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事先調查

第二十八章 事先調查

即使倒貼錢才能維持公司運轉，石川春人依舊咬牙堅持着。

他總不能就這麽看着公司垮掉。

勉強維持下去，等哪天國際形勢好了，貿易鏈恢複，煤炭價格降下來，一切恢複原樣，他還有翻身的機會。若是公司徹底破産，那一切就都全完了。

但自以為抱着這種覺悟就能脫離困境的他，實在太天真了。

東京電力株式會社不知道從哪裏弄到了最先進的核發電技術，居然在靜岡縣的清水核電站中秘密再新建了一座核反應堆。

因為使用的新技術轉化率很高，只一座反應堆所提供的電力就能直接覆蓋整個橫濱！

也就是說，原本東京電力株式會社對供給整個橫濱的電力心有餘而力不足，只能直接向各個小型電力公司購買電能源，再由他們供向整個橫濱。

而現在他們擁有了足夠的核能發電量，對他們這些小型電力公司已經不再有需求。

小型電力公司為了節約人力成本，本就不會額外培養電力傳輸建設人員，生存下去的倚仗全數挂在諸如東京電力株式會社這樣的巨無霸身上。

所以，一旦巨無霸抽身，他們就成了獨木難支的浮萍，注定會被摔得粉身碎骨。

現在，石川春人就遇到了這樣的困境。

東京電力株式會社在電力富餘的情況下，必然不可能繼續遵守原本的合約，撕毀不過是遲早的事情。

這條粗大腿家大業大，根本不在乎違約的那點兒賠款，而他的公司失去了這份合同，卻會徹底停擺，再無出路。至于賠款，連這兩年的虧損都平不了。

石川春人猶如困獸一般，只能坐在辦公室裏束手無策。

他甚至想到了直接去跳樓！

石川電源開發公司可是他從他的父親手上接過來的，最後卻落得如此下場，他又有什麽面目去地下見父親呢。

夜幕漸漸降臨，公司的職員都陸續下班了。

畢竟是在橫濱嘛，很少有公司會苛刻到非要員工加班加點到深夜才準回家，石川電源開發公司這方面當然随了大流。

空無一人的樓層裏，只有社長的辦公室仍然亮着燈，靜谧的只剩下了幾不可聞的空調運轉聲。

皎潔的彎月攀爬至窗外，略顯淡紅的月光似乎預示着什麽不祥之事。

石川春人頹喪的想，難道上天也在暗示，他這個石川家的罪人不必再活在世界上浪費糧食了嗎？

就在此時，他突然聽到了公司玻璃大門口發出的叮咚聲。

那是電子迎客鈴的聲音。

石川電源開發公司合作對象只有那一個，平日裏來往客人非常少，更何況是在非工作時間闖入的不速之客呢。

本能般的，石川春人從抽屜裏抽出了防身用的手木倉。

但等擺好了射/擊的姿勢，內心卻忍不住嘲笑了一下自己。

都已經決定自殺了，居然還在乎危險不危險，被求生本能控制的自己也太可笑了吧。

不等他胡思亂想更多的東西，淩亂的腳步聲傳來，随即沒幾秒，他辦公室的門被敲響了。

而不等他回應，沒反鎖的門便被推開了。

走進來的人，卻相當出乎意料，并非石川春人想象中的劫匪或者幫派份子，而是一個紅發青年，帶着兩個七/八歲的孩子。

石川春人厲聲喝道：“你們是什麽人？！”

紅發青年慢吞吞的說：“能救你的人。”

其嗓音清澈透亮，與外表相當不符，石川春人有些懷疑自己對他年齡的判斷。

不過現在并不是計較這些細枝末節的時候，他皺了皺眉，嗤笑一聲：“救我？！哈哈哈，救我？你們是特意跑到我跟前講笑話的漫才麽。”

兩個孩子中的那個橘發男孩兒語氣帶着點不爽：“你的公司不是快要倒閉了麽，難道我調查的情報有錯？笑話，你才是笑話吧。”

石川春人徹底被哽住。

他有些不敢置信。

公司遇到的困境他連公司內部的員工都沒有透露一絲一毫，這三個人又是怎麽知道的？

難道，他們是東京電力株式會社派來的？想趁着這個關鍵時間點，收購他們石川家的公司？

石川春人的想法，一瞬間被各式各樣的陰謀論塞滿了，就像滿世界都是要害他的人一般。

來人正是中也和龍之介，而紅頭發的青年，則是被雇傭來充當擺設的自由軒客人。

名字叫做織田作之助，實際上才十四歲多，只是模樣長得有些着急，外表介于少年和青年之間，冒充一下大人倒是完全沒問題。

這件事還得從一茶貓貓布置暑假作業說起。

因為中也的期待，一茶打算慢慢改造擂缽街。

但這種事情，說起來不過是嘴巴上下一碰，簡單的很，真正去做的時候，就會發現，簡直處處都寫滿了‘不可能，沒救了，放棄吧 ’這些字樣。

困難程度看橫濱政府對擂缽街的擺爛态度就能知曉了。

可若是困難就不做，又有什麽事情能做成，動手去一項一項的解決，才終會有能成功的那一日。

于是一茶決定從最迫切的重新鋪設電力設施開始。

剛開始一茶也是毫無頭緒的，所以暑假作業第一項，就是他帶着家裏的幾個孩子做相關的調查。

包括不限于擂缽街人口大約規模，原電力設施殘存狀況，新電力設施鋪設工程的可行性，橫濱本地電力公司經營狀況等等等等。

這些調查工作的工作量可不含糊，近一個多月，一家人除了日常捕魚送魚之外，白天的時間幾乎全都耗在了這項工作上。

而最後的成果也是非常喜人的。

說實話，這一個多月鍛煉下來，即使是小銀對一些東西都能說出個一二三四五來，更別說中也和龍之介，成長速度非常驚人。

至于一茶，更是在小筆記搜集的衆多資料幫助下，成為了半個電力工程學精通人。

要知道，他當初上學時最頭疼的就是工科了，挂科挂的能補考好幾回。

由此可見，他的工科天賦并沒有想象中那麽差勁，學不好，只是外界壓力不夠大，挨得毒打不夠多。

最後一茶通過各項調查的數據判斷，即使是地形奇葩如擂缽街，在違規建築遍地的情況下，電力設施鋪設工程仍然是可行的。

所以，最後攔在他們計劃實現道路上的，只剩下了兩個難題。

一是沒有政府牽頭和投資，沒有大筆資金的入注，電力公司不會跑來擂缽街來鋪設電力設施。

二是即使想辦法鋪設了，貧窮混亂如擂缽街，又該怎麽預防設施被破壞，又如何平穩及時的向這些只講拳頭的擂缽街人收取電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