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醫生平靜地道:“手術很成功, 不用擔心,等麻藥過後他就會醒了。”
“謝謝醫生。”幾人跟着松了一口氣。
裴嘉陽被送去了病房觀察,蘇月梅和肖建也跟着去了病房, 裴嘉陽的麻藥還沒過去, 暫時不會醒, 醫生已經說過他沒事, 只需等着他醒過來就好, 肖建讓其他三個兵先回去,他們已經守了許久,該回去報到了, 三個人又磨蹭了一下,沒時間了, 最後不得不走了。
病房裏只剩下蘇月梅和肖建,還有病床上躺着的裴嘉陽。
氣氛安靜得有些壓抑,肖建坐在床邊的凳子上,看着昏睡的裴嘉陽, 低聲道:“隊長都是為了救我……”
蘇月梅聽他說話都覺得難過, 伸手輕輕拍拍他的肩頭,安慰他道:“你別想太多, 醫生都說了他沒事兒了, 等他麻藥過去醒過來就好了, 我想以他的性格,不管是誰有危險,他都會去救的。”
肖建哭喪着臉:“我要是再小心一點兒, 就不會連累隊長了,我以後再也不這樣了。”
“沒事兒了,別自責了。”蘇月梅安慰他道。
走廊裏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病房門從外面被人推開,穿着一身白大褂的謝敏火急火燎地闖進來,飛快地掃了一眼蘇月梅和肖建,問道:“嘉陽怎麽樣了?”
謝敏在市人民醫院上班,之前她聽同事說有一個當兵的受傷被送來急救,她當時并沒有太在意,只當是普通當兵的,後來聽到同事說那個當兵的長得好帥好帥,從來沒見過長得那麽帥的人,光是閉眼躺在病床上都是一個無法讓人忽視的美男子,她就好奇地問了一句當兵的叫什麽名字,同事就說叫裴嘉陽,她頓時吓了一跳,拉着同事又反複問了幾遍,直到在同事口中确定真的是裴嘉陽受傷了,她才火急火燎的跑來病房察看。
推開病房門走進去,謝敏飛快地掃了一眼床邊的兩個人,一個穿着綠軍裝,顯然是裴嘉陽的戰友,另一個穿着普通襯衣、藍色褲子、頭發紮着兩條麻花辮、眉眼生得格外俏麗的姑娘她見過,是那天裴嘉陽特意陪着到醫院來打針的姑娘,好像叫什麽蘇月梅的。
那天在醫院裏見到裴嘉陽之後,謝敏就一直在打聽裴嘉陽的消息,也聽說了一些有關裴嘉陽的事,她知道裴嘉陽現在還是單身,對周圍的人态度都是一如以往的高冷,跟他以前在大院裏的時候一樣,只有對眼前這個叫蘇月梅的稍微特別一點。
謝敏特意又瞥了蘇月梅一眼,心裏有着衡量,一個只是長相可以,家世普通的村姑,哪怕再有心機再有手段能哄得裴嘉陽對她另眼相看,可惜以裴家的家世,想嫁進裴家也難,只有自己這種跟裴嘉陽家世相當門當戶對的人才有可能做裴家的媳婦兒。
她走上前去,以一種跟裴嘉陽很熟悉很親昵的口吻問道:“嘉陽的傷怎麽樣了?”
如果是知道謝敏和裴嘉陽是同一個大院長大的人,并不會覺得她說這話有什麽,但如果是不知道這些的人,就會覺得她對裴嘉陽格外的關心和親密,仿佛裴嘉陽跟她有着很不同一般的關系。
而此刻留在病房裏的肖建和蘇月梅,除了肖建不太清楚她和裴嘉陽的關系以外,蘇月梅卻是見過她的,那天裴嘉陽對她的态度她也看得一清二楚,裴嘉陽對人高冷是高冷,但是對她并不只是高冷那麽簡單,好像那張英俊的臉上還寫滿了他跟她不熟。
所以蘇月梅在聽到謝敏以那種口氣說話之後,不禁皺了皺眉頭,只覺得她這個态度有點奇怪,故意又做作,像是想讓人誤會什麽似的。
就在蘇月梅為此疑惑不解的時候,謝敏已經走到她身邊,她不等蘇月梅開口,朝她勾了勾唇道:“麻煩讓一讓,我要給嘉陽檢查一下。”
蘇月梅看她身上穿着白大褂,一副醫生的打扮,也确确實實是市人民醫院的醫生。謝敏說要給裴嘉陽檢查,就已經動手從醫生白大褂的荷包裏取下了聽診器,蘇月梅只好往後退開兩步,給謝敏讓出位置。
謝敏對蘇月梅勾了勾嘴角,然後手上拿着聽診器,轉過身背對着她,彎下腰掀開蓋在裴嘉陽身上的被子,解開他身上穿着的病號服,拿着手中的聽診器在他的胸前聽了聽,如此又覺得還不夠,收起聽診器,又用手在他的胸前和腹部按摩了一遍,再檢查了一下他腹部的木倉傷。
裴嘉陽常年鍛煉,身材堪比頂級模特,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寬肩窄腰,八塊腹肌,哪怕現在躺在病床上,腹部纏着厚厚的繃帶,但是魅力依然絲毫不減,任誰看了都想摸一下,簡直愛不釋手。
蘇月梅看到謝敏摸裴嘉陽,不禁皺起了眉頭,明知道她是在給裴嘉陽做檢查,心裏還是湧起一股不舒服的感覺,就覺得她不應該摸他,她摸他不對,看到她摸他,就好想上前去阻止,甚至有一種想把她的手從他身上拿開的沖動,那種急切的心情,像極了小時候自己喜歡的東西被別人觊觎了之後的憤恨和氣惱。
“裴大哥怎麽樣了?你檢查好了嗎?”蘇月梅到底沒忍住問出了口,她不太喜歡看他一直被人摸,想他那樣高冷性格的人,也不希望自己這樣躺在床上不能動,被人随意的摸來摸去吧。
謝敏手上的動作一停,面上露出一絲不悅,偏頭看向蘇月梅,嫌棄地道:“你懂什麽?你是醫生嗎?”
蘇月梅一噎,她是不懂,她也不是醫生,她不明白她這樣檢查到底有沒有用,但她看到她這樣摸他就是不舒服,就是不想讓她摸。
想到這些,蘇月梅擡頭直視着她道:“我是不懂你們醫生的檢查,所以我才問你,你作為醫生,不是應該跟我們這些病人家屬朋友解釋清楚嗎?這難道不是你們醫生的職責?”
她說的話合情合理并不過分,這完全是出于對裴嘉陽傷情的關心。
肖建也幫忙道:“我覺得小蘇說得對,你是醫生,我們不懂的問你,你應該告訴我們才是,你這樣是什麽态度?”
謝敏本來覺得蘇月梅一個村姑,不見得能把她怎麽樣,她故意不告訴她,她也拿她沒辦法,卻沒想到她如此牙尖嘴利,竟然敢膽大地質問她,而旁邊這個穿軍裝的男人,竟然也幫着蘇月梅說話,看他那一臉嚴肅的樣子,似乎并不是個好惹的。
在不清楚了解對方的情況下,還是不要貿然得罪了,謝敏腦子裏轉過各種念頭,很快想好了主意,看着他們淡淡地道:“我就是例行檢查,有什麽對不對的?既然主治醫生都已經說了他沒事,自然就沒事了,等到麻藥過了就好了。”
“這還差不多。”肖建道。
謝敏瞥了肖建一眼,覺得他說的話很刺耳,哪知肖建下一句話的說更讓她難受。
肖建看她還站在病床邊上,問道:“你不是例行檢查嗎?都檢查完了你怎麽還不走?”
他不喜歡她,對她說話的口氣,就跟趕人似的。
謝敏被他的話氣得一口氣沒上得來,胸口悶得難受,瞥了他一眼,道:“我跟嘉陽是一起長大的朋友,我怎麽就不能留下來看他了?”
肖建拿眼上下打量着她,說出一句讓謝敏氣絕的話,“你是隊長朋友?”稍微一頓,搖着頭補充道:“沒聽隊長提起過。”
這話說得可真不留情面,可見肖建對她的不喜,蘇月梅聽了,都忍不住去打量謝敏的表情,果然見她的臉色變得很難看。
“你沒聽說過,不代表就不是,只能說是你隊長不願意告訴你。”謝敏飛快地找着說辭道。
肖建嘿地一聲笑,雖然沒有明說,但意思再明顯不過,那就是裴嘉陽不願意告訴他的人事,那就只是能說他覺得不值一提。
蘇月梅都聽出了他笑聲中的意思。
謝敏臉上肌肉明顯一僵,同樣也聽出來了。
蘇月梅拉了肖建一下,道:“謝醫生真是裴大哥的朋友,上回裴大哥帶我過來打針見過的。”
肖建立馬“哦”了一聲,對謝敏陪着笑臉道:“哎呀,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這事。”
這道歉還不如不道歉,謝敏心裏更不舒服了,讓一個外人來幫忙說她和裴嘉陽是朋友,仿佛她說的話不值得相信,叫她覺得很難受,面子上有點兒挂不住。
謝敏看着肖建,心裏想着,這個人真讨厭,嘴巴這麽毒,看他穿着一身綠軍裝,長得端端正正的模樣,心眼兒卻這麽壞,實在太讨人嫌了。
肖建心裏對謝敏也沒有好感,從她進來到現在,他就覺得她功利心好像很重,仿佛帶着目的來的,他本來以為她是個醫生,起初還沒往其他地方想,再看她給裴嘉陽檢查,說那些話,他忽然發現這人好像在針對蘇月梅似的。
蘇月梅跟裴嘉陽的關系,他可清楚得很,裴嘉陽對他們這些兄弟是什麽态度,對蘇月梅又是怎樣的特別,他都是親眼見識過的,他就算再遲鈍也知道裴嘉陽對蘇月梅的心思。
如今裴嘉陽為了救他受傷了,昏迷不醒地在病床上躺着,那他這個做兄弟的當然有義務保護好他在乎的人,不能讓人欺負她,讓她受委屈,不管那個人是誰,他都要護在前面,朋友不朋友他不知道,反正他只看到了敵意。
作者有話要說: 蘇月梅: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