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深愛
木小樹在祁缙謙懷裏醒了過來。柔軟的大床,簡潔溫馨的室內裝璜,擡眸正好能看到窗外連綿的雪山。
“早安,祁太太。”祁缙謙略帶沙啞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
她動了動,渾身酸痛得厲害。昨夜他們在溫泉旁纏綿了許久,接着她又被他帶到了溫泉裏,又是一番糾纏。她累極了,一點兒也不記得他什麽時候把她抱回了卧室。
“痛。”她終于攬住了他的脖子,開口就是一句抱怨。
他輕輕地摸索她光滑的脊背,吻上她的眼睑:“對不起,第一次沒有拿捏好分寸。下一次一定不會這樣。”
下一次。她登時紅了耳根。
他的手開始不規矩起來。
她後知後覺地意識到不好時,已然太晚:“不要,累。”
他低低地笑了:“真的不要嗎?”他的手指滑向她的內壁,她忍不住輕輕一顫。身體不會騙人。
她不好意思起來,掙脫着要從他的懷裏溜出來,卻又被他撈回來,箍得更緊。
“聽話,給我好不好?”他磨蹭着她的臉頰,低聲哄着,“這一次一定不會疼,相信我。”
這一次,他進來的極慢,一點一點摩擦她的內壁。
像過了電流一般,她意外地捕捉到了一絲快感。
他在她耳畔低聲言語,她恍然憶起,昨夜他也是這般在她耳邊說了許多情話。但她太過緊張,竟一句也沒有聽進耳去。
一切結束時,她和他俱是一身薄汗。
“要不要去溫泉裏泡一泡?”他好心地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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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驀地想起昨夜的光景,瞬間紅了臉:“不要。”
他哈哈大笑,一手将她攬得更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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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花雕瓷的老建築,梵香陣陣。
肖清讓由老仆從引着,拉開門走了進來。
“爺爺。”他垂首行了個禮,繼而跪坐在軟墊上。
老人手撚佛珠,不動如泰山,喉間低低吟誦佛家心經。
肖清讓也不言語,靜靜地坐在小案後,耐心地等。
三炷香後,老人止了吟誦。
“本家的事務可有棘手難理的?”老人開口。
肖清讓答:“一切安好,商會也正常運作。”
老人兀自撚着佛珠,道:“聽說你前些日子見了符裕?”
“是。”肖清讓微微颔首。
“念着手足之情不肯動手?”老人緩緩道。
肖清讓擡眸:“本非手足,哪裏有情?”
老人笑了,低低啞啞的笑聲在盈滿梵香的屋內蔓延。
“你比父親要成氣候。”老人說,“我老了,是時候要讓你們這些年輕人來當家了。”
肖清讓心中微微一滞,面上卻波瀾不驚。
老人繼續說:“你年紀不小了,該成家了。待你娶妻後,我也好安心把肖家的擔子交給你。”
肖清讓點頭:“是。”
“當年我和木家的老當家有約,兩家在你這一輩結成親家。前些年你也去木家拜訪過了,什麽時候把木家的女兒娶進門?”
肖清讓恭敬地應道:“我會再找一個時間登門拜訪。”
老人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你要娶的是木家的女兒,名正言順的木家女兒。”
肖清讓心下一凜。
“現下木家名正言順的孫字輩女兒也就只有一個了吧。”老人淡淡開口。
肖清讓開口:“不止一個……”
“你指的是被木家族譜除名的幺孫女?”老人的眼神淩厲起來,“當年你把那丫頭擄回宅子已是欠缺考慮,現在還沒有斷幹淨念頭?”
肖清讓俯頭不語。
老人輕描淡寫道:“八年前,祁家小子來找過我。”
肖清讓一愣。
“我已應允了他,那個丫頭你碰不得。”老人瞥了他一眼,“既然那丫頭已被木家除名,你也合該斷了念頭。木家的大女兒,近來應是要歸家了。你二人年紀相仿,倒更合适。”
肖清讓神色晦暗,既不搖頭也不點頭。
老人忽地就笑了:“我就好奇了,那個丫頭哪裏好,惹得你們一個兩個這樣惦念。”
“那丫頭傾國傾城也好,賢淑良德也好,都不可能是肖家的主母。你是肖家孫字輩裏我最看好的一個,不要叫我失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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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的氣溫稍稍回暖。木小樹裹着毛毯縮在陽臺的軟椅裏,一邊看遠處的雪山,一邊在畫板上塗塗抹抹。
每到一個地方,她都要留下一幅素描,哪怕是幾筆塗鴉,亦或僅僅是捕捉異鄉落葉的軌跡。靈感來得突兀,她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裏。
似乎有他的地方,她的靈感永遠能迸發出驚人的張力。
“畫的什麽?”祁缙謙穿着睡袍坐到她身邊。
她彎了眉眼,把畫板遞給他:“看,這套禮服有沒有洛伊克巴德的味道?”
他細細看了她的初稿,若有所思:“唔,這套禮服更多的不是洛伊克巴德的味道吧。”
她不解:“那是什麽味道?”她把對這裏的感覺融到了設計稿裏,不是這裏的味道又該是哪裏?
他笑了,湊在她耳邊道:“我的味道。”
她一愣,立刻彈起來搗了他一拳,拳頭收回時她的臉頰是紅的。
“如果是我,我會這樣畫……”他抽出一張素描紙,唰唰幾筆,一棟線條簡潔的小樓躍然紙上。
她咯咯笑道:“我要畫的是衣服,衣服!哪有人把房子穿在身上?”
他笑着舉手投降:“不好意思,職業病。”接着拿起炭筆在她的畫稿上寥寥勾了幾筆,“你看這樣呢?”
她歪頭瞅了瞅畫稿。不過多了幾筆,禮服給人的感覺卻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所以無論是建築還是服裝,設計都是相通的吧。
她心有不甘地看向他:“你的天賦讓我有一點點忌妒。”
他笑得開懷,一把将她摟進懷裏:“有什麽分別嗎?我的設計統統送給你,只怕你不想要。”
她看看畫稿又看看他,好半天才壓住翹起的嘴角:“這樣啊,那我勉為其難收下了。”
今日是個難得的晴日,雪後初霁,小鎮裏人聲也随之多了起來。
祁缙謙換了外衣,走過來收走了木小樹手中的畫板:“天氣不錯,我們去雪山上走走。”
木小樹瞅了瞅陽臺外的景色,有些心動。
兩人相攜着從別墅區走到了小道上,迎面而來幾個背包客,剛從山上下來,用法語商量着要去哪一家溫泉療養中心放松。
木小樹才走了一會便覺得渾身冒熱氣,她摘下圍巾挂到祁缙謙脖子上,還不忘一本正經道:“看看你穿得這麽薄,別着涼。”
祁缙謙無奈地瞥了眼脖間橙黃色的羊絨圍巾,剛想要拒絕,一看她那副認認真真往他脖子上纏繞圍巾的小模樣,什麽拒絕的話都說不出口了。
她把他裹成了個粽子,小人得志地笑道:“這樣就好了。真好看。”
“好看?”他挑了挑眉,猛地扣住了她的脖子,瞬間奪走了她的呼吸。
好半天,他松開了她,滿意地打量着她此刻紅豔水潤的唇色:“确實很好看。”
她摸了摸腫起的唇瓣,狠狠瞪了他一眼。
這一眼卻瞪得他通體舒暢。
身後有口哨聲響起。
木小樹一回頭便看到了幾個背包客。卻是熟人,昨夜一同在小飯館裏有過一面之緣。那個西班牙舞者亦在他們之列。
“Garcia.”西班牙女人笑着沖木小樹伸出手,又蹦出了一句木小樹聽不懂的德語。
木小樹伸手握住她的手,回道:“Sue.”
兩人從西班牙語、德語、英語、丹麥語、俄語、意大利語、法語一一試過,才發現其實她們都會法語。于是,溝通不再是問題。
兩個女人湊在了一起,男人們自然被抛到了身後。
祁缙謙從善如流地加入了背包客的行列。一行人向着雪山上走去。
一路走來,木小樹才發現,Garcia也從事設計相關的職業,不過她是一位珠寶設計師。
“能給我看一看你的戒指嗎?”Garcia問道。
木小樹擡起手,将婚戒亮在她面前。
Garcia仔細地打量着精致的鑽戒,眼裏有一抹感嘆:“這個世界真是太小了。昨晚我就注意到了你的戒指,說起來,這枚戒指的誕生有我的一份功呢。”
木小樹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Garcia笑了:“這枚戒指是一位大師特別設計的,全世界就只有這一枚,獨一無二。巧的是,那位大師恰是我的導師,我恰好參與了這次設計。”
“能戴上這枚戒指的女人,一定是個幸福的女人。”Garcia沖木小樹眨了眨眼,褐色的眸子裏帶着中年女人獨有的睿智,“他很愛你。祝你們幸福,直到永遠。”
木小樹下意識回頭,便看到祁缙謙和幾個背包客一起走在身後。他個子很高,在那幾個背包客中分外打眼。他正側着頭和一個登山客交談,姿态謙和,彬彬有禮。似乎感覺到了她的視線,他轉頭看向她,瞬間湖藍色的眸子裏便多了幾分缱绻。
木小樹收回視線,迎上Garcia玩味帶笑的目光。她忍不住笑了:“謝謝,我們會一直走下去,相伴到永遠。”
晚上,回到山腳下的別墅,木小樹蜷在壁爐前對着畫板塗塗畫畫。
祁缙謙走過來,俯下身看了看她的畫稿,半晌後道:“這份設計,我喜歡。”
她擡頭,臉頰被壁爐烤得紅彤彤:“你來幫我改一改。”說罷把他拉到身邊,一起席地而坐。
他拿過畫稿,沉思了一會,剛要提筆卻又頓住。他轉頭看向她期待的眼神,忽而就笑了:“這一份,我不改。”
诶?她不解。
“我感覺到了,”他說,“我感覺到了它的藍本是誰。不管它是什麽樣子的,我都不改。這是我妻子給我的禮物,你說是不是?”
她輕輕笑了。她的所思所想,他都懂。什麽也不用說,他都曉得。
這輩子她再也不會遇到這樣深愛的人了。
作者有話要說:
今晚沒有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