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 19 章

聞珞從躲藏的角落裏走出來,她長發披散,一身白裙,俨然是剛才那位唱歌的“媽媽”。

節目組工作人員和嘉賓也從旁走出,工作人員關掉了鼓風機,嘉賓們一起幫忙打掃地上落葉,沒有人說一句話,在這時候沉默是最好的。

聞珞去換回自己的裙子,拆下黑長直的假發,重新回到鏡頭前。

江深過來問她:“我說珞珞,你怎麽想到這主意的?你剛才那聲音是怎麽變的,吓到我們了,戲演完了,總可以說了吧。”

“噢,他的心理問題,是沒能見媽媽最後一面,跟媽媽好好告別。”聞珞難過地說,“我去了她媽媽生前所在的學校,拿到了她以前的公開課視頻,錄下了音色,再找人幫模仿和錄音。唱的那首歌,是傅君酌的《夢裏那道光》,她媽媽生前很喜歡傅君酌和這首歌,聽說是因為在她老公過世時,她意外聽到這首歌,就燃起了生活的希望,所以她經常唱這首歌給小旦聽。歌是我唱的,跟他媽媽的音色還是有差別,不過歌聲和人聲有差別,他也不一定分辨得出來。”

江深恍然大悟:“難怪小旦見到劉影安會親近他。你真是太……我不知道怎麽說了,”他給了聞珞一個擁抱,“總之,我替小旦謝謝你。”

“不用謝我啊,”聞珞苦澀地一笑,眼裏淚光閃爍,“我只是做我當年沒能做到的事情而已。”

當年,她雙親車禍離世,她只身一人被送來這裏。她沒有像小旦那樣封閉內心,她很堅強快樂地活着,但她明白,她內心的症結就是沒能親自跟父母好好告別,見他們最後一面。

小旦是當年的她啊。她救了小旦,救的也是她自己。

整個演戲的過程,都有監控錄像和隐藏攝像頭拍攝下來,實時在網上直播。

彈幕有史以來的安靜。

直到節目組收工,才慢慢地出現一些聲音。

【作為君子一員,我為我曾經罵過聞珞而道歉,她是位善良的人,無論她跟哥哥的關系如何,她的善良都不應該被我們否定和責罵。】

【今天開始,我要做聞珞的腦殘粉,誰罵她我跟誰急。】

【感謝君神給我們帶來這麽正能量的歌,感謝聞珞還小旦一個夢。】

【都是演戲,一群人還當真了,聞珞演得挺像。傅君酌或成最大贏家。】

【你演戲會去演已過世的人嗎?會找人錄音,會精心準備那麽多?質疑別人之前,先看看你自己能不能像她那樣為孩子着想。】

【君子路過說一句,以前我很讨厭聞珞,但這一次,我感謝她,為小旦,也為那位母親。】

【君神沒有,也沒必要借節目炒作,帶節奏、踩高貶低的黑子滾粗。今夜我們君子都挺聞珞,不論以前她跟君神怎麽樣,我們君子都要抛開成見,肯定聞珞的付出,她的所作所為值得我們尊敬。】

第二天,小旦恢複了生氣,蹦蹦跳跳地拉着李宗的手,出來迎接聞珞。

“哇珞珞姐,早。”他噗通一下栽倒在聞珞懷裏,笑容燦爛。

“小旦早呀。”聞珞今天穿的是葉苡陌設計的牛仔裝,她決定将白色長裙作為美好的回憶,留在小旦的記憶裏,不再小旦的面前穿前。

小旦的變化讓嘉賓大吃一驚,昨晚那場戲居然效果這麽好?要不是自己參與其中,都以為這是小旦跟聞珞合作演的戲了。

李宗樂呵呵地說:“有的孩子就是差個能懂他心思的人。”

聞珞帶着小旦,她讨小孩子喜歡的體質發揮了作用,很快就跟其他孩子們打成一片。嘉賓們也熱情地加入,只有鄧貞像被人欠錢一樣,黑着一張臉。

聞珞又上熱搜了,還得到了君子的肯定和支持,這不要臉的賤貨憑什麽?她沒錢又沒本事,會假唱幾首歌就好像有什麽了不起一樣,裝,那些接近她的都是沒眼色的貨色,都沒人看出她是個會作秀會演戲的騷.貨。

更氣人的是,節目組發現聞珞梗更多,竟然都不怎麽把鏡頭給她,只有她在聞珞身邊,才會勉強給她一點鏡頭。

鄧貞沉着臉走向大部隊,在半路聽到兩個男孩子的交流聲,她想了想,走了過去。

回到大部隊時,嘉賓們正在讨論明天兒童節要送給孩子們什麽驚喜。

“我剛收集了一下孩子們的願望,基本都是想要新玩具和衣服,只有一個例外,”孫凝看向聞珞,又看看劉影安,“小旦想看傅君酌的歌舞。”

“完咯,”江深扶額,“要是別的孩子願望都得到滿足了,就他沒能滿足,他肯定很難過,可是傅君酌能請得動麽?”他瞟了聞珞一眼,聞珞趕忙擺手:“不行不行,傅君酌最近剛結束演唱會,忙得很,就算他願意來,也不能麻煩他來。”

“他說想看傅哥哥的歌舞,沒說一定要傅哥哥本人來表演吧。”嚴河說,“我們可不可以播放他的錄像?”

“那就沒有意義了。”劉影安臉色不太好,“要不然我來唱。”

孫凝意味深長地看了劉影安一眼:“我覺得你先不要決定太快。”

劉影安:“為什麽?”

“他想看的是……”

嘉賓們豎起耳朵,快說快說。

“《single walk》。”

劉影安:“……”

嘉賓們:“……”

《single walk》是什麽?是傅君酌出道以來的巅峰作品,無人能及!

歌曲高音部分真音達到C3,升音區長達20秒,恐怖如斯。最恐怖的是,這是一首舞曲,邊跳邊飙高音,試問有幾個人能做到?其自創的舞步single walk至今無人超越,無人模仿得出其中精髓。這首歌風靡全球,霸榜BillBoard榜首長達半個月,成為全球首位初動破千萬銷量的男歌手。在歌曲宣傳階段,原經紀公司SW曾舉辦了一場模仿《single walk》的舞蹈大會,結果就算是第一名,也跟他本人跳的相去甚遠。

劉影安模仿得了傅君酌的皮囊,卻遠遠模仿不了傅君酌的《single walk》,他自身的音域也止步于B2,跟傅君酌終究差得太遠。

唱《single walk》?別搞笑,那是用生命也未必能唱得下來的歌,堪稱史上最難唱的舞曲。

拜拜。劉影安秒慫:“要不換一首?我覺得《夢中那道光》不錯。”

江深送他一個鄙視的眼神:“這首歌是珞珞專屬。”

“噢,”聞珞點點頭,“那我來唱《single walk》吧。”

嘉賓們:“???”

Excuse me,你認真的?雖然女聲飙高音更有優勢,而且你高音也不錯,可這是舞曲啊,你會跳舞嗎?你能一邊跳一邊唱嗎??你能升20秒高音嗎???

聞珞一本正經地拍拍胸脯:“我可以試試呀,女聲版不是更值得期待嗎?”

劉影安扶額:“我不介意随意嘗試,我曾經試過,很容易破音,對體力消耗非常大,還可能對嗓子或者身體造成負擔,你沒必要冒險。”

江深點點頭:“對對,珞珞你別亂來。”

聞珞笑得天真無邪:“不怕。”

孫凝不相信:“不怕?難道你真會《single walk》?”

聞珞:“不啊,我是說我臉皮厚,不怕丢臉。”

……好的,是我們操心了。

“我會小心的。明天你們不是也要給孩子們表演節目嗎,快去準備吧。”聞珞帶着小旦蹦蹦跳跳地跑走了。

江深茫然四顧:“她不會真要挑戰不可能完成的任務吧,萬一破音,就丢臉了啊,你們勸勸她啊,總不能讓她破音了給她塗蘆荟膠潤嗓吧。”

孫凝冷冰冰地說:“勸也沒用,她自己的選擇。”

劉影安嘆氣,嚴河小聲地說:“祝福珞珞姐。”

鄧貞輕蔑地冷哼一聲,能不能唱,還是個問題呢。

【聞絡腦子有病,居然去挑戰《single walk》,作秀做到這點我也是佩服。】

【樓上有病快去看,人家敢于挑戰不可能,你除了用鍵盤打字你還會什麽?】

【某人扛起鍵盤就以為自己無所不能,真好笑。不管聞絡挑戰是否成功,沖她為了小旦敢于挑戰的勇氣,我就很欽佩她。】

【雖然知道不可能挑戰成功,但還是抱着一點希望聞絡能成功。】

【不丢臉破音就不錯了,就算降調我也滿足了。】

【不過是個蹭傅君酌流量的炒作,還真當回事了?】

【沒看到那是小旦的願望嗎?眼瞎就別出來混,小旦跟他媽媽一樣喜歡傅君酌,進而喜歡《single walk》,有什麽問題?】

【支持聞絡挑戰自我。】

【惡心聞絡,君子居然不發話,肯定是被聞絡收買了。】

【敢于挑戰《single walk》的,君子都支持。】

聞絡不知道彈幕的硝煙,她趁着沒人給葉苡陌打了電話:“陌陌可不可以幫我一件事,很着急。”

葉苡陌也在看直播,知道她要挑戰《single walk》,忙說:“有什麽我可以幫你的,快說。”

“我想做一件跟愛豆跳《single walk》時相似的舞服,我以前買過一套同款的珍藏,但是是男款的。你可不可幫我改一下,我讓尤溪拿給你啊。”

葉苡陌打包票:“小case。我去聯系尤溪。”

聞絡剛挂了電話,池緒的電話就打進來了:“小妹,你不要想不開啊,萬一你破音了怎麽辦啊,啊,啊!”

聞絡滿不在乎:“二哥不怕啊,我會注意保護我嗓子的。”

“那你穿什麽服裝唱想好了嗎?”得知聞絡要找葉苡陌改衣服後,池緒一蹦三尺高,“為什麽不叫我幫你,我也可以啊,小妹你太讓我傷心了。”

“啊?二哥你也會改衣服嗎?”

“我看起來不會?”池緒更傷心了。

“可是,”聞絡想起池緒那一縷挑染的紫發,騷.包得不可一世,“你不是理發師咩?”

關于聞絡模仿小旦媽媽的故事情節,靈感來源于我多年前看的《中國夢想秀》的一位追夢者。

這是一位來自山西的六十多歲男子,他走上臺時,帶着他自制的給他妻子的康複儀器,他說他妻子成了植物人,這十年來他每天都在幫妻子做康複,背了她十萬次,主持人問他有沒有後悔過,他說沒有,他說“因為有女人才是家啊”,就在大家以為他是想為妻子做點什麽的時候,他卻說,他的夢想是找他的大兒子。

你也許會以為這是尋找失散的兒子夢想,不,不是。

十年前,春節前三天,他的大兒子和妻子媒體中毒,大兒子當場死亡,妻子成了植物人,他精心照料了妻子幾年,妻子可以活動了,智力恢複到了五歲,妻子開始問起大兒子的下落,他卻忍着悲痛告訴妻子“大兒子去了深圳工作”,他隐瞞了大兒子的死訊,讓見到大兒子成了妻子堅強活下去的動力。

他來到節目,是因為三年前他在上海電視上看到了一位民警,跟他大兒子長相非常相似,他希望能讓這位民警假扮成他的大兒子,跟妻子見上一面。

民警來了,在場的所有人為他妻子編織了一個美麗的謊言,當妻子見到“大兒子”的時候,她熱淚盈眶地抱着他,緊緊握着他的手說“瘦了、瘦了,長高了、長高了。”

主持人擔心地問她:“是你兒子嗎?”

她哭着抹眼淚:“是,是。”

所有人都熱淚盈眶。

她終于圓了見大兒子的夢。

大家善意的謊言,都是為了讓她更好地活下去。

追夢人說,節目錄制完的第二天,他妻子睡了十年來最安穩的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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