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二束光
二十二束光
季尋光已經能感受到來自四周的目光,用手機擋住臉,壓低聲音朝江時令說:“不用買這麽多!”
“是不同款式,有……”江時令想仔細介紹一下,季尋光沒給他機會,“快付錢!”
江時令看她躲閃的目光,問道:“你害羞?”
“沒有!”季尋光現在是恨不得找個地縫先鑽進先。
江時令現在已經能從她說話的語氣裏,分辨出她的害羞還是生氣,現在是害羞了。
他知道她一害羞就希望躲起來,于是将自己的頭上的帽子摘下,伸手蓋她頭,遮擋了她的臉:“再堅持一會。”
他說完就把購物車的東西拿出來給收銀員掃:“請盡快,我妻子等不及了。”
正慶幸有帽子不會這麽社死的季尋光:“?”等不及什麽啊!你倒是說清楚啊!
收銀員一臉了然,意味深長地笑,手下動作飛快地掃條形碼。
季尋光看着一箱箱的東西堆在一旁,發現人覺得社死,可能是還不夠社死,因為當社死到了頂點就是平靜。
她平靜地看着江時令付錢然後約了送貨到門服務,又很淡定地跟着他出超市。
望着天邊的月亮,發出一聲詢問:“你是怎麽活到現在的?”
江時令認真地思索了下:“一日三頓按時吃?”
季尋光瞥向他:“是殺人犯法要坐牢。”
要不然她都要掐他了!每次都這麽令人社死!
“那謝謝國家法律。”他笑着伸手握住她的手,将她拉到一旁無人的角落,說,“你蹲下。”
“幹嘛?”她蹲了下來,不解的看他。
“我幫你擋住,這裏沒人看到,可以先害羞。”
季尋光看他認真的模樣,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把臉埋在屈起的膝蓋上,笑的不行。
他總是這樣認真,每一件事都好像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方法。
江時令看她抖着的肩膀,以為她怎麽了,伸手按着她的腦袋,讓她擡起頭看自己。
然後他就看到她笑的不行的樣子,眼睛都笑出了淚花。
他想到下午在床上她雙目盈滿了淚光,按着她頭頂的手往下移,落在她的後頸上。
季尋光還沒反應過來,他的親在了她的唇上,蜻蜓點水地的一個吻,反倒讓她腦袋空白了一片。
“親我幹嘛?”她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問這個問題。
“你也可以親回來。”
他說完作勢低頭又要親過來,季尋光看着他盡在眼前的臉,每一處地好看的恰到好處。
她臉不由地一熱,想逃開,但是他的手還壓着自己的腦袋。
“回去了。”她低聲說,但是江時令無動無衷,在等她的親吻。
季尋光餘光看到有人要過來了,急忙在他臉頰親了下,他這才松了手。
她紅着臉站起來,十分不适應大庭廣衆之下的親密,快步往外走,江時令的手伸過來,握緊她的手。
季尋光看向兩人緊握的手,發現他的小習慣真的不少,每次跟她走必須牽手。
“你的小習慣是怎麽學的?”她都要懷疑這人以前是不是有過女朋友了。
江時令掌心很大,把她的手都握在手裏:“視頻。”
季尋光無語地轉頭瞥他:“不許看奇奇怪怪的視頻了。”
她覺得自己要找個好時機把他存的那些教學視頻都删了。
兩人回到家裏,買的東西也送上門了,季尋光看着那五箱東西頭都是疼的。
但還是任勞任怨地搬到客廳,走到廚房,朝正在完成洗碗任務的江時令說:“那些你自己處理。”
江時令順着她的指向看過去,點頭繼續專注地洗碗。
季尋光蹲在地上把買的水果飲料放進冰箱,目光注意到他低垂的眉目,洗個碗跟洗古董一樣,想到自己之前丢的那個碗。
掏出手機,就看到谷禮給自己發的消息。
咕咕咕:好像是有這麽一回事,你還要我幫你丢一下的,我也匆匆忙忙的忘記了。
咕咕咕:難道他以前還真是我們學校的?
咕咕咕:我幫你打聽打聽。
她看完谷禮的消息,正想回複,谷禮又發了一條語音過來,她點開語音條。
“尋光我沒有打聽到,但是我們學校馬上就要校慶了,帶上你老公我們一起去看看!到時候我們再趁機逼問。”
季尋光已經預想到這個結果了,也沒有失落,直接給她回了條消息。
一根小骨頭:你确定不是他讓你先社死?
江時令讓人社死的本事她已經是深有體會,尤其是人越多,社死的幾率就更大。
谷禮發了個呆滞的表情包,就沒了消息。
季尋光放下手機,看向還在洗碗的人,心想,可能需要買個洗碗機。
要不然要這少爺洗能洗一晚。
江時令注意到季尋光在盯着自己看,停下手裏的碗到她身邊。
她還沒問怎麽了,他就傾身輕輕地吻在她的唇上:“尋光,你這樣看我,我會忍不住有沖動的。”
季尋光錯愕地看他,目光忍不住地下移,最後轉過身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快去洗碗啊!”
江時令嗯了聲,沒有糾纏,乖乖地回去繼續洗碗。
盡管如此,她平靜的心緒還是被攪亂了。
今天下午那場意醉情迷,像是把他們兩的感情硬生生地推到了這一步了。
她不知道該不該接受和他發生關系。
飛快地把手上的活幹完,拿着手機就去陽臺給千鹿恬打電話,今天中午吃飯說的事,她還沒問具體怎麽做。
千鹿恬那邊過了會才接通電話,開口第一句就是問:“尋光原來你的男朋友是江時令啊?”
“啊,是啊。”她已經想到自己喝醉後的失态了,有點窘迫。
千鹿恬笑了幾聲:“他這個人奇怪的,平時連母貓都不靠近,沒想到和你在一起了。”
季尋光聽這話,有點意外:“你們兩認識?”
“嗯,他是我表弟。”
表弟?季尋光沒想到這兩人還有這個關系,有點意外。
她張了張唇一時間都不知道該怎麽喊了,只能艱難道:“表姐好。”
千鹿恬那邊高興地應下,緊接着就說了正事:“季文瀚的事周一我們見面再談詳細的,我告訴你用那些證據後續要怎麽做。”
“好,謝謝鹿恬姐。”季尋光聽到這話,心裏稍稍松了些,“辛苦你了。”
“以後都是一家人了,只是我想提醒你,跟江時令在一起真的要想清楚,他的性格從小就古怪,一般人不能理解。”
千鹿恬的話,勾動了她心裏的困惑:“他是不是有點述情障礙?”
“差不多是這個意思,但是他并不會傷害人,只是單純地不能理解人情緒。”千鹿恬可能真的怕耽誤她,還認真地解釋,“他小時候比現在嚴重,像是活在自己的世界,我們都覺得他是個機器人 。長大後他好像變了,但是不是說他的情況好了,而是他開始懂得學習別人說話和表達,用模仿他人的行為來跟人相處。”
季尋光安靜地聽着她的話,轉過身目光落在已經從廚房出來的江時令身上。
他臉上沒有任何表情,只是機械地将客廳沙發上的東西都歸納整齊,又将那五箱東西放到了書房。
“單純作為朋友來說,我其實覺得江時令并不是一個很好的對象,但是作為親人,我認為你可以和他好好相處,如果真的不能接受及時脫身,我也能理解。”
季尋光看向帶着婚戒的手,鑽石的光芒落在眼眶中,她突然想到他給自己帶上戒指的那一刻,他眼中都是笑意。
那樣的笑是發自內心的笑,像是失而複得的喜悅。
她将手收回,捏緊了衣擺:“鹿恬姐,他可能比你想象的要更好一些。”
他會笑,能分辨出她哭過,也會在她害羞的時候給她戴上一頂帽子。
跟她走路時,總是緊緊地握着她的手,好像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古怪人。
千鹿恬聽懂了這話的意思,笑着應承了一聲:“那希望我們能成為正真的一家人。”
季尋光失笑,心想早就是一家人了。
等挂了電話,她低頭看向到自己身邊的江時令,伸手接過他遞過來的溫水,感慨地說了句:“你親戚真的挺多的,連鹿恬姐都是你的親戚。”
江時令沒有否認:“我獨居,不會讓他們欺負你。”
季尋光看他認真的模樣,唇角彎起,也不知道他又看的什麽視頻,才會覺得親戚多她就會被欺負。
不過這些她也沒考慮過,手指卷着他長到肩膀的頭發,轉移了話題:“你頭發為什麽留這麽長了?”
江時令看了眼她卷着自己頭發的手指:“因為不想去理發店。”
“我幫你剪?”雖然他這個樣子也好看,但是她還是認為男人短發才精神。
江時令目光灼灼地看她,伸手扣着她的手腕,将她的上半身拉低了些,沉聲道:“不是新婚夜才會讓新娘剪頭發嗎?”
季尋光聽到這話,圈着他頭發的手指好像被火繞了下,急忙松開他的頭發。
一臉狐疑:“沒有這樣的說法吧?”
“我家有。”他轉頭看她,目光直白熱烈,只裝了她一個人的身影。
她被他的目光盯得心都不安地跳動,微微偏開視線,咳了聲:“那你還是去理發店剪吧。”
說完,她将杯子裏的水喝完,直接往客廳去,走到一半還不忘提醒他:“今晚你繼續睡書房。”
江時令:“……”
他看着跑進卧室的季尋光,點開手機裏的備忘錄,打開‘性冷淡治療方案’标題的文檔,撐着頭陷入了沉思。
不過他沉思了許久,最終還是被季尋光給推到了書房,還被嚴令禁止:“不許半夜到我那邊去陪我睡覺。”
江時令想到昨晚她的夢游,故意問:“你要是半夜到我這裏來怎麽辦?”
“那以後你就跟我睡主卧。”季尋光得意地走到門口,朝他揮了揮手,“晚安呀江先生。”
江時令抱着枕頭,無奈地點頭:“晚安,季醫生。”
他說完還想再掙紮一下,但是季尋光動作迅速地把門關上。
江時令看着緊閉的門,又看向自己的床,把枕頭放回去拍了拍,完全沒有睡覺的意思,到電腦前打開電腦就開始看顧凡成發給自己的新文件。
顧凡成發給他的文件已經能可以定罪季文翰,他給顧凡成直接打了個電話過去,那邊迷迷糊糊地接了:“喂?”
江時令聽着他還帶着睡意的聲音,進行了友善地提醒:“看你這麽辛苦,提醒你一句,千鹿恬來海城了。”
“什麽?”顧凡成遲鈍的腦袋還沒處理這個消息,等了會他反應過來,猛地睜開眼,“誰來海城了!”
“你前妻。”江時令覺得自己已經仁至義盡了,直接挂了電話。
顧凡成那邊卻慌了神,從床上竄起來,跑到門口,想看看門有沒有鎖緊,又看看窗戶有沒有關好。
等一切都看完,他神經兮兮地坐在床上,驚魂未定地抹了把臉,看了眼時間23點了。
心想,江時令這狗東西不會是又被丢書房睡,故意吓自己的吧?
他點開千鹿恬的微信,友善地發了個笑臉過去,問她在哪裏。
對面鳥都沒鳥他,他拿着手機重新躺回去,正有點睡意手機來了新消息。
他瞥了眼,是千鹿恬回的消息:“關你屁事。”
顧凡成看着四個字就知道自己這姑奶奶心情不好了。
也沒多問,只是點開外賣平臺點了杯全糖奶茶到千鹿恬在濱城的住處。
大概過了半個小時,千鹿恬又發了個消息過來。
鹿:你有病啊,大半夜給我點奶茶。
成:不是看你心情不好,關心一下前妻。
千鹿恬直接發了個定位截圖給他看,順便辱罵了他一番。
鹿:是不是有病,滾。
顧凡成看了下截圖,吓的手機都抓不住,這祖宗還真來海城了。
他吓得縮進被子裏,急忙給江時令回了個電話:“江時令,我要連夜回濱城了。”
江時令倒是不緊不慢地說:“我有千鹿恬的聯系方法。”
顧凡成憤憤:“過河拆橋!”
“嗯,事情辦完再走。”江時令簡單快速地說完,就挂了電話,留下顧凡成懷疑人生,抓着枕頭悔恨,“江家的人沒一個好東西啊!”
江時令挂了顧凡成的電話,将最後一份文件看完,就接收了江松山發來的婚宴流程書。
他看着第一頁上自己和季尋光的名字,眉心舒展。
江時令和季尋光,兩個名字排在一起好像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什麽時候,他閉着眼都要想不清楚了,伸手把藏在抽屜裏的舊手機拿出來,點開滿是照片的圖片點開,按照時間順序滑下,準确地落在了一張圖片上。
日期為2012年11月23日。
江時令:什麽時候能從書房搬到卧室?
季尋光:看你表現
晚點還有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