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
楚雉又不說話了，過了一會兒，才道：“有些事我怕說了，你會更生氣。”
沈星堯驚奇，“你做了什麽，斷定我一定會生氣？”
說完終于再次笑了一聲，不是他覺得楚雉做不出什麽，只是見他這種小心翼翼擔心自己會生氣的模樣，突然還很期待。
動作熟絡的拍了拍他，“放心吧，你做什麽我都不會生氣的。”
前提是他願意跟自己說，而不是繼續跟個悶瓜一樣。
楚雉在他說完，緊緊的盯着他摸過自己的手，以及那雙帶着玩笑的眼睛。
真的不會嗎？
沈星堯對他，真的已經太縱容了，是他自己貪心，還想要更多。
“我的傷沒事了。”
楚雉回答起他前面的問題，遲疑了片刻，問道：“你有喜歡過什麽人嗎？”
沈星堯愣了一下。
接着，重新擡起眼眸看向他，笑了笑，“你有？”
說完，接着搖頭。
“不對，你是修無情道的。”
沈星堯想了想，露出不可置信，“你不會是想規勸我，讓我收下那個姑娘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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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星堯第一次看他的眼神帶上了失望，還有些無措，“那姑娘未必真的喜歡我，她根本不知道我是什麽人，我當你是朋友，你可不能這樣坑害我。”
楚雉知道他誤會了，連忙否認，“我沒有這樣想。”
他怎麽可能會想着撮合沈星堯跟別的姑娘呢？
他恨不得沈星堯眼裏什麽都容不下、身邊什麽人都沒有，只有他一個。
沈星堯看着他，半信半疑。
“沒這個想法就好。”接着，拿出幹淨的衣服走出去，“你沒事的話，我先去沐浴了。”
楚雉看着他遠走的背影，心頭一股躁意。
沈星堯再進來時，已經是許久之後。
衣服松松垮垮的貼在身上、白皙的肌膚若隐若現，發梢還帶着水汽。
楚雉看着他，沒來由的更燥熱了。
沈星堯奇怪的瞥了他一眼，随手擦了下頭發用法術蒸幹，“你看着我做什麽？”
楚雉吸了口氣，也朝外面走去。
等他回來時，沈星堯已經睡下了。
楚雉走近觀察他的睡顏，不知道沈星堯有沒有睡着，卻不敢打擾他。
最後撇開了眼，再一次出去。
不知從什麽時候，他體內氣息越來越不穩定，修為倒退之勢越發明顯。
沈星堯不知道這意味着什麽，但是他都知道。
接下來的幾天，兩個人又幫大娘一家種好了田，與小鎮中人相處得更加其樂融融。
不過，對于對他越來越熱情的姑娘，沈星堯也是頭疼不已，好幾次刻意避着她。
只有楚雉在他旁邊的時候，這種煩惱才會減淡一些。
今年天氣異常，過了冬沒幾天就春暖花開，如今大樹小樹的桃花已經壓滿枝頭，落了一地。
據說是上元燈節要到了，鎮裏家家戶戶從桃樹下挖出去年入夏時埋進去的桃花釀，封存了一整個秋冬，如今一撕開油紙蓋子，桃花香、酒香彌漫着整個小鎮。
大娘為人大方，加上對二人印象本來就不錯、對于在農耕上幫了她大忙還心存感激，沈星堯想找她要兩壇桃花釀嘗嘗味道，大娘二話不說就帶他酒窖參觀，甚至給了更多。
臨走時大娘千叮咛萬囑咐，“千萬別一次喝多了，會醉人的！”
沈星堯笑着說知道，帶回去與楚雉分享。
天已經黑了，好在今晚月亮夠圓夠亮，外面并不很黑，反倒月光灑在落花上，別有一番意味。
沈星堯坐在樹下，舉起酒壇的動作實在算不上雅觀，不過因為是他，在楚雉看來，不管他做什麽都是美的。
楚雉見他已經喝了太多，擔心他會醉，上前一步在他面前蹲下，拿走了他手裏的桃花釀。
沈星堯自然不願意，迷迷糊糊的就要去追，卻沒有摸到想象中的美酒，反倒抱住了楚雉。
楚雉一僵，知道他已經喝醉，擔心他摔倒，扶住他。
沈星堯非但沒有放手，這時候身體得到了重心，一雙手也逐漸往上移，直到捧起楚雉的臉，朦胧的眼眸輕微眯了眯，帶着笑意。
楚雉任由他摸着，甚至有些期待，沈星堯醉時會對他說什麽。
不過等了許久，眼前人什麽都沒說，只是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停在他臉上的手也往下滑，最後搭在他的脖頸。
竟然是睡着了。
楚雉呼吸沒來由的又亂了幾分，感受到懷裏人的溫度，将他抱緊了些。
在不遠的一棵桃花樹下，姑娘提着花燈錯愕的立在原地，目睹了這一切。
沈公子與這位白色衣服的公子關系也太親密了些。
姑娘近幾日将注意力都放在了沈星堯身上，加上楚雉不怎麽說話、平日臉上表情也不如沈星堯和善，姑娘對于楚雉并沒有什麽印象，只是下意識的帶着畏懼。
這時見他抱起沈公子從面前走過，愣在原地不知所措，連手裏的花燈被吓掉了都沒發現。
過了許久，才羞惱的跑着回去。
怪不得她這幾日百般示好沈公子都不為所動，她怎麽忘記了，沈公子身邊還有一個人，一直與沈公子形影不離……
楚雉将人放在床上要離開時，那雙手還勾着他的脖頸不讓他動。
楚雉于是将他的手指一根根松開，趁手的主人不知道，又貪婪的握住。
窗外夜風搖動了桃樹枝丫，唰唰作響，幾片桃花順勢頑劣的鑽進窗子裏。
楚雉就這樣看了他半宿，到了後面實在擔心自己會忍不住做出什麽，才轉身去到外面尋求冷靜。
第二天沈星堯醒來的時候，頭還是暈着的。
見自己只着一層裏衣、多餘的衣服都被脫掉，又是從床上醒過來，有些茫然。
他昨晚是在桃林中與楚雉一起喝酒，後來他好像醉了，還抱着楚雉亂摸。
是楚雉把他弄回來的？
他記得楚雉那時候的反應，像是被吓得不輕。
沈星堯皺了皺眉，坐起來揉着眉心。
心中懊惱，他都做了什麽。
他明明不是這樣不規矩的人，這讓楚雉以後該怎麽看他？
他還怎麽面對楚雉？
對了，人呢？
沈星堯一激靈，該不是被他吓跑了吧？
這時，門突然從外面被推開。
見到是楚雉進來，下意識的松了口氣，沒被吓跑就好！
剩下的，大不了他再慢慢解釋。
“你……我……”
沈星堯還揉着額頭穴道，支支吾吾不知說什麽好。
最後閉了閉眼睛，“你有什麽要對我說的嗎？”
還是等楚雉親口把他的罪行說出來，這樣他也會沒那麽煎熬。
只是他許久都沒等到楚雉開口，直到感受到有什麽東西蓋在了身上，沈星堯睜開眼，見到楚雉正拿起他的衣服要給他穿上。
他不知道，楚雉心裏比他好不了多少，他擔心自己酒後胡作非為吓到了楚雉，楚雉同樣怕他找自己問罪。
“天氣冷，別着涼了。”
楚雉還是什麽都沒說，只是給他穿衣服。
想到這衣服是被他脫下來的，心裏又是心虛。
沈星堯則什麽都沒說，只是臉上一直帶着苦惱的情緒，任由楚雉擡起他的手給他穿好衣服，順從得讓楚雉有些意外。
這時，外面門又被人敲了敲。
門沒鎖好，接着一個頭探進來，“沈公子，楚公子，你們在裏面嗎？”
沈星堯一驚，下意識的就要抓住楚雉的手，怕他這時候再跑了。
姑娘一進來就見到這一幕，沈公子衣衫不整，與楚公子舉止格外親近。
姑娘知道自己來錯了時候，臉上帶着歉意，“抱歉，沈公子，楚公子，我見沈公子昨晚喝醉，便叫阿娘煮了點醒酒湯送來，見門沒鎖就進來了。”
姑娘臉頰有些滾燙，“東西我先放下了，先前是我冒犯，二位公子放心，我以後不會再來打擾沈公子了！”
姑娘昨晚回去後想了一晚上終于想通了，她與沈公子注定是無緣的，既然沈公子已經有歸屬，她自然該祝福沈公子。
“對了，今天就是上元節了，晚上會有很多好看的花燈，兩位公子到時候可以出去看看！”
姑娘說完最後一句徹底落荒而逃，空落落的心這時候也沒那麽難受了，仿佛尋求到了安慰，有些忐忑，又有點暖暖的。
阿娘說過，做人首先要自尊自貴，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能看低了自己，她還年輕貌美，這世間好看的男子那麽多，她又不是非沈公子不可。
總有一天，她會走出這桃源鎮，去到外面，見識到更廣闊的天地！
沈星堯看着姑娘進來、又看着她走，最後意識到自己還緊緊的抓着楚雉，緩緩的松開手，“你怎麽不關門？”
楚雉一臉歉意，仿佛比他還要無措、怕他會責怪自己一般，“我忘了。”
沈星堯搖了搖頭，把剩下的衣服穿好。
也不是什麽大事，就是可能要讓姑娘誤會點什麽了。
不過這樣正好，那姑娘以後應該就不會偷看他了。
就是楚雉這邊……
沈星堯格外頭疼，“我昨晚真的醉了，不是故意要占你便宜的。”
以前還不認識的時候偶爾調戲他一下覺得沒什麽，現在兩個人的相處方式變了，他早就沒了這方面的癖好。
加上無意中做出來的與他主動出擊，這本來就是不一樣的。
楚雉修的是無情道。
他把楚雉當做朋友，可不希望在楚雉眼裏，他卻是個觊觎他美色的小人。
楚雉見他苦惱，下意識的想到是因為自己，卻不知該如何跟他解釋，這時聽到沈星堯主動把問題往自己身上攬，震撼得不清。
為什麽沈星堯會覺得是他被占了便宜？
分明占便宜的，是他。
“你不怪我？”
沈星堯疑惑，“怪你什麽？”
見到楚雉臉上難以掩飾的憂慮，難道實在被一個醉鬼弄得受不了，把他打了一頓不成？
接着将自己上下打量了一遍，好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