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道歉
(1)
王子正說:“好像沒錯。”
男生說:“哥,你就幫我把包兒要回來吧,再造之恩,來世犬馬必報。”
王子正說:“你不吃點兒苦頭,這包兒是要不回來的。”
男生說:“只要不讓我掏錢,掏心掏肺都行啊。”
王子正說:“是這話。”
王子正進了KFC,走到丁丁面前。
丁丁看着他,等着他說話。
王子正沖門口一歪頭說:“那位在門口趴着呢。”
丁丁一看,只見門外邊伸進一顆谄媚的腦袋。
赫雨也回頭看,扭過頭來說:“這小子真有臉。”
王子正說:“他父母都在外地打工,只有他和他奶奶過日子。
包兒裏他們這個月的生活費和許多證件、書。”
丁丁歪着嘴挑着眉哼了一聲,說:“你這也能信?”
王子正說:“信不信的,只是想讓你把包兒給他。”
丁丁說:“小雨,你說給不給?”
赫雨說:“不給,讓他上河裏撈去吧。”
(2)
丁丁說:“人差也算了,還滿嘴跑舌頭,讨東西還這麽不老實,騙誰呢?
這麽漏洞百出的謊言也敢說?
拿咱們都當傻瓜耍呢?
信他、給他,說明咱們傻。”
赫雨說:“這種人,我可知道:
憑他這麽幾句話就給他,他以為他的計策得逞了:
包兒給他不是咱們寬宏大量,而是因為他的這個小聰明,他還指不定怎麽得意呢。
他什麽不說過來給道個歉,就給他了,他要是現在這麽着,哼。”
丁丁說:“走你的,別搭理他。”
王子正就轉身出來,男生說:“他們不給?怎麽說?”
王子正說:“你進去,老老實實的道個歉,多餘的不要說。”
男生說:“我做錯了什麽?
我是受害者,被騙的人是我。
那女的還掀了我的東西。
我精神上受了刺激,這件事絕對會給我造成心理上的陰影:
這個惡劣的影響是長遠的,對我的生理和心理成長都有不可磨滅的黑暗影響。
我柔軟的小心髒,現在還忐忑不安、心慌慌。
你再看那女的,跟別的男人舉杯歡樂,好像神雕俠侶一樣。
憑什麽我要道歉?”
王子正說:“第一、她是女的;
第二、你的包兒在她手裏;
第三、你鬥得過他們嗎?
第四、你打的過他們嗎?
不錯你剛才是贏了,踹了他一腳,那是攻其不備。
你看看你,你再看看他,好好掂量掂量吧,兄弟。”
(3)
男生說:“哥,親哥,你能不能陪我進去?”
王子正說:“我有什麽好處?”
男生說:“你說。”
王子正說:“記下一筆人情債,該還的時候還我。”
男生說:“沒問題,我高一七班的,侯傑。
有事兒你找我,哥們兒一定兩肋插刀。
不過,話說在前頭,插刀可以,借錢我可沒有。”
王子正點了一下頭。
王子正在前,侯傑在後,又進門來。
丁丁裝作沒看見侯傑,赫雨也假裝看不見。
丁丁對王子正說:“你怎麽又回來了?”
王子正閃到一邊兒。
侯傑像個被告席上的罪犯一樣,深深鞠了九十度一躬,說:“哥、姐,都是我不對。
我是個貪心的賤人、沒底線的敗類、居心叵測的小人、沒心沒肺的混蛋、不明所以的傻瓜。
錯翻了眼皮,得罪了二位。
哥、姐,我知道我錯了。
從此以後,一定一日三省、洗心革面、從新做人,你們就原諒我吧。”
丁丁說:“這個包兒裏都有什麽呀?”
侯傑說:“咱們學生就是書最寶貴了,這要是沒了,我到哪兒淘換去呀。
一般書店裏都沒有,學校、老師、學長、同學也都沒有富餘,這是個□□煩呢。
哥、姐,這個情況你們是最知道的。”
(4)
赫雨說:“把頭伸過來,讓我們一個人拍十下。”
侯傑就把頭伸到赫雨面前。
赫雨看着這個黑乎乎的腦袋,感覺下不去手,照定侯傑的腳面,狠狠的跺了下去。
侯傑嗷的一嗓子,蹲下身子,捂着腳面,疼的半天沒起來。
丁丁和王子正笑起來。
丁丁說:“這招聲東擊西搞的不錯呢,妹妹。”
赫雨說:“把我的優惠券都還回來。”
侯傑說:“在包兒裏。”
赫雨把包兒遞給他,侯傑翻出來優惠券,雙手放到赫雨面前。
赫雨就放到丁丁面前,說:“給你了。”
丁丁瞄了一眼侯傑,說:“走吧,還等着我請你?”
侯傑抱着包兒轉身就走,王子正也跟着出來了。
侯傑說:“哥,你叫什麽呀?哪個班的?”
王子正說:“王子正,高二二班的。”
侯傑說:“我記住了,從今以後,我就是你小弟。”
王子正說:“不敢當。”
侯傑說:“我一看你就不是欺負人的人,是襟懷坦白、偉岸廣闊的正人君子,你這個朋友我交定了。”
侯傑一看王子正眼睛看着地面,沒說話,就說:“我爸媽在外地是包暖通工程的,我家裏很有錢:
住的天冬門小區的複式,我是标準的皇太子。
跟我交往你是不會吃虧的,不過,也占不到什麽便宜。
我有錢,但是我不傻。
所以只要別在錢上跟我較勁,我就是你的一個好朋友。
我會永遠在精神上支持你,給你鼓勵,對你不吝賜教。”
王子正說:“我看起來很軟弱嗎?
需要精神上的支持?
實話說,我最需要的就是硬通貨,論軟實力我比你強太多了。”
(5)
侯傑說:“我知道。
不過,你看起來也不像是缺錢的人;
也不像是蒙吃蒙喝的人;
也不像是信口開河的人。
所以你是一個軟硬都完整的人,我跟你做朋友一定會非常放心。
越是這樣直言不諱的人,越是視自尊自愛為要旨:
都是求人不如求己的類型;
打落了牙往肚裏咽;
胳膊折了往袖裏藏的真硬漢。
跟我一樣,我喜歡。”
王子正說:“你我初次見面,這麽說未免草率了。”
侯傑說:“哥,我這個人不會說話,但是我絕對是一個可交的朋友。
高中三年你可以不談戀愛,但是我這樣的朋友一定要交上一個:
血汗淚錢,我都願意為你付出。”
兩個人進了學校,王子正說:“好吧,我要拐彎兒了。”
侯傑在後面下了車,望着王子正的背影喊:“哥,你一定要記得我呀,我是高一七班的侯傑,傑、傑、傑。”
沒有回聲,侯傑嘆了口氣:“這個哥,還大勁兒的,我一個皇太子,還不知道你交上我得有多榮光,傻了呵乎的居然也不鳥我,太傷自尊。”
侯傑回到班裏,坐在自己座位上,瞄了一眼右邊的王洋及其後面的曹蘭黛:
人都說物以類聚,這話不假。
曹蘭黛就假清高,她前後左右的人就都是,一個個對曹蘭黛死心塌地。
侯傑想坐在曹蘭黛身邊,那四個人就一個都買不通,威脅利誘也不管事,又臭又硬啊。
曹蘭黛軟軟糯糯在中間,外圍四個大男生就是包粽子一樣包着她,真讨厭。
(6)
侯傑曾經跟老師提過,四個男生包着一個女生,容易讓人産生不好的聯想。
結果老師說:沒必要為了避嫌就換座位,下個星期自然就換開了。
可是兩個月過去了,依然是那四個人把曹蘭黛包的嚴嚴的。
侯傑又去找老師,老師說:他們五個願意那麽坐,我也沒辦法。
換座位這個事本來都是你們自定的,我不好插手。
再說了,你對這個為什麽這麽有意見?
侯傑當時盯着老師那兩只冒賊光的眼,啞口無言;
心裏嘀咕:
一個當老師的,怎麽那眼神兒?
一點兒也不坦蕩吉祥。
曹蘭黛也不是個好鳥,心裏頭浪就行了吧,還大張旗鼓的弄了四個男護法。
那四個男生也賤,曹蘭黛不就是長的還過得去嗎?
學習也還行嗎?
家世不過一般,頂多算小康吧。
那四頭驢,就那麽甘心拿她當了雅典娜,自以為是的認為他們自己是聖鬥士,多可笑的一幫傻鳥。
曹蘭黛簡直眼瞎,找護法也應該找那種有品味、有德行、有思想的,結果那四個,啧,一點兒讓人誇的地方都沒有,前矬後黑左傻右醜。
雖然自己是滿臉痘,但是滿身都是男人味兒,膚淺的女人是不會懂的。
(7)
按理說,就是從歷史上來說,在十六歲的年紀,女人心中應該已經開始尋思男人了。
至于曹蘭黛心目中會有個什麽樣的男人,侯傑想不出。
腦子裏忽然就閃現出王子正,對,那是個爺們兒,是王子正,侯傑就服。
可是赫雨喜歡的不是王子正的那個同學嗎?
他的那個同學難道在女人眼中才是真正的男子漢?
侯傑想起跟他們要包兒的時候,完全是赫雨出手,那個男同學就穩如泰山的坐在那裏,不搭言不多語,像個老虎鎮山王。
他并沒有像侯傑想像的一樣把那一腳踹回來,也沒有罵。
但是那個出人意料平和高貴的态度,足見超出一般,不獨鎮得住男人,想必也在女人心中加分。
侯傑不禁暗想:
那個男生才是真正厲害的人物,配得上與自己這個皇太子結交。
那樣的人,鬧不好曹蘭黛也是喜歡的;
應該介紹他們認識,倒要看一看曹蘭黛真正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樣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