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決定(改錯字)

決定(改錯字)

“爺回來了!”

馬車轉過錢府的門口的那條街的街口,就有眼尖仆人跑着向裏面報信了,不多時,錢府的門口就走來了一個面色嚴厲老者和一個舉着燈籠的穿着雪青色衫裙的妙齡女子,女子看到馬車走到門口後從馬車上搖搖晃晃年走下來的錢澤,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卓遠扶着錢澤,見到來人恭敬的叫道:“史管家,秀心姑娘。”

老人對他點點頭,跟在他身後提着燈籠的秀心也向青年笑了一下就關心的看着錢澤。

錢澤顯然是喝多了,在幾人見禮時有些踉跄的走了幾步後就向一邊倒去,幸好很快被身邊的卓遠扶住。

史老管家道:“爺總算回來了……這是去哪兒了?”

卓遠頓了頓,道:“醉鄉居。”說完,不着痕跡的掃了眼那個女子所在方向。

“醉鄉居,那裏面不是有……”老人驚異看着卓遠,然後眼角餘光注意到自己身後的孫女身形一僵,再看到自己的孫女一瞬間煞白的臉色時頓住了話頭。

卓遠沉默。

看着正醉的不省人事的任由自己被卓遠扶着的錢澤,史老管家心裏暗嘆了一口氣,要知道平時再如何錢澤出去談事時喝酒都是有分寸的,從來不會醉到自己走不動道的地步,今天看來觸景傷情了,要知道,自家的爺就是在那樣的地方遇到那位虞家少爺的……

回過神,老管家發覺幾人都還站在門口,唯恐錢澤醉酒後再受寒,趕緊讓卓遠扶着他進府。

“爺爺,我……我送爺回房吧。”一直默不作聲的跟在史老管家身後的秀心突然出口道,聲音裏有一絲掩飾不住的緊張。

老管家詫異的轉過身,看到秀心正微垂着頭,老管家看不清她的神色,只能看到微顫的燈籠和舉着燈籠的把手上已經攥的發白的指節。

老管家蹙了蹙眉,“秀心,你……”

“爺爺!……”秀心擡起頭,秀麗的臉龐上滿是堅決,看向老管家的眼中帶着讓他無法拒絕的懇求之意。

老管家定定了看眼自己從小就帶在身邊的孫女半響,想要說這樣不合适的話就那麽梗在了喉裏。

他這麽會不了解自己的孫女一直心儀于爺的事情,只是他一直裝作不知道,想讓她知難而退,卻不想她竟是這般固執,在爺醉酒時要貼身照顧,毫不避嫌,可不就是認定了他一人麽!

心思電轉,老管家最終還是嘆口氣轉頭對着一直安靜的扶着錢澤的卓遠道:“卓管事,讓秀心去送爺回房吧,李老爺已經到了,一直在等着爺,勞煩卓管事去告知他一聲,爺醉酒而歸,只好早上才能見他。”

卓遠看着随着錢澤消失在影壁處的身影,低下頭掩去眼中複雜,恭敬的回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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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心一邊小心的扶着錢澤向他所住的主院走去,一邊暗自打量自己扶着的人。

英挺的鼻梁,略顯濃密的眉毛,略顯寬闊的額頭,緊閉的眼,再加上微抿着像是表達自己不悅的唇,讓錢澤顯的宛如一個嚴厲刻板的人。他醒着時卻給人的感覺完全相反,只是眼中溫煦的光芒和微勾的唇角就柔和了他略顯嚴厲的五官,讓他整個面貌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真真的堪稱是君子端方溫文如玉了。

他對待下人寬厚和善 ,只要沒有做錯事情,上到府中自己服侍了錢家三代家主的爺爺,下到只是偶爾打掃外書房的小婢女都會溫和相待。就是這樣的人被自己一直放在了心裏,。

秀心自小就被已過世的老太爺選出來安排在錢澤身邊,府中所有人都知道她會被錢澤收為房裏人,然後等着正經主母進府後就會被擡為妾,成為府中的如夫人。後來錢澤告訴她自己不會娶妻更不會納妾時,她并沒有聽從爺爺的勸告去嫁人,因為她知道以錢澤和虞恭的身份,總是需要一個子嗣的,到了那時,錢澤若是依然不願意娶妻,自己便是最恰當的人選。

果然,後來虞家少爺也為了子嗣而娶妻納妾。她一邊因看到錢澤消沉而心疼一邊又慶幸自己當時的選擇。

然而兩年過去了,他在爺爺幾次的暗示下都回絕了,如今還去了那種的地方喝花酒……

“秀心姐姐。”

秀心收回煩亂的心思,發現自己已經扶着錢澤回到了他的院落裏,站在錢澤的房門兩邊的婢女南珍北珍在給自己見禮過後便過來一人一邊的從小厮手裏接過錢澤,幫着秀心把人扶到了床上。錢澤幾乎沒有醉成這樣的時候,因此幾人顯的有些手忙腳亂,秀心一邊給錢澤脫去鞋子,一邊對兩人吩咐道:

“南珍,你去吩咐人送桶熱水來,北珍去廚房,讓把我之前一直讓她熱着的解酒湯端來。”

“是。”兩人應身退下忙活去了。

秀心自己端了一盆涼水過來,搬了一個凳子到床邊再把盆子放上面,自己拿了一個幹淨的布巾在冷水裏浸濕了,然後輕輕的擦拭着他的臉。

錢澤無知無覺的躺着,臉上泛着酒醉的紅暈。秀心擦着擦着就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愣愣的看着他,然後看到他蹙緊了眉毛就下意識的伸手過去輕輕的揉按,卻不想他的一只手伸過來的抓住了她的手。

秀心吓了一跳,甩手後退了幾步,掙開了錢莊的桎梏,離着他有幾步遠,看着錢澤的手在虛空中晃了一下,然後臉上露出痛苦的神情,嘴唇蠕動着像是在嘟哝着什麽,秀心能猜到他說的是什麽,臉上露出不下于錢澤的痛苦神色。

兩個婢女很快就回來了,秀心讓她們把水放在床邊,然後讓她們幫着她給錢澤喂了點解酒湯,然後道:“你們先下去休息吧,剩下我自己來就好。”

南珍皺起一堆秀眉,剛要說話,就被在一旁的姐姐北珍捏了一下,見北珍給自己使了個眼色,不甘不願的和北珍退下了。

聽到她們關門的聲音,秀心拿着已經在熱水中放了一會兒的布巾,先是把錢澤的臉和手再重新擦了一邊,然後頓了頓,再擦了擦他的脖頸,手一頓,腦袋裏突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念頭,若是今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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錢澤醒來時頭疼的不行,自己用手揉按太陽穴好一會兒才費力的坐起了身,這才發現自己頭發都沒有放下來,還是被一個玉簪插着,自己身上好好的還穿着昨日的衣物,空氣中很重的酒味兒。

難怪把自己一晚上還沒有睡好,還做了那麽奇怪的夢。

錢澤随手拿下發簪扔到床頭,讓自己的頭發自然的垂到身後,然後換好了衣物走到外間。早在我們等着的丫鬟聽到他起身的聲音,敲敲門聽到錢澤的回答就進來了,然後放下洗漱的東西就出去了,錢澤不喜歡自己在洗漱是旁邊有別人,因此收拾床鋪之類的他們都是等他出去了再做。

等錢澤收拾好自己來到前廳時,剛好看到年約四十歲的長相斯文的一個男人正坐在桌邊用餐,一看就像是餓了好幾天的樣子。再看桌上,在西邊擺滿了最昂貴的食材做的菜肴,連湯都有好幾盅;與此泾渭分明的是桌子的另一邊只是擺了幾盤菜肴看上去清淡一些,連放在一邊的一小盅的湯都是清可見底的。

錢澤剛到門口就聽那人說道:“這日頭都快偏西了才現身,這便是錢老板的待客之道?”

錢澤見那男人完全把自己當主人似的吃喝,無奈的走過去坐到自己位子上,“每次來我這裏都像是餓死鬼投胎一般,恨不得把我倉庫裏的好東西都要一下子吃光了,你是被餓了幾天了?”

李江頭也不擡道:“誰叫你這兒好東西多呢,我在家可沒法天天吃這些。”

“嫂夫人竟然舍得餓着你,你是犯什麽錯了?”錢澤打趣道。

“南珍姑娘,勞煩你了,”李江一邊把空碗遞給南珍添飯,一邊佯裝苦惱道:“我說要去關外見識見識,她便惱了,硬是不許我去。可是我還有老婆孩子要養的,我和你孤家寡人不同,自然得闖一闖,才好多賺些家業給兩小子一個女兒”

錢澤仿佛沒有聽出他的弦外音,依舊一臉平和的笑着,“那彙通錢莊每年的分成還不夠你吃麽?”

錢澤辦彙通錢莊是遍布全國,只要是大一點的城鎮都有分號,李江本來就有錢莊的三成股,自己在他女兒成親時又把自己手中的五成中的一成作為添妝送了出去,按理說李江現在有了四成,那可不是一筆小錢。

李江接過南珍手裏的一小碗米飯又吃起來,一邊含糊道,“我今天找你就是為了這個……”

錢澤皺眉放下手中才吃了幾筷子的碗,“嘴裏有飯的時候不要說話,有事待會兒去我書房詳談。”

李江可憐兮兮的住了口。

書房裏,錢澤拿杯蓋輕輕的撥開杯中的茶葉,若有所思是看着李江:“借錢?”

李江尴尬的笑笑。

錢澤皺眉放下茶杯,嚴肅的問道:“你為什麽突然需要一千多兩,該不會是在外面養了一個外室吧?”

李江聽罷連忙擺手,“我心裏可只有我老婆一個,你可不要瞎說,她若聽了生氣倒是其次,就怕她瞎想。”

“不會生意上出了什麽事情 ,否則你就直接會找嫂夫人,嫂夫人的身家可是比你還豐厚的。既然不是女人的緣故,還不能告訴嫂夫人,那就是只能是怕嫂夫人傷心,現今能讓嫂夫人這樣的大家閨秀生氣的只有她那個寶貝弟弟了吧。”話說到後面,錢澤的聲音低了下去,臉上的笑意也斂去了。

李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自己的小舅子那樣的傷害他,現在還指望他能幫他一把實在是太強人所難,但是他實在是沒有其他的辦法了,他認識的且不會透露給自己老婆的有錢人就只有他了,所以為了自己的老婆,只好硬着頭皮來了。

錢澤垂頭想了一會兒,然後進到自己書房一邊的小暗間,不一會兒手裏拿了幾張紙出來,李江接過一看,正是自己所需要的數目。

見李江有些一臉羞愧的看着他,錢澤淡淡的一笑,像是微風吹皺了一池春水,風過無痕。

扭捏了半天,李江還是問了出來:“我看你身邊一直沒人,難道你還念着他?”

“我沒有念着他。”錢澤的聲音不大,卻很堅定。

“那你……”

“我借這錢只是給你借,和他沒有關系。”他的話還沒有說完錢澤就打斷了他。

“那你不會再原諒他了?”

錢澤淡淡地搖頭。

李江好像松了一口氣的樣子,“我也一直覺得你們不合适,現在你想通了就好,我之前見你身邊一直沒有人,還以為你一直想不開在等着他。這下我放心了。話說回來,既然沒有念着他,你為什麽不再找個人?”

錢澤苦笑:“要過一輩子的人,那有那麽好找,更何況是個男人。”

李江顯的很詫異,“如今斷袖不是很多麽?”

“養男寵娈童那都是達官貴人自以為的雅事罷了,就算裏面有斷袖,有幾個願意一輩子守着一個人的?”雖然看起來古代的時候社會對于短袖龍陽并不反感,其實本質上還是認為陰陽調和方為正道 ,那些只是一種風尚罷了。

“說的也是”,李江把銀票揣兜裏坐下喝了一杯茶,“如果是在以前吧,你還能找一個人去承認你們的地方結婚,再不成有錢了包養個小明星也無不可,可惜……”說着眼睛一亮,興奮的開口道:“既然找不到心意相通的人,不如你也娶個妻子生個孩子,然後再包養個小倌?男人麽……”

錢澤看了他一眼,冷笑道:“是啊,不如你也在外包個外室,然後等嫂夫人發現了,再解釋說男人都是如此,讓他不要大驚小怪,如何?”

錢澤最大的心結就是別人在和自己一起後還娶妻生孩子,李江察覺自己失言,讪讪的住了口。

李江也沒有為難他,轉移話題道:“你身邊那個一直心儀于你的漂亮姑娘呢?以前每次只要你身邊幾步遠總能看到她的。她是你府中老管家的孫女,叫什麽來着?”

錢澤這才發現秀心今天一直沒有出現在自己眼前,心中納罕,但是還是正了臉色讓李江不要說有損于姑娘家閨譽的話。

李江在心中暗嘆了一聲,神女有心襄王無意,和錢澤說了幾句,便匆匆告辭了。

等李江出去了,錢澤坐在桌案邊翻開了一本賬本看起來,賬本的記賬方式已經被他改良過,各個賬目清晰明了,條理分明,但是他卻一個字也沒看進去,腦中一直回響着李江的話。

“既然找不到心意相通的人……那就養一個好了……”

越想,錢澤越覺得一向吊兒郎當慣了的李江竟是難得的出了一個好主意。上輩子,自己就被所謂的愛情弄得身心俱疲,這一輩子剛一開始也還對此抱有期待,現在傷透了心,覺得自己養一個人在身邊陪着自己,即使是沒有愛情只有溫情也是好的。

畢竟自己兩世為人,加起來早已經到了害怕寂寞的年紀。

但是找什麽人但倒是個問題,想到這裏,錢澤所性把賬本合上放在一邊,開始仔細的考慮了起來。

首先不能是一般的人,那樣的人即使一開始是為了窮困等原因和自己一起,一旦身邊有了少許身家都會想着成家立業,在這種人身上,自己已經吃夠虧了。那麽想來想去,是個斷袖,還能被自己所控制的,只剩下小倌了。

一想到這,錢澤不由的回憶起自己作業夢中的場景,不由的感到一陣惡寒。

昨夜在夢中,他先是夢到了自己前世的戀人,然後正要和他擁抱卻猛然的聞到一陣脂粉味兒。他的臉立馬黑了下來,剛想和他吵,卻猛然間發現自己懷中竟然是昨夜見過的那個臉上塗滿脂粉,扮作女孩子的少年,刺激的他一陣反胃,立馬把人推開了。

他喜歡男人,中意的類型都是像自己上輩子的戀人和這輩子的虞恭一樣陽光活潑型的男人,而不是孩子似的少年,因此雖然昨夜他身邊一直有少年撩撥他,他卻始終沒有動了欲念。就算他能一閉眼裝作不在意他們的穿着,然後讓他們洗去了臉上的妝粉,他的道德感也不允許他去摧殘一個在現在應該剛小學畢業的孩子。

而且他是對于自己被定義的嫖客的身份十分抵觸。

上輩子他算是事業小成的男人,哪裏會沒有受到過誘惑,只是因為他不願背叛,才都被他拒絕了罷了。在他看來,兩個沒有伴兒的來一場露水情緣無可非議,但是若是花錢買別人的身體幾天,那便是很肮髒的一件事。

所以除了自己的戀人,他上輩子不曾和別人有過關系。

但是若是養着一個人陪着自己,像是伴侶一樣的過日子就顯的容易接受多了。畢竟他所求的并不只是身體欲望的發洩,他更需要的是人的陪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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