒:好的,我現在下來。」

路望舒下來的很快,她來到戚舟渡的面前,順着戚舟渡指得方位看着那名沒有意識的女人,眼神中有一絲疑問。

她知道有的男人會等在酒吧的門口撿喝醉的女人回去做些不好的事情,但戚舟渡不太像啊。

戚舟渡察覺到路望舒眼神中的疑問解釋道:“出酒吧的時候看到有個男人圍在她旁邊,不太安全就弄回來了,你看她這個樣子好不好開房間啊?”

果然是這樣。

路望舒心中的疑慮很快被打散:“我現在就去開。”

戚舟渡癱在沙發上休息了一會,就見路望舒拿着新的鑰匙過來。

“開好了。”

“那你幫一下忙吧,我們一塊把她弄上去。”休息了一會,戚舟渡的力氣恢複了一些,但剛剛背着女人爬山已經花費了不少的力氣,腰隐隐作痛。

“好。”路望舒沒多說便伸手和戚舟渡一起将女人架起。

兩人将女人弄進新開的房間,将她丢在床上。

房間裏有酒店的電話,戚舟渡寫了一份中文的字條,路望舒寫了一份阿維亞斯語的,都放在床頭櫃上。

大意是她昨晚喝得太多了,醒來如果需要開門就撥給酒店前臺,報她們的房號,她們來給她開門。

一切處置妥當後戚舟渡和路望舒退出房間去,拿着鑰匙将房間的門鎖好,戚舟渡的房間就在女人房間的對面,鑰匙由路望舒保管。

戚舟渡敲了敲隐隐作痛的腰,帶着一身疲乏走進自己的房間,鎖好門,進入浴室洗了個熱水澡。

她一邊吹着頭發,一邊拿着手機看閱信中閱信群【夢開始的地方】的消息。

依次把今天的數據任務做完之後,她想起對門的那個女人,點開推推發了條推文。

「用戶71:【哭笑不得】撿了個女人回來。」

一會的功夫下面評論什麽的都有。

「一個W:什麽?光天化日之下,閣下竟做出如此事來?!」

「臉上C:喔,有桃花?」

「cuuuu:看來這是一個美好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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