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念念不忘(2) ...

喻铮一仰而盡。

翁連夢挂着一臉要哭不哭的表情, 琢磨着明天隊長醒酒之後,會不會直接提着他領子丢到大營去。

猶豫之間,極少碰酒的喻隊長已經又斟了滿杯, 向焦勝力一擡手, “之前多謝擔待, 往後我不在,隊裏兄弟們就指望你了。”

看來是已經醉了,甚至忘了焦勝力在當值,不能沾酒。

焦勝力從桌上抄起一只碗,倒了滿杯水, “不能喝酒, 拿水代替吧。”

“我替你, ”程矜一手接過焦勝力的酒杯, 與喻铮一碰,“這杯酒拿水可代不了。”

哪知道,忘了焦勝力當班的喻隊長這會兒倒是腦袋清醒得很,按下酒杯, 蹙眉, “你不許喝。”

“為什麽啊?我還沒你傷得厲害呢。”

“因為我不想你醉,”喻铮拇指摩挲着杯沿, “叫人想犯罪。”

翁連夢的下巴, 都快脫臼了。

程矜噗嗤笑出聲來,指着喻铮對翁連夢他們說:“你們隊長平時也這樣說話嗎?”

“不是,”翁連夢小聲說, “隊長只在你面前變态。”

喻铮瞟了他一眼。

“不,不是,是變性……不,是轉性!”翁連夢是真的要哭了。

程矜一手托腮,笑吟吟地看着喻铮,“就只對我?”

“就你一個,都能要了我的命,還能有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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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人見狀,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知不勝酒力的隊長大人這是真醉了,這情話說得能上天。

“我們去執勤了!”焦勝力說。

翁連夢也說:“我去檢查一下煙臺火換沒!”

翟志等人也一一找了不像樣的借口,陸續離開了,轉眼間,就只剩下程矜和夾着花生米吃的喻隊長兩個。

程矜挪到他身邊去,張開嘴,“啊。”

喻铮把筷子上夾着的花生丢進她嘴裏,得了投喂的小姑娘卻沒離開,閉起嘴看着他。

“……就是這個神情。”喻铮說。

程矜納悶,“什麽表情?”

“第一次見你,”喻铮歪過頭,像是回憶起什麽,嘴角微微勾起,“你就這麽看着我,我就在想這麽好的一姑娘,怎麽就成了失足少女。”

“你才失足少男!”程矜惱了。

喻铮捉住她捶過來的手,往自己胸口一按,“我以為。”

“要是真的呢?我要真是失足少女,你要怎麽辦?”

“就算是真的,我也要娶你,再也不讓你遭這種罪。”

這話,喻铮說得輕描淡寫,可程矜卻一下紅了眼眶。她可還記得呢,當時喻隊長一副鐵面無私的模樣,不讓她給南柔拿桌布裹身,卻找了件外套給她,嘴上不肯幫她脫身,私下卻給黎易冬打了電話……

“你,那會兒就對我一見鐘情啦?”

喻铮看了她一眼,沒說話。

程矜讨了個沒趣,氣鼓鼓地要從他手中抽回手,奈何這男人力氣是真大,根本拉扯不動,反而被他拽進懷裏,單臂摟得死緊。

“是,所以你一定不能有事,”喻铮把臉埋在她的頭發裏,聲音有些悶,“不然我他|媽會死。”

這人喝醉之後……真是暴躁 ̄^ ̄

平時一本正經地端着,喝了點酒就跟個社會哥似的,程矜一邊想着,一邊窩進了他懷裏。

雖然暴躁,可她還是喜歡,能怎麽辦?就喜歡着呗!正人君子的波塞冬,滿嘴飙車的男朋友,暴躁粗魯的喻隊長……都是她愛的模樣。

“喻铮,我爸媽很早就離婚了,我被判給我爸。我爸娶了後媽,我有個不像話的繼妹……我家就這麽些人,但都不住在一起。”

喻铮“嗯”了一聲,“等回國,我去拜訪他們。”

“不要,”程矜說,“我是想告訴你,我家這些都不是好人,所以我想等你回國,然後搬去跟你住。”

喻铮一愣,繼而吻了吻她的眼睛,“跟我住連隊宿舍?”

“租房子住也行,”程矜毫不猶豫,“住我的房子也行,我自己拿劇本的版權費買的,跟他們沒關系。”

喻铮被她一本正經的模樣逗笑了,“逗你的,我有房,你要願意可以先搬過去。”

程矜朝他懷裏鑽,“有房沒用,我要的是有你的地方。”

喻铮将手臂收緊,再收緊,恨不能将她摟進身體裏。

從前他不愛喝酒,因為容易醉,但現在他反而喜歡上了這種感覺,因為可以肆無忌憚地袒露對她的渴望,忽略內心隐隐發作的不安。

是真的,想要她。

這一輩子,本能頭一次險些要蓋過理智。

程矜架着喻铮回宿舍,好不容易把人擱床上,剛直起身就又被他一手拽地撲在他胸前。

“我想要你……”

嘶啞的低喃。

程矜心髒砰砰直跳,臊得手足無措。她雖然假裝老司機已久,到底沒有駕照更沒上過路,這會兒捉襟見肘,不知如何是好。

結果,那個據說想“要”她的男人卻沒了下一步的動作。

過了許久,程矜試探地撐起身,這才發現他已經睡着了。

程矜跪坐在他身邊,手指輕輕地順着他的面頰摩挲。他的面部線條就跟為人一樣,有棱有角,但閉起眼睛的時候那種生人勿近的冷冽就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種陽剛的和煦,和贲張的荷爾蒙。

看了眼他的領口,程矜将他胸前挂的墜子撚了出來。前面是刻着Poseidon的金屬身份牌,後面是她送的那只小牛角鎖。

她看看上面刻的“冷血無情”,默默地轉了個面,用“長命百歲”那面貼着他的胸口。

沒什麽別的願望,只盼他早點回國,長相厮守。

“我在國內等你,喻隊長。”

程矜的聲音很輕,誰知許久沒出聲的喻铮忽然喃喃,“我愛你……小狐貍。”

說完,就又沒了下文。

連程矜都不确定,這句是清醒的還是呓語。

但無論如何,她知道的,這個男人愛自己,就像她愛他一樣情不自禁。

*** ***

次日,程矜跟着黎易冬和南柔,一早就趕去了機場辦手續,喻铮說好下執以後趕來送別。

手續辦完,程矜站在入口那裏等,一手一杯咖啡,裏面冰塊都化了,也不見喻铮來。

黎易冬勸她坐下等,可她卻坐立不安,一直站在入口,望眼欲穿。

“矜矜!”

程矜回頭,見等候座上的黎易冬正起身朝她揮手,指着前方的電子屏。

托坎機場不大,電子屏也不過電視機大小,程矜離得遠看不清字,但紅色的字讓她陡然生出不祥的預感。

她快步跑近,看清之後頓時吸了一口冷氣,手指都發抖。

原本屏幕上應該是播放托坎地方頻道,但現在左上角的臺标變成了一只血色的獨眼鷹。

“是Nightmare……”黎易冬說,他的聲音也顫。

Nightmare抓走了兩名維和部隊成員,并挾持網絡線路向全民直播!

畫面裏,倒在血泊之中的男人穿着軍裝,白種人,不知是哪個國家的軍人。

而持槍站在一邊的男人,只有半身入鏡,看不見臉,用陰黢黢的嗓子說:“一共三個,現在還剩兩個。半小時內如果我在海曼窟裏見不到波塞冬,每五分鐘殺一個,說到做到。不信你們可以試試。半小時後見!”

伴随着冷笑,頻道被切換,恢複了正常的托坎地方電視臺。然而整個候機大廳裏已經一片混亂,所有等候離境的人都朝櫃臺湧去,要求盡快登機,早點離開這是非之地。

黎易冬的手機陡然響起,把呆站的兩人都吓了一跳,他忙接起電話,“總編,是我……對,新聞我看到了,還沒登機……明白,我會的。”

他挂斷電話,神色凝重,側頭正想跟程矜說話,才發現她捏着手機臉色蒼白。

“矜矜,我要去現場做報道,”黎易冬正色說,“你帶着阿柔先回國,我坐明天的航班。”

程矜擡睫,眼底全是焦灼,“喻铮的電話關機了,黎易冬,我要跟你去。”

黎易冬手心裏都是汗,“那種地方……”

“你如果不帶我,我會自己想辦法。”

黎易冬看着她,心知這姑娘說到做到,與其讓她橫沖直撞,不如帶在身邊,起碼是跟所有記者在一起,相對安全得多。

“我帶你,你不許沖動。”

程矜悶不吭聲地點頭。

兩人去找南柔,她還坐在輪椅裏,聽說情況之後頓時緊張,“可那些人看起來好可怕……你們不要去,好不好?”

“這是我的工作,”黎易冬說,“那是她的男人。”

南柔握住他的手,“你會平安回來的,對吧?”

黎易冬點點頭,拍了拍她的手背,“我會和铮哥一塊回來,你可以跟這班航班先回國,也可以等我和矜矜晚一班再走。”

“我等你們。”南柔毫不猶豫。

路上,黎易冬大致說了下海曼窟的情況,那是托坎最大的貧民窟,曾是上世紀中期的防空洞和貯資倉庫,裏面四通八達,連政|府的專家也搞不清如今裏面到底什麽構造。

黎易冬的情緒也非常緊繃,“鬼老三是老K的左右膀……這次Nightmare擺明了沖着報複铮哥來的。”

程矜咬着唇,呼吸忽輕忽重,如同背着千鈞重擔,步履艱難。

車在離海曼窟還有七八百米的地方就停住了,前方拉着戒嚴線,坎铎警察攔着不許聞訊趕到的各國記者們更往前。

“獵牙和政|府的人都進去了,不過很久沒有消息傳出來,也不知道人質的情況到底怎樣。”在場的外國記者說。

黎易冬點點頭,拿相機遠遠地拍攝被軍方包圍的海曼窟。

“Yidong。”

一個金發記者走過來,和黎易冬打招呼,看了眼他身邊沉默的年輕美人,“這位小姐,是不是ChengJin?”

黎易冬過去工作的時候認識這人,于是點頭,“她是我妹妹,有什麽事嗎?”

金發記者從兜裏掏出個東西遞給程矜,“波塞冬讓我給Yidong,托他給你的。”

程矜看了一眼。

明晃晃的太陽光照射在金屬身份識別卡上,刺眼得讓人無法直視。

“他說,”金發記者頓了下,“讓你盡快回國,絕對不要再來坎铎。還有,他答應你的事也許會爽約,也知道你最恨人不守約,所以……他說分手吧,各自安好。”

黎易冬遲疑地看了程矜一眼。

她嘴唇翁動,咬牙說:“我不要!”

金發記者為難地看了看黎易冬,不知怎麽處理才合适,剛準備把牌子暫時收回,又被小姑娘攔住了。

程矜一把拿過喻铮的身份識別牌,捏在掌心,轉身走向戒嚴線。

坎铎警察攔下她,“裏面危險,不能再往前了。”

程矜雙手捂着冰冷的牌子,咬緊了下唇。

冷血無情,長命百歲……她刻了兩個詞贈他,他卻選了假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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