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 4 章

第四章

從把戒指給了顧叢疏開始，許杏仁就在悄悄打量顧叢疏的表情。

她不知道顧叢疏會不會喜歡，但顧叢疏壓根沒把注意力放在戒指上。

許杏仁還是忍不住，她追上問：“叢疏姐，戒指的款式你覺得可以嗎？”

顧叢疏走的快，沒太聽清，腳步是頓住了。

過了一會兒她反應過來，轉頭說：“可以。”

許杏仁看到顧叢疏步伐匆匆，捏着手機上前說：“叢疏姐，你去哪裏？”

“回公司。你如果沒什麽事情的話，自己安排。羅秘書，你送她。”顧叢疏看着許杏仁，“還有事嗎？”

許杏仁的視線游移了一下，她的手機在走出民政局的那一刻響了。那是她為一件事特地設置的特殊鈴聲，今天下午，她要把外婆接來做透析。

她和顧叢疏結婚了，遲早要告訴外婆的，所以這件事——

許杏仁搖搖頭：“……沒事。”

“後面的事情羅秘書會安排的。”顧叢疏點頭，上了車。

她和許杏仁不是同時來的，自然也不是同一輛車。

羅秘書和許杏仁在車裏再次核對了一遍，告訴她婚禮會盡快進行，預計就在下個月，因為還要準備。等到婚後，要住在新的婚房裏還是搬進老宅都可以，這個可以商量。

“為了安全起見，建議太太還是先回顧家，等事情冷卻下來再回學校。”羅秘書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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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杏仁點頭，心裏在細細品位着羅秘書說的那兩個字，有雀躍從心底偷偷鑽了出來。

她和顧叢疏一把證領了，羅秘書就改口了呢。

許杏仁的外婆現在每個月還要做四到十次左右的透析，老人家每到要透析的時候，就提前搭車過來。

今天，她在等來外婆的時候，再三确認結婚證在自己的包裏收着。

北安市人民醫院，許杏仁已經已經來過多回。她外婆李秀萍的主治醫生對她也十分的熟悉，這次的透析做的很和平時沒什麽兩樣，不過許杏仁還需要和外婆等一個上次來的時候身體檢查。

醫院今天的床位不緊張，所以許杏仁給外婆排到了一個單人病房。

老人家這次來的時候還給許杏仁帶了一袋子的雞蛋。每個蛋都用不知道哪裏撿的報紙和米糠埋好了，一個都沒壞。

她端詳了許杏仁一會兒，忽然問：“杏仁，今天怎麽這麽高興？”

許杏仁說：“怎麽這麽說？”

“要不然，就是你說什麽好事要和外婆說。”李秀萍說，“我今天出門去坐車的時候，家裏的雞連着生了兩個蛋，籬笆外面以前撒的花種子也發芽了，我就想，肯定是我孫女有開心的事情，連花都感覺到了。”

許杏仁輕輕說：“外婆，我……”

她頓住，在外婆的面前難以啓齒起來，“我結婚了。”

李秀萍：“什麽？”

“我說我結婚了，那個人是叢疏姐，顧叢疏。”許杏仁擡頭，“我和她領證結婚了，就在今天上午。”

李秀萍大腦裏瞬間一片空白。良久，她才問：“怎麽是這孩子……她，她對你好不好？”

許杏仁的眼淚就差點掉下來。

外婆知道自己是不該和顧叢疏在一起的，可她卻只問顧叢疏對自己好不好。

李秀萍對顧家的人自然印象深刻，可她看出來了許杏仁的雀躍。

許杏仁這才敢把自己收進兜裏的結婚戒指拿出來給自己戴上。她高興的拿出兩本結婚證給外婆看，李秀萍問：“小顧現在人呢？”

“她忙呢，我下回……帶您見她。”

上午九點鐘顧家發了公開聲明，果然引起了軒然大波。上次狗仔發的照片沒有許杏仁的正臉，現在結婚證的官宣照片這麽高清，瞬間點燃了所有的社交輿論。

許杏仁将手機提前免打擾，只選擇性的看了一些消息。

【農農：怎麽回事？？？？？】

【農農：我小杏仁！是美夢成真了是嗎？！！！】

【農農：啊呀，剛剛才想起，你外婆在透析，那你忙完了再來和說】

在亂七八糟的消息裏面，農農發來的話是她唯一看到的祝福。

她把外婆送去做透析，去和主治醫生咨詢情況時，聽到醫院大廳裏的電視裏面都在放，隐隐約約是聽見了顧叢疏的名字。

她匆匆走過，在原來的病房裏面卻沒有找到外婆的身影。

許杏仁正疑惑，外面來了個神色匆忙的小護士，氣喘籲籲地在她面前：“許小姐！許小姐……不是，顧太太，您外婆已經被調去vip病房了。”

和普通病房不在一個樓層，許杏仁是被親自帶過去的。

進去的時候，外婆的身上還有管子。可外婆的神情并不輕松，她面前的電視機開着，一看到許杏仁，擔憂的眼神就投來。

許杏仁坐在病床前時，外婆才說：“怎麽回事？為什麽外面的那些人會那樣說你？如果不是外婆現在不能下床，我一定要好好教訓那些人……”

一定是報道裏的說法和大家的聲音被外婆知道了。

許杏仁搖搖頭，笑着說：“沒關系的外婆，這都是其他人的猜想，不用管。”

“她究竟對你好不好？”李秀萍皺眉，“我知道，你很早就喜歡上小顧了。你這麽拼死拼活地賺錢，都是外婆拖累了你，讓我的杏仁連喜歡個人都不敢……老夫人我知道我見不到，但你怎麽也得把小顧帶過來，讓我見一面。”

李秀萍又說：“沒有她親口告訴我會照顧好你，我不放心。”

“外婆，可是——”許杏仁不确定顧叢疏會不會來，她不想讓外婆看到自己為難的模樣，“那我晚上和她說一下，您不要急。”

病房外，許杏仁拿着自己的手機來回踱步。

她想找顧叢疏。

手機一打開微信，裏面的消息彈開了99+，社員群裏面聊瘋了，農農也發了消息給她。

許杏仁來不及回複，她往下翻找到顧叢疏，想了想，設置成了自己的置頂消息。

聊天框裏輸入了又删，然後又重新輸入，許杏仁一直沒找到個合适的措辭。

拜托你一件事情？你忙不忙？你可以來醫院看看我外婆嗎？

許杏仁從不知道，自己怎麽這麽沒有勇氣。

只因為那是顧叢疏，所以讓她變成了一個自己也不認識的自己。

老人家難得對她提出點什麽，所以許杏仁最後還是把消息發了過去。

【你有時間嗎？我外婆想見見你，不會耽誤太長時間的，好不好？】

她給顧叢疏發這些東西，還都是用的一副商量的語氣，她希望顧叢疏能夠快點回複自己。許杏仁在外面轉了好幾圈，手機變得很安靜。

顧叢疏沒回複她。

可能在忙吧，許杏仁想。她會願意來嗎？

許杏仁對此毫無把握。

她有些垂頭喪氣，盯着自己無名指上的戒指看時，有小護士過來找她，說外婆的透析結束了。

許杏仁忙進到病房裏。換了vip病房之後，這裏的條件好了太多，寬敞的像個套間，今晚她陪床方便了。

“杏仁，來。”李秀萍拍了拍自己床邊，“外婆有事情要和你說說。”

“如果你有苦衷，沒必要勉強自己和顧家的人結婚。外婆是知道你也喜歡小顧，所以才同意你們結婚，不然怎麽會同意？”李秀萍說，“能找到一個對你好的人才最重要，聽外婆的，如果她不珍惜你，你不要勉強自己。”

“我們是欠顧家的，外婆怎麽會不知道。再怎麽還債，也不能苦了我的孫女。”李秀萍的眼淚都快出來了，“聽話啊杏仁，趁現在還可以改變。”

許杏仁壓下自己心中翻湧的難過，“沒有，沒有的事。外婆，她明天會來的，今天只是公布事情忙了一點，你也知道，外面讨論的多，連醫院的電視都在放。”

“真的？”

“真的，她會來。”許杏仁為了安慰外婆，只好這麽說。

現在，她不得不去把顧叢疏叫來了，許杏仁感到一陣壓力。她不知道要怎麽辦。

她想着，就抽出十分鐘的時間，顧叢疏會不會願意……自己不會耽誤她太多的時間的。後面還有很多的事情需要處理，許杏仁知道。

顧叢疏不回消息，她不敢貿然打電話。想到老太太說有什麽事情都可以找羅冰，所以她直接打了羅冰的號碼，說要找顧叢疏。

“顧總現在在開會，我會在會議結束之後告訴她的。”

“謝謝你羅秘書。”挂電話之前，許杏仁加上一句，“這件事比較着急，羅秘書，麻煩你。”

這一次，許杏仁一直在等。

還好她們現在在vip病房，外面的紛紛擾擾都暫時被擋下來。

許杏仁又出去了一趟，她帶了口罩把自己遮着，去銀行取了錢，放進買好的新紅包裏。這是她打算給外婆的。

如果顧叢疏沒有來，她就要用這個方法，假裝是顧叢疏來過給了紅包。

剛把紅包放進包裏，許杏仁想要打開病房的門，手機響了起來。

“是我。”顧叢疏的聲音出現，“你外婆現在在哪裏，我過來。”

許杏仁差點沒握緊手機。

她沒想到顧叢疏真的會來，連紅包都準備好了。

忙不疊的報了市醫院的地址，許杏仁問：“你能來多久？”

“一會兒。”顧叢疏說，“我有事要忙。”

許杏仁說：“那好。”

顧叢疏從公司出發到這邊來，許杏仁就又在門外反複的踱步，她緊張，又高興，有點高興的不知道怎麽辦才好。

估摸着時間，許杏仁跑到醫院外面去接顧叢疏。

半晌，她意識到顧叢疏應該不會直接從醫院的大門口來。

顧叢疏算是半個公衆人物，今天又撞上她們領證公開的日子，此時招搖大擺從門口來，不就是等着被圍堵嗎？

許杏仁失笑，剛想轉身，就看到了那熟悉的車開過來。

她還只是看到了那熟悉的車牌，看到車停穩，許杏仁想要快步上前去迎接，在她還沒到跟前時，從後面抄過來的是許多的記者和媒體。

伴随而來的，是讓許杏仁徹底手足無措的閃光燈和蜂擁的鏡頭和話筒。

車門打開，顧叢疏下車。在許杏仁還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顧叢疏的手及時地越過人群找到了她。

顧叢疏擋在許杏仁的面前，擡手遮住她眼前，兩人的對戒在鏡頭下閃着光芒。

“面對鏡頭。”顧叢疏的聲音響在耳邊，冷靜而平常，“做你該做的。”

許杏仁意識過來，現在面對記者們的提問，她要鎮定。這麽多記者跟着顧叢疏來了，她從未接受過訓練，可許杏仁記得羅秘書告訴她的，如果回答的不好也會影響顧叢疏的形象。

她看到了羅秘書，就在邊上指揮兩個攝影師找到最好的角度拍照。

……是安排好的？

那些光刺得眼睛都要睜不開，許杏仁很不習慣。她靠在顧叢疏的旁邊，不小心碰到了顧叢疏。當她下意識地要離開的時候，顧叢疏的手攬上了她的肩頭。

“請大家讓一讓，不要吓到她。”顧叢疏對着鏡頭，身體微側，将許杏仁擋在安全的那一邊，向所有人示意不要沖上來。

許杏仁搖頭，想說自己沒事，但閃光燈快得讓她無法睜開眼睛。混亂之中許杏仁離顧叢疏越來越近，最後她被顧叢疏帶進懷裏。

安全感瞬間籠罩了她，許杏仁還聽到顧叢疏說：

“我太太不習慣這些。”

許杏仁恍惚的怔住，被這兩個字沖擊的失去了判斷。

她試探的伸出手去，悄悄地勾住了顧叢疏的尾指。

而這次，顧叢疏沒有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