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公主失去王子
公主失去王子
其實我不是對自己最近茶飯不思神不守舍的行為毫不知覺的,有時走在路上,看見別人在跑步我就會想起某人的嚴厲,吃飯看見蔥花會想起某人的挑剔,經過“白雪公主”游戲廳還會不由自主地停下來傻站着出神……總之我能看得到的想得到的聞得到的東西都帶着那麽點堯某人的影子。我試圖跟胡蝶飛闡述這種奇怪的生理現象,她很淡定很學者風地指點我說,很明顯你對人家日久生情情難自控了,奇怪什麽?這種現象有個學名——思春。
一語中的!
好吧,我勉強承認自己是有那麽點想堯烨了,可是事情是怎麽發生的呢?明明他是一個性格惡劣又經常對我頤指氣使的壞男人,跟我從少女時代開始幻想的溫柔白馬王子一點都不搭邊,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理想與現實的差距?還是因為他最近對我好了許多所以我的心變節了?不過現在說什麽也沒意義了,因為我并不拿手演獨角戲,自此林氏十大杯具事件之首就變為:公主想告白而王子消失了。
而我也不是那種哀哀戚戚自怨自艾的言情女主,既然演不了日久生情,難道我還不能喊“卡”改劇本演一見鐘情?以前看過那麽一句話,對的那個人永遠在世界的某個角落等着和你相遇,彼此畫出一個圓,我對此深信不疑,也許堯烨只是一段橫空出世的圓弧,并不是我的MR.RIGHT呢?
很快我大四最後一次期末考的成績都出來了,毫無意外的每門功課都低空飛過,只除了堯烨帶的那門選修課分數出奇的高。一開始我還自鳴得意,自己當了兩個多月的小跟班沒白費,至少撈到點好處。可後來我發現胡蝶飛她們的分數也不低,幾番打聽之下才知道原來期末成績全部是由老王打的,一視同仁的高,說實話我有點失望,講不清原因的失落。
在我平凡無奇的生活裏,堯烨似乎只是一個客串的明星演員,就像午夜天空上耀眼奪目的煙火,絢爛過後,杳無蹤影。
胡蝶飛和付青岩考完研後決定去學校附近的國家4A級風景區放松心情,本來他們想帶上我一起去的,但被我婉言拒絕了,畢竟誰也不想當電燈泡不是?我不想當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的酸女人。
這天拿到火車票以後,我去學校教務處辦理一些畢業生實習手續,出來的時候路過堯烨的臨時辦公室,以前他經常在這跟學校領導讨論關于蓋圖書樓的事情。門是開着的,我平靜的心忽然起了萬丈波瀾,“噗通、噗通”跳得飛快,滿腦子想的都是,是他回來了嗎?
我忐忑地站在門前好一會,恰好有人這時候推門走出來,一時沒反應過來酒跟我撞到了一塊兒,紙片飛了一地,我們互相道了歉,聽了聲音我才知道不是他,擡眼看去,是一個帶着黑框眼鏡的男生。
他随即彎下腰撿地上的東西,我低眉瞧了瞧,怔了一下,又馬上紅了臉,其中一張滿紙都是鬼畫符的東東正是本座的真跡。記得那時還是秋老虎的天氣,熱得人汗流浃背,他在辦公室裏舒服地吹着空調,我卻倒黴的要幫他跑腿去找什麽依雲礦泉水,憋了一肚子怨氣不敢發,一邊喝着依雲一邊把氣胡亂撒在這紙上。而且拜他所賜,我現在吃的喝的也跟着挑剔了不少,真真是得不償失。
我當下覺得不好意思,蹲下身幫着那男生收拾,他擡頭腼腆地笑了笑:“謝謝你啊!”接着又問,“你來這裏是……”
我愣了一下,小心的措辭:“我是堯老師的學生,這不準備放假了嗎,我是想來跟他告辭的。”我說得冠冕堂皇眼睛都不帶眨一下的,連我自己都深深佩服。
男生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笑着對我說:“哦,原來是這樣啊……那你白跑一趟了,堯先生他去維也納了,我今天就是校長派來幫他整理辦公室的。”很多人見了堯烨都稱他做堯先生的,畢竟他不算真正意義上的老師,更實在的身份,他是個商人。
“維也納?”我忍不住将聲音拔高八度,驚訝道,“那麽遠的地方?你知道他去那做什麽嗎?”
男生似乎被我的激動吓到了,身體往後退了一點,過了一會才說:“這點我也不太清楚,聽一些老師說他是去訂婚了,不過要去維也納那麽遠,真是有錢人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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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了他的話,我整個人懵了,像被人用拍子重重一擊。
訂婚?怎麽會呢?我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居然是這個原因的,如果他訂婚了,就意味着這個人即将成為別人的了……
我腦子裏浮滿了一個個“不”字,壓根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心裏揪得很難受,我以為他對我至少是有一點點好感的,即使無關情愛,但那樣我還有機會争取,可他既然要結婚了,為什麽要對我那麽好?這種有了希望有忽然被湮滅的滋味,比沒了空氣還難熬!
在我出神的時候,忽然感到肩上有壓力,原來是那個斯文的男生:“這位同學,你能不能……”他指指我手上的資料,然後我傻傻地遞出去,腦子裏還沒能消化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
走廊上只剩下我一個人,空蕩蕩的,連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其實世界上最糾結最杯具的事情,不是公主想告白而王子消失了,而是知道王子要結婚,那個公主卻不是自己。
我大聲笑了出來,玻璃門上映出自己的倒影,笑得比哭還難看,林黛黛,就憑你這樣子的還想高攀人家,別傻了。
果然不能做白日夢,人都有點傻了,小時候大人們就常教育我們,千萬別癡心妄想那些不屬于自己的東西,我仿佛一下子清醒過來了。
坐火車回到家,氣還不帶喘一下,更沒機會實行那個回家療傷的計劃,老媽就先抓着我問有沒有談男朋友,我一時失察老實巴交的回答說沒有,等老爸投來“自己保重”的眼神時我才知道自己完了。
我連忙挽着老媽的手撒嬌:“媽,你別太激動,氣壞了身子我會心疼的呀!”
老媽眼裏都能噴出三味真火,鼓着腮幫子說:“心疼我的話你就趕緊帶個女婿回來,別以為能瞎混過去!”
老爸忍不住答話:“這不囡囡的年紀還小嘛……”
“小什麽小?虛歲都二十三了,再拖下去別人孩子都能打醬油了她還在家裏當老姑娘!少廢跟我廢話,明兒個就相親去!”老媽一吼就駁得我爸委屈的不再吱聲,我更不敢多說一句了。
說白了,我媽在這個家的地位超然,懿旨一出,誰與争鋒?
等我媽飯後出去散步的時候,我開始向我爸打探底細,我問:“爸,這是咋回事啊?我媽吃火藥了?”
“是被火藥炸了還差不多。”我爸偷偷抽了根煙,緩緩吐出真相,“你表妹這次把男朋友帶回家了,還說畢了業就去登記結婚,你媽這麽要強,當下就急了呗!”
我也急了:“那也不能急病亂投醫啊,選女婿可不是買菜,湊合不了的呀!”
老爸繼續吞雲吐霧:“囡囡啊,你随機應變吧。”
于是乎我媽風風火火的相親運動又開始了,而且頗有“寧可殺錯一萬,不可放過一個”的架勢,這注定是一個不平凡的新年。不過忙于應付各式各樣的歪瓜劣棗也讓我無暇再想其他有的沒的,我阿Q的想這也算是好處吧。
過年前的某一天晚上,我上網跟表妹張瑜視頻,一個勁的數落她。
“我說你就不能等年後再帶男朋友回家嗎?非得讓我這個新年過得如此水深火熱百感交集,你這丫頭也太忘恩負義了點吧?!”高中那會兒我沒少幫她和羅浩然的早戀打掩護,免得被我姨棒打鴛鴦,現在她好事成了居然拆我的橋,這還有天理麽?
張瑜喊冤了:“這不能怪我哇!你也知道她們姐妹倆做媒人上瘾了,我怕我媽亂點鴛鴦譜,所以就早早跟她交代了戀愛事實,誰知道姨媽會這麽上心呢?”
“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只要一聽到相親兩個字就想吐了。”我在電腦前支着下巴怨艾。
張瑜抱着抱枕笑得樂颠颠的:“我說你眼光也不要太高,反正男人嘛關了燈都長一個樣,你将就将就也就OK了。”
我白了她一眼,咬牙切齒地說:“你說得倒輕巧,怎麽不見你也将就一下?”
“那不同,因為我運氣好找到了。”她搖搖食指,又問,“你們學校不是名校嗎,這麽多有為青年就沒一個合适的?”
其實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問題,衆裏尋他千百度,良人在何處?
我嘆了嘆氣:“你快給我想個辦法擋一擋吧,只要能熬到開學實習就好了。”反正我畢業也不打算在家這邊工作,到時候鞭長莫及我媽就管不着了。
張瑜想了想說:“要不你先找個臨時男朋友擋駕吧?”
我評估這個建議的可行性,問她:“臨時冒出來的人我媽能信嗎?再說了又不是拍電視劇,哪裏能說找就找得到的?”我認識的能擔當此項重任的男性朋友少之又少,可信度高的幾乎一個也沒有。
“說得也對,哎,要是路子墨在這裏的話一切都好辦了……”張瑜說着說着噤了聲,有些忐忑地望着我。
我不甚在意地揮揮手:“這更不現實,估計人家都在美國左擁右抱的了,哪裏會記得我們呢?算了,不提這些了,睡覺去。”
我意興闌珊地關了電腦爬上席夢思,滾來滾去都睡不着,數綿羊都數到五千了,數着數着,居然數出了一個路子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