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我也曾無比期待和您相見

第53章 “我也曾無比期待和您相見。”

聽到會長描述“那是個沒有見過身體, 只聽見過聲音的夥伴”時,菲依腦海裏閃過的第一個想法就是——

淦!黑月亮老板不會自帶一個什麽反派系統吧?!

搜集可用的人,在權力中心安插自己的人手, 将怪物定點投放, 拿刀世界寶物, 将世界做成玩具。

而最後給她的獎勵就是帶着已經被做成游戲的世界飛升藍星。

菲依清清楚楚的記得, 《神魔大陸》這款游戲一經推出,便火爆全球。

每天全球至少有三分之二的人在登陸這款現象級游戲,流水金額是一個極度爆炸的數字。

就連她一個玩家,一個代練, 都因為在裏面打出的隐藏藥劑配方、神級道具而賺的盆滿缽滿,二十幾歲就快實現財富自由了。

那游戲背後的真正運營者,得賺了多少?

在藍星, 財富自由意味着生活開啓了歐皇模式。

那真的是和“成神”,不, 看看異世界神主的結果,小世界的結果,在藍星達成財富自由的選項,可真的比成神還要爽爆。

但黑月亮他們費了那麽大勁,只為了去藍星成為首富?菲依還是有點不信。

如果真的是那樣,小世界也太……慘了點吧?

“菲依。”

就在此時,一道微風吹過菲依的耳朵。

她動作頓了一下,自從從北境回來, 小世界再也沒有跟她說一句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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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還是第一句。

金色的心髒在菲依體內跳動, 因為有鏈接, 所以小世界能夠模糊的察覺到少女的心情。

剛剛是想起祂了麽?

“菲依……我只是想和你道歉。當時我的确沒有體諒你的心情, 是我對人類的習慣性高高在上讓我做錯了事。”

“我懇請你來幫忙, 卻沒有詢問你的選擇,對不起,菲依。”

少女沒有說話。

她離會長只有幾步的距離,會長仍然在敘述黑月亮老板的事情。如果這個時候回答小世界,恐怕會立刻被察覺。

于是她靜下心來,安靜聽會長的敘述。

這一場秘密的談話,整整持續到太陽落山。

小精靈為老人端來了一杯泡沫果酒,菲依這邊的桌子上,香甜的玉米汁自動飄來。

畢竟上了年紀,連續不斷的說話讓會長嘴唇都幹了,他喝了兩大杯果酒,這才轉過頭看向對面的女孩,“聽我說了這麽多,你有什麽想法?”

菲依揉了揉太陽穴。

她從會長口中一躬得到了兩條線索:

1.名為黑色月亮的組織無數年來一直在研究《祭典》,并企圖從記錄的藍星文字裏獲得神秘的信息。

他們成功了,并且做了一個瘋狂的決定。費曼一世就是他們第一次的嘗試——成為帝王,讓世界臣服。

但這次嘗試失敗了,總有更有能力的、與他們理念不合的人揭竿而起。

費曼一世沒有坐穩多久,便被趕下了臺,開始了逃亡之路。

但不得不說黑月亮的人的确很厲害,他們沒有放棄,而是在發現成王這條路是錯誤且失敗後,他們将目光放在了更高一級的神主身上。

“那就是一群真正的瘋子,”會長這樣說,是因為那時候的他,也曾因為特殊和強大收到過黑月亮的邀請,“在那些人之前,從未有人想過從神明身上獲得力量。”

事實證明,這些瘋子成功了。

他們在全大陸大肆宣言欲/望之罪,将一切和費曼有關的過錯全部推給蠱惑人心的魔女。

借戰亂之勢,在各地區挑起新的屠殺,魔女的惡名猶如瘟疫般瘋狂傳播着。

後面的結局菲伊也知道了,神主憤怒降下神罰,被魔女絞殺,碎成片片。

黑月亮由此開始真正的竊取世界的道路。

2.黑月亮現任老板的确是費曼的親生兒子,他擁有一個隐秘的“夥伴”。

“那孩子從小就是個心機深沉的家夥,我第一次在一個孩子臉上見到了那種表情。每到深夜,明明是那孩子一個人住的房間,卻總會傳出兩道不同的聲音,古怪極了。”會長語氣沉沉地說,“現在,看看皇室鬧出來的醜聞,我很慶幸當年的選擇。”

“他們放過您了?”菲伊疑惑地問。

“當然沒有,”會長冷笑,“那個孩子說,要麽選擇服從,要麽去死。”

拒絕的會長遭到了黑月亮大面積捕殺,好在那時候神主和魔女的大戰分走了他們很多精力。會長在逃脫的路上被精靈偶遇并救了下來,那時候他意識到,光靠自己是不行的,他必須對未來有所準備。

于是才有了今天遍布大陸的傭兵協會。

“這是我所知道的事情,”會長将空杯子遞給精靈,并溫柔替它們擦幹淨翅膀上落下的灰塵。

他擡眼,隔着水幕看向菲伊,“你呢?現在,可以說說你不惜拆了我一個最大的分會,也要知曉有關黑月的一切,你又是為了什麽?”

“為了和您做一樣的事。”菲伊直直望向水幕,上了年紀的會長莫名其妙在一個少女身上,看見了一往無前的堅定。

“可我說了,有些事不是只靠幾個人就能辦到的。”會長“哼”了一聲,像是在嘲笑年輕的少女自不量力。

“雖然我并不知道那位老板隐藏在皇室哪個地方,但一定是個非常重要的位置。你雖然擁有無與倫比的天賦,但恐怕連皇家的大門都闖不進去。”

皇室?

原來是那裏啊,原來就在那個地方。

那麽一切的确說得通了。

“謝謝您的建議和忠告,”菲伊擡手扣住帽檐,“但我并不是一個人。您有一些人,我也有一些人。我們都為了同一個目标而努力着,不是嗎?”

她向傭兵協會的掌權人彎腰,“無論如何,感謝您的慷慨。那麽,希望下次還能再見。”

說完,少女利落轉身,毫不猶豫向着房門走去。

老人意外地挑了挑眉,他還以為這女孩是來說服他,帶着龐然大物般的協會一起加入她的。

但似乎,真的只是為了打探一些情報?

“喂!”

當菲伊将手握住門把的時候,身後傳來會長的聲音。

“你到底想幹什麽?”會長終于忍不住開口問道。

少女慢慢放下手,回頭朝他燦爛一笑,“我想讓世界恢複原狀,我想打出唯一的he結局。”

想讓這個世界上的所有人永不陷入陰霾和絕望,想讓那個注定會發生的悲慘結局永不降臨。

無論是游戲系統,還是黑月亮持有的《祭典》,都不是這個世界原本擁有的東西。那就只需要做一件事——讓它們滾出這個世界。

會長卻有點茫然,“诶吃……易?那是什麽東西?”

精靈飛過來替他揉了揉頭,會長爽朗地笑了一下,“你們也不懂現在的年輕人了吧?”

精靈們繞着他叽叽喳喳,“來自深淵!來自深淵!”

“好聞的!好聞的!精靈喜歡!”

“明明是來自深淵的、最應該被你們讨厭的魔女,”會長意味深長地看着這些小家夥,“但你們現在卻喜歡她嗎?”

最開始受傷的那只精靈寶寶,晃晃悠悠沖到了水幕邊緣,像沖破一層薄膜般“倏”一下飛了出來,盤旋在菲伊剛剛站過的位置,一頓猛吸。

“光的味道!好香好香!”

會長揮揮手撤掉了僞裝水幕的道具,原來是這樣……

被光明疼愛的魔女,本應是最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現在卻真實的呈現在他眼前。

“如果真的是這樣,如果是她,或許值得我們試一試,對嗎?你們也這樣想?”

精靈們不斷旋轉飛舞,翅膀上抖下的碎光宛若一條星河。

它們是萬物凝聚出的最純粹的生靈,它們代表了所有植被、山川與河流的意志。

“好,”會長磚頭望向房門的方向,“那我們就試一試,準備了這麽久,總不能到最後也沒用上。那女孩,是叫菲伊·羅是嗎?讓我們看看,她的‘一些人’在什麽地方?”

*

拿到了想要的情報,菲伊火速趕往努齊城。

懷亞特的城堡和之前一樣,只不過這一次,花園裏在也沒有孤寂的大小姐了。

“你怎麽可以為我準備明豔的黃色?”希爾端着骨瓷杯,盛氣淩人,“我是去參加典禮,不是去當交際花的。還有這些镂空和碎花,懷亞特并不需要如此複雜的款式來彰顯暴發戶一般的土氣。”

侍女低下頭,連忙把準備好的裙子撤走了。

菲伊被仆從帶來的時候,希爾正在翻來覆去看她第二十三條禮裙。

“我真的除了粉紅和大黃大綠以外,沒有別的顏色的裙子了嗎?”

大小姐扔下繁複的領紗,一轉頭便看到了她最好的朋友。

“菲伊!謝天謝地,你終于來啦!”是與剛才完全不同的欣喜,仆人們偷偷擡眼,看向門外站着的年輕女孩。

她一來,大小姐的說話聲都溫柔了很多。

最後,希爾讓所有仆從去忙他們自己的事,她自己則興致勃勃帶着菲伊一頭紮進懷亞特家三層的禮服室。

晚飯前,兩人終于選了兩條黑色的。不是太複雜的款式,也不佩戴碩大的花朵。更方便活動,也更低調神秘。

“果然在學院呆久了,已經看不習慣其他顏色了。”希爾認命地說。

菲伊對穿什麽無所謂,能方便動手就好。

突然知道了黑月亮的老板隐藏在皇家,她對這一趟旅程充滿期待。

“對了,”晚餐時,看着只有兩人的長桌,菲伊出聲詢問。

她記得希爾還在為繼承伯爵之位努力着?

“別提了,”大小姐擺擺手,想到了什麽畫面,小臉一下變得通紅。

她讓旁邊的仆從離開,這才低聲說道,“自從上次……咳駭,經歷了堂哥的偷襲,爸爸他便不怎麽願意出門了。對于魔女學院的事情,他并不清楚。在當初把我接走時,薩利拉導師就留下了僞裝的入學通知書,爸爸只知道我在一所隐秘的學院研修。”

經過兩個學年的學習,希爾已經脫胎換骨。她的魔力像是蓬勃生長的豆苗,每天都在刷新着懷亞特伯爵的認知。

“偶爾我自己在花園練習,爸爸他還會偷偷在卧室的窗戶看我。”希爾語氣有些酸酸的,她的确在慢慢扭轉父親對她的看法,但曾經的傷痛是無法彌補的。

“這次的典禮也是爸爸放出來的一種信號,”希爾放下銀叉,嚴肅地看着好友,“我會作為懷亞特家族唯一代表,出席這次典禮。”

菲伊挑了挑眉,“恭喜你,希爾。”

懷亞特伯爵年事已高,再加上經歷的創傷。恐怕用不了多久,不,也許在這次典禮之後,伯爵之位就要正式交給希爾了。

“大陸上最年輕的女伯爵。”菲伊低下頭,在桌下張開一只手。

魔力湧動,一朵漆黑的花在她掌心綻放。

泛着淡淡金光的花蕊猶如最為璀璨的晶石,直接驚呆了見過無數珍寶的大小姐。

“送你。”菲伊将花朵別在希爾盤起的發髻上,淺淺的金光裹挾着薄透的黑霧,逐漸在大小姐的頭發上緩慢暈開,仿佛一層柔紗,但希爾清晰的從上面感覺到了“保護”的意味。

她怔了一下,想說什麽,可菲伊已經起身離開了餐桌。

盛大的典禮很快如期舉行。

貴族們的事永遠排在第一位,震蕩的審判被悄無聲息暫停了下來。

一下子,中央城所有街道都被裝飾上了不同的貴族徽章。眼花缭亂的魔法絲帶點綴着街道,皇家偌大的宮殿更是竭盡所能,将一切美麗華貴的珍稀植物滿布各個角落。

一輛又一輛的馬車駛入宮廷的大門。

這既是典禮,也是皇室一年一度的開放日。

除了頂層貴族,還有大小官員、修遠的總管和副主教,只要沒有被關進去的,都被邀請。

無比明亮奢華的宴席大廳,一排又一排的仆人,帶領着身着白袍的主教與副主教們,走過映射出倒影的大理石地面,優雅落座。

之後是大小官員、騎士團高層、為帝國做出傑出貢獻的富商。

在皇室擁有過姓名的人們,都将在這次晚宴上擁有一席之地。

最後,才是大貴族們。

“我有點緊張。”希爾之前不是沒來過,但這還是她第一次獨自一人代表懷亞特。

“放輕松,”菲伊替她整理珍珠項鏈,“你把他們都當成大白菜就行。”

“噗!”兩名少女在休息廳裏笑成一團,等笑夠了,希爾才問,“菲伊,你最近好像有點奇怪哦!”

“有嗎?也許是假期太難得?”菲伊看了看個人面板上不斷上漲的、已經突破75%的世界線修正率,輕輕呼出一口氣。

自從她将珍妮孤兒院的名單交給導師們後,修正率就一直在緩緩上升。

看來不僅是她,導師們也沒有停歇過。

亞爾維斯那邊吸納扶植新的信徒的事也在順利進行,更多星火早已燃燒于這片大陸的無數角落上。

她每天都能感覺到更多的信仰之力在身體裏生長,就連金色的心髒也從石頭一樣的存在,開始慢慢的在她胸腔裏顫動。

已經沒有什麽事,是能讓她退縮的了。

“走吧希爾,”推開休息室的大門,黑色長裙在地面劃出一道淩厲的弧線。

燈光把菲伊的眼睛照的極亮,她說,“讓我們開始把。”

為了彰顯貴族的尊貴地位,屬于他們的席位在最靠近屬于帝王的金色高背椅下方,就在代表神主的修院對面。

他們走過每一張長桌,接受所有人的起身行禮。

在此期間,菲伊仔細觀察過每個人。可遺憾的是,她并沒有發現什麽值得注意的家夥。

直至行至最後一張長桌。

風在耳邊吹拂,擁有一頭金發的大主教緩緩投來目光。

他的白袍上繡滿金色的大鐘,奇異的瞳孔顏色像是藏了一輪璀璨的太陽。

大主教眼底一直沒什麽情緒,但在接觸到眼前的兩抹黑色時,動作卻忽然停了下來。

他轉動眼睛,視線在希爾發髻上的花朵上掃視一圈,最終落在一旁的少女身上。

她不太高,一頭柔順的灰發被簡單束在腦後。帽子形狀的發卡別在頭頂,暗紫色的眼眸猶如布滿雷暴的天空。

她直白地回應着自己的目光,從未聞到過的奇異的靈魂香氣從她身上散發出來。

大主教慢慢摩挲着已經碎了兩塊晶石的戒指,一點一點咧開嘴角。

他想起不久前,布達佩斯呈上來的報告。

“深淵裂者盡數死亡,是魔女在北境襲擊了他們。”

“但他們仍然獲得了線索,北境的居民都在讨論,是一位灰頭發的少女,和珍妮進行了最後一次戰鬥。”

“昆西也曾交代過同樣的情況,擁有灰發的女孩,潛入了他的房間。”

“真是一次美好的邂逅啊,”大主教低聲笑了一下,“能夠和你相見,這将成為我最幸運的一天。”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驚了。

那可是一直以來最為尊貴的主教大人!長桌上登時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

然而黑裙搖曳,少女卻不合時宜拉開椅子。

“刺啦!”尖銳的聲響劃破空氣,像巴掌一樣扇在大主教臉上。

菲伊平靜地坐了下來,眼底仿佛閃過一道道驚雷。

“我也曾無比期待和您的相見。相信我,”少女一字一頓地說,“見到我,絕對是您這一生,最‘幸運’的一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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