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絕戶贅婿劉楚玉(十七)

絕戶贅婿劉楚玉(十七)

木朵兒神情悲憤,她豔麗的面龐上冷笑連連:“怎麽,我不能來嗎?還是你以為,我識破了你的真面目之後,還是會對你心慈手軟,網開一面?”

劉楚玉的震驚只是一瞬,他面上表情微變,很快又換了一副柔和悲憫的神情:“罷了,朵兒,你若是實在恨我,那便随你,我心甘情願。”

說完,劉楚玉雙目合上,俊逸的面容顯得無端脆弱起來,而木朵兒一身紅裙,神情激動,指着劉楚玉就罵道:“你現在裝什麽情聖?你以為你再對我說這些花言巧語,我就會被你騙了嗎?我告訴你,收起你這一套!”

一個柔和悲憫,一個盛氣淩人,兩者站在一起,圍觀者的态度頓時全部倒向其中一邊。

“這木小姐也太不講道理了!”

“就是,以前就聽說木小姐嫉妒成性、疑神疑鬼,現在看來就是真的!”

“她一個大小姐,從小獨斷專行慣了,現在就算嫁了人,也沒把劉老板當相公看,恐怕還是當成奴才呢!”

周遭嘈雜的議論聲彙入耳中,木朵兒越聽越生氣,臉色也越發漲紅,她知道此時此刻不是能發火的時刻,便咬着牙強自忍耐,看向劉楚玉道:“這就是你的打算,一步一步敗壞我的名聲,讓所有人都不相信我?”

劉楚玉搖搖頭,睜開眼睛,眼眸中含着深深的感情和無奈:“我不知道自己哪裏做得讓你不滿意了,只是現如今鬧得這樣大,對你的傷害也太大了。若是你覺得不滿意,我願意在大牢裏呆上一段時間,等到你氣消了為止。夫人,你身體不好,還是早些回去休息,別跟我動氣了。”

劉楚玉話語裏滿是憐惜和退讓,木朵兒卻渾身發抖,她看着劉楚玉半天,忽而冷笑一聲,大聲道:“這些事情我沒有做過,你休想全都推到我身上!再說了,我既然敢在這個時候跟你撕破臉,你不會真以為我一點對付你的辦法都沒有吧?”

劉楚玉聞言心底猛地一顫,他狐疑地打量着木朵兒,來回思索自己這幾年的所作所為是否留下了把柄,卻依舊确認自己沒有破綻,想到這裏,他臉上那篤定的、悲憫的笑容重新又浮起來:“朵兒,我從來也沒說過那些事情是你做的。都是底下人不懂事,他們以訛傳訛,才累得你的名聲壞了,我都替你管教過他們很多回了……”

劉楚玉一向人緣極好,他這麽說話,當機就有人按耐不住跳出來大聲支持他:“劉老板,你不用再幫你夫人說好話了,誰不知道你夫人蠻不講理,只要別人不如她的意,她就打人罵人的!之前茶莊裏面少了幾個小姑娘,不都是得罪了你夫人,後來被害死了?你不要再包庇你夫人了,正好,縣官老爺也在,就讓縣官老爺來好好評評理吧!”

這個人話一說出來,其他人也紛紛附和,木朵兒臉色更難看了,卻站在原地沒有反駁,只是瞪着劉楚玉:“從一開始你就什麽都算好了,連殺人這樣的罪名都要栽在我頭上?”

劉楚玉看了一眼木朵兒,忽然向着縣官所在的方向重重叩首:“所有的一些都與我夫人無關,都是我劉某人一人所為,請大人将劉某人收押,讓我夫人離開!”

“怎麽可以這樣啊!”

“明明她才是壞女人!”

“劉老板是好人啊!”

老百姓們一個個情緒激動,甚至有人激動之下,就想往堂上丢東西,此人才一擡手,就被一只手捏住手臂,林湘湘笑眯眯看過來:“激動什麽呀?等人家真的上了囚車游街的時候,你再丢臭雞蛋也不遲啊。現在丢人臭雞蛋的話,叫做擾亂公堂,你懂不懂啊?”

這人被林湘湘抓着手臂,有些害怕了:“關你什麽事,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這樣為富不仁,仗着自己手上有幾個臭錢就不把人命放在眼裏的人,都該去死!”

小姑娘揚了揚眉,露出一個銳意逼人的笑來:“是啊,這種兇徒,就應該付出代價!”

那人震驚地看着顯然是和木朵兒站在一邊的林湘湘,見這姑娘身後又來了幾個健仆,互送着一個全身上下都罩在鬥篷裏的人過來,林湘湘點點頭,和健仆溝通幾句,就帶着這個神秘人走上了正堂。

她對着劉楚玉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有些事情做了就是做了,沒做就是沒做,怎麽能叫人平白受委屈呢,你說是不是啊劉公子?”

劉楚玉警惕地看着林湘湘,在沒有摸清楚林湘湘的底牌之前,他選擇了閉口不言。

對于劉楚玉的反應,林湘湘則有些遺憾,她對身邊的人點頭示意:“你可以把帽子摘下來了。”

那人依言取下帽子,露出一張滿是傷痕的臉來——

“小紅!”

“小紅你居然沒死嗎?”

“不是木小姐把你殺了……”

議論聲瞬間四起,堂上驚堂木又重重拍了幾下,令得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只有,林湘湘方才慢條斯理道:“劉公子,之前你放出謠言,說木朵兒生性殘暴,只要有人得罪了她就會被她折磨致死,其中一個例證就是失蹤了的小紅。現在,小紅本人就在這裏,你想不想聽一聽,誰把她害成了這樣呢?”

劉楚玉緊緊咬着牙關,一言不發。

而縣官則發了話:“那民女,是誰将你害成這樣,你照實說來,不必害怕,一切都有本官給你做主!”

小紅跪在地上,聲音雖然還瑟瑟發抖,卻堅定地指出了真兇:“是劉老爺身邊的劉管家把我帶到後山,然後,然後他想要侮辱我!還說,還說我得罪了夫人,夫人一定不會放過我,唯有我從了他,他就會保住我,我不肯,劉管家就打我,然後,我跑了,可是劉管家不肯放過我,他追我的時候推了我一下,我就摔下山去,我的臉也是那時候毀了的。求老爺為我做主!”

木朵兒死死瞪着劉楚玉,睚眦欲裂,恨聲道:“你的人起了色心,将這麽一個小女孩逼得滾落山崖九死一生,你就把這件事推到我身上?在你心裏,我比不上你的家人,比不上那些錢財,竟連一個管家都比不上嗎?劉楚玉,你未免也太輕賤我了!”

劉楚玉依舊滿面同情愧疚:“我并不知道劉老六是如此人面獸心之人,他當時回來告訴我,說是你得罪了朵兒,被……我那時候确實是想着維護朵兒的名聲,才同意他把此事隐瞞下來。都怪我不好,是我輕易相信他人,要是那時候我派人下山去找,說不定就能把你救回來了,是我不好,是我那時候沒有相信朵兒……”

“啪啪啪!”

清脆的巴掌聲打斷了劉楚玉飽含深情的自白,他面色青白,情緒被人打斷之下,很難維持住面上的表情,看着林湘湘的時候就有些控制不住的猙獰神色流露出來。而林湘湘卻全然不懼,她笑吟吟拍着巴掌,語氣裏滿是贊嘆:“真不錯啊,這出大戲就算是請了京城最出名的班子,也未必唱得能有劉老板這麽好。”

“若是在上京城,我少不得要打賞劉老板一二。”

林湘湘話語輕佻,劉楚玉卻沒有被她激怒,反而湧起來深深的忌憚:劉楚玉自認為之前所作所為都沒有親自過手,而真正動手之人已經被除掉,按理說這兩個京城來的人無論多麽神通廣大,也查不到他的頭上,可這女子如此篤定……莫非,真有什麽把柄握在她手上?

木朵兒也不由自主看向林湘湘,見她在衆人目光之才神态自若,不由得有些怔愣,而後聽得林湘湘一聲輕笑:“好吧,時間不早了,我不想再跟你繼續糾纏下去,咱們痛快點兒,也好讓這些官爺們早點收工。”

她的身體和語調實在是太過輕松淡然,劉楚玉心裏面拉響警笛,卻只能眼睜睜看着兩老一少被帶上大堂,他那張俊逸的面容上也終于染上震驚之色:“你居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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