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東周(五)
東周(五)
“成了,成了!”嬴政看着書卷哈哈大笑起來,“呂相果真實現了他與我所言。”
“奴婢,祝秦國萬世昌盛!”我揮袖跪地行大禮。
嬴政趕緊将我扶起,“快!同我一同将這個喜訊告知父王。”
“嗨!”
嬴政此刻歡天喜地的,走出東宮,與其說走不如說是小跑,東周臣服于秦國,這這個歷經25代君主的帝國,将于這一刻消失在歷史的長河中。
我緊随嬴政,到了國君的寝殿,此時國君已經安寝。
我拉住嬴政,安撫到他:“太子,夜已經深了。老國君身體不好,白日理朝政已是十分辛苦了,不急這一時半刻,等明日一早再去通傳可好。”
“可……”嬴政有些失落,他真的很想第一時間把這個消息告訴莊襄王,和自己的父親共同分享這個喜訊。
“那不如這樣可好,本太子就在這等父王,他一出門,咱們便告訴他。”嬴政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我,搞的我也不太好意思拒絕他。
“可是,太子若涼到了,罪責可都是奴婢的。”我略帶擔憂的同他講。
“不怕,本太子身體好,在趙國都能熬下去,何況在秦國。”嬴政拍着自己的胸脯說道。
我看了看天,又看了看莊襄王的寝殿,最後只得無奈道:“太子執意如此,奴婢管不了,随你吧 。”
我說完,随便找了一個當值的宮婢,讓她去幫我們取兩個披肩來,總歸是天還沒那麽暖和,雖然也不是太冷,但是病了總歸是麻煩。
就這樣我陪着嬴政坐在莊襄王寝殿的石階之上,摟着他日漸結實的肩膀,一塊看着秦宮的月亮。
如今還是新月,月光皎潔,散落在大地上,如天上人間的倒影的湖水,反着清澈幹淨光。
“我小時候讀過一個大詩人的詩句,舉杯邀明月,對影成三人。”我讀着李白的詩句,看着我和嬴政落在地上的影子,說道:“不過咱們沒有酒杯,人也有兩個。所以呀我覺得應該是,舉頭望明月,對影成五人。”
“詩人是什麽?”嬴政擡頭擡頭看着我問。
“詩人就是寫詩的人,”我晃晃腳,覺得這樣解釋嬴政估計不太懂,想了一陣子就繼續說到,“這也是我們國家的先輩所創的一種文體,是有押韻的,不過我也不會寫詩,只是能偶爾瞎背上幾句。”
“你們都國家,有很多稀奇古怪的東西,反正是我覺得很有趣又不能盡然明白。”嬴政抱着膝蓋,語氣裏有些失落,“如果有機會我真想去你說的中國看一看。”
“嗯,有機會吧,到時候我給你帶路觀光。”我嘴上這麽說着,可是心裏卻知道,基本上不大可能,我已經是一個奇跡了,怎麽能期待奇跡一次次出現呢。
不知不覺腦袋有些發沉,擡擡眼皮,感覺整個眼睛都發幹,就幹脆靠着欄杆,摟着嬴政,閉眼休息。
風感覺還有些涼,我怕嬴政吹着頭,就迷迷糊糊的把自己披風的一半概在嬴政的身上,遮住嬴政的頭,然後摟着披風下的小嬴政。
“你們在這幹什麽。”
一個威嚴又不失和睦的聲音從頭頂傳來,那個聲音雖不蒼老,卻有些中氣不足的感覺。
我皺皺眉頭,努力擡着眼皮,覺得陽光甚為刺眼,眼前站在一個約莫三四十歲的男子,身材高大,身着寬袖黑袍,上面繡着金色的花紋,面色有些發白。
突然間一陣風吹過來,感覺有一絲涼意,腦子也清醒了不少。
“奴婢,參見王上。”
我由于摟着嬴政,腿腳不方便行禮,便先喊出了聲,然後感覺晃動着披風下的胳膊,把嬴政搖醒。
剛想起身跪地行禮,腿麻的厲害,幹脆直接撲通一下,跪在地上,低頭行禮。
“兒臣,參見父王。”嬴政也趕緊行着禮,然後彎着腰把書卷遞到秦王的面前,“昨夜呂相,快馬加鞭送來大捷的急報。還請父王過目。”
“嗯。”秦王點頭,接過嬴政手中的書簡,看了一眼,語氣中聽不出喜怒,“政兒,你可知你這樣不和規矩。”
“兒臣知道,”嬴政低着頭。
“無事。”秦王拉住嬴政的手,說道,“孤能明白,但是君王有事也得壓與心,而不能形于外。”
“兒臣明白了。”嬴政說。
秦莊襄王又轉身看向我,“你也起來吧。”
“嗨!”我低着頭應聲起身。
“你身為貼身宮婢,為何不行規勸之責?”秦王問道。
其實知道的人都明白,我只是下屬,就是規勸也不能超越領導,領導若執意如此,我自然也不好多說什麽。
“是奴婢的失職。”我低聲應下這事。
“不是肖晗……”
嬴政剛要說便被秦王打到斷,轉而接着問我,“肖晗,你是先王推舉在嬴政身邊的,你的意思呢?”
看來這是秦王要罰我了,殺雞儆猴,這是要教嬴政帝王威儀,不能輕易透露自己的心思。逃不掉的禍,應下了便是避禍。
“奴婢,有錯,但聽王上安排。”我跪地彎腰行禮,等待秦王的旨意。
“父王……”嬴政也彎腰給我求情。
“太子殿下,”我恭敬的叫他,“秦國有秦國的規矩和禮法,我們這樣做不合禮法,便是要罰的。太子您掌管東宮,東宮裏的每一個人都有職責規勸和保護您,我縱您深夜在此等候國君,于情雖合理,但與法不合。”
我頓了頓繼續說,“我為您身邊的貼身宮女,自是要以身作則,不可逾越規矩。”
我俯身行禮,“奴婢,認罰。”
低下頭的我看不到秦王的表情,只能知道周圍靜悄悄的,不知秦王究竟會如何評判此事。
“起身吧。”秦王威嚴的聲音再次傳來。
“嗨!”我其實低着頭站好。
“念你是先王所選,又是初次犯錯,孤罰你半年的俸祿。”秦王說着,咳嗽了兩聲。
嬴政趕緊攙住老秦王,老秦看看自己的兒子,随即又看向我:“先王選你伴随嬴政,果然沒錯。”
這也算是得到了高級領導的肯定了,心裏還是樂開了花,罰俸祿什麽的都是小事,跟着太子還能沒吃沒喝嘛,反正我也沒打算為離宮做什麽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