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21-30
21.“這孩子對我女兒做了如此天理不容的事，必須要給我個說法！”一胡子拉碴的糙漢漲紅了臉扯着嗓子說道。
張簽躲在淩王爺身後，不敢吭聲，這個大叔好生吓人。
淩王爺伸手擋住他不斷向前湊的身子，為難的說道:“小簽兒才五歲……您讓他怎麽負責啊？”
“五歲怎麽了？小小年紀就可以做出這樣下流的事了？我不管，你今天非要給我個交代不行！”大胡子插着腰，幹脆就耍起了賴皮。
在他的身後，站着眼睛哭的紅腫的女孩，淩王爺認得她，是白華。
那日他們回去前，淩王爺耍了點小心機，說只要白華不告訴她爹今天發生的事情，他也不告訴別人白華私自去妓院的事。
這白華臨走前還答應得好好的，怎麽還沒一天就在乾清宮大門口堵上了？？
22.“小淩，怎麽了？”不遠處傳來一個聲音，一名身穿四爪蛟龍黃袍的男子走了過來。
張簽見了來人，連忙跑了過去，嘴都快咧到耳根上，滿眼都是笑意和崇拜，“德哥哥~”
“見過太子殿下。”其餘的三人朝張德鞠了一躬，站在糙漢子身後的白華眼睛有意無意的落在張德的身上，帶着些許的妒意。
“阿德，這人非要纏着小簽兒讓他負責，可你看小簽兒去年才剛認得《三字經》，哪裏懂得這些？”淩王爺看到張德，瞬間變得像是個乖學生，快步走到了張德旁邊。
又小聲點向張德說道:“你老弟闖大禍了，小小年紀就耍流氓。”
結果卻見張德伸手鉗住他的下巴，神色漸冷，“昨日，你去了哪裏？”
23.“哎？現在不是問這個問題的時候吧……”淩王爺尴尬的眼神中帶着些許讨好之意。
張簽仰着臉，看着自己的哥哥和假舅舅親熱，張嘴說道:“德哥哥，昨天阿蠻帶我去了煙柳之地，那裏有很多漂亮的小姐姐！她們好像很喜歡阿蠻，都抱着他。”
随着張簽奶聲奶氣的敘述，張德原本和氣的臉越來越黑，他的聲音就像是冰渣子，把張簽凍得蹲在地上不敢站起來，“淩長風你給我過來，咱們回家好好聊聊，簽兒做了錯事，就跟着白将軍一家回去贖罪吧，過兩日我接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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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張簽看着自己的兩位靠山沒了，場地上只剩下自己和對面的糙大叔和熟悉的小姐姐，有些懵。
24.白将軍睥睨的看着張簽，從鼻子裏冷哼一聲。
張簽吓了一個哆嗦，他不清楚自己做了什麽會讓白大叔這麽生氣，但他也不敢問。
一直躲在白将軍身後的白華走了出來，對還蹲在地上的張簽說道:“起來吧，跟我回家。”
張簽仰頭看着面前漂亮的小姐姐，不知怎的一股寒意上頭，拔腿就要跑。
可惜蹲的太久腿麻了，就直接被白華抱了起來，一股香甜的味道一瞬間把他包裹了起來，讓他忘記了掙紮。
白華一路抱着張簽跟着自己的爹走在路上，唇角微勾似乎心情很好。
張簽的湊到白華的脖子旁嗅了嗅，在忽然僵硬了身子，臉色通紅的白華驚恐的眼神的注視下，傻傻的問道:“姐姐，你是糖做的嗎？感覺好甜啊……”
25.“你這個小兔崽子！”白将軍一扭頭就看到這一幕，氣的胡子都要炸起來了。
他一把搶過白華懷裏的張簽，然後把他抱在自己懷裏，拿自己的胡子直接往他臉上蹭，“你聞聞香不香？香不香啊？？”
“啊呀！哈哈哈哈……”張簽整個人都像條泥鳅，不斷的掙紮扭動。
然後，一腳踢在了白将軍本來已經勾起唇角的臉上。
一時間，萬籁俱靜。
白華看着自己老爹逐漸發青的臉，趕忙把張簽抱了出來，拔腿就跑。
“兩個臭小子！給我站住！！”
“略略略~”張簽一手抱緊白華的脖子，一手對追在他們身後的白将軍做鬼臉。
奶萌奶萌的~
26.等到了将軍府的時候，張簽已經趴在白華的身上睡着了。
白将軍看着自己的孩子，問道:“你就這麽喜歡他？”
白華坐在大廳的椅子上，看着窩在自己懷裏的張簽，手手指輕輕碰了碰他散碎的頭發，“爹，你知道，我從出生以來就對那些人不感興趣，直到遇到他，我才感受到心悅的滋味，既然上天把他送到我這裏，我為何不好好的抓住他？”
“可是你的情況……”白将軍一臉擔憂，若是讓皇上發現了那件事，他這孩子可就完了。
白華搖了搖頭，眼神堅定:“我會讓他慢慢接受我，離不開我的。”
27.幾天之後……
白華坐在亭子的石凳子上，穿着一襲看不出男款還是女款的白色紗織長衫，清風微微吹過，蕩起絲絲烏發，卷起片片白衣。
剝好橘子，擡眼望向蹲坐在另一邊玩泥巴的張簽，笑意盈滿眼眶，“阿簽，過來吃橘子。”
張簽應了一聲，舉着髒兮兮的小手扭着屁股跑了過去，結果一不小心摔在地上，又麻利的站起來，跑到白華身邊，張大了嘴，“啊——”
白華給他塞了橘子，拿出手絹濕了濕，慢慢的擦着他的手掌。
“唔，白姐姐，我以後娶你好不好？”
“不許反悔噢~”
“昂！”
28.“哇呀呀！臭小子！我要剪掉你的嘴巴！！” 清晨，在客堂的餐桌前，白将軍拿着筷子夾住張簽撅起來的小嘴，佯怒道。
這可是他姑娘親手做的雞腿，居然被這個臭小子給吃了！！！
張簽整張嘴都被塞滿了，鼓鼓囊囊的也說不成個句子。
白華坐在一邊笑呵呵的看着二人，溫婉如玉。
“嗚嗚嗚，哇——”張簽眨了眨眼，哇的一聲就哭了出來。
一時間兩人都慌了神，又是拿紙給他擦眼淚，又是問他“怎麽了？”
張簽将嘴裏殘缺不全的雞腿遞給了白将軍，委屈巴巴的說道:“我把雞腿給你，白大叔能不能不要剪掉簽簽的嘴巴？”
白将軍看到這一幕心都快化了，剛要點頭，就又聽到張簽說:“沒了嘴巴，我還怎麽親白姐姐？”
……還是剪掉吧。
“爹！冷靜！！！”
29.張簽站在一處高山上，四處枯木零零散散的長着，如同年入古稀老人的頭發，偶有鳥叫卻不見鳥飛。
“白姐姐？”張簽有些害怕，試探的問道。
然而這地方除了還給他模糊的回聲外，什麽都沒有了。
看着通往山下路，張簽咬着唇，眼中含着淚水，踏出了第一步。
額娘說，勇敢的小孩才能成為像父親那樣的人！
路上的枯樹像是一個個的猛獸，張牙舞爪，似乎随時都能撲到張簽身上。
他害怕極了，忍不住跑了起來。
“白姐姐！白姐姐！”
小孩驚恐的聲音傳遍了整個山頭。
突然腳下一絆，張簽整個人向下跌去，一下子跌到了湖裏，窒息感不斷上湧，水卻是溫暖的。
“阿簽！阿簽！快醒醒！！”
熟悉的聲音傳來，張簽睜開眼看到白華焦急的眼神，忍不住抱着他的胳膊大哭了起來。“白姐姐，不要離開簽簽！！”
身穿亵衣，臉上布滿烏雲的白将軍，冷冷的說道:“以後不要跟我一起睡覺！！”
他的身上，有一片地圖，此時還冒着熱氣。
30.日子過得很快，眨眼間一個月就過去了，張德似乎忘了自己的親弟弟還在別人家裏，而張簽也沒有回家的意願。
日子好像過得十分清閑。
直到有一天晚上，張簽正抱着他的白姐姐睡覺，突然四周火光通明，一聲聲的慘叫和兵刃相碰發出的咣咣聲如同在耳邊。
房門被忽的推開，白将軍手握利劍身上插着箭羽，鮮血橫流的出現在門口。
白華赤着腳迎了上去，卻直接被拽走了，“快走！！張德帶着張家軍過來了！”
“爹！！阿簽怎麽辦？”白華第一次表現的那麽絕望，即使他早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
阿簽朦胧着眼，還沒睡醒，可他的白姐姐卻要離去，“白姐姐？你要去哪裏？不要抛下簽簽……”
“阿簽！”白華看着張簽心裏一酸，又要過去。
“小心！！”白将軍将白華攔住，數支箭羽直接穿過他的胸膛，“快……走！！”
感受着身上的人逝去的生命，白華聲嘶力竭，“爹！！！”
鮮血暈在了白華幹淨的亵衣上，猶如綻開了朵朵紅蓮。他呆坐在地上，面如死灰。
“白姐姐……白大叔他怎麽了？他怎麽不說話了？睡着了嗎？啊？我把耳朵遞給他，我不怕疼，你讓他起來掐掐我……簽簽不怕疼，這次簽簽不跑了……”張簽從床上爬了下來，天真的眨着眼，可是他都懂，所以他哭了……
……
後來來了幾個黑衣人，把失魂落魄的白華帶走了，張簽攔不住他們。
等張德來找張簽時，發現他不再說話，臉上也沒了表情，如同一個木偶，任人擺布。
太醫說，這是心病。
整整三年，張簽就一直維持着那個樣子，張德尋遍天下醫卻依舊沒個法子。
知道有一天出門，張簽又回到了原來的模樣，好像那天的事從未發生過，可誰都知道，他一直游離在崩潰的邊緣。
