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33章
葉衾衾及時叫停了要朝自己飛撲過來的葉靈雨, 冷色道：“你怎麽進來的？”
葉靈雨滿臉炫耀地說：“他們都認識我啦，知道我是你妹妹，就放我進來了。”
她就知道她是仗着自己的名義進來的。
腳上的麻感消失了, 她嘆了口氣，朝休息室走去。
葉靈雨趕緊把手裏的咖啡都交給了場務姐姐，甜甜地說麻煩人家幫忙分下咖啡。
場務對葉靈雨這種甜妹沒有抵抗力, 高喊了一聲“葉衾衾妹妹請全劇組喝咖啡”, 然後便接過了咖啡。
葉子晴手指都攥得發白了。
葉衾衾妹妹？
以前葉靈雨可只叫她“姐”, 直接喊葉衾衾名字的。
葉靈雨跟在葉衾衾後面撒嬌着：“姐，衾衾姐，你等我一下嘛！”
以往她每次這麽嬌滴滴地撒嬌, 葉衾衾都會甘願被她予取予求。
可這招現在卻不好用了。
葉衾衾坐在休息椅上, 拿起手機漫無目的地翻着，就是不想搭理葉靈雨。
葉靈雨委屈地蹲在了她身邊, 軟聲問道：“姐, 你怎麽不搭理我啊？”
葉衾衾看都沒看她，涼涼地說：“周斯源沒來。”
葉靈雨噘着嘴說：“我不知來找周斯源的, 我是來專門探你的班的。”
葉衾衾冷笑一聲：“可別，受之不起。”
葉靈雨委屈巴巴地就那麽看着她，雙手搭在她的座椅扶手上, 像只小狗一樣祈求着。
葉衾衾眼睛盯着手機, 過了大概兩分鐘，果然，葉靈雨腳麻了。
跟她剛剛一模一樣。
葉靈雨蹲不住又站不起來，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旁邊幾名演員循聲看過來，不免笑出了聲。
被嘲笑了的葉靈雨頓時覺得丢臉, 嗚嗚哭了起來。
葉衾衾皺眉看她，嫌棄地“啧”了一聲，遞給她一只手。
葉靈雨看着那只遞過來的手，一把抓住，含淚笑了起來：“姐，你還是疼我的。”
看着葉靈雨這副模樣，葉衾衾收回了手，嘆了口氣，突然為過去的自己不值。
她慢悠悠地說：“之前，我對你千般寵愛，萬般呵護，你一個電話我寧可放棄四級考試也要趕回家給你煮紅棗粥，你一撒嬌，哪怕大半夜我也爬起來給你做蛋糕吃。可你不知道當時我也在痛經，你從來看不見我忍着疼痛的汗水，現在卻對我漫不經心伸出的一只手臂感恩戴德。”
葉衾衾覺得可笑，便笑了一聲。
聲音裏卻滿是苦澀。
葉靈雨眼裏的淚光再次湧起。
她搖着頭喃喃地說：“不是的，我一直知道你對我的好，我只是只是……”
葉衾衾打斷了她的欲言又止：“你只是更想讨好葉子晴，所以故意在她面前冷落我，因為你知道我會無條件任由你索取，所以對我有恃無恐，對于葉子晴那種有條件的好，你才更珍惜。”
葉靈雨已經哭得泣不成聲。
她承認葉衾衾的話，她現在已經意識到錯了。
她不該那麽傷害愛自己的人，卻對一個沒那麽愛自己的人讨好。
葉靈雨哽咽着跟她道歉：“姐，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你能不能別不理我？”
葉衾衾抿了下微幹的唇瓣，說道：“葉靈雨，知道我為什麽不理你們嗎？”
葉靈雨拼命搖頭，像個撥浪鼓一樣，眼淚甩得亂飛。
葉衾衾：“因為我不再渴望你們的愛了。我可以愛自己，可以尋找真正愛我的人，而不再像一條流浪狗一樣，祈求你們全家設施哪一點可憐的愛。”
葉靈雨看見了她眼裏的那滴淚花，怔住了，甚至都忘了哭。
那滴淚似乎不是傷心難過的，而是一種劫後重生的慶幸之淚。
她是在慶幸自己認清了他們全家的嘴臉吧。
葉衾衾漠視她的哭泣，起身離開。
葉靈雨追出去的時候，已經不見了葉衾衾的身影。
她失落地往回走，突然聽見了一聲輕柔的聲音在角落裏響起。
這聲音莫名的熟悉，她不覺順着聲音走了過去。
竟然看見了葉子晴正在跟一個男人說話。
那個男人：“原來你已經進劇組了，怎麽都不跟我說一聲？”
葉子晴語氣裏有着不易察覺的高傲：“為什麽要跟你說？”
男人似乎也聽出來了，輕哼了一聲：“是啊，幫不上你的人你怎麽會在意呢？我不過是個底層掙紮的小人物罷了，入不了你的眼。”
葉子晴垂了眼，不想跟他多廢話。
但男人卻開口叫住了她：“其實我一直有句話憋在心裏好久了。”
葉子晴頓住腳步，男人深吸了口氣，開口說道：“多尊重尊重別人吧，沒有人天生就該舔着你的。”
葉子晴轉回頭擰眉道：“難道我要讨好跟每個跟我表白的人嗎？我對不喜歡的人不夠熱情也有錯嗎？”
男人點頭：“你沒錯，是我的錯，竟然還企圖讓你學會尊重人。”
男人自嘲地笑笑，搖頭離開了。
葉靈雨匿在牆後，等男人離開後，她聽見了葉子晴低聲說了一句“一個癞蛤蟆，還想得挺美。”
葉靈雨蹙起了眉頭。
她怎麽也沒想到，這句刻薄的話是從一貫溫柔善解人意的葉子晴嘴裏說出來的。
她心裏五味雜陳，感覺自己似乎一點也不了解子晴姐。
葉靈雨躲着沒讓葉子晴看見自己，葉衾衾也不想見她，她索性回了家。
葉靈雨到家後，特別想窩在媽媽懷裏撒個嬌，用媽媽的愛彌補下葉衾衾不理她的傷心。
一進門，卻聽見媽媽正在講電話。
李欣玉：“子晴啊，你知道衾衾在哪打工嗎？我想去看看她……哦哦，你也不知道啊，那行，沒事你自己多注意身體，我再問問別人……好啊，你想吃什麽？小酥肉，水果拼盤，那沒問題，劇組很熱嗎？那我給你弄一個空調風扇吧，便攜的那種……”
葉靈雨站在門口聽了半天，終于忍不住出聲問道：“媽，你再給誰打電話？”
李欣玉擡眼看去，說道：“給你子晴姐啊，還能給誰？”
葉靈雨幾乎想也沒想便脫口而出：“衾衾姐也在劇組，你怎麽不給衾衾準備？我終于理解衾衾姐為什麽不回家，不跟我們來往了，你偏心眼都偏到南極去了！”
李欣玉和電話那頭的葉子晴都愣住了。
沉默了半晌，李欣玉問：“衾衾也在你們劇組啊？剛剛我問你你怎麽說不知道？”
葉子晴支支吾吾地說：“您問的是衾衾在哪打工，我以為她打了兩份工……”
李欣玉有些生氣地說：“子晴，你覺得這種話說得通嗎？搪塞得過去嗎？你是不想讓我見衾衾？”
葉子晴小聲說：“我以為您知道呢。”
李欣玉捂着胸口說：“子晴你怎麽變成這樣了？太讓媽媽失望了！”
挂斷了電話，葉靈雨不解地問出了心裏話：“媽，你為什麽要問葉子晴，衾衾姐在哪打工？”
李欣玉一時怔住，說道：“因為她以往每個假期都要打工啊。”
葉靈雨：“那你關心過，她為什麽要找假期工嗎？為什麽我和我哥還有葉子晴不用打工？”
李欣玉理所當然地說：“那是因為她習慣了……”
話一出口，李欣玉自己都愣住了。
她習慣了？
是葉衾衾習慣過苦日子，還是她覺得葉衾衾應該習慣過苦日子？
她的潛意識裏，好像衾衾就該吃苦耐勞，不該貪圖享樂。
可是為什麽？
她不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嗎？
為什麽剩下的三個孩子不需要過苦日子，而只有葉衾衾需要？
葉靈雨看着她慌亂的神色，眼裏蘊藏了淚花：“你自己也知道你偏心了吧？你從來沒把衾衾姐放在跟我們等同的地位，反而因為衾衾姐回家，擡高了葉子晴的地位。你知道這對衾衾姐無形中造成了什麽傷害嗎？”
葉靈雨抽噎了一下，感同身受地心疼起了葉衾衾。
她繼續說：“本來衾衾姐在孤兒院那種環境長大性格就很敏感，你們不保護她，呵護她，反而覺得她低人一等。你覺得衾衾姐感受不出來是嗎？她為什麽那麽積極地讨好我們全家？不就是因為感受不到我們的愛嗎？”
李欣玉垂下眼，她此刻才徹底承認，自己對葉衾衾的愛是有條件的。
她要優秀到她親手養大的孩子們那樣的水準才配得到她的愛。
——
葉靈雨走了之後，葉衾衾的心情有點不舒暢。
她給賴在家裏的蘇黎打了個電話：“大小姐，你還沒睡醒嗎？今天還來片場嗎？”
蘇黎說話聲音囔囔的，似乎伸了個懶腰說：“不去了，我要補覺。”
葉衾衾撇撇嘴：“你昨晚不跟那個腹肌小哥哥聊那麽久，就不會缺覺了。”
蘇黎驕哼了一聲：“那人家腹肌小哥哥失戀了，我不得安慰安慰啊。”
葉衾衾：“你啊，吸渣體質。”
蘇黎轉移了話題：“你還沒拍完戲啊？今天幾點回來啊？我想吃海鮮自助。”
葉衾衾：“行，今天收工早，估計再有兩個小時吧，你在家等我吧。”
蘇黎歡快地說：“好咧！”
挂斷了電話，葉衾衾嘴角揚了起來，終于恢複了情緒。
果然跟愛她的人在一起，就能讓人心态平和。
那些不愛她的人，就都走遠一點吧，不想因為他們內耗。
剛開心一點，就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李欣玉。
李欣玉到的時候同時說了葉子晴和葉衾衾的名字，然後專門跟葉子晴視頻門衛才讓進的。
李欣玉拿了兩份吃食和日用品，一模一樣的兩個袋子，看起來不偏不倚。
她随着工作人員進了片場時，正看見葉子晴在拍戲。
導演正厲聲對着她說道：“你演戲不過腦子的嗎葉子晴？”
一句話就把葉子晴罵哭了。
李欣玉原本還挺生葉子晴的氣的，可是見到自己養大的孩子被別人罵成這樣，立即心疼了起來。
她地走過去，一把抱住了哭得傷心的葉子晴，不管不顧地問導演：“她還是個學生，不會演你就好好教她啊，兇她幹嘛啊？”
陳正懵了。
他用對講機質問道：“你是哪位啊？這拍戲呢！安保！場務！誰放人進來的！”
所有人都圍了過去，想要請李欣玉離開，李欣玉卻為母則剛地護着葉子晴說：“我是葉子晴的媽媽，我就見不得我女兒被罵。”
陳正來了脾氣：“受不了罵就回家！別出來拍戲！”
葉子晴哪受過這個氣，哭得更厲害了。
今天沒有人的演技能被她獲取，所以一拍戲就被罵成了這樣，她也很委屈啊！
李欣玉一聽不讓拍了，有點後悔自己的沖動。
她安撫着女兒的情緒，伺機找機會把一份自制的水果拼盤遞給導演，說着緩和的話：“導演，對不起，剛剛我見子晴被罵有點沒控制住情緒，您吃點水果消消氣，別和我一般見識。”
這一幕讓葉衾衾盯了好久。
記得她剛被找回來時，跟不上高三的課程，老師指着她的鼻子罵她沒腦子，讓她滾回孤兒院別耽誤升學率。
當時李欣玉也在，她那時怎麽沒沖上來這樣護着自己？
她一直以為是李欣玉的沉穩性格導致她不會那麽沖動。
原來她會。
也是，也沒有規定父母就要無條件愛自己的子女，她不該埋怨的。
葉衾衾收回目光，導演氣得直接跳過了葉子晴的戲。
估計是要删戲了。
導演叫了葉衾衾上場。
葉衾衾深吸了口氣，摒棄了雜念，一開機，進入了角色狀态。
陳正氣順了，嘟囔了一句：“這才是演技。”
站在陳正身旁的李欣玉驚訝地看着鏡頭下，自信放着光一般的葉衾衾，一種完全陌生的感覺襲來。
她為什麽以前沒發現她的優秀？
優秀到她都不敢相信，自己曾經會瞧不上她。
“噠噠噠”的高跟鞋聲音打斷了她想詢問的話，一個打扮時髦氣場強大的女人站到了導演旁邊。
她看着鏡頭由衷贊嘆了一句：“幸好這丫頭被我提早發現了，如果被別人簽走了，我得後悔死。”
陳正輕笑了一聲：“呦，還有你肖今玥後悔簽不到的人啊？”
肖今玥？
李欣玉扭頭打量着眼前的女人，她總在娛樂新聞裏聽過這個名字。
她是當今最紅的男明星的經紀人。
她笑着跟肖今玥打了招呼：“您好，我是葉衾衾的母親。”
肖今玥驚訝地看過來，禮貌地說：“哦，衾衾是不是知道我今天要跟她簽約，故意把母親找來了？”
李欣玉讪笑着，模棱兩可地認下了。
她問道：“我想問一下，我們衾衾已經到了那些頂流和影後的級別了嗎？”
肖今玥：“衾衾是塊上好的璞玉，如果放任她野蠻生長倒是也能小有成就，但璞玉也要細心雕琢用心養護啊，經過我的呵護和培養，她一定會煥發光彩的。”
說完，肖今玥似乎怕李欣玉不放心把孩子交給她，便再次保證道：“再好的小樹，如果不耐心養護栽培，只是埋怨嫌棄它生得不好，這跟耍流氓有什麽區別。所以孩子交給我您就放心吧，”
最後一句話，落在李欣玉的耳中，仿佛在指着她的鼻子罵一樣。
肖今玥不知道為什麽，自己保證完，葉衾衾的媽媽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紅的。
來不及深究，葉衾衾這場戲拍完了，而且一條過。
跟剛剛葉子晴的對比簡直不要太明顯。
站在他們身後的葉子晴此刻臉色更不好看。
她還是第一次感受到被人忽略，站在臺下聽着別人誇葉衾衾的優秀，看着葉衾衾輕而易舉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這種感覺很不爽，葉衾衾之前就是這樣仰望着自己的吧？
所以，現在是她跟葉衾衾互換了身份嗎？
葉子晴強行讓自己冷靜下來，不要失了理智和分寸。
她和葉衾衾怎麽可能互換呢？
自己有系統，是天選之女，她有嗎？
她只不過是一時的走運罷了。
讓她想想，女配覺醒是什麽劇情走向來着？
吊打原女主？
男主男配都愛她？
學業事業有成？
還會成為團寵吧？
葉子晴暗暗咬牙，不過臉上卻挂着一抹諷刺的笑意。
那些都是原女主是普通人的情況下。
可自己有系統，可不是她能随意取而代之的！
李欣玉心裏感慨萬千，感覺自己還不如一個外人。
她想去找葉子晴，可一轉頭，卻發葉子晴正噙着詭異的笑容，不知道在想什麽。
李欣玉心髒倏地一緊，被吓得砰砰跳了起來。
——
葉衾衾順利地跟肖今玥簽了約，流程簡單到葉衾衾以為自己簽了個皮包公司。
肖今玥甚至連條款都沒給她解釋，只說了一句：“你放心，我絕對是業界良心，我護犢子是出名的，我坑誰也不會坑自家藝人，你就閉眼簽，出了事你就告我去，說我沒盡到告知條款的義務。”
要不是最後一句話，葉衾衾都要懷疑她是不是傳銷或者詐騙公司了。
陳正在一旁還當着擔保人：“放心吧，她只是懶得跟你逐條講解條款而已，但是你自己看看經紀人和藝人的分成比例還有違約責任再簽。”
葉衾衾默默地按照陳正的說法看了看，是二八開，确實良心。
而且經紀人的違約條款一堆，藝人的違約條款就幾條，還都是很合理的。
甚至沒有什麽戀愛違約的條款。
葉衾衾也知道不用看了，直接簽上了自己的大名。
肖今玥很忙碌，匆匆地蓋上自己的姓名章，跟葉衾衾确認了聯系方式就走了。
臨走時還叮囑陳正：“好好珍惜現在的葉衾衾吧，這是可能是你唯一能請得到的一次了。”
葉衾衾偷笑，這霸氣發言，她喜歡。
一個保溫袋遞到了她的面前，葉子晴轉頭一看，李欣玉正噙着局促的笑容站在她的身側。
她将保溫袋遞得朝她更近了一些，說道：“衾衾，這是媽媽給你準備的空調扇水果和一些甜品。”
葉衾衾從李欣玉的笑容裏看出了一絲讨好。
雖然只是一瞬，但葉衾衾還是被驚訝到了。
有生之年，她竟然能看見李欣玉對她露出讨好的笑容。
葉衾衾收斂了眼裏的那一絲情緒，也露出了禮貌又疏離的微笑，婉拒道：“謝謝您，不用了。”
李欣玉拿着保溫袋的手微微一抖，僵在那裏。
她整個人都愣怔住，從沒想過有一天葉衾衾會對她客氣到陌生。
她将保溫袋舉得離她更近了一些，幾乎舉到了她的眼前說道：“這裏有冰粉，你不是最愛吃媽媽做的冰粉嗎？”
葉衾衾那抹禮貌的微笑也保持不住了，淡淡地說了句：“我并不愛吃冰粉，是你只會做冰粉。”
說完，葉衾衾便轉身離開了，不然她不敢保證自己會對李欣玉說出什麽怨言。
她既然已經放棄了對母愛的渴望和執念，就不允許自己跟個怨婦一樣，去細數她的錯誤，跟她争吵對峙。
眼睜睜看着葉衾衾離開的背影，李欣玉的雙腿卻像灌鉛了一樣，挪不開分毫。
她還維持着舉着保溫袋的姿勢，像是被定住了一般。
耳中腦中，全是葉衾衾的最後一句話：是你只會做冰粉而已。
而她會做冰粉是因為葉子晴愛吃。
她忘不了自己給葉子晴做冰粉時，她那一臉渴望又羨慕的神色。
當自己端了一碗放在她面前時，她眼裏的霧氣很明顯，卻又垂眼只裝作認真吃樣子掩飾情緒。
那是她第一次吃到媽媽親手做的東西，所以被她列為了自己這輩子最愛吃的食物。
而她最愛吃的卻是滿心滿眼愛着的人為另一個人學會的。
葉子晴見衆人都在看着愣怔的李欣玉，覺得有些丢人，走過去叫了叫她，卻吃驚地發現她滿眼的淚水，正欲湧出來。
葉子晴的心往下沉了沉，手指抓住她的胳膊用力捏了捏，嘴上叫着：“媽，媽！”
李欣玉終于回過神，擦了一下眼裏的淚，把保溫袋遞給她，說一句：“都給你吧，我先回家了。”
葉子晴又叫了她兩聲，卻沒叫住人，看着手裏兩個保溫袋，氣得想全給摔了。
但礙于人多，只能忍了下來。
——
因為葉子晴屢次NG，所以先把葉衾衾的戲份拍了。
會比預計的早收工一個小時，葉衾衾歡快地利用調整機位的發信息通知蘇黎。
【葉衾衾：寶貝，我還有一個小時就能收工了，一會見！】
發完信息，葉衾衾就重新投入了拍攝。
不到一個小時就已經拍攝完畢，卸完妝出來剛好一個小時。
她用軟件叫了車，站在路邊等車的時候，突然一聲躁動的引擎聲浪由遠及近。
黑色的柯尼塞格以一個甩尾的騷包姿态停在了她面前，成了整條街上的顯眼包。
葉衾衾看着跟展開的翅膀一樣車門緩緩向上揚起，露出了駕駛位戴着墨鏡的江霧。
他用下颚朝她輕點了一下，示意她上車。
她在衆目睽睽的之下坐上了副駕駛，成為了顯眼包中的一員。
她坐上車後，車子倒是行駛得很平緩。
葉衾衾滿臉笑意地問江霧：“你是特意來接我的嗎？”
江霧目視前方，下颚線明顯的緊繃，似乎有些不悅：“不是，我找陳非有點事，順便看見了你給我發的信息。”
葉衾衾納悶：“我什麽時候給你發信息了？”
江霧已經啓動了車子，那表情好像她在欲蓋彌彰。
葉衾衾納悶地掏出了手機，赫然看見跟江霧的對話框中，“寶貝”兩個字很紮眼。
她不是發給蘇黎了嗎？怎麽會發給了江霧？
這誤會可大了。
她趕緊先把叫的車取消，然後鄭重地看着江霧說：“我是想發給蘇黎的，不小心發你那去了。”
江霧用鼻子悶悶地“嗯”了一聲，聽着像是冷哼一樣。
似乎是不太相信她是發錯了。
葉衾衾：“你該不會是以為，我是在故意找借口給你發信息，故意讓你來接我吧？”
江霧又用鼻音“嗯”了一聲：“就算你是故意的，我也不是故意來接你的，就只是順路而已。”
葉衾衾：……
正在葉衾衾想着怎麽解釋時，蘇黎的電話打了過來。
蘇黎懶洋洋地問：“我還以為你在拍戲會打不通呢，是不是要收工了？”
葉衾衾瞟了江霧一眼，嘆了口氣：“本來要給你發信息的，結果發給江霧了，現在就在回去的路上，半個小時左右就能到了，你準備一下吧。”
蘇黎嗅到了八卦的氣息：“哦，錯發給江霧了啊，真的很會錯呢！”
葉衾衾：……
她這個行為聽起來确實很像是刻意的。
這下她連解釋都懶得解釋了，誤會就誤會吧，反正系統每次發布的任務也都很讓人誤會。
她甚至懷疑，系統的任務就是故意誤導江霧。
畢竟想迅速讓一個人對你産生好感，就是讓他誤以為你喜歡他。
系統說自己不是人，卻很能拿捏人性啊。
一條短信彈了出來打斷了她的思考，是銀行卡提示信息，有一筆十萬元的金額入賬。
她下意識以為是自己又完成了哪項任務，可點開一看，備注寫的是，稅後片酬。
快要殺青了，今天劇組給她結了全部的片酬，原本片酬只有三萬，後來不斷的加戲硬生生湊滿了十萬。
她突然想起查看一下自己的銀行卡餘額。
一查吓一跳，她竟然已經有260萬的存款了。
她最近都在努力做任務，拍戲，知道自己應該是有錢了，卻不知道竟然已經這麽多了。
她是不是應該去存個定期吃點利息？
系統突然發布任務的聲音打斷了葉衾衾的思緒。
系統：【短線任務：讓反派給你拍十張照片，并且其中一張讓他設為屏保，獎勵金額60萬】
葉衾衾的手機屏幕正好暗了下去，熄了屏，觸發了屏保。
江霧的照片猝不及防地彈了出來。
她趕緊把屏幕暗滅，深吸了口氣，側過臉看了看江霧，欲言又止。
江霧被盯得耳根又紅了，他清了清嗓子說：“想說什麽就說吧。”
葉衾衾猶猶豫豫地開了口：“你……能不能也把我的照片設成你手機的屏保？”
車子驀地加速，瞬間飙到了120。
幸好是郊區的公路，車不多，不過扣分罰款是注定了。
葉衾衾被猛然的聲浪吓得心劇烈跳動，跟系統告狀：你看，我就說你的任務有性命危險吧？
系統無語。
江霧其實剛剛瞟見了她手機上自己的照片，她不僅不加收斂，竟然還要要求自己設置她的照片為屏保，簡直危言聳聽！
她這是在一步步誘導自己成為她男友的習慣吧？
這點小心思全用在他身上了。
江霧直言拒絕：“不能。”
葉衾衾知道任務不可能這麽簡單就能完成，習慣了就能放平心态了。
她閑來無事叫出了系統，問問有沒有什麽辦法把葉子晴的系統端掉。
哪怕她犧牲一切也可以！
系統：【在你生命值達到80的時候會有新的功能，黑掉葉子晴的系統或許不是難事】
系統：【但是你現在的生命值只有36，請宿主努力做任務吧】
葉衾衾：那給我來一百個任務，我一天做十個！
系統：【當前的任務完不成是不能生成新任務的哦】
葉衾衾：……
這系統就跟催債的一樣，這個做不完還不準想下一個了？
車在葉衾衾跟系統碎碎念和江霧的沉默中到了濱江公寓。
蘇黎的車竟然已經停在了路邊，在等着他們。
葉衾衾誠懇地邀請江霧：“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吃飯？我請客，也感謝你這麽多次接送我。”
江霧一副拒絕的模樣：“說了不是故意接送你的，每次都是恰好順路。”
葉衾衾順着他說道：“是是，只是我覺得想請你吃飯。”
江霧搖頭：“不去。”
葉衾衾一連被他拒絕了好幾次，不免有點喪氣。
她主要是怕他拒絕任務。
早知道就不提什麽吃飯了。
不過她有點納悶，以前江霧也沒這麽不好說話啊。
不管怎麽樣，還是得先完成任務，其他的不重要。
葉衾衾指了指對面的鷺予江，祈求道：“那你幫我在那拍個照吧，求求你了，你不拍我就不走了，我就賴在你車上了。”
主打一個死纏爛打。
作為卷王，她其實有複盤自己完成任務的方式。
似乎每次都是憑借着臉皮厚和死纏爛打，毫無技術含量。
不過經過這麽多次的任務，她也總結出了經驗。
江霧可能就怕死纏爛打，所以她每次都能成功。
江霧終于摘下了墨鏡，神色認真地看着她，似乎已經看透了一切，沉沉地開了口。
“葉衾衾，別東扯西扯的了，如果想表白就好好表白！”
葉衾衾：……？
江霧其實忍了一路了。
他不喜歡她這種潛移默化的追人方式。
想讓他當男朋友就直接說，最起碼有個儀式感。
他不想這樣不明不白地暧昧着。
雖然他也不知道，如果她真的表白後，自己接下來要怎麽辦。
葉衾衾此刻卻是懵的。
江霧見她一臉茫然的表情，問道：“你把我的照片設為屏保我都看見了。”
葉衾衾：……
也不能說是為了做任務，她覺得自己還可以解釋一下：“設置屏保，就只是覺得……你帥。”
她本來想說辟邪了，這樣更有說服力。
可她不能得罪自己唯一的金主爸爸啊，誇他帥總沒毛病吧。
但這樣說好像更解釋不清了。
葉衾衾索性破罐子破摔了：“好吧，我喜歡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