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萬聖節當天,涉谷。

萩原研二和降谷零穿着平時很引人注目的衣服,今天卻連一絲水花都濺不起來。

今天在涉谷穿什麽都不奇怪。

降谷零外面罩了一件寬大的黑色鬥篷,模糊了身型,兜帽一戴,臉就完全籠在了陰影之中,不露分毫。

萩原研二假扮成了吸血鬼,手裏還拎了一個很應景的南瓜籃子,裏面裝滿了血腥棒棒糖。籃子底部的凹槽裏塞了幾個煙1霧1彈,為了掩人耳目還是彩色煙霧的。

萬聖節游行是在晚上,但現在涉谷已經有了群魔亂舞的跡象。萩原研二一路上和風細雨地拒絕了一個接一個的各式裝扮的女孩子的合影。

降谷零看着萩原研二身邊走馬燈一樣來搭讪的人,半是調侃地說:“你這麽耽誤時間下去,我們什麽時候能檢查完?”

萩原研二微笑着将打招呼的人打發走,不以為意地說:“這樣才最不容易引起注意嘛。”

他們今天提前來對周圍的地形進行最後的核查。

萬聖節前一個月開始,涉谷街頭的商鋪都會裝飾起來,每天都會有細節上的不同。為了保證任務能夠順利進行,他們得在執行任務之前做最後的檢查,免得出現什麽疏漏。

蘇格蘭和卡爾瓦多斯也去狙擊點檢查有沒有多出來的裝飾會擋住視線了。

萩原研二看着路邊的裝飾,舉起手機,挑有特點的照了幾張照片。

降谷零看着他的動作,挑了挑眉,明知故問:“任務留檔?”

萩原研二回答:“沒辦法,兼職工作也是要應付一下的。”

沒人在意的時候無所謂,但是松田陣平知道他的職業。要是哪天對方心血來潮的一看,發現他從回日本之後再也沒發布過新聞報道也太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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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好今天在涉谷,萬聖節游行也是個有意義的活動,照幾張照片回去随便編一篇報道應付一下好了。

到時候要是松田陣平問他這段時間沒見面在做什麽,他就說這段時間在準備新聞報道。

兩人按照游行的路線把涉谷的街道從頭到尾走了一遍,找了間咖啡廳進去點了兩杯咖啡,坐着享受最後的休息時間。

“蘇格蘭和卡爾瓦多斯也已經到位了。”降谷零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街道上确實有一些微小的變化,但不會影響任務布置,所以可以忽略,“那麽晚上就按照原計劃行事。”

“恩。”萩原研二仔細觀察着降谷零藏在兜帽裏的臉,“這還是我第一次給別人易容,別忘了反饋一下效果。”

降谷零看了他一眼,陌生的臉、熟悉的眼神和聲音,“你自己不就能看到?”

“還有舒适程度之類看不出來的東西。”萩原研二看着降谷零,“要是你會變聲就更完美了。”

“那些東西你自己用的時候感覺不到嗎?”降谷零随口試探道,“你自己不是也不會變聲?”

“我很少易容,不知道手藝退步了沒有。”萩原研二想起跟着貝爾摩德學習新技能的時光,皺了皺鼻子,“變成陌生的聲音還是沒問題的,但是像貝爾摩德醬一樣變成特定的聲音……有那個時間我還不如去研究變聲器。”

降谷零感興趣地問:“那你研究出來了嗎?”

萩原研二避重就輕地說:“反正你今天肯定是用不上了。”

在美國任務有這種需要可以直接找貝爾摩德,沒有必要研究。等回日本之後他遇到了松田陣平,哪有心思,有那個時間不如去找小陣平約會。

降谷零看了萩原研二一眼,繼續不鹹不淡地扯着閑話。

——直到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咖啡廳裏。

萩原研二看着那個穿着西裝的身影,瞳孔一縮,小陣平怎麽在這裏?!

萩原研二眼中的震驚之色只是一閃而過,還是被降谷零注意到了。他警惕地問:“怎麽了?”

萩原研二收回目光,想找個理由帶着降谷零一起離開,可還是來不及了。

松田陣平已經看到他了。

松田陣平看着化妝成吸血鬼的萩原研二,心中有些不期而遇的意外之喜,朝着他走過來,“Hagi?”

松田?!

降谷零的眼神有一瞬間的異樣,瞬間提起了心。

松田為什麽會在這兒?!為什麽一副和芝華士這麽熟悉的樣子?!

降谷零心中愕然,無數念頭在腦海中飛馳而過,最後留在腦海中最清晰的想法就是幸好他戴着易1容1面1具,松田陣平應該認不出來。

萩原研二被松田陣平分散了注意力,雖然察覺到了降谷零的驚訝和擔憂也只以為是因為任務。

他心中一沉。現在說松田陣平認錯人,波本肯定不會相信的。

松田陣平已經走到了兩人身邊,看向坐在萩原研二對面的全身杯鬥篷罩得嚴嚴實實的降谷零,疑惑地問:“這是……?”

如果是平時,遇到這種打扮的人他肯定會多注意一下,但是今天是萬聖節,這裏是涉谷,穿的更誇張的有的是,松田陣平也沒有多在意。

萩原研二心念電轉,目光轉向松田陣平的時候仿佛不經意地掃過降谷零。

小陣平被波本看到了……一個警察,被組織裏的人看到了……萩原研二朝着松田陣平露出與以往一般無二的笑容,心中暗忖。

要不然趁着波本有任務在身無暇他顧,想辦法在這次任務裏幹掉他?

“是拼桌的路人。”萩原研二對松田陣平說,聲音平穩、态度随意。這種時候越是在意越表現得雲淡風輕,他看了降谷零一眼,給了他一個暗示,“不好意思,我朋友來了。”

可惜,如果這次任務除了他們只有卡爾瓦多斯的話,他還能試試,但是蘇格蘭也在……他們曾經合作過,雖然次數不多,但他能确定蘇格蘭和波本的關系很好,不會幫他遮掩。

更重要的是松田陣平在這裏,還看到他們在一起了,他不能冒這個險。

降谷零對着萩原研二點了點頭,壓低了嗓音裝作沙啞的音色說:“多謝。”很粗糙的變聲,但是情急之下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他站起身,從座位上離開。

與松田陣平錯身而過,松田陣平多看了一眼,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模糊的想法,這個人身型很眼熟?

萩原研二看着松田陣平若有所思地看向降谷零,心中一凜,連忙開口轉移他的注意力,“這位走神的先生想喝點什麽嗎?”

他已經在話中盡可能不暴露松田陣平的身份,但這不是長久之計。以波本的能力,只要他一查肯定就能發現松田陣平是警察。

幸好松田陣平今天沒穿警服,不然……

萩原研二壓下心中還未平息湧起的殺意。

這件事還得從長計議,現在還得以當下的任務為主。如果今晚的任務失敗,松田陣平的出現就是再合适不過的替罪羊,他們兩個都會有危險。

“我來買杯咖啡醒醒神。”松田陣平看着擺在萩原研二桌面上的兩杯咖啡,若有所思,拼桌的路人?

萩原研二貌似吃醋地打探道:“小陣平今天怎麽會來涉谷,該不會是受誰的邀請吧?”

“是工作。”松田陣平說,“萬聖節游行,上面讓加強安保。”

“真辛苦啊!”萩原研二心中松了口氣,貌似遺憾地說,“看來今天沒辦法和小陣平一起玩了。”

松田陣平好笑地看着他,“你本來也沒這個打算吧,不然也不會一個人來了。”

萩原研二的甜言蜜語張嘴就來,“因為我是來收集資料寫報道的嘛,有小陣平陪着會無心工作的。”

松田陣平的嘴角抽了抽,似乎是下意識想笑又刻意忍回去了,故作平靜地反問:“是嗎?”

如果不是任務在身,萩原研二一定要變本加厲地調戲……不是,是逗一下松田陣平,試探試探他想的怎麽樣了。

不過現在,萩原研二只能放棄了這個想法,盼着松田陣平趕緊走。

另一邊,降谷零離開咖啡廳後立刻和公安的人取得了聯系,詢問為什麽松田陣平會在這裏,得到的答案與萩原研二如出一轍。

因為參加涉谷萬聖節游行的人越來越多,警視廳那邊決定加強安保,派了不少人到涉谷來。這是正常的決策,所以沒人想到要告訴降谷零一聲。

降谷零也說不出什麽不對。

誰想到今天整個涉谷可能有幾萬人,他們就能在同一個咖啡廳碰見?!

他深吸了口氣,鎮定下來,與萩原研二在無形中達成共識。

先完成今天的任務,絕不能出現差錯。

和松田陣平分別後,萩原研二在人群裏走了兩圈确定自己身後沒有追蹤的人,重新打開耳機通訊,對降谷零說:“沒事了,我現在去找你會合。”

挂掉降谷零的通訊後,他又接通卡爾瓦多斯,跟他聊了幾句。

聊完之後,萩原研二暫時松了口氣,看來波本還沒有把松田陣平的存在透露出去,不知道是有所求還是想玩個大的。

萩原研二眯了眯眼睛,紫眸之中寒光閃爍。他得想辦法掐斷波本的念頭,不然就算會引起小陣平的懷疑也顧不得了。

兩人會合之後,降谷零先發制人地問:“芝華士,你跟條子的關系這麽好了?”

萩原研二對降谷零已經知道了松田陣平的身份并不意外,戲谑地回答:“是啊,還是伏特加醬給我推薦的人呢。”

降谷零半是提醒地說:“你小心玩火自焚。”

“他不知道我的身份不就行了?”萩原研二看向降谷零,意有所指地說,“波本,別告訴我你沒有幾個身份特殊的‘朋友’。”

降谷零心中一突,半真半假地說:“我可沒有和條子走這麽近!”

“這就算是走得近了?”萩原研二一語雙關,充滿暗示意味地說,“那波本醬和蘇格蘭醬的關系不是也很近嗎?”

如果說蘇格蘭和萊伊有一種同為狙擊手的惺惺相惜,那麽蘇格蘭和波本之間就有一種難以言喻的默契。

這種默契難以用語言形容,也沒有任何證據,如果不是萩原研二同時和兩個人合作過也不會察覺到這點微妙的差別。

他從來沒有對任何人說過這件事,這是第一次……萩原研二和降谷零對視着,好似胸有成竹。

這是一場賭博。

他們互相凝視着對方,紫灰色和紫羅蘭色的眼眸對視着,想要看透對方的底牌,估量着對方的籌碼。

他知道了什麽?知道了多少?他想要做什麽?

任務時間到了。

兩人收回目光,開始按照計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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