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哎呀哎呀,”看着抱着資料袋步步後退,後背都貼在牆上的少女,弓兵有些為難的撓了撓後腦勺,“我也實在是不想對可愛的小小姐動粗,要是小小姐能乖乖的自己和我走的話,我保證一根手指都不會動你的哦。”
香織縮起了肩膀,“雖然我很笨,但是有一點還是清楚的——如果我乖乖跟你走了才是真的笨到無藥可救了。”她緊貼着牆壁,看上去就像只炸毛的小獸一樣。
“啊呀——這就沒辦法了呢,那麽我只能把小小姐打暈然後再帶回去了。”看上去頗為清秀纖細的青年露出了無害的笑容,“而且禦主還特別交代過——不論生死,只要把屍體帶回去就可以了呢。”
香織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
這個和那個時候不一樣了,那個時候面對着屠刀,她尚且還能莫名其妙的招來年幼的吉爾伽美什,但是此時此刻,香織沒有比現在更清楚自己只能靠自己了。
也許自己在這個從者眼裏根本不需要花什麽力氣就能輕易的扛起來帶走,她一步一步貼着牆根往後面退去,而對方則露出了哭笑不得的神情,“放棄吧,小小姐,哪怕是賽跑你也不可能贏得了從者啊——”少女的眼神讓他想起剛剛出生的小羊羔,也是這樣怯生生的,一步一步顫抖着行走。
香織抱緊了自己懷裏的文件袋,她清楚的知道這個從者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他比自己強大的多,沒有必要對自己說謊。
無論生死是真的,自己跑不過他也是真的。
這簡直是絕望的死路,自己弱小的好像羊羔面對餓狼,并且沒有求助的對象。
自己只能求助的,再怎麽勉強,再怎麽誇下海口,對于自己弱小又手無縛雞之力這一點,香織應該有着明确的認知的,如果此時此刻自己身邊至少跟着saber的話,也許還會有底氣一些,但是她拒絕了saber的護送。
Saber是莉娜的從者,應當以莉娜的安全為最優先。
這是她拒絕saber的理由。
她太弱小了,面對從者只能寄希望于從者的保護。
誰都可以……誰都可以——
——不是的。
不是誰都可以的。
“那個”召喚出來的不可以。
“那個”召喚出來的從者是為了取代自己、傷害自己而被召喚出來的——能保護自己的只有自己召喚出來的從者,只有那個人才可以——
香織轉身奔跑了起來,就像是當初面對殺人鬼的追殺一樣,少女拼盡全力的奔跑着。
救救我。
“吉爾伽美什!”
在弓兵的手即将抓住少女胳膊的那一瞬間,一抹金色從視線所能觸及的範圍盡頭襲殺而來,憑借着出色的反應,他堪堪的躲過了這一擊,以左腳為剎,強行扭轉身體滑出了三四米的距離,遠離了少女。
香織摔倒在地上,在她和那個綠色的弓兵之間橫插着一支金色的長矛,釘在地面上,尾部顫動着。
“香織!”男人的呼喊聲從遠處傳來,芬恩麥庫克直接現身在少女的身側,他伸手抓住香織的胳膊,一把把她扛在了肩膀上,不顧少女的尖叫迅速帶着她撤離了現場。
直到到了一定安全的地方,他才放下了扛在肩上,被頂的都快吐出來的香織,“沒事吧?”男人終于問出了這句話,香織搖了搖頭,“謝謝。”
拼盡全力的召喚并沒有招來吉爾伽美什,他好像下定了決心不願意保護自己了——也是呢,自己這樣弱小的存在,他也是被自己強行拉拽下來的,想必正在生自己的氣,高傲如斯的最古之王怎麽會保護這樣的自己呢?
香織低下頭,咬緊了嘴唇。
“不用謝我。”芬恩側頭嘆了口氣,“我剛剛知道了一些事情,香織小姐,非常抱歉——離開了一段時間,你現在是不是還保持着同吉爾伽美什之間的契約?”他聽從彼時尚未成長的年幼賢王的建議,離開了一段時間去調查關于天願聖杯的事情,查到霍亨索倫家族的時候,知道了不得了的事情,“請讓他現在立刻來到此處可以嗎?”
香織握住了自己的手,露出了為難的神色。此時芬恩才注意到少女的手上光潔一片,沒有任何令咒存在的痕跡,“怎麽——”他的內心蒸騰起一片疑惑,也許還有些許的期待,“你切斷了和他的契約?”
“沒、沒有……”香織拼命的搖起頭來,随後向芬恩解釋了他離開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她不太清楚吉爾君和芬恩之間到底達成了什麽交易,只是一五一十的将現況告訴了他。
“……真是太胡來了!”芬恩毫不留情的斥責了香織的魯莽,“你怎麽能把令咒交給那個家夥!”即使交出了令咒,少女也是無法從這場戰争中抽身而出的,因為這場戰争是因她而起,她從一開始就是這場戰鬥的關鍵。
香織被教訓的低下了頭,“可是……我就是生氣——他怎麽能這樣罵我……我從來沒有被這樣斥責過——”這麽說着,她又差點露出了那種想要哭的表情,卻最終咬着嘴唇忍了下去。
“那麽,”芬恩把手放在了少女的肩膀上,“現在切斷還來得及,然後再立刻同另外的從者訂立契約,你需要能在這場戰争中保護好你的從者,而不是會丢下你獨自一人面對危險的不合格的仆人。”他這并非是乘虛而入,而是作為曾經的勇士,一個優秀的戰略家而做出的判斷,少女太過脆弱了,即使她身負龐大的魔力,但是這幅身軀在從者面前實在是太過脆弱,任何一個人都能輕易的奪走她的生命。
香織擡起頭來,不可置信的看着這個救了自己一命的男人。
“我——”
要切斷和吉爾伽美什的契約嗎?
他又危險,又不懂得體恤人,甚至拒絕保護身陷危機的自己。
——
“啊呀,啊呀,這可真是頭痛,雖然欺負小小姐還是手到擒來的,但是面對你的話,我就沒什麽勝算了呀。”綠發的弓兵有些狼狽的看着面前的這個只能用“金碧輝煌”來形容的男人,後者只是用那雙猩紅色的眼睛冷漠的看着他。
“好了好了,我投降我投降,”弓兵舉起雙手,他的很少傷痕已經不少了,在對方幾乎接近窮追猛打的攻勢下,大衛覺得自己有點吃不消,“你的小小姐被人帶走了哦,不去追嗎?”他舉着雙手指了指芬恩遠去的方向。
吉爾伽美什冷冷的掃了他一眼,收起了身後壯觀的金色漣漪,“本王不屑于對已經毫無戰意的人出手。”他甚至沒有問出手的緣由和背後的指使者,就這樣消失在了原地,留下渾身都是傷的大衛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真是可怕啊,這個家夥,那個小小姐也真是厲害呢,——啧,失敗了,要被扣工資喽。”他無奈的苦笑道。
不過,那個小小姐,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勁。
自己确實是會喜歡各種各樣的女人,而且對可愛的女孩子沒有什麽抵抗力,那個孩子也相當的好看,潔白的皮膚,烏黑的頭發,還有充滿東方韻味的姬發式,嗯,确實無疑是個可愛的少女,但是——
沒有到讓他舍不得下手的地步。
但是面對她的時候,就像是來自最原始的命令一樣,“不能傷害那個孩子”這就是最原始,最直接,最不可反抗的命令。
這到底是為什麽呢?
以及,最初的那支長矛——唔,大概是來自吉爾伽美什的吧,嘴上說着只是讨伐擾亂他庭院安寧的小賊,事實上卻是在保護那個小姑娘嗎?
“這也是個讓人摸不着頭腦的家夥啊。”大衛如此苦笑道。
——
“很抱歉,即使他在外人看來是個很糟糕的從者,但是我沒有辦法切斷和他的契約,他拒絕保護我,我也不能背叛他。”香織握緊了自己的手,拒絕了來自芬恩的好意,後者長長的嘆了口氣,“怎麽說呢,這麽倔可不好哦。”
心裏即是失望,又不知道為什麽有一種欣慰——是的,遵從自己的內心,即使——被對方背叛,也不要堕落到去背叛對方。
芬恩苦笑着伸手摸了摸少女的頭發,“你還是你啊。”他懷念的看着少女,有那麽一瞬間,好像要低下頭去親吻她的額頭了,然而金色的從者顯現在兩人的身後,居高臨下用一種讓人一言難盡的眼神看着他們。
“怎麽,很想要的話,區區女奴也不是不能送給你,只不過她現在還為本王提供着魔力,找到更好的也就沒什麽價值了。”冷酷的王者開口諷刺道。
芬恩站起來将香織擋在了身後,“不必說出這樣的話來,英雄王,”他盡力表現出了尊敬的姿态,“我到這裏來不是為了同您戰鬥的。”
他有很多很多的問題想要問這個人。
為何不為她戰鬥,為何好像根本沒有收到被愛之人的蠱惑,為何對這個孩子擺出這番冷酷的姿态。
但是這都不是關鍵所在。
他所提出的問題必須是關鍵,必須是讓對方願意回答的。
“哼,難的擺出這番恭敬的姿态來,本王也非無法溝通之人,暫且免去未經允許對王發言的罪過,想問什麽的話姑且開口吧,但是只允許有一個。”吉爾伽美什的态度卻平淡的多。
“——您,到底向天願的聖杯許下了什麽願望?”
作者有話要說:
芬恩:老子沒想到自己居然也有一天能撬別人的牆角,艾瑪真是太爽了,對吧迪盧木多?
槍哥:……饒了我吧QAQ。
閃大爺已經開始炸毛了,但是他是傲嬌【攤手】你再傲嬌下去,妹子要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