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絕戶贅婿劉楚玉(二十)

絕戶贅婿劉楚玉(二十)

木朵兒重新掌握了木家,也就殷勤留了兩人在木家做客,正巧客棧被燒毀,林湘湘租賃的院子又被人闖進去一番打砸,住是沒法兒住的了,他們一行人便從善如流進了木家。

林湘湘帶着的護衛不少,木家下屬雖然驚異,到底嘴巴緊閉,沒有一句半句多餘的話出來。而林瀚住在木家,雖說對顧十安十分不滿,在外人面前卻是半點兒不露。這木朵兒也是個妙人,知道林湘湘和顧十安兩位使者不好收買,就從林瀚與薛蓮處入手。

林瀚喜好玩器,這木家做生意多年,收藏的玩器不知凡幾,每日裏引着林瀚去木家名下的店鋪挑選,變着花樣往他那裏送東西。至于薛蓮……

“妹妹,這書的确是寫得極妙,我也甚少得見……”薛蓮手上捧着書卷,她也是個愛書之人,看到喜歡的故事更是放不下手,當即就拉着林湘湘說個不停。

一旁的木朵兒順勢就說了句:“那可不?我爹爹當初也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給我找到這麽一位妙筆生花的話本先生,薛姐姐想不想見見她?”

“啊?真的可以見到他麽?”薛蓮頓時一喜,而後反應過來,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還是不了,免得給你添麻煩。”

木朵兒連聲勸道:“怎麽會麻煩呢?我爹爹就是因為我喜歡看話本,才将她養在別院,不只是她,還有給我做新鮮玩具的工匠,鈎衣服花樣的繡娘也都在莊子那邊呢,我看可兒小姐這兩日也悶壞了,薛姐姐帶着她去莊子那邊散散心也是好的。”

若單單只是薛蓮自己,木朵兒這番說辭還不算多能打動她,可帶上了可兒又不一樣了,果然,林湘湘伸手推了一下薛蓮,笑道:“木家主說得沒錯,可兒年紀小,恐怕是吓壞了。不過孩子既然小嘛,帶她出去莊子上面轉一轉,玩一玩,有些新鮮東西,也就盡忘了。姐姐,讓哥哥跟你們一塊兒,也都散散心,這邊事情我來忙就是了。”

薛蓮性情溫順,聞言還是有些猶豫了:“這,這樣會不會影響到你們做正事?”

林湘湘噗嗤一笑:“是呀,你和可兒在這兒,我怎麽好放心?還是出去好好轉轉,回頭我們事情辦完了,正好來接你們回京城去。”

有林湘湘做了如此決定,縱然林瀚不滿,也要護着薛蓮母女一道,只是臨行之前仍舊不放心要叮囑林湘湘:“你既然辦正事就搞快點,別磨磨蹭蹭耽誤了,這木家裏裏外外透着古怪,你把人都給我帶去,你怎麽辦?”

林瀚還頗有些懷疑地看了一眼站得不遠不近的顧十安,顧十安見他看過來,便勾起唇角露出一個淺淡笑容,如青雲薄霧般散逸開來,端的是豔如桃李,便是貌美如木朵兒都無法可比。林瀚這麽看了一眼,轉過頭來跟林湘湘說話的時候就越發嫌棄:“你瞧瞧,這人就是個小白臉兒,你要是指望他,那怎麽能行?”

林湘湘偷笑兩聲,用胳膊肘撞了林瀚一記:“你少在這兒說人家壞話,白天那時候不是人家護着你的?再說了,這木家主天天跟我同進同出,她除非是不想活了才對我們動手。木朵兒既然敢光明正大留下來,她心裏面清楚得很,要不是倚仗着我跟顧十安,恐怕她這回是要死在劉楚玉手上的,她總不至于為了這麽個人再臨時反水吧?行了哥,你這趟出來也別光顧着玩兒了,要不你也采采風,看看當地縣志什麽的,多少得編點兒東西出來,哎哥?”

林瀚最不耐煩就是聽這些話,一聽見林湘湘開始唠叨就往外跑,最後更是拉都拉不住。

顧十安走過來,就看見林湘湘一跺腳,氣呼呼罵了一句:“腳底抹油倒快!”

他不禁聽得一笑,少女耳朵急,立即轉身過來,一臉狐疑地看着顧十安:“你笑什麽?”

“沒什麽,就是覺得你們兄妹感情好罷了,”顧十安單手握拳,抵在唇邊輕輕咳嗽一聲,有些生硬地轉移了話題,“對了,這木朵兒的事,要不我還是回避吧?”

林湘湘擡起眼睫看着顧十安,顧十安在她直白的目光下頗有些不好意思,卻不能直接轉開眼神,少女的眼睛是杏核眼,眼形圓圓的,瞳仁清亮,黑白分明,靠得近了,甚至能看到她眼中小小的倒影。

“喂,都這個時候了,你還跟我打什麽馬虎眼呀?”忽然之間,那長長的睫毛一眨,圓圓的杏核眼彎成了弦月,她眼中的笑意一層層漾出來,“你都一路跟着到平涼城了,咱們倆又都那麽巧查到了木家頭上,我要是還不知道你是奉了誰的命令來的,那我才真是傻了呢。”

顧十安原本還下意識就跟着一起笑,可聽到少女的話,他臉上的笑就漸漸僵住了,好一會兒,他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啞着嗓子問:“你都知道了?”

林湘湘歪歪頭,忽地伸出拳頭錘了顧十安肩膀一下:“對呀,要是我不問你,你還準備瞞着我到什麽時候?真是的,咱倆都是給那位辦事兒,辦的還是一件事兒,你瞞着我幹嘛!”

這一拳頭來得猝不及防,顧十安身子微微後仰,卻顧不得別的,只是打量着林湘湘臉上的笑意,半是懷疑半是期待地問:“你,你不生氣?”

林湘湘莫名其妙地瞥了一眼顧十安:“我生什麽氣?這事情緊要,主子有令,誰敢不聽?你要是到處跟人說你這趟過來是做什麽的,那才叫一個奇怪呢!”

顧十安好似沒聽懂她話裏說的什麽一樣,只是追問:“你真的不生氣我瞞着你?”

林湘湘更加奇怪,伸手探了一下顧十安的額頭,怪道:“這也沒燒壞腦袋呀……”

顧十安顧不得這些,只是一雙眼睛亮得驚人,唇邊的笑也越發動人:“你不生氣,不生氣!”

【主人,主人,你正常一點!別人家誇你一句就高興成這樣!你要崩人設了!】

系統氣急敗壞地提醒顧十安,他這時候才後知後覺發現,腦海裏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顧十安頓時精神一凜,硬生生背過身去,強行轉移話題:“嗯,既然這樣,我們就快些把賬本理清楚了交上去。”

林湘湘還在背後嘀咕:“你要是不太舒服,咱們就找個大夫,別出來一次生病回去,回頭你祖母要心疼的。”

顧十安背着身子,翹起來的唇角都壓不下去,他搖搖頭:“我沒事,還是主子的事要緊,我看宜早不宜遲,既然木朵兒敢把自家賬房給我們帶去,就已經拿出了足夠的誠意,我們也該盡快回京城去。”

“沒那麽容易呢,”林湘湘也學着顧十安的動作,把手背在身後,踩着步子嘆了口氣,“這才第一天,木朵兒至少要等到衙門那邊出結果了,才能真正願意把賬本給我帶走,這畢竟是她唯一的本錢了。”

“總得要讓她親眼看着劉楚玉的下場,她才能甘心。”

而這一天來得意外的快。

劉楚玉這樁案子涉及人命之多、時間之久都到了駭人聽聞的地步,又有無數民衆關注,木家財大氣粗在背後催促着,是以案子查的飛快,偏生衙門之人查起來如有神助一般,證據幾乎都是送上門來的。因此不過三日功夫,就将前後涉案人等的罪證全數收集齊全,定了罪名,送往京城,只等刑部批示。

“劉面湯淫辱殺害五名女子,劉大牛、劉氏合謀殺害一名女子,出錢收買相關人等銷毀證據,威脅受害者的家人,按律當斬。”

年輕女子的聲音落在這陰森的牢房裏面,和她鮮亮的裙擺一樣與此地格格不入。

木朵兒微微垂眸,看向牢房角落裏面縮着的男子,臉上露出嘲諷的笑容:“而你,劉楚玉,因為包庇兇手、隐瞞真相,□□,因此,也判了死罪。這樣的判決,你覺得,算不算冤枉了你?”

劉楚玉坐在角落裏,身上穿着犯人特制的囚服,頭發散亂,臉色發青,對木朵兒的話置若罔聞。

木朵兒見狀也就越發生氣,她冷哼一聲,笑了起來:“其實劉楚玉,要不是你弟弟和爹娘那般蠢笨,以為只要有錢就能讓所有人都閉嘴,你也不至于落到現如今這個地步。”

林湘湘留意到劉楚玉的手已經握成了拳頭。

木朵兒還在繼續說:“多蠢啊,那麽多人都在,光天化日,你弟弟就敢強迫民女,哦,還有你爹娘,拿着錢去砸人,怎麽,是覺得所有人都跟你爹娘一樣,是那種能賣兒子的人麽?”

劉楚玉的牙齒咬得格格作響,強忍着一動不動。

木朵兒見他這般,唇邊笑容越發譏諷,她扭過臉對林湘湘道:“林小姐恐怕不知道吧?你別看劉楚玉他父母兄弟那般不堪,他劉楚玉卻是個人物。當年他把自己收拾得漂漂亮亮的,還給自己改了名字,順順利利賣給了我家,要不然,哪有他劉楚玉的風光時候?”

“說到底,你有什麽好得意的?”木朵兒回轉目光,聲音冷得像毒舌一樣纏繞過去,死死勒緊了劉楚玉,“你不過就是被你父母賣給我木家的,一個玩意兒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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