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 38 章

很快到了試鏡的日子。

并不像皎月傳那麽大張旗鼓，這部小成本犯罪電影《深淵》的試鏡很簡單，在場的劇組人員也只是導演和編劇。

導演是個年輕人，戴着眼鏡，沉默寡言，甚至有點怕生的樣子。

但是據莫曉雯給淩恒的資料上說，這位年輕的趙傑導演雖然沒有正式導演過影視作品，但他三年前的畢業作品，一部名為《蠱》的短片一度風靡全網，其獨特的分鏡審美和對故事的精細把控尤為年輕觀衆喜愛，在網上有着“鬼才”之稱。

但如今的電影導演中圈子派系分明，像趙傑這樣初出茅廬，與各個派系都沒有關聯，拉不到投資，聯系不到藝人，甚至連給人當副導都沒門路的新導演，其實很難有出頭之日。

巧合的是，三年前趙傑畢業時，啓明娛樂也正因為無法打入大導演圈子所以在考慮是否應該自己培養導演。

可以說是一拍即合，啓明娛樂立刻與趙傑簽訂了非常優越的合約，甚至主動将他送往國外學習。此後，啓明娛樂與多位新導演達成此類合作。

如今趙傑回國，也有了投資和合适的本子 ，盡管啓明娛樂并不強制要求他用旗下藝人 ，但如果有合适的，來試個鏡也很合理。

這位趙傑導演乍一看不太頂事的樣子，但工作起來卻無可指摘，而且，非常專業。

這是淩恒得出的結論，雖然他并沒有太多的拍攝經驗，但這些天他在家也看了不少幕後紀錄片，趙傑的要求和把控在他看來專業程度與知名大導比起來也毫不遜色。

這或許是出國學習的功勞。

數百年後的這個國家非常好，經歷了那麽多坎坷崎岖，她卻變得越來越強盛了。

但是不足也是有的，電影工業就是一個很明顯的地方。國外發展電影比國內早太多，已經很成熟了，這種成熟甚至讓他們的電影每年都從國內收割到巨額票房。

而對此卻無人可以指摘，畢竟誰讓人家拍得好呢。

國內電影人小圈子化嚴重，又不肯帶新人，又不願接地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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拍一部電影沒收獲好票房，還要大放厥詞怪觀衆審美不行。

可笑之極。

試鏡很順利，雖然導演和編劇沒有立刻拍板，但從他們的表情來看，對自己還是滿意的。

淩恒沒什麽壓力，輕松地回家等消息。

果不其然，第二天莫曉雯就向淩恒傳達了試鏡通過的消息，并且一周後拍攝場地建設完成便可以進組拍攝這部名為《深淵》的電影。

時隔數月，終于又可以拍戲了。

得知了消息的景龍自然也十分為淩恒開心，飯桌上他帶來了另一個好消息。

景家雞肉館所在的片區要拆遷了。

那一片是老片區，房子年頭久遠，水電道路之類的基礎設施老化也嚴重，但凡收入高點的人都不愛住，所以人口不多。

如今拆遷倒是件好事，雖然雞肉館面積并不算大，但賠償款和景龍父子的積蓄加起來，應該能開一家火鍋店。

“其實我一直都想開個火鍋店，就用咱家特色的雞湯做湯底，只要菜品質量能保證住，絕對有搞頭。”景龍兩眼放光，興奮不已。

火鍋在這個時代确實是風靡全國的美食，不管是川渝之地的麻辣，西南邊省的菌菇，廣闊草原的牛羊，各個地區都有其特色火鍋。

而雞肉更是在全國都很常見，無人排斥的食材，主打雞湯火鍋，應該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

淩恒對此十分支持，主動道：“我現在手裏還有點錢，也投進去吧。”

景龍連忙推辭：“那怎麽行，你就這麽點積蓄……”雖說他很有自信，但凡事總有萬一，萬一虧了，淩恒可就一點兒傍身的錢都沒有了。

“你忘了我馬上就進組了？”淩恒輕笑，“曉雯姐已經跟我透露過片酬了，雖然說是小成本電影，但片酬也不少，放心吧，我不缺錢。”

這倒是實話，這個時代這個國家，藝人可稱得上是來錢最快的職業了。

景龍想想他說得也是，點頭答應了：“行，那就算你入股。”

兩人舉杯，相視而笑。

“對了，我這次演的是個現代戲，是不是得把頭發剪掉？”淩恒忽然想起他現在的造型似乎并不很合适，應當要剪一剪頭發的。雖說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反正他的父母幾百年前就已經作古了，而且這個時代的男子基本都是短發，他又有什麽好在意的呢。

景龍含糊地應了一聲，低下頭假裝扒飯，不太情願的樣子。

他以前都沒發現自己竟然是個長發控，一想到淩恒這一頭青絲要被剪去，心裏還覺得怪可惜的。可是不剪也不行，頂着這麽一頭長發可沒法演現代戲。

“景兄？”淩恒發出疑問的聲音。

在心裏嘆了口氣，景龍掩飾住那點小小的失落：“那明天我帶你去剪頭發吧。”

淩恒點點頭：“你關店的時候通知我。”

第二天晚上，兩人來到了一家挺高端的美發店，倒不是景龍常去的那家，雖然他手上還有一張銀卡可以用，但他可不敢帶淩恒去冒險，萬一又被傷了可怎麽辦。

他皮糙肉厚的廚子沒所謂，淩恒可是個演員。

晚上的店裏沒什麽人，一個女理發師在認出淩恒後十分驚喜，當聽說要剪掉長發後也是一臉可惜：“淩恒先生您的頭發發質很好，又黑又亮。好不容易養那麽長，剪了挺可惜的，要不再考慮一下？”

理發店的人居然勸客人別剪頭發，真是活久見了。景龍在心裏默默吐槽了一句。

淩恒無奈，輕聲道：“工作需要，麻煩你了。”

理發師這才反應過來，連忙答應着安排淩恒坐下，取出各式工具。

景龍占了一個空的椅子，有一搭沒一搭地和淩恒說着話，眼睛卻一直盯着那些散落的發絲，覺得大為心疼。

盡管理發師費盡口舌也沒能讓淩恒染燙辦卡，但手上還是下足了功夫給淩恒剪了個挺合适的發型。長發變短發，淩恒整個人的氣質也少了點秀麗，多添了幾分硬朗。

淩恒照照鏡子，挺滿意。

眼看着有店員拿了掃帚要來清理剪下的頭發，景龍連忙攔住：“別掃，還有用。”随手從兜裏掏出一個袋子把那些頭發都撿了起來。

理發師：……本來還想把這些頭發收藏起來等淩恒成名拿出來拍賣呢。

出了理發店，坐上了車，淩恒好奇問道：“景兄要頭發做什麽？”

景龍神秘一笑：“有大用。”

淩恒無奈，索性不去管他，對着車子的後視鏡撥弄了一下頭發，腦袋輕飄飄的，還真有些不習慣。

一周的時間很快過去，淩恒該進組了，按照業內傳統舉行了一個小小的開機儀式，拍攝正式開始。

為了還原當時的場景，劇組在一個村子邊搭建了數間泥胚瓦房，力求和二十多年前發生案件的村莊一致。

這些房屋有些用于拍攝，有些只是作為背景，屋內則是化妝間，休息室之類的地方。

畢竟是泥胚房，拍攝條件自然是差了許多，化妝間裏，飾演蔡小妹的年輕女演員溫柔就頗為不适，總吵嚷着屋裏有怪味。

其實只是因為剛蓋好的泥胚房還有一點泥土和稻草味罷了。

溫柔嚷嚷着要空氣淨化器，但是目前确實無法滿足，工作人員只好找來了空氣清新劑打算先湊合過去再說。

但是這位大小姐卻還是不停鬧騰着。

“這邊這邊，淨化器放這屋！”卻就在此時，一臺空氣淨化器被擡進了化妝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