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
門開了一條拳頭大小的縫，司唯站在走廊外面，不知什麽時候過來的。
臉上的妝還沒卸，板着臉的模樣和鏡頭前相去甚遠，像變了一個人。
謝星寒緩緩直起身，撐在牆上的手也放下來，恢複平時冷淡的語氣：“有事？”
許是他的态度刺激了她，司唯推開門走進來，砰一聲把門甩上，說話很沖：“你想和她在一起？我告訴你謝星寒，門都沒有。”
花堯看看謝星寒，又看看司唯，總覺得他倆之間不僅僅是認識那樣簡單。
不是前女友，難道……青梅竹馬？愛而不得的追求者？
司唯恰好扭過頭，目光和她對上，眉毛挑起，眼露兇光，錄節目時甜美大方的形象蕩然無存。
花堯平靜地和她對視，“他怎麽就不能和我在一起了？”
司唯指着謝星寒，一字一頓告訴花堯：“他有女朋友，我妹妹就是他女朋友！你想和這個人渣好，先問問我全家答不答應！”
謝星寒濃黑的眸子裏閃了一下，花堯捕捉到了他的情緒。
不是秘密被揭穿的尴尬，不是被人指着鼻子罵的憤怒，而是一種疲憊的倦意，眼睫垂下來，唇線輕抿，像是淋了一場冷雨，整個人都有點頹喪。
雖然不知道他做了什麽，聽到司唯用那樣難聽的字眼，來形容她有好感的男生，花堯心裏直冒火：“說什麽呢，誰是人渣？”
話音落下的同一時間，天花板上幾盞昏黃的燈忽然炸裂，細小的玻璃片落下來，火光閃了一下，套房內漆黑一片。
司唯尖叫起來，被突如其來的黑暗吓一跳。
聽到動靜，隔壁房間的陸喬生過來敲了敲門：“堯堯，司唯在你屋？剛剛叫什麽呢，我開着音響都能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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緩過神來，司唯唰地拉開門。
陸喬生一個踉跄閃進來，剛擡手打了聲招呼，就看見她冷着臉往電梯方向走。
司唯和段虹、顧淮他們住樓下，陸喬生往外探身看了一眼，見她把電梯鍵按得啪啪響，回過頭來，看見謝星寒也在屋裏，愣了愣：“兄弟，啥情況？你倆，不……你們仨擱一塊鬥地主呢？”
“鬥毛線。”謝星寒的聲音帶着濃濃的疲倦，黑暗中看不清面上的情緒，只能看到模糊的輪廓。
借着走廊照進來的光線，他不鹹不淡地看向花堯：“早點睡。”
說完沒再停留，揉着眉毛走了出去。
陸喬生拍他肩：“兄弟，我來的不是時候。”
走廊上的燈光打在身上，謝星寒沒說話，走的很慢。
見他進屋關了門，陸喬生的目光投在花堯身上，明着關心手下藝人，實則吃瓜為由走了進來：“怎麽不開燈？”
看着黑黢黢的室內，他估摸着沙發的位置，坐下來。
花堯走到門口，手伸到牆上，挨着試了幾個開關，頭頂的大燈和浴室亮了起來。
陸喬生适應了光線，看見地上的玻璃碎片，一愣：“我說司唯好端端叫什麽，原來是燈爆了。還星級酒店吶，這誰還敢住？”
花堯支支吾吾糊弄過去，搬來小凳子在他對面坐下：“喬哥。”
他弓身，手肘搭着腿：“嗯哼？我一聽就知道你有事求我。”
“不是，我想跟你打聽個事兒。”花堯斟酌着語氣，“你和謝星寒是不是很熟？”
陸喬生往後一靠：“星寒在國外念書那會，我們倆就認識了。出道後我帶過他一陣，後來開了工作室單幹，我留在榮輝，和他也算半個好兄弟。你問這幹什麽？”
花堯沒吱聲，蹬蹬蹬跑去镂空牆後面的小吧臺，從櫥櫃裏拿出紅酒和醒酒器，又拿了兩個高腳杯。
陸喬生知道這丫頭想套他話，看她忙前忙後，一開始還挺樂呵，沒兩分鐘就沉不住氣了：“堯堯，你想問什麽直接問，甭想灌我酒，你喬哥人稱白酒小公子，千杯不醉。”
花堯一聽放下杯子：“喬哥，你捧紅了那麽多明星，私底下大家都叫你第一經紀人，一定知道很多藝人的事情吧？”
這馬屁拍的恰到好處，陸喬生心裏舒坦，也不藏着掖着了：“堯堯，你這話說對了。”
他和第一狗仔老萬是大學舍友，在老萬那兒聽到不少料，小到二三線明星搞地下戀情，大到三金影帝隐婚生子，娛樂圈沒有他不知道的瓜。
陸喬生比她還急：“快說快說，想問什麽？”
确定門窗已關好，花堯直接開門見山了：“謝星寒談過幾個女朋友？”想了想覺得不妥，糾正：“他現在有女朋友嗎？”
陸喬生一聽有古怪：“你問這幹什麽，堯堯我可告訴你啊，別說是星寒，無論和誰談戀愛，事業上升期連想都不要想。”
花堯像是被雨打濕的嬌花，小腦袋耷拉下來。
話題起了個頭，陸喬生倒是樂意講講：“據我所知，星寒出道五年很少有緋聞，都是別人捆綁他炒作。他喜歡安靜，空檔期就愛宅在家，別說泡妞了，我都懷疑他性冷淡。網上那些捕風捉影的料都假的，別信。”
“出道之前呢？”花堯擡起頭，“萬一他早戀，交往了一個圈外的女朋友，也是有可能的吧？”
陸喬生琢磨半晌：“那我就不知道了，他從沒跟我提過，我覺着是沒有。”
想起剛才司唯說的話，花堯發起了呆。
就聽陸喬生發起了牢騷：“不過這小子變化挺大，剛出道時候還挺陽光的，要我說，那就是玉面純情少年郎啊，粉絲叫他聲老公他都臊得不行，一夜之間變了個人，冷得要命，我都快不認識他了。”
陽光？謝星寒？
花堯怎麽也無法把這個詞和謝星寒聯系起來：“你是說，他是突然變成這樣的？”
陸喬生低頭看指甲：“或許是經歷了什麽事吧，他有段時間狀态很差，好像是被私生纏上了。都是大老爺們兒，我也不好問。”
花堯看他一眼：還有你不好意思問的時候？
臨走時，陸喬生提了一嘴這幾天的行程安排：“給你接了個冰激淩gg，和楚飛搭檔，楚飛你知道吧？”
花堯當然知道，內娛四大流量之一，謝星寒的對家，明星人氣榜、話題熱搜榜、網絡影響力指數榜等各大榜單的常駐，兩家粉絲勢如水火，互撕更是常态。
在幾個月前的榮譽盛典上，花堯曾遠遠見過他一眼，怎麽說呢，可以用當下一個網絡流行詞來形容——撕漫男。
從漫畫裏走出來的男子。
要代言的冰激淩牌子市面上很貴，說是冷飲界的奢侈品也不為過，前五年的代言人一直是楚飛。
花堯現在人氣正旺，路人緣也借着幾部綜藝改觀不少，但和楚飛這樣的咖位依舊有挺大差距，據喬哥說是gg商看中花堯的潛力，主動找上來的。
拍攝前一晚，陸喬生特意給她打電話，讓她好好拍：“冰激淩代言已經拿下了，高奢title還會遠嗎？堯堯，你絕對是下一個帶貨女王！”
花堯敷着面膜，含糊不清說：“喬哥，你可真會想。”
拍攝地點在郊區的游樂場，整個水上樂園都被包了下來，除了花堯和楚飛之外，gg商還找來一群模特做背景。
炎炎夏日，俊男美女穿着各式泳衣，在水上樂園盡情玩耍，用導演的話說就是：“特別讓人有吃冰激淩的欲望。”
花堯不知道這兩者有什麽關聯，天熱想吃雪糕倒是真的。
去更衣室換上玫紅色的泳衣，周圍的工作人員都朝花堯看了過來。
一頭濃密的大卷紮成高馬尾，耳畔和發際留了些許小碎發，活力不乏俏皮。走路時顧盼生輝，眼眸瑩亮，露在外面的皮膚白到發光。
男模不好長時間盯着她看，幾個女模特倒是頻頻瞧她，三三兩兩圍在一起聊她的八卦。
泳衣的款式已經很保守了，抹胸的款式，下面是荷葉邊短裙，花堯還是覺得太露，讓小梓給她找了條白色的大毛巾披在肩上。
小梓感到可惜：“堯堯，我要是有你這樣的身材，我天天穿泳衣在沙灘上晃悠。”
花堯一句話把她噎住：“那不黑成煤球了？”
搭檔楚飛坐在遮陽傘下面，臉上戴着發綠光的墨鏡，頭發淩亂有型，旁邊圍了兩個助理一個化妝師，很有大咖的派頭。
他盯着花堯看了一會，放下手裏的椰汁，纡尊降貴般摘了墨鏡起身，露出一張精致的臉。
花堯沒有和頂流男星認識一下的打算，簡單和大家打過招呼之後，認真地聽導演講戲。
“你和幾個女模特坐在充氣墊上，從漂流水道上滑下來，嘻嘻哈哈玩的很高興，轉頭看見對面的楚飛在看你。這時候你要表現得很害羞，要表現出春心萌動的感覺，知道嗎？”
花堯點點頭，導演繼續講：“下一個畫面，楚飛被美女圍在中間，轉頭跟別的女生嬉鬧。你獨自一人坐在岸上生悶氣，這時候楚飛要不經意看到花堯。
最後，他拿着冰激淩走過來，你咬了一口，你倆對視兩秒，然後同時笑了，注意神态要拿捏到位。”
楚飛沉默了半天，聽到最後，瞥一眼花堯：“意思是，她暗戀我？”
導演糾正：“你倆雙向暗戀。”
看見花堯別開眼，忽然望向水上的娛樂設施，一直不敢和他對視，楚飛挑起一邊眉毛，只當是自己太帥了。
板子一打，花堯秒進入狀态，從水道上滑下來的前一秒，腦子裏還記着導演的話，然而她自己也沒想到——
攝像機的高清鏡頭裏，坐在女孩子中間的花堯抓着充氣墊，迎着撲面而來的水花，興高采烈從高處沖了下來，一臉沒見過世面的驚訝：“哇啊啊啊！好好玩！蕪湖~”
擺好姿勢一臉臭屁的楚飛：“？？？”
導演：“花堯！看楚飛，看楚飛！你怎麽還玩兒上了！”
玩了個過瘾才想起這是在拍gg，花堯漂浮在水上，轉眼看見楚飛被濺了滿身水，見她看過來，還深深瞪她一眼。
花堯弱弱道歉：“那個，不好意思啊，水真的很好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