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
晚上，裴陵、黎道長、蓬萊觀杜掌門三人尋了個地喝茶。
一邊品茶一邊商議破陣之事。
“我約了桃天師到此一聚。”杜掌門笑着。
黎道長一愣：“桃前輩不是要應付沈楚嗎，怎麽會來這兒。”
裴陵：“桃天師應該自信要不了多久就能收了那幾只鬼。”
三人等待間，時不時交流些玄學陣法，時間過得倒也算快。
天剛黑，桃枝的身影出現在茶館門口。
三人起身。
裴陵瞧了眼夜色，太陽剛落山，遠處夕陽籠罩，鬼這時候應該還未顯身。
桃枝猜到他們想問什麽，在空位置上坐下，不緊不慢地開口：“我沒去。”
黎道長語氣稍顯緊張：“那這場賭約不就敗了？”
“不會。”桃枝擡眸，聲音淡淡：“我托閻王天黑後去收那幾只鬼。”
裴陵、黎道長、杜掌門：？？？
閻王統領整個地府，公務繁忙，幾只普通厲鬼還要勞煩他老人家？
哦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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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應該是：
桃枝竟然認識且敢使喚閻王？
三人對視一眼，沉默喝水消解內心的震驚。
桃枝将幾張印着陣圖的白紙放到木桌上。
“明天啓程。地點在圖上，G市交由裴道長。”
蓬萊觀杜掌門拿起陣圖看了幾眼，“G市最遠，裴道長路途勞累，可吃得消？”
桃枝擡眸。
裴陵是這裏面年紀最長、實力最高的人。
G市最遠，倘若有變故她趕不過去。
為以防萬一，讓裴陵守着，桃枝最放心。
裴陵了解桃枝的顧忌，笑着接過圖陣，聲音氣沉有力：“走這點路不礙事。”
裴陵都這麽說了，杜掌門也一笑，沒再說話。
桃枝繼續布置任務。
“D市那邊不太安寧，黎道長去後要小心些。A城就有勞杜掌門了。”
“好。”
“好。”
兩聲好字交疊在一起。
晚上八點半。
沈楚連趕了幾個地方都未發現一絲鬼氣，邊往下個地方趕，邊驚嘆于桃枝的速度。
十點半，沈楚到達最後一個地方。望着沒有一絲鬼氣的長巷，坐在路邊石凳上發呆。
桃枝究竟怎麽做到的？
他長呼一口氣，給桃枝發了條消息：“我認輸。”
手機叮咚一下，一條消息框出現在屏幕上。
“明天勞你趕去n城，那地方遠，盡量早點出發，具體位置已經發送到你的道協郵箱。”
沈楚收了手機望向寂靜長夜。
他還是不懂桃枝怎麽辦到的。
她捉鬼速度快沒問題，但趕去各個地方要花費的時間固定這麽多，桃枝怎麽可能次次趕在他前面完成？
桃枝怎麽贏的這場賭局成了一個未解之謎。
沒辦法。
他怎麽也猜不到，桃枝敢指使閻王替她辦差。
深夜。
零星點綴長夜，萬籁俱靜。
桃枝坐在姐姐蕭嘉禾病房門口的長凳上。
姐姐已經蘇醒，醫生讓她留院觀察幾天，陪護守在病房裏寸步不離。桃枝白天來看過，彼時蕭嘉禾在午休，她沒讓陪護驚醒病床上的姐姐，放下一道平安符悄無聲息的離開。
此刻，醫院長廊上燈光清明。
醫護人員匆匆走過，留下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姐姐蕭嘉禾已進入夢鄉。
桃枝靠在椅背上，望着對面緊閉的病房，眉眼緊縮。
“今天一天去哪兒了？”
桃開濟的聲音渾厚有力，他彎腰站在長凳旁，手上拿着一個果籃和幾個紙袋。
桃枝抿嘴，不知道該怎麽跟他說大伯父桃旻的事。
桃開濟只笑了笑，将東西放在地上，坐在她旁邊，目光定格在對面緊閉的房門上。
“嘉禾下午醒來後一直在找你。”
桃枝擡眸，盯着桃父的側顏。
“我跟她說你去捉那個壞人了，她很擔心。”桃開濟嘆氣：“你從小在道觀中長大，懂得奇門異法、鎮鬼之法，我和你母親不懂這些，插不了手。
我們想着你有夢想總歸是好的，你喜歡，那就去做。看你在道協發展出一番事業，我們自然開心，只不過你行蹤不定，有時候出門就是一整天，前些日子還頻頻外出捉鬼，我們不能不憂心挂念。”
長廊內安靜了片刻。
桃開濟這番話，是想以後桃枝對他們坦誠相待，別再隐瞞外出內容。
他們想進入她的世界，看看她世界裏的秀美山河，人間風景，就算世界遍地都是厲鬼冤魂，只有人間慘況，他們也想跟她一起體會。
而不是做她生活裏的旁觀者，只能站在遠處，看她四處奔波。
桃枝怔愣了一會，眸光微動。
“明天我還要出門。”
“去哪？”
“跟幾位道長一起破陣。”
桃開濟沉默着。
半晌才問：“和你姐姐的事，有關？”
“嗯。”
“會受傷嗎？”
桃枝笑了笑：“不會。”
桃開濟緊繃的身體逐漸放松，把衣服、果籃交給陪護，跟桃枝一起回了家。
桃枝靜靜看着老頭的背影。
老頭舍棄神職護她不死，如今成了不會道術的普通人，從前他護她捉鬼，教她陣法辟邪，傳授做天師的道理職責，如今，也該到她為他們撐起一片天的時候了。
桃旻此人，她必除。
次日，所有人往各自方位前進。
桃枝守着B城，也是七座城市的中心地帶。
這是間雜草叢生的破敗廟宇，鄰郊的荒廢地帶，門口臭水溝汩汩流動，散發着令人作嘔的惡臭味道。
下午六點，黎道長、裴陵、杜掌門、芊芊、沈楚、玉白觀于掌門六人已在指定地點。
這幾處地方都是陰陽交彙處，時常會有膽大的厲鬼前來作亂，吸取陽之精華。
桃枝将破解之法寫在了給他們的小冊子上，想來不會有太大問題。
唯一讓桃枝擔憂的是：鬼影既然不在世間，那是誰幫桃旻辦事，為他找個鬼上身的替死鬼推她姐姐下水的？
鬼上身難度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鬼上身的鬼與被上身者生辰八字吻合，找到合适人選後，天師作法為鬼引路，一步步引致被上身的人面前。
一般天師做不到。
桃旻是全國首富，能接觸到的天師想來也不是什麽庸俗之輩，應該是在玄學界地位尚可又有能力的人。
桃枝下意識地想到了玉白觀的于掌門。
他跟桃旻都在s市生活。
于掌門聽說是這幾天受道協邀請來的b城，剛來她姐姐就出事了，桃枝不得不對他多抱了幾分懷疑。
不過有一點桃枝不明白。
昨日沈楚不服她，不願參與破陣時，是于掌門提醒他沈楚慕強，只聽強者的話。
雖只是個小小的提醒，但于掌門如果真是桃旻的人，絕沒理由過來提醒她。耗她點時間拖延沈楚，等破陣良機消失才是上策。
不過是不是都無所謂了。
待會就會有答案。
桃枝把參與破陣的另外六個人按照信任度排名，最信任的裴陵道長去的地方最遠。其次是黎道長、芊芊、沈楚，蓬萊觀杜掌門和玉白觀于掌門兩人最近。
這六個人裏四位都是業內德高望重的前輩，桃枝私心不希望他們為桃旻做那些龌龊事，到晚年落個名譽盡毀的下場。
今天能捉到為桃旻做事的人最好，捉不到之後再試探別人也行。
晚上七點，桃枝環視破廟四周，雜草叢生。
深綠的草叢足有半米高，桃枝掃了兩眼，挪回目光。
身旁的桃木劍發出道道白光。
廟宇裏灰塵滿地，微風輕起，蕩起滿屋灰塵，周圍除了緩緩流動的風與吱吱作響的未關的鐵窗戶，再沒有旁的聲音，像恐怖片裏的詭異之地，好像下一秒就會飄出個鬼來吓人。
七點一刻。
桃枝開始念訣。
出發前，她給每個人一張黑符，這上面注入了她的元氣，到點在黑符上作法。
以少數兩滴血在黑符上達成契約，屆時血腥會引起附近膽大的厲鬼，七個人需要一邊保證血跡蔓延至黑符符文上，一邊擊退厲鬼，不能讓他們的鬼氣侵擾黑符。
桃枝拿出黑符擺在灰塵累累的地上，再度阖眸。
七道黑符已出，但....
桃枝沉眉。
門前，一道影子落在她的視野裏，微風一動，影子的衣角也動了動，有點詭異，耳畔呼呼的風聲一陣高過一陣。
風聲中，咚咚的腳步聲沉着有力，踩着雜草與灰塵走來。
不是鬼。
是人。
六個人中出現了一名背叛者。她能感覺到，有一張黑符正在被鬼氣蠶食，上面的元氣正緩緩消失。
桃枝心情複雜。
終究還是出了背叛者，只不過沒想到背叛她的人，會是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