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軍訓要死要活

軍訓要死要活

紀南吓得一激靈,眼睛連忙瞥向教官,他可不想連累全班人。

孟修看着紀南的小動作,心想紀南不會沒有軍訓過吧。軍訓的教官一開始都會虛張聲勢顯得自己很兇,然後給他們一個下馬威,必要時候還殺雞儆猴,但是不會太過分,也沒什麽。

孟修看到劉教官和其他教官說話去了,才小聲問道:“紀南,你到底怎麽了?”

紀南顫顫巍巍道:“餓了,耳朵有點癢。”

孟修又看了一眼教官,伸手給紀南兩邊耳朵撓了撓,然後站好。紀南的耳朵更紅了,貼着褲縫的手指蜷了蜷,偷偷瞟着孟修。

沒一會兒劉教官回來了,看着班裏的人,嗓門很大,“怎麽都臭着臉,像我欠你們錢一樣,我不想看你們的臉,全體都有向後轉。”

全班同學都牙都快咬碎了,這教官的事怎麽這麽多,還不想看我們,我們還不想看你呢。

全班向後轉去,剛升起沒多久的太陽照在他們的臉上,每個人都被刺得睜不開眼睛,這教官是真的狗啊,站軍姿就算了,還曬太陽!

劉教官好像能讀懂人心一般,“我知道你們現在都在暗暗的吐槽,我不在乎。你們年輕一代就是早上七八點鐘的太陽,怎麽不想看自己啊。”

劉教官繞着隊伍轉了幾圈突然停下,看着眯着眼睛的紀南,冷聲道:“誰讓你閉眼睛了!鞋帶系得亂七八糟,帽子也沒戴正!你叫什麽名字!”

紀南顫顫巍巍地看着劉教官,“紀南。”

“紀南!出列!”

誰都沒想到紀南會是那個殺雞儆猴的雞,孟修嘆了口氣,這男主運氣夠差的,這怕是要罰了。

紀南白着小臉走到隊伍外面,低着頭不敢看劉教官。

劉教官拍了紀南肩膀一下,十分嚴厲,“擡起頭來!我沒說過麽!出列的時候要走得端端正正,昂首挺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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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南顯然委屈極了,劉教官明明什麽都沒教,這才軍訓第一天就被訓成這樣,等到十四天以後,怕是活不了了。

整個班的氣氛低到了零點,每個人大氣都不敢出一下。

孟修看到旁邊班助來了,說是要搬水,立馬報告,“報告教官,孟修請求出列,去體育館搬水。”

劉教官顯然沒想到還有這樣的學生,挺懂規矩的,看來以前軍訓過,“孟修出列,需要幾個人直接挑。”

孟修走到隊伍前,對着紀南笑了一下,“選紀南,讓他戴罪立功。”

劉教官點頭答應了,畢竟他也不是非要難為這些學生。他們培訓的時候說過,第一天必須要樹立威嚴,把人鎮住,不然後面的十幾天不好帶。

紀南灰溜溜地跟在孟修身後,一句話也不說。

孟修覺得奇怪,回頭一看,紀南竟然在偷偷抹眼淚。孟修頓時有些無奈,“男子漢大丈夫,哭什麽?”

紀南眼淚汪汪地看着孟修,“我就是覺得自己很沒用,什麽都做不好。”

孟修覺得紀南真的有夠脆弱的,像個小姑娘一樣。不過想到小說裏的描述,又不免有些不忍心,拍了拍紀南的肩膀安慰道:“怎麽會沒用,我們這不就去搬水了嗎,全班同學都在等我們呢。”

紀南吸溜了一下鼻子,低聲道:“孟修,你真是個好人。”

孟修腳步頓了一下,他沒想到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張好人卡是這麽來的。

軍訓的第一天有驚無險的度過了,孟修也在班級中好好表現了一番,成為了同學中第一個被如此深刻記住的名字。

到了晚上,紀南整個人癱在椅子上,孟修則是直接進了浴室洗澡。王凜和陳意岷倒是在一旁聊得熱火朝天,時不時問一下紀南。

紀南緩得差不多了,一心想着該怎麽感謝孟修,今天要不是孟修,怕是要丢臉死了。

孟修剛出浴室,紀南就連忙站起來,“孟修,我陪你去吹頭吧!”

孟修疑惑地看向紀南,“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孟修出門後紀南就像小尾巴一樣追了出去,王凜瞪大了眼珠子,“老陳,小南子怎麽像孟哥小媳婦一樣,一會兒都分不開。”

陳意岷搖搖頭,“不清楚,可能覺得孟哥人好。”

孟修的頭發不長,一下就吹好了。看着站着自己身旁半晌不說話的紀南,“什麽事?”

紀南突然擡起頭,盯着孟修的眼睛,認真地說道:“孟修!你是我在這個學校最好的朋友!”說罷,便氣洶洶地跑了。

孟修不自在地吞了口唾沫,這個男主太有意思了。

軍訓的前三天都沒做什麽太特別的事,每天就是站軍姿、蹲軍姿,向左向右轉。雲城的太陽太大,同學們叫苦不疊。

再三祈求之下,劉教官才勉強同意休息十分鐘,喝了水又得起來繼續練。

孟修灌了兩口水,戴好帽子就起來集合。看着身旁蔫巴巴的紀南,說道:“有事直接報告教官。”

紀南點點頭沒有說話,再一次向後轉的時候,紀南突然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下了。還好孟修反應快,直接把人攬住了。

紀南眼前黑了又白,白了又黑,模模糊糊看到孟修有些着急,好像還喊着自己的名字。紀南用盡力氣說了一句,“不行了。”

劉教官很快就來了,讓所有人原地休息,對孟修說道:“你背着他去那邊的病號連休息吧,看人差不多了你再歸隊。”

孟修點點頭,直接把紀南撈在背上往操場的角落走去。

紀南好不容易緩過來的點,看到背着自己的孟修,委屈地哭了起來,“孟修,我不想軍訓。”

孟修的後背被眼淚打濕了一塊,把人放下後從兜裏拿出一張紙給紀南擦了擦眼淚,又擦了擦汗,“別說喪氣話,哪裏難受?”

紀南抽抽搭搭地靠在牆邊,小心地看着孟修。他看着孟修面無表情的臉,更委屈了,“你不要這麽兇,我……我沒有軍訓過,太累了,我的胳膊和腿特別酸,眼睛睜不開,腦子也暈乎乎的,我現在說話都沒力氣。”

孟修被氣笑了,“沒力氣還說這麽多話。”

紀南嘴一咧好像要哭,孟修連忙給紀南順順毛,“我哪裏兇了,不要老是哭,讓其他人看笑話。”

紀南連忙爬起來往孟修身後躲,看着病號連其他的人都在看他,更不好意思了。

孟修起身從桌子上拿了一塊毛巾,用礦泉水打濕,往紀南額頭上敷。

紀南順勢靠在孟修肩膀上,閉上了眼,“我們可以在這兒躲多久?”

孟修把紀南腦袋扶正,覺得自己對紀南真是太溫柔了,已經威懾不了一點,“再陪你一會兒我就得走了,你應該可以待到中午下訓。”

孟修立馬把眼睛睜開,圓圓的杏眼裏滿身慌亂,手也抓緊了孟修的衣擺,“我一個人嗎?”

孟修無奈道:“等等校醫來了給你看看,我又沒事,當然要回去,不然教官該發火了。”

孟修想像不到一個黏糊糊的哭包日後怎麽會成為一個霸總,想起紀南板着小臉,沒忍住笑出聲。

紀南疑惑地看着孟修,孟修立馬站起身,說自己要歸隊了。在紀南的殷切注視下,孟修越走越遠。

旁邊病號連的幾個兄弟叫道:“同學,你也生病了?”

紀南緊抿着嘴唇,半晌笑了一下,“應該中暑了。”

“我們也是,太可怕了,雲城的天氣也太熱了,玩撲克不,差一個人。”那個人問道。

紀南看了看遠處的班級,慢吞吞坐過去,“玩,不然太無聊了。”

沒多久幾人就打成一片,病號連太幸福了,學校支的傘,學校搬來的桌子和水,離衛生間又不遠,簡直是軍訓的養老天堂。

幾人商量着明天繼續來病號連,紀南不好意思地說,“可是,明天沒有中暑怎麽辦?”

“害!”那同學說道:“你一看就是個身體差的,到時候你就說頭暈了,教官肯定讓你過來。”

紀南若有所思地點點頭,他确實不想軍訓,如果可以不去的話就更好了,這還是他第一次準備裝病呢。

——

孟修過來的時候紀南正在和另外兩個人鬥地主,旁邊還有幾個人圍觀看着。

孟修居高臨下地看着草地上的幾人,冷聲道:“紀南,去吃飯。”

紀南身子一僵,扔下手中的牌站了起來。

之前的那個同學笑了起來,“你怎麽跟個小媳婦似的,一叫就走,還沒玩完呢。”

紀南連忙擺擺手,“不了不了,我要去吃飯了。”

孟修幫紀南拿着軍訓服的外套,“看來你待得不錯。”

紀南連忙道歉,“我不是不想回去,我只是太累了。”

孟修深深嘆了一口氣,前十八年的人生裏他是真沒遇見過這種男孩子,揉了一把紀南的頭,“我不會說的,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

紀南眼淚撲簌簌地掉了兩串,哽咽道:“孟修,對不起,你不要不管我,我明天不裝病和他們玩了。”

孟修無奈地看着紀南,捏一下紀南的臉,哄道:“沒有生氣,就是軍訓其實也沒什麽用,你想偷懶就去偷懶,不要被教官發現就好了。”

紀南拿腦袋蹭蹭孟修,就好像一只小狗一樣。

高中的時候所有人都很讨厭紀南,覺得他是一個娘娘腔,動不動就哭,又作又惹人讨厭。後來又有男的向紀南表白,紀南當場就被吓跑了,于是那個男的就開始帶頭孤立紀南。

紀南孤立無援,心情不好就容易生病,再請了不知道多少次病假之後,老師也對紀南的印象越來越差。

紀南一時間害怕見到人,躲在家裏不想去上學,紀南的媽媽帶他去看了心理醫生,但紀南終究沒有去學校。高三後半學期都是在家裏自學的,就連高中畢業照都沒有。

在高考暑假的時候,紀南的媽媽帶紀南到處轉轉,紀南才好了很多,不是見到人就躲。

紀南也同時下了一個決心,大學就是他的新開始,沒有了高中的一切,他就還是開始那個開朗樂觀的人。只是時不時還是會被一些情緒左右,還好大學遇到的人都很好。

紀南一把抱住身側的孟修,試探地問道:“孟修,我們永遠都會是好朋友吧。”

孟修不知道紀南為什麽要一而再再而三地去問這件事,想着主角脆弱的心靈,答道:“當然。”

紀南開心地笑着,孟修不知道他沒有什麽朋友的。過去十幾年的人生裏,孟修應該是他最好最喜歡朋友了。

這十四天一晃而過,大家從最開始下厭惡教官到依依不舍。紀南本來就愛哭,一聽到以後再也見不到劉教官就藏到孟修身後抽噎。

孟修垂着眸子,其實分別沒什麽可怕的,人這一輩子有太多分離了,比如斷了聯系的朋友和上輩子離婚不管他的父母。

孟修轉身拍拍紀南的後背安慰着他,“這不是還有我們三個麽。”

王凜和陳意岷連忙說道:“對啊,我們四個鐵方框可不會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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