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 22 章
低調的黑色轎車緩緩停在了景家雞肉館的門口，目送着淩恒下車進入後，穆霄深深地看了一眼店裏唯一的年輕男人。
就是這個人麽。
收回目光，穆霄戴上墨鏡，吩咐司機開車。
……
得知了淩恒今日試鏡經過，景龍和蔡家父女倆自然都很為他高興，雖然目前還沒有簽訂合同，但看那位‘穆總’的表示，這事也是八九不離十了。
果不其然，沒過兩天劇組便打電話通知淩恒前去簽約。因為淩恒并沒有經紀公司和經紀人幫忙把關，景龍特意調整了店鋪的休息時間，陪着他過去了。
來之前特地做了功課，所以在仔細看過合約，确定沒有什麽陷阱和霸王條款後景龍點頭，示意淩恒可以簽。但淩恒剛拿起筆卻被叫停了：“稍等一下，淩恒先生。”
負責接待他們的那位幹練的職業女性，此刻一手按住合同，露出不容拒絕的強硬姿态：“淩恒先生，這裏還有一份合同，請先看看這一份。”說着遞過另一份明顯更厚的合同。
景龍湊過去一看，不由吃了一驚。
這份合同比之前那份條件優越許多。
當然，這也是有條件的，之前那一份是和‘獨立演員’淩恒簽訂的，但是條件更優越的這一份，卻是給啓明娛樂的簽約演員淩恒的。
簡單來說，就是啓明娛樂有意和淩恒簽經紀合約，并且願意付出較為優厚的條件。
淩恒哪懂這個，經過這段日子的學習，他雖然基本可以看懂現代社會的簡體字，但是一大堆專業術語堆砌起來的合同對于他來說難度可就太大了。
景龍有點糾結。
像淩恒這樣的小演員，能和啓明娛樂簽訂這樣條件優厚的合同自然是好事，資源是這圈子裏至關重要的東西，如果只是靠一個人，那得多少運氣和努力，結交多少人脈，熬到什麽時候才能功成名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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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簽約是最佳選擇，但是！
但是，一旦簽了約，就代表失去了大部分的主動權。大明星還可以借助自己的影響力拒絕不想接的工作，像淩恒這樣的小新人，那還不是想讓你演爛片就演爛片，想讓你上綜藝當笑柄就當笑柄。
更別說……
這個圈子可算不得幹淨 。
若是對淩恒有什麽腌臜的安排，他這樣白紙一般單純的人，怎麽受得了？
那位女士顯然是看出了決定權在景龍這裏，也看出了景龍的顧慮，當下輕笑了一聲：“我是莫曉雯，這位先生，還未請教？”
她這一笑，整個人氣質頓時一變，看着親切了許多。景龍便也微笑沖她點點頭：“您好，景龍，淩恒的朋友。”
莫曉雯點點頭：“景龍生，看來淩恒先生的簽約事宜都是由您決定了？”
景龍對張嘴想要說什麽的淩恒使了個眼色制止了他開口，對着莫曉雯擺出了一副家長做派：“他不懂這些，我幫他把把關。”
“理解。”莫曉雯繼續微笑着，“聽景先生口音是本地人吧，本地人的話，對咱們這個圈子多少有些了解。我也不賣關子了，我知道您在擔心什麽，要我說，您的這點擔心可是毫無必要。”
景龍擡頭。
“景龍先生擔心的無非就是朋友受到傷害，但其實誰也沒有必要去做一些違法犯罪的事情。”她嘆了口氣，“這個圈子，削尖了腦袋往上鑽的青春靓麗的年輕人太多了，他們為了紅，為了出名可以做出很多……”她猶豫了一下措辭，“犧牲，所以其實你真的不必擔心，如果本人确實沒有意願的話，那麽誰也不會去當罪犯的。”
景龍沉默了，确實，莫曉雯說的是事實。
但是——
“莫小姐，你知道的，威脅并不需要一定動用武力。”景龍雙手抱胸，“你們不必用武力和語言，只需要在工作中使用一些小手段，那麽沒有收入，無法正常生活的人不就乖乖就範了嗎？”
景龍不确定是否真的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只是涉及到淩恒，他希望淩恒不要受到任何傷害。
莫曉雯失笑：“景先生看來對我們這個圈子誤會挺深的啊。”
景龍：“防人之心不可無。”
“好吧。”莫曉雯做了個投降的手勢，“我會讓法務部重新拟合同，明确公司每年至少給淩恒多少優質資源，這樣你總能放心了吧？”
景龍面色不變，心下卻微微一驚，他沒有想到莫曉雯會退讓。
見他不說話，莫曉雯補充道：“你放心，就算是保底的資源，也比他現在當群演群特有前途得多，如果他将來真的能紅，公司甚至可以圍繞他打造私人團隊，工作上他也會有比較大的話語權。”
景龍更驚訝了，他忍不住問道：“對不起，我想問一下貴司為什麽願意開出這麽優厚的條件要和淩恒簽約？”這樣的條件，那些在影視城裏奮鬥的年輕人可是想都不敢想的。
莫曉雯神秘一笑：“景先生，這個屬于公司機密。”
景龍：“……”
“簽訂合約不着急，兩位可以考慮。”看出景龍仍有顧慮，而淩恒完全沒明白發生了什麽，莫曉雯笑着給出了考慮的時間，當然有松也有緊，“不過合約有效時間只到今天哦。”
擡手看了下表，莫曉雯道：“快到午餐時間了，二位可以在午餐時候讨論商量一下，我們下午見。”
就這樣客客氣氣地把兩人送出了門。
此時哪還顧得上吃飯，景龍拉着淩恒随便找了個飯店要了個包廂便把合同內容詳細地和淩恒說了，當然，也說了自己的擔心。
比起景龍的糾結，淩恒倒是很果斷：“我要簽。”
“可是萬一……”景龍出聲，看着淩恒亮晶晶的眼睛，卻沒有說下去。
他确實是擔心淩恒遇到壞事，受到欺負，但他又何嘗沒有私心呢？淩恒如果簽約了，會離開他，搬離他的房子，從此他只能成為一個遙遠又陌生的朋友。
他知道這些遲早會發生，他只是希望來得遲一點。
他的欲言又止讓淩恒察覺到了什麽，無視心中莫名生出的也一絲心軟，淩恒只道：“我知道景兄擔心我的安危，但淩某也是七尺男兒，不會輕易叫人欺辱。何況如今太平盛世，這些烏七八糟的也定然不敢就這麽現于白日青天之下。”
他說到這份上，景龍還能說什麽呢。深深地看了淩恒一眼，景龍點頭。
是該，到此為止了。
他們的人生不過是兩條交叉線，過了這個點，從此就該越來越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