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過往的回憶

過往的回憶

氣氛莫名其妙地劍拔弩張起來。

也明白亂步現在正在氣頭上,福澤清葉還是嘗試着緩和氣氛,但收效甚微。

“解決事情?那你是想要談談麽?”開口後喝到一半的芝士牛奶被塞到福澤清葉手裏,他沒忘對她笑笑,“麻煩可真多啊。”

“等——”

眼看着兩人在走廊盡頭消失,邁出半步的福澤清葉又讪讪地收回腳步,有些無措地站在原地,對一旁的七海建人勉強地笑笑,“麻煩您把亂步帶到這裏了。”

因着他身量高挑,自他的視角看去,瞧見的是她不安地顫抖着的細長睫毛,有如脆弱的蝶翼。

幾乎是很難想象就是擁有這幅柔弱外表的少女會是強大咒力的容器,乃至咒力的源泉。

“沒有很麻煩。”他說。

這并非客套話,反倒是在陳述事實。

——“那個兇手,不,用你們的話來說應該被稱之為‘咒靈’對吧?那個東西……”

坐在車後座的黑發偵探語調平緩冷靜,手肘靠在車窗邊緣,車內後視鏡反射出他同樣冷靜的面容。能夠只通過一起案件就将咒靈的信息摸個清楚,這就是……武裝偵探社的核心的實力。

如是想着的七海建人卻在下一瞬看見後座的名偵探拖長語調像個孩子般地埋怨道:“能不能再快點啊我說。”

掃了眼儀表盤上顯示的車速。

“這條路限速七十。”七海建人言簡意赅地說。

江戶川亂步雙手環胸,頭撇到一邊,用兩人都能聽見的音量嘟哝,“真是不懂變通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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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誇贊似乎有點太草率了。

“這麽急着去高專,又是因為什麽呢,江戶川先生?”

聽到對方以姓氏稱呼自己,江戶川亂步卻依舊維持着偏頭的動作,車窗玻璃倒映出他若有所思的表情。

當然是為了福澤清葉,他在心中默念。

“為了把她帶回來。”他的回答模棱兩可。

七海建人捕捉到其中最為重要的一個字眼。

——“她。”

“啊,是嗎,但還是得要感謝您能把他帶過來。”

不然她還得要再花老大功夫把自己這個自帶路癡屬性的竹馬找到。

所以該道謝的時候還是得要道謝的。

察覺到對方落在自己校服上的視線,雖說稍縱即逝,但對目光敏.感的福澤清葉還是有所感知。

她低下頭,又打量了幾遍,“這套是五條老師準備的校服。”

“嗯,看得出來。”

某個不良教師拉人入夥的技能還是一如既往的爐火純青。

福澤清葉在大廈祓除咒靈的事情七海建人也有所耳聞。

如果沒記錯,應該是在意識模糊前用了咒言……?

咒言的使用有極大的限制,首先這一咒術的使用者都被局限于一支或幾支血脈中,現高專二年級的狗卷棘便是咒言師的後代。血緣上的高度要求也使得咒言使用稀少,所以理論上來說普通的咒術師幾乎是不可能成功使用咒言的。

而她卻……

或許這也是五條悟急于将其收入高專的原因吧。

*

“你又想要說點什麽呢,名偵探?”

兩人所處的地方是某間類似于書房的房間,面積大約十疊。除卻整面牆的書籍,餘下的只有長木桌和幾張木椅,現下五條悟坐在擺放于桌前的木椅上,長腿交疊,傳達出看似随和實則壓迫的感覺,“如果是要來讓她改變主意的話,估計是沒戲啦,畢竟這都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如果是清葉自己的選擇,我不會去幹涉,但是……”江戶川亂步頓了頓,擡眼看去,對他投以銳利目光,“你本來就是抱着利用她的目的不是麽?”

“利用?我已經給了她足夠的思考時間了啊。”他單手手肘撐着木桌,“倒不如說真正心虛的是你才對吧,你是在擔心什麽呢?擔心她會真的一去不複返地離開你?”

對于人情世故不了解的少年偵探自然比不過五條悟,短短幾句話就被堵得啞口無言。

“不反駁的話就是默認了嗎?”

怒意溢于言表的江戶川亂步沉默不語。

——“五條悟是清葉很重要的人嗎?”

年幼的江戶川亂步湊近正在畫本上塗塗畫畫的福澤清葉,眼尖地瞥到畫紙上寫滿了五條悟的名字,以及與他有關的事件。

“星漿體事件”

“夏油傑叛逃”

“屠村”

頂着蘑菇頭的女孩點點頭,白嫩柔軟的手指頗為費力地捏着畫筆,亂步又聽見她因為苦惱而低低的聲音,“但是有些都記不清了,記不清了……”

“我記不起來他到底是誰了。”左手的食指點着五條悟的名字,她擡起頭,淺褐色的眼瞳裏蒙上一層水霧。

而在那一時刻,從江戶川亂步心間滑過的,竟是一絲慶幸,已經松了一口氣。

他在慶幸什麽呢……?

或許是在慶幸,至少福澤清葉不會那麽輕易地離開他了吧。

——“五條悟?沒聽過這個名字啊。”穿着國中校服的少女被問及到是否認識那個人時,只是自然地搖搖頭,“亂步好端端地為什麽要問這個啊?”

沒什麽。

那份被她挂念着的情感,以及那份畫本都被掩藏了。

随着時間流逝,江戶川亂步也都快要忘記了五條悟的存在,仿佛他只是福澤清葉過往生命中的某個不起眼的小插曲。但當那個男人坐在偵探社的會客廳內,用從容的姿态應對衆人的質疑時。

久違的煩悶感席卷了江戶川亂步。

那就像是夏天裏還沒打開就已經化開一半的雪糕,亦或是冷掉的紅豆年糕湯,惡心到令人作嘔。

——真正心虛的是你才對吧。

男人一語刺破被精心修飾的完美假象。

*

“那說起來您在這起案件裏也算是亂步的搭檔咯?”一邊等待亂步他們交談結束,一邊福澤清葉和七海建人也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着案子。

“也不能算作是搭檔,畢竟我和他負責的部分都不相同。”

而且兩人隸屬的上層也不一樣,江戶川亂步會出現在案件現場是受軍警的委托,而七海建人的出現則是受命于高專。

不過在最終目的上倒是達成了一致。

房間的門被推開,走廊盡頭隐隐約約地浮現出兩道人影,走在前頭的亂步雙唇緊抿,唇線繃直,就差把“我很不高興”寫在臉上了。見狀,福澤清葉向他走近幾步後遞上剛才抽空去買的汽水。

“喏,特意挑的你喜歡的口味。”

先開口是反倒是五條悟,“對了,你學園祭是什麽時候?”

一時之間還真想不起來,福澤清葉頓了一會,“好像是18號……?”

“那不就是明天嘛。”五條悟說。

因為昏迷太久,她都快忘了今天的日期。

“啊、今天已經17號了嗎?!”也難怪班主任會勸她參加學園祭。

接過玻璃汽水瓶,亂步出聲詢問,“那你要去學園祭嗎?”

“嗯,畢竟是最後一次學園祭了。”福澤清葉點頭,“正好也可以送亂步回橫濱。”

指腹摩挲過的細膩玻璃外壁,心情卻無法平靜下來。

把他送回橫濱呢?然後她會再次離開的對吧?

事實不言而喻。

“亂步等下想要吃點什麽點心呢?鲷魚燒怎麽樣?”

少女的聲音落入他的耳中,溫和的淺褐色瞳孔裏倒映出他的面容,柔軟的眼神仿佛能包容他的一切。

“那還不如去買喜久福。”五條悟提議道。

江戶川亂步回過頭,看向白發男人,後者亦是回望。

*

最後的結果就變成福澤清葉和五條悟以及亂步等人一起回橫濱。

“把所有事情都交給七海先生真的好嗎?”福澤清葉問。

臨走前五條悟毫無心理負擔地把自己的工作也抛給七海建人。

此時此刻三人正坐在通往橫濱的列車上,福澤清葉坐在兩人中間,右手邊是五條悟。

“這是來自學長的殷切期望啊,多給點工作給他,他的工作能力也會大大提升的嘛。”五條悟話說的冠冕堂皇。

但剝去不必要的修飾,轉化成真正的意思就是,因為工作太麻煩所以就丢給學弟啦。

“聽起來就不怎麽對吧。”她沒忍住吐槽了一句。

“只要我覺得正确就可以了。”

從某種程度上,五條悟和江戶川亂步還是有着些許的相同點。

抛開這個話題不講,低頭滑手機的五條悟很快像是發現了什麽新東西地看向福澤清葉,“你們這次的學園祭規模是有史以來最大的啊。”

啊,這個在學園祭舉辦之前就聽同學說過,因為這次的學園祭她在讀高中的姐妹高中宇治上高中也會同他們一起舉辦學園祭。

“嗯,聽說姐妹高中也會一起來。”

“噢——”五條悟點點頭,“那你們班辦的主題是什麽呢?”

“我想想……應該是……”

*

18號當天。

校園內游人如織,學生們在走廊上或是校園長廊裏來來往往。

被花束和氣球裝飾得顯出一派夢幻氛圍的高三一班門口擺放着用花體寫成的标語的招牌——

“想要體驗人生第一次婚禮經歷嗎?那就來高三一班吧!”

“等、等等,這會不會有點太夢幻了?”

“不會啦不會啦,清葉穿這套超美的!!”

“而且長發很配這條裙子欸。”

在女生們的敦促下,福澤清葉走出在教室內臨時搭建的試衣間,又被推着走到全身鏡前。

裙身剪裁得體,完美勾勒出少女略帶青.澀的身體曲線,裙擺由層層的輕薄細軟紗交疊出蓬松質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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