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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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
店裏還有事,我就着急回去了。項青山在我的手掌心寫下了他的手機號,說高考完再聯系。我應聲說“好”。
我的手心發癢,回到車上的時候冷靜下來又想他沒手機,難道我也沒手機嗎?
在店員八卦的目光裏,我終于回到了店裏,存了手機號,我又按照訂單開始弄下一束花了。
高考前夜,我躺在床上有點不知所措。拿起手機給那個手機號發了一句“加油”,過了一段時間,那邊發了一張圖片,是項青山的準考證。
「出考場那天我想要一支山麓野玫瑰,只要一支。」
沒頭沒尾,沒大沒小。
可我還是回了一個「好」字。
高考結束的那天,我帶着一只山麓野玫瑰去了考場外面,家長很多,有穿旗袍的,有穿黃色上衣灰色褲子的,他們大多數手裏都抱着一束花,各式各樣的花。向日葵,滿天星,月季這些都有一束一束的,顯得我手裏的那一只小小的紅玫瑰不太入流。
好在他們不知道我是花店老板,不然可得覺得我太小氣了。
可這是項青山要求的,我就随他了,反正今天考生最大嘛。但如果一定要送,店裏那些花都讓他挑。
他出考場出得比較晚,不緊不慢的,閑庭信步。
我站在對面馬路的樹蔭下,他迎着陽光走出來,渾身都散發着光。我一眼就看見了他,果然18歲的年紀就是那樣的人注目。我靠在栅欄旁,等他走過來。
我和他對視一眼,幾乎是下一秒,他飛快的跑到了我面前,又開始了沒大沒小:“齊致,你來了啊。”
我笑他,“我都站在你面前了,你說來沒來。”說完我就把那只山麓野玫瑰遞給他,“高考結束了,十八歲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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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過,又直接抱上我。他抱的有點用力了,我笑着拍着他的背:“好啦,好啦,你不會要哭了吧阿山。”
項青山說:“沒有。”
可我分明在他說的話,他說話的時候聽見了鼻音,我擡手摸他的頭,說:“好了,說沒哭就不許再哭了。”
項青山的頭發掃着我的脖子,我沒推開他,依舊拍着他的頭,又過了一會兒,他就不再哭了。
10
項青山要跟說跟我要去店裏,我這才知道他沒有人來接考。
小可憐。
幸好我來了,雖然把店裏的活都可以推給了店員,還給了他們多加一天工資才從裏面脫出身來。
幸好我來了。
項青山坐在副駕駛上盯着窗外看,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但看了他好幾眼都是那個狀态也不是在睡覺,看表情也絕對不是在發呆。
那麽久都沒走這條路了,不知道會在心裏想些什麽。
“齊致。”項青山叫我。
我看他一眼,他還盯着窗外,我問:“怎麽了?”
相親線沒有立馬說話,而是到下一個紅燈停下時,我看向他,又問了句怎麽了,他才說話:“山麓野玫瑰明明不叫山麓野玫瑰,你為什麽要騙我?”
我笑着:“反正我店裏的這種花都叫山麓野玫瑰了。”
“故事也是你現編的吧。”
“反正你也說浪漫。”
“齊致。”項青山叫我。
我看着路沒看他,但餘光能感受到他在看我:“怎麽?”
“哥哥。”項青山又突然這樣叫我。
我長嘆一聲,靠邊停下車,看着他的眼睛:“要說什麽?”
“我喜歡山麓野玫瑰。”他說。
他說話無厘頭,我又實在理不清其中的邏輯,只能就着他的話來說:“以後每天送你一支。”
“好。”他說話的時候已經閉上了眼睛,聲音也累累的。
我開動車,項青山依舊時不時地蹦出幾個無厘頭的話,我想他大概是終于找到了一個口子來宣洩,就都依着他來了。
累了太久了吧。
路程有點遠,到地方的時候他已經睡着了,我輕聲叫他的名字,甚至拿手去戳他的臉,他才醒了。
他問我:“到哪了。”
我又在開玩笑:“到家了。”
項青山看了眼窗外,正對着花店的招牌,“哦”了一聲,又繼續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