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撒謊
第十九章 撒謊
接下來的一個小時，我們制定了完美的計劃，景點确定為沿海城市D市的青山，時間确定為四天三夜，旅行人數以及旅途中必要的物品也一一羅列完成。
氣候變化也适宜。
“沒什麽需要準備的了。”我站起身伸展四肢，舒緩了酸痛的肌肉，“那我們就地解散吧。”
林子錦送他妹妹沒和我們一道，陸因揮揮手就離開了。
張晖和我不是同一棟宿舍樓，也先行離開。
宮回拉着付軋去約會了。
剩下的我和陸言一路。
晚上七點十分左右，天色昏暗，遠不到黑夜的程度，路燈也還未亮，我和陸言邊閑聊邊向宿舍走去。
遠遠的，就看到一個人影立在宿舍樓下。
宿舍兩邊是花園，花園接近道路邊緣種植着一排楓樹，楓樹之間以三米的距離垂直向外延伸出去，高大的樹影幾乎籠罩了宿舍外的整條道路。
時生的身影與樹影重疊，在地面形成一道輪廓深重的暗面。
他微低着頭看着地面，我确定是他的瞬間便喊了他的名字，“時生！”
他擡頭，直直看過來臉上的表情我看不太清楚。
走近了，我跟他開玩笑，“你在這等我嗎？”
剛敲定了一道難題，我心情很好，幾乎一路上都帶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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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只是跟他進行兄弟間的抖機靈，他怎麽可能專門等我，這也太奇怪了吧。
沒想到他的目光在我和陸言之間轉了一圈，牽了牽唇角，竟然應了？！
“嗯。”
我：“？！”
我還沒反應過來，陸言就轉頭跟我說他先上去了。
我胡亂應了聲。
等他走進一樓大廳，身影消失在轉角，我才有些回過神來。
不可思議，“你真在等我，不是诓我的吧？”
他沒有回答，但神色顯然确定，問我，“你去哪兒了？”
他一問這個，我就突然一頓，游刃有餘的姿态變得很是可疑，我支支吾吾，“就打籃球去了。”
天知道，我不是不會撒謊的人，只是我沒想到時生會問我“你去哪兒了”這種意味莫名的問題，我還沒事先預設一個答案，這突然襲擊就搞得我莫名心虛。
而且，剛瞞着眼前的主人公要給他準備一個大驚喜，下一秒主人公就跳出來問你去哪兒了，我很難不禿嚕嘴啊。
“陸言不會打籃球，你們真的去籃球場了？”他反問，眼神平靜。
他這個問話形式很古怪有沒有，只是我當時沒覺得哪裏不對，也做不到駁斥他，腦海裏下意識跟着他的問話走。
我：“路上碰見的。”
他身形一動，突然上前一步，我的眼前落下一道陰影，我瞬間僵住。
搞什麽搞什麽搞什麽啊！
我心理活動劇烈，整個人卻一動不敢動。
溫熱的呼吸在脖頸一側停住，我頭皮發麻。
很快，他離開。
垂眸，“你身上沒有運動過後的汗味。”
哇，我緊張的身體瞬間放松。
我站在他對面，半晌，有些無奈，“哥，邏輯這麽清晰的嗎。”
我是真沒想到他有這一招。
妥協，“好吧，我其實是去看陸因的節目去了。”
又是一個借口。
我真是太天才了。
這無懈可擊了吧！
陸因的确有節目。
“真的？”他注視我。
我壓力很大，但很鎮定，“對啊，這也不是什麽不能說的，我沒必要說謊是吧，哈哈哈。”
我沒想到，這句話把自己架到了火上烤。
時生：“你剛就說謊了。”
他指出來。
“我……”
“我”了半天，我實在是不知道怎麽回了。
我懇求他，“哥，我求你了，給我留點小秘密吧。”現在就将驚喜說出來，那還算什麽驚喜。
尴尬，丢臉，最後只能消嘻嘻地懇求。
“你為什麽要騙我。”他沒讓我混過，漆黑的瞳孔裏倒映着我模糊的輪廓，似乎很是費解地問我，“你可以直接不告訴我，但你沒有，你撒了謊，為什麽？”
我聽不明白他語氣裏的恐慌。
只是覺得為什麽一個簡單的話題會變得這個複雜？
我解釋不了他的問題。
我被問倒了，這瞬間我甚至沒有理解他在糾結什麽。
我頗有些束手無策地站着，面對他，臉上的表情很是無措。
他看着我，然後轉身，好像想走，可是又頓住。
“秦臻，你……”
他話說一點就止住了，嗓音低啞。
轉而道：“算了，今天是我的問題，你別多想。”語氣變了，話落他闊步離開了。
我一個人被甩在後面，說實在點，真的摸不着頭腦。
我垂頭有一下沒一下地踢着花園邊緣。
我做錯了？
但我做什麽了？
他怎麽看起來不……高興……還是生氣？
不，傷心？
他怎麽了？
我經歷了什麽？
我思索着。
漸漸的，摸到一點頭緒。
他說我對他撒謊。
這是關鍵。
但與此同時我有點叛逆——
他都不相信我啊？！
雖然确實是騙他的。
咳，好吧，這個省略不談。
說回撒謊這個問題。
我不該撒謊。
不該對他撒謊。
重點是對他。
哪怕我認為無可厚非。
只是一個無傷大雅的善意的謊言。
但他感覺到不悅。
為什麽他這麽執着我撒不撒謊。
因為我是他唯一重要的朋友。
再深一點。
他的家庭因素，以及他世界觀受到的非常人能接受的沖擊，導致他不能接受“我”對他撒謊，他不接受假話。
是這樣的嗎？
我不禁反問。
對！就是這樣的！
我肯定！
不然能是因為什麽呢。
想通那一霎那，我愧疚不已。
我可以撒一點小謊，但對象不能是他，他本來就活在謊言中，我卻對他撒謊，他怎麽可能接受。
我站在他的角度來看我的行為，都覺得難受，覺得自己“罪該萬死”。
“不行……”我低語，“要去道歉……”
同時又皺眉，“選擇道歉，就不能再欺騙他……”再對他撒謊我做不來。
“那……”我下定決心，擡起頭目視前方，眼神堅定，“那我就全告訴他。”
哪有讓人在過生日前傷心的啊，“欲揚先抑”真的很過分的，我唾棄自己。
我舒了一口氣，終于覺得神清氣爽。
登時掏出手機，開始編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