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 75 章

“就是今天了。”萩原研二将手中的定位器交給貝爾摩德,看着她那張帶上了細紋的臉,了然地問,“今天白天還有事?”

貝爾摩德說:“有個朋友對戲劇感興趣,拜托我我領她去參觀一下後臺。”

“朋友嗎?”萩原研二的腦海中不期然地浮現出伊達航的身影,微微一愣,不動聲色地提醒道,“只要別耽誤晚上的任務就好了。”

只要不耽誤任務,他們不會去主動幹涉對方的交際情況。

貝爾摩德看了他一眼,挑起眉梢,打趣道:“回了日本一趟,你說話都有點像是琴酒了。”

萩原研二眨巴眨巴眼睛,唇邊帶着一抹笑意,“真的嗎,貝爾摩德醬?”

“不過在氣勢上還要努力啊!”貝爾摩德給了他一個wink,将眼鏡戴上,起身離開。

“琴酒的氣勢可不是努力就能做到的。”萩原研二目送貝爾摩德開車離開,兩個人剛剛對完今天最後的行程。

等到晚上夜黑風高的時候,貝爾摩德會易容成那個被記者們稱為銀發殺人魔的連環殺人犯,把赤井秀一做掉。

在這之前萩原研二會摸清FBI的布防,方便到時候進行接應。

去看戲劇是突發事件,不過從時間上來看完全能夠排開。萩原研二想起剛剛貝爾摩德的易容,看來是莎朗溫亞德的朋友。

萩原研二這邊的行動還算順利。他拿着一杯街邊小攤上買來的奶昔,目光掃過某位在盯梢的FBI。

在這一個月的時間裏,萩原研二已經把負責追蹤這件案子的外勤探員的臉認了個遍,只拿着報紙擋臉有什麽用?這也是貝爾摩德選擇這個犯人的原因吧,FBI不知道這件事和組織有關也能達到輕敵的效果。

萩原研二頂着一張陌生人的臉,将FBI探員所在的位置在腦子裏做了個标記,轉身又買了個熱狗,施施然地轉身離開了,從頭到尾沒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吃完晚餐之後,萩原研二看了看時間,謹慎地将之前查探到的,收到了貝爾摩德說她遇到了命案的郵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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萩原研二看了一眼郵件,将手機郵件頁面關掉,開始搜索戲劇院命案的相關新聞。貝爾摩德很有經驗,不會輕易被拖住,這封郵件也只是保險而已。

美國新聞的時效性很強,現在網上就已經有了消息。等過一會兒再刷新的時候,萩原研二意外地發現案子已經破了。

“紐約市警這次的速度還挺快的嘛!”萩原研二感慨了一句,想了想紐約市警中的厲害角色……有一個叫查理似乎能力還不錯,是他嗎?

他拿着手機接着往下看,才發現破案的人已經被記者披露出來了。

“暗夜男爵夫人……”萩原研二看着新聞上的那個名字,“工藤有希子。”原來貝爾摩德招待的朋友是她啊!

案子已經破了,計劃也不用改變。

萩原研二開着車低調前行,配合着貝爾摩德的行動。他看着對方發來的郵件,啧啧啧地嘆息一聲,這麽缜密的布置居然也會失敗,赤井秀一的實力還是這麽強。

他調轉車頭,按照定位器的位置追蹤過去。一張地圖浮現在他腦海中,上面的紅點那是他探查出的FBI布防的地點,再結合他剛剛的觀察,腦海中的地圖上出現了不同線條的線,那是FBI可能會行走的路徑。

萩原研二盡力避開FBI的視線,實在避不開就用耳機命令外圍成員弄出點事來轉移他的視線,自己開着車和貝爾摩德會合。

與定位器的定點漸漸重合,萩原研二看着從鐵質圍欄從天而降,剛要踩下油門就看到貝爾摩德被人抓住了……欸?不是警察。

萩原研二松了口氣的同時按下了啓動爆1炸的按鈕。

爆1炸的火光在黑夜中格外顯眼、引人注目。

一個小小的煙1霧1彈從貝爾摩德的袖口滑落,掉落到地面上噴灑出大量帶着催眠效力的白色煙霧。

貝爾摩德從白色的煙霧中一躍而下,幾個跳躍迅速下降高度,落到了降速的車頂上,從車窗翻進了副駕駛裏。

萩原研二一腳油門,黑色跑車在他的掌控下沖了出去。

“有點狼狽啊,貝爾摩德醬。”萩原研二問,“那兩個孩子是怎麽回事?”

“碰巧遇到的好心路人。”貝爾摩德從後座上拿過醫療箱,身上的血粘到了車子的座椅上,“抱歉弄髒你的車了,芝華士。”

“賠償你不是在我剛來的時候就給過了嗎?”萩原研二語氣輕松地說,耳聽六路眼觀八方地注意着四周。他看着前方的攔截線露出了一個笑容,輕柔地問,“準備好了嗎,貝爾摩德醬?”

貝爾摩德用繃帶将傷口緊緊纏住,打了個結,“恩。”

“那我們就加速了。”萩原研二臉上的笑容擴大了,興奮的神色沁入了他的紫眸之中,讓那張俊美的臉染上了幾分瘋狂的色彩。

貝爾摩德擡手握住了窗戶上的扶手,覺得飙車的時候是芝華士最像一個組織成員的時候。

爆1炸的建築物旁,一名黑色長發、穿着FBI背心的男人聽旁邊的人彙報道:“赤井先生,剛才有一輛黑色跑車從A4處沖卡離開了,很可能是犯人,我們現在正在追蹤。”

赤井秀一點了點頭,對能追上這件事不抱什麽希望。他親身體驗過芝華士的飙車技術,堪稱鬼斧神工。

當初組織裏就流傳着一句話,只要讓芝華士摸到方向盤就別想跟上他了。

跑車的發動機發出轟鳴聲,萩原研二開着車沖進了紐約的主幹道之一,在車水馬龍中左沖右撞,一路超車,一槍都沒讓貝爾摩德開,很快就把身後跟着的FBI都甩到了視線範圍之外,逃之夭夭。

貝爾摩德坐在副駕駛上,安全帶緊緊束縛着身體,用一只手按着傷口,感覺車速慢慢地降了下來,緩緩地舒了口氣。

将那群FBI甩開之後,萩原研二的車平穩得跟剛才判若兩人。貝爾摩德知道這是顧忌着她的傷,要是剛才他們飛檐走壁還能逃脫得更快點。

貝爾摩德看着萩原研二,這種刻在靈魂裏的體貼,仿佛永遠沒有被黑暗消磨幹淨的一天。

萩原研二将車做過處理免得被FBI追蹤到之後,和貝爾摩德一同坐到了她的安全屋裏,沒有詢問任務的始末,只是問:“任務失敗了,怎麽辦?”

“我會親自跟‘那位先生’彙報的。”貝爾摩德身上的傷已經包紮好了,白色的繃帶纏繞在身上,手裏拿着一根煙,冰藍色的眼眸深沉如夜。她吐出一口煙霧,淡淡地說:“赤井秀一……就像是銀色子彈一樣。”

“銀色子彈?”萩原研二手上也拿着一根煙,他輕輕吐出一個煙圈,半是打趣地說,“你是說Gin和Rye,這個組合有點少見。”

貝爾摩德看了他一眼,好笑地說:“琴酒?”

“抱歉,我的錯。”萩原研朝着她眨了眨眼,“是指能夠殺死吸血鬼的那種銀彈嗎,我親愛的巴托裏夫人?”

貝爾摩德的眼神沉了下去。

巴托裏夫人,是傳說中的吸血鬼之一,用少女的鮮血來讓自己青春永駐。

萩原研二聲音平和地說:“不過那種對于青春的偏執過于病态了,美麗從不随着青春流逝。”

世界上的女人都不會讨厭別人誇贊她的年輕與美麗,但貝爾摩德不喜歡這個玩笑。

萩原研二的目光從貝爾摩德那張被時光眷顧的臉上挪開。剛剛處理傷口的時候,因為疼痛嗎,她的額頭上浮現了一層細密的汗珠,證明了這張臉的真實性。

就算沒有,萩原研二從貝爾摩德處學到的易容技術也能讓他分辨出這是貝爾摩德真正的面容——不是莎朗扮演了克裏絲,而是克裏絲扮演了莎朗。

他原本以為這僅僅是出于維持人脈的需要,現在看來原因沒有那麽簡單。但萩原研二沒有深入探究的好奇心。

“青春并不止代表美麗。”貝爾摩德的目光悠遠,她看着窗外的紐約夜景。

霓虹燈光照耀着整座城市,反射到高樓的窗戶上,絢麗動人。但是這層美麗不過是人造的假象,連星空的都看不到的烏煙瘴氣才是醜陋的現實。

“青春嗎?”萩原研二不以為意地說,“對于我們這些亡命之徒來說衰老本身就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萩原研二不經想起松田陣平,不知道他能不能有看到小陣平老去的那一天。

希望吧,如果可以的話,他希望能夠看到那一天。

萩原研二試圖在心中勾繪松田陣平年老時的面容,黑色的卷發會随着時光褪去顏色,變成雪一樣的白,英俊的臉上會出現皺紋,柔軟飽滿的唇瓣會變得如同幹枯的玫瑰。

真奇怪,萩原研二還以為自己會厭煩。但是腦海中的影像似乎在提醒他,松田陣平還是松田陣平,他還是能夠吸引萩原研二的注意力。

為什麽呢?他不是喜歡松田陣平那張英俊的面孔嗎?他不是對松田陣平一見鐘情嗎?

因為,他愛松田陣平。

他愛松田陣平。

這句話出現在萩原研二的腦海中,振聾發聩。

我愛他,我愛小陣平。

就是這麽簡單,與他的容顏無關。

就算是松田陣平老去,他還是愛他,一如既往的愛他。

萩原研二已經迫不及待地想要回去日本了,他想要去見松田陣平,想把這個結論告訴他。

他的心在胸腔中狂跳着,就像是突然蘇醒的思念在進行反撲。

萩原研二的喉結滾動着,深深地吸了一口煙,又緩緩吐出了出來,讓尼古丁帶走過激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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