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釋懷
釋懷
兩人從超市買完菜後，因為宋芝南還開着車，為了方便就直接去了她家做飯。
沈一琳一來到宋芝南的廚房就不禁感嘆，廚具是一樣沒少，但這一點用過的痕跡也沒有，也太過“幹淨”了。
宋芝南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當時搬過來住的時候，有想過自己做所以就都買了，但後面沒什麽時間去嘗試，就一直放那了。”
要不是沈一琳今天提議來她家做飯，這些鍋碗盆瓢都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用上了。
她看着沈一琳撸起袖子，十分熟練地清洗着菜，便覺得她一直幹站着也不好，便問：“有什麽要我幫忙的嗎？”
沈一琳看着她，溫笑道：“不用，我來就好，也沒有很多菜，你去休息一下吧，一會兒就行了。”
說完，又轉回頭去專心地切菜，宋芝南見狀，便也沒再打擾她，回到大廳的沙發上坐着，聽着廚房上那人忙活的動靜，忽然覺得這個家也多了幾分溫暖的氣息。
約莫半小時，沈一琳就陸續端着幾道小菜到飯桌上擺好，都是一些家常菜，番茄炒雞蛋、酸甜土豆絲、紅燒茄子，還有紫菜蛋花湯，皆是色香味俱全，光是看上去就十分誘人了。
沈一琳先幫宋芝南盛了一碗飯，然後順帶着坐到了她的對面，說道：“你嘗嘗看。”
宋芝南忽然有種自己真像小孩在被她照顧的感覺，心下只覺有些微妙，拿起筷子分別都夾起幾道菜嘗了一口，沒想到不光是看着色澤好，入口的味道也是剛好。
“好吃嗎？”沈一琳對自己做菜這方面還是蠻有自信的。
宋芝南點頭，很認真地評價：“好吃。”
“好吃就行，以後你想吃的話，我随叫随到。”沈一琳笑笑，也拿起了碗筷準備大快朵頤。
宋芝南心情不錯，便也玩笑了一句，“你是外賣小哥嗎？随叫随到。”
“嗯，你的專屬外賣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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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芝南一怔，這人怎麽現在跟變了樣似的，情話張口就來，這讓宋芝南不得不在想是不是她之前在也是這樣對別人的，才會說得如此順口....
兩人吃着飯，閑談着生活和工作的一些事，說到一些趣事時，雙雙都忍不住笑出了聲，很是一副美好的場景，卻被一通陌生的來電給打破了。
沈一琳接了電話，把手機抵在耳邊，“喂？”
宋芝南聽不到電話那頭的聲音，只默默聽着沈一琳跟着應了幾句，但很快，沈一琳的神色逐漸變得凝重了起來，宋芝南也放緩了手上夾菜的動作，看向她。
”好，我知道了，我現在馬上過去。”
沈一琳挂斷了電話，表情是宋芝南從未見過的嚴肅，她關心道：“怎麽了？出什麽事了？”
只見對面那人輕蹙着眉，只愣了兩秒過後，便立刻起身去到沙發上拿着外套穿起，只跟宋芝南說了一句：“我有點急事，現在要先去一趟，你慢慢吃。”
宋芝南一聽，也放下了碗筷，起身跟着她到玄關處，看她一副着急的模樣，料想到了也許不是什麽好事，抓住了她的手，正色道：“到底發生了什麽？”
原本沈一琳不想讓宋芝南擔心太多，所以沒馬上說出實情，但看她如此緊張自己，又覺得沒什麽好隐瞞的，輕嘆了口氣，跟她說了情況。
“我爸出車禍了。”
宋芝南載着沈一琳，開車一路上在飛馳，盡量用最快的速度到達了市醫院。
車停在了門口，宋芝南一臉擔憂地看着沈一琳，“別太擔心，會沒事的。”
沈一琳也說不清自己現在到底是什麽心情，只覺得五味陳雜，亂糟糟的一片，她微點頭，又扭頭看向宋芝南，“你先回去吧，現在也挺晚了，這邊的事我能處理好。”
“好，有什麽事需要我的，就打電話。”
“嗯。”
跟宋芝南告別之後，沈一琳就立馬小跑進了醫院，一路去到了急救室的門口，卻沒想到一旁的座位上還坐着個有些令她意外的人。
李敏本是面色黯然的在那坐着，一擡頭看到沈一琳時，眼裏終于有了些神采，又見自家女兒眼神裏透出的陌生感，她還是不免有點失落。
她的雙手交握在一處摩挲着，不知如何開口，半響，還是沈一琳先稍微平穩了紛亂的心緒，坐在了長凳的另一端，垂眸，輕聲問：“我爸....怎麽樣了？”
李敏似沒想到她會和自己主動搭話，略有些驚訝的看着她，卻只能見到女兒還是那般冷漠的側臉，聽她提起沈覃，不由得輕嘆了口氣。
“我也是剛到...本來是給他打了電話，問問你最近的情況，結果一直沒打通，後面被接了之後，就知道他出了很嚴重的車禍。”
沈一琳默默聽着，低頭不語，她不是對這件事沒有任何觸動，只是她與沈覃的感情實在太過複雜，作為他的女兒，自己固然是愛他的，可就是作為他的女兒，她曾經也在內心暗暗恨過他。
“其實....”李敏糾結了片刻，欲言又止，沈一琳的頭雖沒轉，但眼神已偏過一側，靜待着她的下一句。
“你爸爸他昨天有發信息和我說，今天想去找你來着....他說太久沒看你了，也想知道你生活得怎麽樣.....”
聞言，沈一琳猛地一皺眉，心髒像被重物錘擊，一股酸澀之意湧上了心底，只是瞬間，她的眼眶就不自覺的濕潤了起來。
她低下了頭，垂在膝蓋上的手緩緩握成了拳，就如同揪着自己的內心，她咬緊了牙關，想要把就要溢出來的淚水給憋回去。
母女兩人就在這條冰冷的長凳上坐了許久，各懷心思，李敏時不時轉頭看一下如今已長大成人的沈一琳，感嘆歲月匆匆。
想起那些往事，她心裏也是極其複雜，不禁用她那已有些疲憊的聲音說道：“小琳.....”
“你媽我呢，很多事沒和你談過，我也知道，其實你心底對我，還有你爸，有些埋怨，但唯一的一點，你要知道，爸爸媽媽都是愛你的，這一點是永遠不會變的。”
沈一琳的眼神有些麻木，沒有應聲，就這樣靜靜地聽她說着。
“我當年跟你爸結婚那會兒，很倉促，導致婚姻後面因為性格原因，過得并不是很幸福，後來鬧離婚的時候，我這邊也還有父母和弟妹要照顧，實在是負擔不起你，我也要過生活....”
沈一琳眨了眨幹澀的眼睛，終于開了口，“所以呢？所以你就不要我了？”
她深刻地記得，在那時她難過傷心給李敏打去電話後，聽到的卻是她對沈覃的罵聲，絲毫沒在乎到自己的情緒，她哭得再大聲，她好似也聽不見。
“不是這樣的....”，李敏又是深深嘆口氣，“媽媽當年，跟你爸離婚也是因為實在處不下去了，家裏又還有債要還，你爸爸又一直拿你的事和我吵，我也有壓力，有段時間很想逃避這些事。”
“但媽媽沒想到，當年的事給你留下了那麽大的心裏陰影，這是爸爸媽媽的不對...”，說到情緒激動處，李敏紅着眼看向沈一琳，眼尾還有着因歲月積累沉澱的細紋。
“可現在你也大了，媽媽當年沒能跟你說的話，現在也能和你聊了，希望你也能理解一下媽媽，媽媽真的沒有不愛你，也希望那些事，你不要一直放在心底了，有什麽話，什麽想問的，都可以和媽媽說。”
“是爸爸媽媽對不起你，是我們錯了。”
沈覃突發的車禍與李敏遲來的道歉，讓沈一琳從未覺得她二十年來的人生，有像此刻這般複雜過。
這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呢？
像是深埋在心最深處的柔軟終于被人挖掘出來，狠狠擊中。
像習慣了曾經那些孤寂的日子後，那個你最愛的人打開了你緊鎖的門，對你張開了雙臂。
像是被扔在久旱的沙漠上早已蒸幹的魚兒重獲甘霖。
她咬牙，心被狠狠揪住，淚，滑落而下。
這一刻，她終于願與自己釋懷。
小沈其實是因為原生家庭的緣故，在生活上其實是帶上了一個假面，真實的她，是極度缺愛，極度偏執的一個人，這一點也會在後面的劇情裏慢慢體現出來，和宋芝南在一起，也是一步步治愈她的一個過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