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我......”戚舟渡看着常聽雪赤紅的雙眼, 又感受到一旁路望舒的注視，她猶豫了一會說：“我通靈。”
這種說法她自己說出來都覺得令人難以相信，但也沒有更好的解釋了。
她總不能講實話說她去過酆都, 并且只有三年好活吧。
常聽雪松開攥着戚舟渡手臂的手，定定的看着戚舟渡：“你真的通靈？你真的看見過她？”
“她是不是常穿一件藍色雪紡碎花連衣裙？”戚舟渡做出回憶的樣子來, 同常聽雪說。
聽到戚舟渡的回答, 常聽雪剛剛松開的手又緊緊的攥着戚舟渡的手臂：“對！對！那天她就是穿着藍色雪紡碎花連衣裙...離開的。”
坐在一旁靜靜看着戚舟渡和常聽雪的路望舒的眼神逐漸異樣了起來, 一開始接觸戚舟渡她覺得戚舟渡是個頂頂好的雇主, 幾乎不在工作時間外找她，還時不時有額外的休息時間和其他福利，後來發現戚舟渡是個不要命的主, 什麽刺激就去做什麽, 再後來她發現戚舟渡總愛管些“閑事”, 就像把常聽雪帶回來這件事一樣，現在卻發現戚舟渡居然還能“通靈”，涉及到了玄學的範疇，她對她的這位雇主是越來越好奇了。
但路望舒卻也懂得分寸，她與戚舟渡是雇傭關系，該聽的聽，不該打聽的不打聽。
戚舟渡環顧四周，大多是西方面孔，沒幾個注意她們這一桌的。
她招手讓常聽雪離自己近些：“我接下來說的你可以信也可以不信......”
她猶豫着開口總覺得自己有點像神棍，但感受着常聽雪殷切的目光, 也只能硬着頭皮開口：“陸憶寒在賞善司看到她死後你的生平，痛苦不已, 她說她只想讓你健健康康開開心心的活着。”
“我的生平？”常聽雪看着戚舟渡的眼神有一絲迷蒙，照常理來說她是不信神佛的, 神佛沒有救她的陸憶寒，她們生死永隔，可看戚舟渡說的煞有其事的樣子，她心裏卻忍不住想要相信。
“對，判官司中有一處水幕，死者在水幕中可以看到今生最挂念的人在她死後所發生的事情。如果我沒有帶你回來的話，你會......”戚舟渡隐去後面的話，看了一眼常聽雪。
“我會去跳海。”常聽雪盯着戚舟渡的眼神一字一句的說，她很了解自己，她的漠然是對沒有陸憶寒世界的漠然，如果真的發生了那件事，她就能心安理得的追随陸憶寒而去。
“她不希望你那樣，看到的時候她哭得...很厲害。”戚舟渡試圖向常聽雪描述陸憶寒觀看水幕時的模樣卻有些詞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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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聽雪在戚舟渡的眸中感受到了那份屬于陸憶寒的痛苦，她沒由來的相信了戚舟渡口中說的所有：“是你救了我。”
戚舟渡眉頭微蹙：“也不算。”
如果那天躺在地上醉得不省人事的是別人她也會救的，她沒想到冥冥之中居然會有聯系。
“我該謝謝你。”常聽雪的神色變得認真了些，這是時隔兩年後她再一次和人談論起陸憶寒。
陸憶寒，陸憶寒，這個名字從第一次出現就占據了她的所有腦容量，她無法不思念她。
“不用謝，如果你相信的話，那請好好活着吧。”戚舟渡同常聽雪說着，點開閱信查看和秦初夢的對話框，沒有新消息發來。
“我......”常聽雪拿着叉子在盤子上一下一下的劃着，發出并不悅耳的聲響來。
聽到陸憶寒的消息确實讓她無望的生活泛起了波瀾，可她的世界還是沒有改變，她還是永遠的失去了陸憶寒。
她也不知道她該怎樣好好活下去，活過這沒有陸憶寒的好多年。
戚舟渡注意到常聽雪眼神中的迷茫和無助，她被困在自己的思緒中如同失魂落魄的孤魂：“先吃飯吧，吃完飯和我一起去跳傘。”
戚舟渡抓着常聽雪手中叉子的最上端，讓略顯刺耳的聲響停下來。
常聽雪對上戚舟渡的眸子妥協：“哦，好。”
她同戚舟渡點了下頭，像木頭人一般吃起面前的餐點來。
戚舟渡也拿起刀叉開始用餐。
香草汁配合烤鳟魚細嫩的口感令人垂涎欲滴，蜜糖烤鴨胸肉咬一口嫩滑多汁，散發着濃郁的果香。牛腩經過長時間的炖煮與紅酒汁搭配肉質酥爛誘人，每道菜肴都非常美味，但戚舟渡卻吃的滿腹心事。
她看得到常聽雪眸中的死氣，可她也只有三年的陽壽。
她既想要讓常聽雪像陸憶寒希望的那樣好好活下去，又不知一個将死之人該如何勸解。
就連她自己也不知道，以這樣的方式度過她最後的三年能不能算作是圓滿。
聽冰塊從高處墜下時的冰碎和轟鳴，穿着鮮豔的滑雪服，在茫茫雪地上留下印痕，從雪山的頂峰，風也呼嘯，雪也席卷，刺激與冰涼充斥着她的感官。又或是乘坐飛機來到萬丈高空，躍入藍天，身子自由在空中下墜，而後展開降落傘，感受在空中飄蕩。
這些都讓戚舟渡感到自己正在活着，也能為她帶來快樂。
可多巴胺、腎上腺素褪去之後，卻有份無法言說的孤獨。
但這也是她能想到最好的度過剩下時光的日子了。
吃過飯後，戚舟渡和路望舒帶着常聽雪來到希特尼塔的跳傘學校。
戚舟渡今天主要學習和跳傘相關的理論知識，比如跳傘裝備的使用、緊急情況的處理、安全程序等，她還拿到了一些書籍和相關的視頻教程。
常聽雪就不一樣了，她會像戚舟渡在阿維亞斯的索斯雷特跳傘中心一樣，先感受一次跳傘。
常聽雪降落的時候臉色煞白，戚舟渡也正好結束第一段的學習內容，她走到門口開闊的草坪上，對着常聽雪身後的降落傘拍了一張照，點開推推發文。
「用戶71:紀念一下，今天終于有人可以和我進行跳傘這項勇敢者的游戲了。」
這條推文被發布出的時候，秦初夢正好在看推推。
她看到用戶71定位顯示仍在阿維亞斯，心中松了口氣。
用戶71應該就是她的一個粉絲罷了。
秦初夢手往下翻動，當看到用戶71發的「是遙不可及的夢......」
她就覺得是自己想多了，她怎麽會把用戶71和戚舟渡聯系起來，從戚舟渡的閱信賬號還有推推賬號上來看，她根本不像是能發出那些話的人。
這種聯想未免有些牽強附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